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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饶命啊……”王员外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这些侍卫自然知道怎样让一个晕过去的人醒来。而现在正是如此。
白浅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蓦然间索然无味。自己是英雄么?不是吧……就算美剧看多了,她也不认为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面对这样的状况,真的是自己愿意的么?杀了他们,自己能下得了这样的命令么?就算这样做,又真的有用么?
她感到悲哀地是。因为自己的无力。
是否要杀人?是否要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在来这里之前,白浅并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很生气,她觉得自己无法坐视。可是真的看到了,才发现自己必须做出决断。也许段绮罗终于不再沉默,道:“陛下,你不该犹豫的。”
是的。她不该犹豫,做起来总比想像中要难。仅此而已。每个人都会面临地问题,区别在于有人能跨出那一步,而有人不能。
自己是否要跨出那一步?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么?自己从此就要真正的,做这个女皇么?白浅一瞬间想了许多,一路上看到地听到的,全都挥之不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每个人都差不多,刘知县哭的和那头猪一个模样。都是这样的卑微。
白浅顿了一顿,竟然还能笑出来,看了一眼院子中的人,不乏老人妇孺,皆都哀戚。
她对子瑕道:“就不牵连无辜了,不过这两个人……按刑律处置。”
☆、岂不是要天下大乱(2)
“是。”子瑕点了点头,黑色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看向地上的人。道:“陛下仁慈,你们就安心上路吧。”
这一刻,一句话,就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
但是白浅觉得自己也许更累。
刘知县茫然的看着子瑕,终于不再说话。好像一瞬间丧失了全部的生气,却没有再哭诉什么。这一刻眼中是绝望的,但是只死自己一人,对于他而言,是意想不到的好结果。而王员外再次不争气的晕过去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
白浅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她没有一点声张正义之后应有地□□,反而太过沉重。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而不是为了心安理得做出优柔寡断的决定。
站在这个位置,就必须要背负一些东西。
手忽然被握住了。是段绮罗。她一直都是站在白浅的身边。没有说过多的话,没有左右她的思路。虽然在最后推了一把,但那也是白浅自己地决定。
而现在,她也只是握着白浅的手,浅浅的笑,好似安慰。
白浅有些垂头丧气,她并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被怎样处置的,也不想去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饿的厉害,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
段绮罗一脸正色的端着食物来到白浅的面前,道:“陛下,你还是吃点吧。”
白浅看着香喷喷的食物觉得再大的事也不必饿死,笑:“谢谢,我正好饿了。”
吃了几口才发现旁边没有声音,抬头就看到段绮罗僵硬在那里,嘴角抽搐,美丽地脸庞似乎有一点诡异。
“怎么了?”白浅问,哪里不对劲?
“没什么……”段绮罗掩面而出。她错了,她不该以为白浅会因为这件事吃不下饭地。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只是因为这些天地相处,就以为她变成另一个人了么?居然连自己都会段绮罗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真是可怕的想法。自己居然会想要关心她,在意她,在意那个人那个人,明明是最不需要别人关心的。
白浅是全然不知道这些事的,她觉得段绮罗真是好人,饿了就知道送吃的来。否则自己还忘了,以前就有过睡觉的时候忘记呼吸差点把自己给憋死的事,白浅一直不大会照顾自己。
不过……终究还是吃的不多罢了。才放下碗筷,子瑕就来到白浅的面前,道:“陛下,今天那个孩子想要见陛下。”
白浅愣了一愣,哪个孩子?
“他父亲已经让大夫看了,不过还是没有救下来,回来没多久就去了。那孩子……”子瑕顿了一顿,说:“他不要我们帮忙,自己将他父亲埋了。现在正等在外面,执意等陛下回来。”
白浅终于想了起来,脸色顿时变的复杂。今天是该说倒霉还是晦气?生命为什么这样脆弱?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让他进来吧。”白浅说,既然带回来了,就见见吧。
子瑕点头,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此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满身泥污也洗干净了,白浅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岂不是要天下大乱(3)
那侧脸让白浅震感了一下,如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很是好看,正惊疑难道真的捡到帅哥了?但转过来的正面则普通多了,五官平常,眉目平整,只能勉强说是清秀而已。唯独眼睛很黑,很亮,深不见底。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年右脸上的一道刀疤。从眉梢一直蜿蜒到嘴角,触目惊心。
美,丑,平凡。三种感觉集于一身,诡异又完全的糅杂在一起。明明才一个孩子而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那道刀疤似乎昭示着什么,让人不敢直视。
压下心中的惊讶,白浅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小人是特地来感谢小姐大恩大德,希望能服侍小姐。”少年说道,俯下身子,卑微的匍匐砸地上。声音低沉沙哑,隐约有一丝破碎的感觉。
白浅凛然,叹息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尹成。”
“其实,我并没有帮过你什么。”
“小姐愿意收留我就是最大的恩德了,深感无以为报,只能尽力而已。”
“是么……”白浅喃喃道,忽然正色看着他,说:“你知道朕是谁么?你还决意跟着朕么!”
