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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湛看了梅映雪一眼,“岳父大人到了。”
“真的?爹他在哪儿?只是……”梅映雪突然好似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只是爹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对,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柳湛口中呢喃着,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
“他在大厅吗?”梅映雪再次开口问道。
“如果是你,听闻长子死了,第一时间,你会做什么?”柳湛皱着的眉心,深了些。
“义庄,爹去了义庄。”梅映雪开口道,大哥的尸体被州府大人移到了义庄,爹要看大哥,只能去那里。
“我担心的,是岳父大人并没来得及受到你写的信。”柳湛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梅映雪的神色顿时更加慌了,“那该怎么办?爹若是先入为主的听闻了一些对柳家不利的事情,那可就不好办了。”
“是啊,所以,你要快些去义庄,将事情亲自对你爹说清楚。”柳湛激动的抓住梅映雪的手臂,没有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用了大力,更是没有察觉到梅映雪因为疼痛而咬着的唇。
梅映雪却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她已然做了选择,就必须将她的选择坚持下去,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梅映雪强撑着身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裳,好不容易梳妆完毕,柳湛没有让她有丝毫喘气的机会,便拉着梅映雪,匆匆的出了柳府,朝着义庄的方向……
梅家老爷到了荣锦城的消息,也在同时传到了盛世烈焰,房间内,安谧听了程瑛的汇报,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呵!来得还真快,走,别耽搁了,咱们可不能错过看好戏的时间。”安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优雅的起身,理了理衣裳,眼底的幸灾乐祸,异常的浓烈。
倒是程瑛皱了皱眉,“姑娘,我们是要去哪儿看好戏?”
安谧似笑非笑的看了程瑛一眼,“自然是义庄!”
程瑛顿时恍然大悟,和安谧对视一眼,便走出了房间,同样是朝着义庄的方向……
马车在荣锦城的街道行驶,刚走了不多久,安谧便听得外面的车夫开口道,“姑娘,刚才过去的好像是渤海王的马车。”
马车上的安谧好看的秀眉一挑,面纱下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渤海王吗?他必定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正往义庄赶吧!
如果她猜得不错,正往义庄赶的人,不仅仅是她和柏弈,想到那柳湛和梅映雪,安谧眸光闪了闪,隐隐泛着精光,他倒是要看看,梅映雪对于这件事情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而就在稍早,梅家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义庄,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让他神色之间有些疲惫,但那张刚毅脸颊上的凌厉哦,却是丝毫也没有打折扣。
事实上,他一听闻暨城所传的关于映雪嫁入柳家,宾客全无的事情,就已经大发雷霆,他梅家在暨城是什么地位,他梅家的大小姐,怎能受如此的屈辱?
便是映雪能受,如今这事情几乎让整个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更是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他当场就决定,亲自赶往荣锦城,定要找柳家给一个说法。
柳家带给映雪的羞辱,无疑是一个耳光打在了梅家的脸上。
可他气愤的上了路,却是没有料到,会在路上遇到福生,想到福生所说的事情,梅家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身子隐隐踉跄了一下,在听闻福生说了此事之时,他曾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死了?他的儿子竟然死在了柳家!
他怎能不气?
醒来之后,他更是快马加鞭,分毫也不耽搁,他要到荣锦城,不仅仅是为了讨说法而已了,他要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他定要让脱不了干系的柳家付出代价!
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他虽然花心风流了些,好色了些,可是,在商业上的才能,却是比其他的几个兄弟都要强上许多,所以,他对于他在外面的风流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大力培养着他。
他正计划着,再过些年,便将梅家的产业全数交给他打理,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听到的消息,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梅老爷站在义庄外,和守义庄的捕快对峙着,按照规矩,无论是谁进义庄看尸体,都要有州府大人的准许,可是,这梅老爷要看梅大少爷,没有州府大人的手谕,捕快也是不能放他进去的啊!
所以,便只能如此对峙着!
“来人,给我砸!”梅老爷紧咬着牙对身后所带的几个家丁吩咐道,凌厉的怒气,让人心中生寒。
那捕快身体一颤,腿更是一软,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梅老爷能将他个撕碎了。
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冲上前,那捕快更是暗自吞了下口水,正担心着,却听得一个救命的声音响起……
“梅老爷,这是在干什么?”州府大人出了轿子,捕快立即迎了上去,“大人,这位老爷要进义庄看梅大少爷,可是,却没有大人的手谕。”
州府大人皱了皱眉,却是呵呵的道,“梅老爷是自己人,还不快让梅老爷进去,难道你还真想看着义庄被砸了不成?”
捕快愣了愣,立即明白过来,忙走到梅老爷面前,“这位老爷请,梅大少爷在一号间,天字位。”
梅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在做着心理准备,没有理会那捕快,径自大步朝着义庄大门走了进去。
一号间,天字位,梅老爷看着遮盖着板上尸体的白布,伸出手,手竟是止不住颤抖,这下面盖着的就是他的儿子么?
