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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柏又另有想法,他自认把这些江湖人看得透透的了:'卫桐那个守财奴必须有许多钱但是没有什么人缘,哪怕大家知道他没有什么秘宝,想到他家里的钱,也会趁机狠削一回!'
他这么想倒也不错,至少殷玄是这么想的。就算嫌吃相难看不去抢卫桐家的小金库,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文化有志气有报复的四有黑三代,趁乱夺回自己失去的地盘、顺手扩大一下自家的势力、弥补前段时间的损失,也是在计划之内的。
与“殷堂有秘宝线索”一样,“卫桐有海图”也只是一个江湖各势力重组的借口而已。
许多人都往安陵去了。
当然,作为“苦主”,殷玄和姚妮是必须去的。闵行作为一个立志要收拾江湖败类、人间极品的正义小使者,也是要去的。范姜柏作为人家表哥,更是要去的。
姚妮觉得吧,以前说范姜柏是她表哥,那是“事急从权”,现在事情都快要了结了,还被人叫表妹,还是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这个略不自在啊!比如殷玄,他是知道姚妮自称二十一岁的,过了一年,姚妮该二十二了。范姜柏过了年才二十一岁,明显没有她大。要是让她再扮嫩吧,她就觉得扮不下去。
于是,姚妮向范姜柏严正抗议:“其实我比你年纪大来的,再叫表妹,不太好吧?”
范姜柏抖着眉毛:“有什么不妥的?叫顺口了,就这么着吧。”
姚妮:“=囗=!这怎么行啊?姐比你年纪大啊?”
'窝去!敢自称是姐了!这是要逆CP的节奏吗?'范姜柏忽然觉得有点淡淡的蛋疼,那必须不行啊,于是他说:“这么大年纪还没嫁人,会被嘲笑的,你想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没人要啊?”
姚妮对于这种嘲讽方式还是相当感冒的:“你才没人要!”
范姜柏被戳到雷点:“不当我表妹,你想去当人家供奉啊?你就那样,你能扛得住不跟他们走?”
姚妮的气势被戳破,顿时萎了,她还真是不太会拒绝人。宅嘛,不好意思嘛。缩在一边小声说:“那也能说我是你表姐啊?”
范姜柏对于“表弟”这个身份相当不感冒,祭出忽悠**,有理有力有节地道:“兄长管妹妹是天经地义,做弟弟的管姐姐,你觉得说得通吗?到时候什么小红小黑的一说‘那是你弟,不用听她的’说不三回,你能扛得住吗?”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样子来。
姚妮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可我已经跟小红说,你不是我表哥了啊!”
范姜柏一撇嘴:“不用管她!只要我以后都说你是我表妹就行了。记住了,以后有人问,你别管。你还想跟别人过乱七八糟的日子啊?”
姚妮已经完全混乱了,觉得范姜柏还算可靠,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范姜柏忽悠成功,心中大美:“好啦,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也该动身啦。”
姚妮略着慌:“啊啊啊,好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范姜柏道:“车我已经定了一个,被褥、手炉、锅碗瓢盆都有啦,剩下的你看着买吧,咱们三天后才出发呢,有的是时间。”
姚妮点头道:“那成,我明天就带着小喜和吴二娘去买东西。”想来以吴二娘一中年大妈,砍价功夫必须是当当的啊!
范姜柏道:“明天我跟你一道去。”
第二天,范姜柏就见识到了姚妮火力全开的购物热情。不但买了许多猪蹄鸡爪大米白面,还带了烈酒、买了绳索、定了画板、烧了柳条。然后奏把文房四宝、木炭菜刀扔上了车。她还跑去买了大中小三个砂锅,每个砂锅还特别定制了一个尖尖的像胡人戴的尖帽子似的盖子。因为之前路上病过,连药材都带了。当然,她的妆匣肥皂衣服火折灯笼蜡烛之类是不能少的,背篓连着脸盆毛巾之类全没放过,最近赚的钱也要揣身上。
姚妮意尤未尽,还买了毡子、折叠桌、小马扎(数个)、斧头、锯子、夹子、竹竿,又弄了几十个瓷瓶子全装了硫酸!=囗=!范姜柏被她的凶残惊呆了!深深地觉得自己真是江湖大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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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完的第二天,大救星就接到了他娘快递回来的家书。书曰:“有钱不赚是傻蛋!”
