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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看了看眼前的木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心中权衡着,很快,他便已经有了决断,拱手向柏弈领命,“是,微臣这就进宫!”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吵醒皇上,他也在所不惜了!
他要赌一赌,这一赌,恐怕会是他命运的契机!
柏弈没有说什么,王蒙抬眼对上冯裕之时,眼里一片坚定,朗声命令手下的捕快,“来人,将冯将军押解进宫,请皇上定夺!”
命令一落,那些捕快便将绑住的冯裕架了起来,任凭冯裕怎么叫嚣,他们都好似没听见一样,不予理会,齐齐朝着城内进发。
皇宫里,原本一切都十分平静,紧闭着的宫门,将这静与方才到了的喧闹隔绝成两个区域,守宫门的武将看到外面这阵仗,原本朦胧的睡意瞬间吓醒,原本以为是宫变,仔细看清了外面的几人,尤其是被捆绑着的冯裕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这么晚了是有何事?如果不急的话,还请王爷等到天亮时分,宫门开了,才进宫吧。”
“呵,本王的事情若是等到宫门开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王大人手中正押解着一个乱臣贼子,怕是等不到天亮了。”骏马自上,柏弈清朗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那守门的武将一听,看了一眼冯裕,很明显,渤海王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就是冯裕将军了,可怎么会?冯裕将军怎么成了乱臣贼子?
“王爷,这……”那武将不敢轻易做主,若开了宫门,出了什么差错,那到时候,他的脑袋怕也就没法保住了。
“这什么这?难道这事情能够耽搁么?”柏弈轻斥道,便是很远,都看得到那武将受到了震慑,柏弈的神色这才稍稍有所缓和,“不如这样,你将秦公公请来,本王让他来定夺,是否要现在请示父皇!”
“这……”武将犹豫片刻,心里权衡着其间的利害关系,仔细一想,终于是开口做了决定,“好,属下这就去请秦公公。”
武将随即转身朝着后宫内走去,宫门外,一行人沉默的等待着,冯裕的神色越发的慌张起来,好几次看向柏弈,他知道,只要见了皇上,许多所谓的证据摆在面前,他就算是有多少张嘴都怕是说不清楚了。
可若是求柏弈……
冯裕咬了咬牙,无论怎样,他也顾不得了许多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渤海王,今日安谧小姐的事,是一个误会,我愿意向安谧小姐道歉!”
道歉?柏弈和安谧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过,却是没有笑出来,心里浮出一丝讽刺,这个时候,冯裕还存在着侥幸心理吗?
道歉?他们所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姐姐的仇,柏弈不会忘,寡妇村的恨,也怎么也忘不了!
“冯将军,是不是误会,让父皇来定夺吧!”柏弈淡淡的开口,语气丝毫不掩饰他的嘲讽,“再说了,有些事情,本王可是做不了主!”
“你……”冯裕更是恼羞成怒,本就已经断定这事情和柏弈必然脱不了干系的他,心里更加恨柏弈恨得牙痒痒。
“什么事?什么事啊?这么大晚上的……”正此时,一个尖锐喑哑的声音传来,很快,就看到宫门楼台上,正是秦公公一边急着的拴着腰带,一边步履匆匆,满脸的不耐。
只是,看到宫门外的几人,秦公公的态度好了些,“渤海王爷,您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瞥了一眼被捆绑着的冯裕,神色一怔,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也瞬间打起了精神。
“秦公公,本官有要是需要立即禀报皇上,还请秦公公通传一声。”柏弈倒是没开口,开口的是王蒙。
秦公公眉心皱了皱,“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早就已经睡了,惊扰皇上休息,奴才怕……不如,等天亮……”
“秦公公,恐怕有些事情,耽搁不起!”柏弈淡淡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是掷地有声。
秦公公再次审视了宫门外的情形,眉心越皱越紧,冯将军这般被捆绑着,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恐怕……也真的是耽搁不起啊,终于,片刻之后,秦公公已经做好了决定,“开宫门,让渤海王他们进宫!”
“可是……”武将依旧有些迟疑,开了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是要负责的。
秦公公好似看出了他的心中的顾忌,终究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人,知道审视形势,看了一眼宫门外的人,朗声开口,“这样吧,王爷,请您,安谧姑娘,王蒙大人,还有……冯将军四人进宫足矣,其他的……就都免了吧。”
秦公公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图,仅仅是他们几个人进宫,不足以造成什么大的危险,武将思量一下,也放下了心来,给下面守门的侍卫吩咐了一声,“开门!”
冯裕脸色更是多了一层惊慌,对上柏弈的眼,却是看到里面交织着的笑意与冷意,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
明德帝的寝宫,门外,宫女太监齐齐的站了一排,看到屋内的灯亮了,随即明德帝低沉的怒喝,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公公在里面的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明德帝似沉默了一下,气冲冲的道,“让他们到御书房等朕!”
“是,是。”秦公公好似松了一口气,随即门就开了,秦公公使了个眼色,“快去伺候皇上更衣,都仔细着点儿。”
御书房内,明德帝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几人,视线最终在冯裕的身上停下,许是冯裕此刻的狼狈,让他的眉宇之间划过一抹诧异,方才被睡梦中被吵醒的怒意渐渐消失,沉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德帝瞥了一眼安谧,眉心更是皱得紧了紧,今日这事儿,莫非又与这女人有关?想到前些时候,他被迫给她和柏弈赐婚,心里依旧有些郁结。
“皇上,臣死冤枉的啊,有人陷害臣,皇上,您民察秋毫,一定要为臣做主啊!”不待柏弈和王蒙指控,冯裕便率先为自己开脱,自进了宫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全身而退,平日里他纵然是足智多谋,可是,此刻这般境况,他也是全然失了主意。
明德帝眸子一凛,冯裕素来高傲,便是在他的面前,也因为他身后的是冯家与冯皇后,而自视甚高,今日这般狼狈的喊冤,还真的是头一遭,看来,今日的事情,怕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吧!