可是,前几日,他才欢欢喜喜的送他疼爱的妹妹出嫁,可今日却……
梅老爷咬了咬牙,闭上眼,一把掀开摆布,过了好半响,才睁开眼,当看到白布遮盖之下,那白如死灰的脸色,梅老爷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
“儿哪……”梅老爷紧咬着牙,颤抖着的手,依旧拉着白布的一角,猛地一掀,整个尸体便暴露在空气中,展露在他的眼前。
看到那张脸,已然震撼伤痛了,可梅老爷却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上,却是这般的惨不忍睹,遍布的窟窿,让他的整个身体狰狞无比。
“是谁……是谁这般残忍……的要了你的命!”梅老爷口中呢喃着,他几乎能够想象,他在承受这些伤之时,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想到福生的描述,鲜血浸透了整张床……再看看这苍白的尸体,梅老爷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愤恨的哀嚎出声,“啊……到底是谁!我儿……你放心,我定会让柳家……为你血债血偿!”
而此时,刚进了房间的柳湛和梅映雪,正巧是听到了柳老爷充满恨意的宣誓,柳湛身体一怔,扯了扯梅映雪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
梅映雪的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感受到爹爹那愤然的怒气,这样的爹爹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让她也禁不住害怕,脸色更是苍白了些,可接收到柳湛催促的眼色,梅映雪咬了咬唇,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想到她和柳湛的目的,以及自己的选择,梅映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究是走上前,“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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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 彻底决裂沉重打击完全崩溃!
梅老爷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身体倏然一僵,眼底迅速凝聚起一股阴沉,在他看来,要不是梅映雪执意要嫁给柳湛,他的儿子也不至于去柳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成亲之日,可就是她大哥的丧命之时啊!
他心中如何能没有怨怼?
梅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体,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当看到梅映雪那惨白的脸色与眉宇之间,便是化了妆也掩盖不了的虚弱之时,眸子不由得紧了紧。
“发生了什么事?”梅老爷是聪明人,几天前,梅映雪从梅家出嫁之时,气色甚好,这才几天不见,便是成了如此模样,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断然不会如此。
梅映雪咬了咬唇,想到自己前日里小产掉的孩子,眸光敛了敛,她是知道爹的性子,即便是自己不说,他也定会亲自去查,终归是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开口,却听得身后的柳湛的声音传来……
“爹,映雪太过悲伤,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所以才……”柳湛立即上前,走到梅映雪的身旁,和她站在一起,他怎能让梅老爷知道梅映雪小产了的事情?若是知晓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那责怪自然会降到他的身上,想到柳家如今的状况,他是决计不能让梅老爷对他的印象再打折扣。
可梅老爷比他却是老练多了,淡淡的瞥了柳湛一眼,目光随即落在梅映雪的身上,那眼神中的锐利,比方才更甚,语气也更是严厉,“映雪,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问这最后一遍了。”
梅映雪心中咯噔一下,在梅老爷那锐利的视线之下,有些心虚,可想到柳湛,梅映雪心中挣扎着,她知道,她和柳湛必须有所牺牲,自己必须说实话,那样,等会儿爹才能更加的相信她的话,为了大局,他也只能让柳湛被爹怪罪了!
敛了敛眉,梅映雪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爹,女儿不孝,女儿……小产了。”
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在她嫁给柳湛之前,就已经是柳湛的人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梅老爷带来的家丁,就连刚进了门的州府大人,渤海王,以及安谧和程瑛皆是一怔。
梅映雪小产了?这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的事情啊!
没想到柳家发生的事情,不只是他们所看到的那般啊!
安谧眸光闪了闪,想到柳夫人,嘴角禁不住浮出一丝笑意,失了孙子,那柳夫人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终归是伤心的,这便是柳家的报应么?
柳湛脸色倏然沉了下去,映雪怎能……
心中的责怪刚冒了出来,便听得啪的一声,那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异常的响亮,随即,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痛,柳湛心中一颤,看向那个打了他的人,正对上梅老爷愤怒的双眸。
“柳湛,你好样的!”梅老爷瞪着柳湛,咬牙切齿的道,“我梅家女儿交给你,你便是这么对待,这么照顾的!哼,你可还记得我将映雪交给你时,你对我承诺了什么?”
他是看走了眼,他以为这个柳湛虽然希望取得梅家的支持,但是,对映雪还是有情有义的,可他连这点儿都照顾不好,谈何有情有义?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将女儿嫁给柳湛这么一个畜生!
柳湛敛了敛眉,此刻,却是只能暗自将这一巴掌的痛忍下来,“小婿承诺了岳父大人,会疼爱映雪,照顾映雪,小婿错了,小婿也没有想到映雪怀了身孕,那是意外,小婿也不想的,那也是柳家的子孙啊!”
“哼,休要叫我岳父大人,谁是你的岳父大人,我梅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婿!”梅老爷又如何会接受柳湛这般的道歉,他在他面前自裁了也不为过。
柳湛脸色一沉,心中大叫不好,忙开口道,“岳父大人不要动怒伤了身体,我以后会照顾好映雪,不会让他受丝毫伤害!”
“这话不必跟我说,我还会让你有机会照顾她吗?我要你立即写下和离书,从此之后,梅映雪和你再无夫妻关系。”梅老爷强势的道。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皆是一怔,虽然和离的女子,并不如被休弃的女子那般受歧视,可是,在大金朝,却也是少有的事情,这梅老爷要女儿和女婿和离么?也难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家人又怎能再做亲家?
柳湛的脸色更是变了变,“岳父大人……”
“你聋了吗?休要再叫我岳父大人!”梅老爷的怒气更加高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