范姜柏就把肥皂寄在自家店铺里了。
一般的娘呢,怎么也得相看一下儿媳妇,但是范姜娘相当“开明”,用她并不优雅的字体给儿子下旨:“你看她这么好,觉着合适就赶紧下手,先抢了再说,不要被别人抢走了!养你这么大,连媳妇也要爹娘操心吗?!”相当地有土匪作风。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以范姜家的生存形态而言,与所谓“名门闺秀”结合反而是个容易露馅的选择,倒不如娶个与江湖啊、朝廷啊没关系的姑娘,哪怕没根基也没关系。你想啊,要是跟个亲戚一大堆的人家结亲了,不是她想太多啊,万一说露了嘴,窝勒个去,让人知道他家就是长眉老人的后人,想想殷堂、想想卫桐……哪怕姚妮“可能”背后有人,也比“明显”社会关系复杂的姑娘安全系数高一点,不是吗?
再说了,家业迟早要交给范姜柏,范姜柏又不是个蠢蛋,如果连老婆都找错的话,家业交到他手里那就是个错误,早点让家长知道了,也好早做预防!
范姜柏他父亲见老婆拿了主意,儿子也同意,啥都没说,又死宅去了。范姜柏的祖父一看自家的生态系统,觉得如果姑娘真如范姜柏所说那么好,也无不可,特别叮嘱:“事毕后,可携至家中一见。”
范姜柏于是特别开心地告诉姚妮:“把做出来的肥皂都拿去寄卖吧,回来收钱就行了。”
姚妮道:“你作主吧,我不太懂这些。”#把事情交给专家去做#
然后就是临行告别,“表兄妹”主要是跟闵家人告个辞。闵长捷话虽不多,却透着“我家小九是路痴,一定要把他看好,千万拜托,别让他走丢了”的意思。闵行几个在家的哥哥也一一拜托范姜柏。
周氏是不大想让小儿子这个超级路痴出门的,但是闵长捷作为一个传统的父亲,对于“好男儿志在四方”、“丈夫当有为”之类还是很信奉的。所以当闵行表达出了要出门的意愿,并且说:“虽说少些江湖人于朝廷有益,江洋大盗都死了,刑部也轻松,到底也要看着点,防着百姓受池鱼之殃。我就说是剁手案有些线索,怀疑是他做的,所以去看看,部里也能对付得过去啦。”的时候,新任总捕头只说:“哪里用这么多的借口?就说六扇门听闻异动,为防大乱,派两个人去看看。去年对殷堂怎么说,今年对卫桐依旧怎么说就是了。”
然后闵长捷就让他蒲师弟带着他的路痴儿子一起去了:“我把九郎就交给你了,他除了不认路,打架还是一把好手,有事尽管支使他。他那个朋友看着也稳重可靠,虽带了个女子,但是你嫂子说那是个腼腆有礼的姑娘,也不是个生事的人,还挺会照顾人,不会碍事的。”
周氏除了不放心儿子,对姚妮也有些担心:“你不像是有武艺的样子,他们高来高去的就罢了,你何必跟着?看完事他们就回来了,你在京里等着,闷了就来跟我说说话,多好?”
