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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来的就是给严老大夫发丧了,此时姚妮还住在京里,因为范姜家的京城据点就是在城里的,闵家也在城内,要办放定的事儿,那必须在城里办。于是姚妮就出借了她现在的宅子,给香附办场丧事。香附知道她要定亲,不敢冲撞,而且五七都过了,也该下葬了。周氏道:“这姑娘懂事儿哩。这阴宅要安在哪里才好?”
还是姚妮把伴山居旁边一块空地给了香附,找个阴阳先生来推算,虽不是上佳,倒也中平,就葬在那里了。有尸首的都是装棺材里,发葬还要扎些纸人纸马房屋一类,严老大夫只有骨灰,单埋一个坛子也不像话,也没有把骨灰坛搁棺材里的。有的地方就在地上彻个小石屋子,把骨灰坛放进去,封死了,就结。香附又怕落在外面不安全。
姚妮心说,那马车放过骨灰坛子,还真有点心里发毛,就把马车给了她,把骨灰坛子放到里面,还塞了些锅碗瓢盆一类,前面糊两匹纸马、一个纸人,让他老人家好方便上路。
周氏点头道:“这样很周到。”
香附哽咽道:“阿公这辈子还没坐过这样好的车哩。师傅把车给了我安葬阿公,师傅出行要怎么办呢?”
姚妮道:“这个我自有主意。”她却是画了图纸,造辆新车,外面都裹着厚厚的铁皮,相当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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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办完,周氏却又说:“你很该再买两个丫头仆人,这些人手怕你不够用呢。”
姚妮一想,也是,就对周氏道:“那还得麻烦您呐。”
周氏悄声道:“这事儿你得上上心,出了门子,就是两家合一家,虽说自家人顶好不要内斗,还是有自己顺手的使起来方便。”
姚妮受教,对周氏道:“那您给挑些,顶好要几个年纪小,好教导的。”
周氏道:“这才对嘛。还有香附,我看是个好孩子,你好生教养她,顶用的。”
两人正在说话呢,小米来了,相当恭敬地对姚妮道:“大姑娘,部里叫您去呢。”
姚妮奇道:“叫我有什么事?”
小米道:“是长公主那里,郑小将军的妹子出了点儿事儿,差使派到六扇门里来了。”
周氏道:“你去忙正事去,这些杂事有我呢。”
姚妮对小米道:“你等人一下儿,我叫上香附,叫她也学着点儿。”虽然香附对绘画一窍不通,好歹是她徒弟,教不成画画,带她出个现场什么的观摩一下,也是学一门手艺。否则以香附的孤女身份,即使是自己的徒弟,姚妮觉得自己也没啥本事,恐怕不能让人有所忌讳,怕罩不住她,不如让她学些本事,好自立更生。#太谦虚#
香附啥也不问,就扛着姚妮的画夹子,顺手还捎了俩马扎,跟着姚妮出门儿了。小米默默地接过来扛了,看看怪力萝莉,再看看自动跟过来的范姜柏,P都没敢放一个。只是跟姚妮说了案情:“前头雇了车,大姑娘这边儿走。是四皇子直接叫了总捕头,让带几个人去长公主府里问话的。说是郑小将军的妹子病了,还收了封信。旁的都没说清楚。其实这事儿在京里也不算是个秘密了,长公主先前还闹过一回哩。”
姚妮就问:“怎么了?”
说话间到了巷口,范姜柏扶老婆上了车,香附也跟着上去了。小米和范姜柏坐车辕上,小米挥着鞭子开车,口里道:“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最早是谁也无从查证了,就是京城突然出现了些纸条儿,上面写着‘看到了就要写七分传给认识的人,不然你就要倒霉了’什么死爹娘死儿女,自己断胳膊断腿儿之类的。”
姚妮:“=囗=!这谁干的啊?这不五行缺德么?”
小米苦笑道:“要知道了就好了。这郑小娘子就是去了个赏花会,回来就在袖子里看着这个。吓得脸都白了,却没敢传,只求事情就在她这里了了,有什么恶事都应在她身上。结果神思恍惚,还病了。被她的丫环察觉了,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气得当场撕了纸条儿,郑小娘子要去抢,一时失足,磕头了头,昏了过去。长公主也吓坏了,进宫去找了圣上,求了御医来看病,小娘子伤好了,精神还是不好,眼瞅要不行了。长公主只得粘起了那碎纸条子,又求圣上,派了个真人来开坛作法,当时喝了符水好了些,第二天又不好了。郑小将军进京,也有一小半儿是圣上应了长公主所请呢。”
姚妮奇道:“纸条上的笔迹呢?”
“郑小将军发怒,必要彻查是谁做的。可这缺德鬼,她估摸着换了左手写的!”
姚妮也无语了,心说,这是自己吓自己呢吧?老子从小到大,这样的东西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就问小米:“那叫我去做什么呢?又不是要画什么嫌犯画像,就是画像,阿方他们也会。”
小米吱吱唔唔地道:“长公主听说您很灵……”
姚妮真想掀桌!