少年身子一颤,似乎是压抑着什么,然后还是坚定的道:“是的,草民愿意跟随陛下,请陛下应允。”
白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跟着朕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太监,一种是入幕之宾,你选择哪种?”
少年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以他的身份和外貌,显然只能选择前一种了。
白浅叹息一声,笑:“你可要好好考虑,暂时就先跟着朕,等回了京城,你要想走就放你离开。跟在朕的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呢。”她还是想放他走,如果现在不行的话,回去总可以。
到现在,她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尹成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少年。而且明知道自己是女皇,以忘莫离的暴虐名声还想留在身边,不可说没有心机。
只不过,他做的太明显罢了。
“谢陛下。”少年忽然抬头看向白浅,神色诚恳。
白浅正想着那些,被吓了一跳,这场谈话也该结束了,就让子瑕领了下去。
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才发现累的要命。
子瑕安排好了尹成,又回来服侍白浅,梳头换衣。白浅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子瑕稳妥熟练的做着这些事。忽然问道:“你才这么小,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呢?”在女皇身边,做玄衣卫,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轻松的吧如果她同意了尹成的请求,那个少年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明明可以选择平稳的生活,为什么要走一条更艰辛的路呢?白浅不明白。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子瑕子画的存在,习惯了有他们在身边。可是自己似乎从未想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算是哲学的问题,只是奇怪。十四岁而已,如果是在现代,懂什么呢?但是她看到尹成,忽然间又想了起来,如果尹成是因为对现状的不满抑或是仇恨,那子瑕是因为什么?
☆、岂不是要天下大乱(4)
又为什么,今天变的多愁善感起来了?
子瑕放下梳子,笑了笑:“属下只愿服侍陛下,效忠陛下,未曾想过太多。”
白浅一愣,她其实一直很奇怪,这莫名其妙的效忠是哪里来的。但是她终究没有问,人活着总有自己的信念,自己不能理解不是质疑别人的理由。而在这个世界,也许更是理所当然的。
这只能说明,她还不够明白古人的想法。
帘帐被掀开,子画端着脸盆走了进来,然后将洗好的毛巾递给白浅。
白浅擦完脸,看着两人出去,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颓然倒在□□。蓦然想起,刚来的时候自己还是那样别扭,对于别人的服饰处处不习惯,可是现在全然没有那样的感觉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了,白浅自嘲的想。
她甚至怀疑,如果现在回去,一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
原来曾几何时,自己已经习惯站在帝王的位置去思考了。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那晚,白浅以为自己会睡不好的,谁知一夜无梦。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上马车了,段绮罗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看到白浅醒来,笑了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陛下,你真重。”
白浅呆了一下,问:“对了,你昨晚去哪儿了?”这几天一直都是和段绮罗一起歇息的,但是昨晚她没来。自己也忘了。现在看到第一个想起来地居然是这件事。
段绮罗的笑容似乎是僵硬了一下,然后才道:“我看陛下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嘛,就没去咯。”然后低头碎碎念。
白浅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昨晚睡的太沉,是你抱我来的么?”
“是啊。”段绮罗满脸乌云密布,“皇夫大人是请不过来的。说是没有陛下传召绝对不出现。只好我幸苦了,否则让别人的人来。岂不是又祸害良家少男。”
“呃……”白浅语塞,“你也可以叫醒我。”
段绮罗瞪着眼睛看向白浅,惊讶地长大嘴巴,道:“好心没好报啊!”看到白浅睡的和猪一样谁敢去叫啊!
“……”
白浅默默地看着段绮罗,忽然展颜一笑,吓的段绮罗不自觉往后靠了靠,“我怎么会责怪郡主呢?你真是多想了。不过……”
白浅咧开嘴巴:“你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找皇夫啊……”
段绮罗忽然觉得好冷,虽然对面的人在笑。但是又不大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位女皇陛下了。看来自己一直都不够了解她,但是……她永远都是女皇,自己永远都是臣子,其他人也是。段绮罗安慰自己,只要站对了立场,还多担心些什么呢中间经历了那样一件事,两人都再没有心思磨蹭了。只想着快点赶到才是。白浅心中默算,应该差不多了,路上的灾民也逐渐多了起来。眼看这一片荒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复杂还是悲哀。
☆、岂不是要天下大乱(5)
那天捡回来的少年尹成,这些天都没有再出现在白浅面前。但是自从那天一见,对于这个人真是想忘掉都很难,委实印象深刻。
白浅想了想还是决定尽责一点,便叫来子瑕询问,得知尹成家原本是北边一小吏,因为旱灾一家逃难,但是路上颇多变故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至于脸上的刀疤,尹成并不愿多说。从子瑕的言辞中可以看出来,他并不信任这个人,只当多带一个累赘罢了。对于这点。白浅也不好多说。原本在她地意思里,就是没有留下他的意思的。
由于快要到了。白浅晚上反而睡不着。
今晚夜色似乎不错,帐篷外的空气颇为清冷,白浅深吸一口气,人是越发的清醒了。披上衣服就起身准备去外面转转。
此刻夜深人静,大多辛苦了一天,都休息了,只有一些守夜的士兵依旧尽职尽责。白浅路过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