姚妮道:“我听表哥的。”
她一祭出表哥,周氏就没办法再劝了。只好说:“万事小心,他们一旦打起来,你别上前,我叫你伯父写个条子,若是你走失了,只管找个衙门、或是驿站,好歹能摸回京城来。”
姚妮大为感动:“谢伯母。”心想,天下真是好人多,等我能脱了身,必须要跟伯母好好相处下去。#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又想不起来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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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姚妮拿了周氏为她向闵长捷讨来的条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把小喜、小翠、吴二娘给留家里看门,戴上帷帽就准备跟殷玄他们汇合。
于是,范姜柏驾着个车,走到缁衣巷口,被闵行拦住,说:“坏了,我爹让咱们跟蒲师叔一道走,快把妮子藏起来!”
姚妮:“=囗=!”#救命#怎么到哪里都有他?!
范姜柏倒不太慌乱,道:“你还是跟着你师叔他们走,我与妮子又不是公门中人,自然是不与你们一道的。咱们这回身负要事,你可不要见贼就追!”
闵行肃容道:“我晓得,上回那不是有我师兄他们担着么?这一回我必须得去的,轻重急缓,我还分得轻。”
姚妮在车里舒了一口气,刚刚开口说了句:“那我就……”放心了。
却被范姜猛地截口道:“噤声!”
【妈蛋!被禁言了!】
然后就听范姜柏道:“只要不遇险,你就不要出声,熬过这一段就好了,啊——”
姚妮闷闷地在车壁上敲了两下,范姜柏心下大安,继续道:“安陵事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你。”
闵行听不下去了,摇着头走开了。范姜柏还在那里啰哩啰嗦,姚妮听了,觉得有这么个好友关心自己,连闷在车里都不觉得那么闷了。又缓叩了两下车车壁,范姜柏觉得这两声透着温柔,渐渐放下心来。
闵行因为有个迷路的属性,蒲捕头也就不让他独个儿跑部里了,亲自去帮他办了手续,然后就领着他去了。范姜柏自然是不跟他们一道走的,却也远远跟着,蒲捕头也认得他,听说他们“表兄妹”要去看热闹,也只道年轻人安静不下来。只是颇为担心地问闵行:“他们还驾着车,跟得上么?”
闵行自然是不能让范姜柏离太远的,小声对蒲捕头道:“咱一路也不能跑得太快,快了,到了安陵也没力气了,如何压得住人?”
蒲捕头欣慰道:“九郎长大啦,也是,咱们一日行六十里,有五、六日便能到安陵,也不算很耽误事。积年的老江湖怕也是想蓄力,不至于走得太疾、到得太早。”
于是乎范姜柏便慢慢地在后面缀着,一日车行六十里,已不算慢了,他还担心姚妮会累着。姚妮觉得自己被散得略散架,依然咬牙挺着:“没事。”
范姜柏道:“走得急了,我竟忘了件事,到了驿站,讨些蒲草来包着车轮,也好颠得轻些。”
【卧槽!安车蒲轮!】
范姜柏也不要她多回答什么,自己一个人兀自说得开心,什么小时候被训练做木工、做烧烤之类的。然后就远远听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道:“前面可是六扇门蒲捕头?”
这声音正是纪凡,按照约定,他们也必须到安陵去,作为苦主,必须让卫桐给一个交待,顺便把“殷堂有秘宝”这件事情给扣到卫桐头上,然后抢地盘!
蒲捕头早知他们表兄弟来京活动,有这样的风声跟来,实属正常,不来才是反常。念及他们也给自己送了好些礼物,便一勒马头:“正是。”
纪凡与殷玄纵马上前,与蒲捕头寒暄几句,便说明来意:“蒲捕头可是要往安陵去?我兄弟也只着些传闻,想往安陵一趟,不知可否同行?”
蒲捕头也不摆脸色与他们看,只说:“我们只是去看看。”
殷玄道:“既如此,我等便只跟在捕头后面罢。”
蒲捕头道:“两位自便。”看纪凡出来带个小厮、带俩高手,倒还罢了。殷玄出行,除了打手,还带着四个侍女,蒲捕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