等到了公主府,验了腰牌,范姜柏又被无情地留了下来,香附因为带着孝,也被留在了外面。
进了公主府,姚妮的脸色依旧很臭,然后就看到了两撇小胡子,调一调焦距,发现是陆明。陆明扇子也不摇了,上来就说:“可算盼来大姑娘了。劳动大姑娘实在是罪过,我们是没有办了……”说着,闵长捷也出来了,看到姚妮,就说:“进来吧,先见过长公主和四皇子。旁的事你也不用多做,能安了小娘子的心就好。”
姚妮无奈地撇撇嘴:“我又不是神婆。”
到底跟着进去了,还未见礼,长公主就奔了上来,她闺女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她实在着急,也顾不上摆谱考验了,就一句话:“只要让这丫头别胡思乱想,怎么着都行!”她这个状态,整个一有病乱投医。
姚妮只好说:“我试试吧,成与不成的,您别怪我。”
长公主就算想怪,也得等她不灵了才怪,没口子地答应了:“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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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姑娘住在后面绣楼里,有个皇帝舅舅的好处就是,她是有品级的,一应摆设都很上档次,不过姚妮一点也没心情去看。【妈蛋!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老子好好一新时代科学青年,哪怕数死早,也不好这么被当成巫婆吧?!】
到了绣楼一看,门窗紧闭的,长公主道:“这孩子吓着了,不肯出屋。清明那个死杂毛一点用处也没有!白做了几场法事,弄得乌烟瘴气的。”
推开了门,长公主亲自引着往里走,郑小娘子正坐在美人榻上,倚着个墙,面色十分憔悴,一双大大的眼睛都没有精神了。看起来就让人十分心疼。要说郑家基因真是不错,长公主保养得宜,看着还相当有气质,郑小娘子也水灵灵的。长公主唤一声:“瑾娘。”
郑小姑娘抬起头来:“阿娘。这是?”连忙起身,看起来很有礼貌。
姚妮觉得这姑娘人很好,听公主介绍了她。郑小姑娘对姚妮苦笑道:“谢谢姑娘啦,累你跑了这一趟,我……没用的,就让我应了吧。”
姚妮也不吭气,只对长公主道:“我的画夹子还在外面,劳您派人取了来。”
长公主连忙答应了,派了两个丫环去取,忽然想起一事来:“您要不要看看那个纸条儿?虽撕了,后来又补了,叫死杂毛烧了,不过内容我还记得,要不要写下来?”
姚妮道:“不用的。这类物件儿,不过那么几句话,又或者有些什么吓人的画儿罢了。”
长公主还有些担心,姚妮眼睛就往屋里扫了两扫,觉得郑小姑娘的生存环境不错。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姚妮听着觉得有点奇怪,一回头,却是郑琳嫌丫环腿脚慢,亲自给送了来。
姚妮的画夹子里不但有白纸、炭条笔。还把上次使剩了的朱砂带了来,近来她都在研究上色。香附是个过惯苦日子的孩子,见不得浪费,上次截的一大张黄纸只用了两小条,就把剩下的都跟朱砂放一块儿。这个纯朴的孩子估计是认为如果她师傅看到这两样东西,可能心情好了顺手画个符啥的,让她再开开眼界。姚妮十分无奈,不过想到这是拿了她爷爷的烧纸,也就不敢随便扔,就这么搁里头了。
现在正好用上。
她就磨了朱砂(刚要磨就被长公主抢去磨了),然后取了条黄纸,比一比大小,看朱砂磨好了,长公主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开始写字。
长公主与郑小娘子郑瑾都看着,郑琳这会儿也不避讳了,十分担心地往这边看,就看姚妮在一张与驿站瘦身符大小相当的黄纸上题了四句诗,自左而右写了两列,一列十个字,乃是:“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着于本人。”'1'
会知道这二十个字纯属意外收获,乃是微博上有个挺萌的道长给大家科普,如果看到了这样的诅咒微博又不想转发可以怎么办。姚妮会背这几句,是因为顺手度娘了一下,发现这是佛经,观音也是那个观音,所以对道长背佛经十分不解,觉得有趣才记下来的。这回就顶了大用了。
写完了,长公主光看就觉得十分解气!“就是,正该如此,害人的终将被害!”
郑小姑娘弱弱地说:“也许给我纸条的那个人,也是被人害的呢?她自己害怕,担不起来这才……”
长公主真是恨铁不成钢!姚妮只想这件事快点了,对她说:“万事终有个源头。你把这个写几遍,发一发,让人都知道了。她要是被人害的,也可以抄写这个,抄个一万八千遍,也四处发放,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恶咒就回到害她的人身上了。她是就是那恶事的源头,是心生恶念的人……”
郑小姑娘幽幽地说:“那我也就不必须体恤她了。”
姚妮道:“就是。”
长公主却比较关心:“那这个,是非得我家阿瑾自己抄个一万八千遍吗?”
姚妮道:“她不用,想抄多少抄多少,您想抄也行,就是闲着没事儿静静心。记着了写好了,把条子四处散一散就结了。”
长公主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这事儿姚妮也没放在心上。
哪知道过不几日,小胡子亲自上门:“大姑娘,您可真神了!害阿瑾的人露原形了!长公主命我和阿琳带阿瑾来道谢来了,她老人家亲自进宫给太后报喜去了。”
姚妮:“=囗=!”【卧槽!这是什么神展开?】
原来,给郑瑾纸条的也是个小姑娘,也是别人给她的,她害怕了,就借着赏花打闹,给几个人袖子里塞了纸条。后来听到事情闹大了,皇帝都被惊动了,她胆小了,更不敢认,却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鬼母”出手的消息传来,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货……一个害怕想跑绣楼上躲起来,不小心失足,把胳膊给跌断了。醒来还想,事情就结了吧?反正我也倒过霉了,不想人真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上了平板的胳膊被她半夜翻身……又戳胸口上了……
窝勒个大擦!太凶残了。爬起来就要用另一只胳膊抄小纸条,抄个一万八千遍啥的。没事买黄纸朱砂,这不明摆着招人眼吗?
然后又因为她的“事例”,给她纸条的人也不安心,裁荷包里剪了自己的手……一个连着一个,短短五天,连最早写纸条的人都被扒了出来。却是一家子里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