明德帝微微的敛了敛眉,“这么晚将朕吵起来,不就是为你们做主的么?来吧,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将朕吵醒?”
王蒙看了一眼柏弈,柏弈却是扯了扯嘴角,“儿臣以为儿臣的事情尚可缓一缓,还是让王蒙大人将事情禀告给父皇,请父皇先行裁夺吧!”
明德帝目光落在王蒙的身上,只见王蒙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神色凝重,明德帝点了点头,轻的恩了一声。
王蒙重重的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启禀皇上,今晚,微臣本是追着一个盗贼到了城外的一座宅院,微臣命令手下的捕快,搜寻那盗贼,可是,不曾料到,冯裕将军和渤海王也在那宅院里,更是不曾料到,微臣的属下在宅子中搜出了这个东西!”
明德帝看着木匣子,眸子紧了紧,淡淡的给秦公公使了个眼色,没有说什么,秦公公便意会了过来,迅速的走到王蒙的面前,将木匣子打开,当木匣子中的东西暴露在他的眼前之时,秦公公竟惊恐的往后退了数步,就连木匣的盖子,都落在了地上。
明德帝面色一沉,目光投过去,亦是看到了木匣子内的东西,几乎是一瞬间,明德帝阴沉的面上,便青筋暴露,啪的一声,明德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满脸的愤怒。
“皇上……这……”秦公公目光在明德帝和木匣子上游移,那木匣子里分明就是龙袍啊!可皇上的龙袍都有专人管理,怎么会在王蒙手上?还是他在宫外的一个宅子里找到的!这意味着什么?
秦公公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般严重!
明德帝的手紧握成拳,整个御书房内的气氛,紧绷得得好似一根针都能刺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
“皇上,微臣从冯裕将军的宅子里,找到了这件龙袍,请皇上定夺!”王蒙朗声打断冯裕的辩解。
“冯裕的宅子?”明德帝低沉的声音似在房内炸了开来,锐利的目光激射向冯裕,满眼的愤怒与责问。
冯裕更是焦急了起来,“不,皇上,那不是臣的宅子,冯家在渤海境内,在京城不准许有宅邸,臣不敢违背皇上的规矩,私置宅院,皇上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有意陷害臣的。”
明德帝眸子紧了紧,看冯裕的神色越发阴沉,是否是陷害,他定要查个清楚。
明德帝面上似渐渐平息了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王蒙走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德帝的身上,神色各异,只见,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伸手拿起了木匣子里的龙袍,可以明显看到他抓着龙袍的手,指骨微微泛白,突然,他看到龙袍上的某处,眸中迅速积聚起的怒意,甚至比方才还要强烈。
冯裕感受到明德帝的怒意,心里更是慌张,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明德帝的怒意来自何处,看来,他所担心的,终究是发生了。
“冯裕,朕对你如何?朕对你冯家如何?”突然,明德帝怒喝出声,起初是压抑,随即而来的是高亢的质问。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是惊了惊,冯裕倏然跪在地上,丝毫也没有了平日里大将军的气势,“皇上待臣甚好,待冯家亦是甚好,这……”
“呵!好一个甚好!朕既是待你和冯家甚好,你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是为了哪般?”明德帝怒声打断冯裕的话,将手中的龙袍狠狠的摔在冯裕的身上,“有人陷害于你?哼,别以为朕糊涂,谁能陷害得了你冯裕,谁能陷害得了你们冯家?”
龙袍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冯裕的脸上,从他的脸上直直的滑落在地上,可以看见那龙袍之上,一个冯家的族徽,却是在那龙头之上,格外明显,这也难免会惹出明德帝更加炽烈的愤怒了。
冯裕失了方寸,正此时,冯皇后匆匆的进了御书房,一眼看清了御书房内的场景,加上先前听到的消息,很快心里就有了底,“皇上,您息怒,这……”
冯皇后看了看地上的龙袍,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难道朕的眼睛是瞎的不成?你给我也好好看看,这东西,你不会不认得!”明德帝指着地上的龙袍,丝毫也没有顾着冯皇后的面子,他可没有忘记,冯皇后也终究是他们冯家的人,这事情,指不定还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冯皇后微怔,明德帝眼底的怀疑,她捕捉到了,心中咯噔一下,扯了扯嘴角,“皇上,冯家对大金朝,对咱们皇室,忠心耿耿,断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野心。”
“那这龙袍作何解释?”明德帝冷哼了一声,“可不要告诉朕,又是什么陷害!”
“这可说不定!”冯皇后眉心紧了紧,“皇上,冯家树大招风,谁若是有目的的陷害,冯家亦是避不开。”
冯皇后说话之时,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柏弈,这一样,不仅仅是柏弈感受到了,明德帝也是察觉到了,跟着目光落在柏弈的身上。
柏弈却是丝毫也没有紧张,不紧不慢的道,“皇后娘娘,谁能陷害得了冯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皇,儿臣这么晚到皇宫,也是为了控告冯将军。”
“哦?”明德帝眸子一凛,冯皇后脸色也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