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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妃-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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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儿八卦心起,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调了个面,斟了一杯,乖乖递上:“为什么?”

谢爹爹呷一口,双臂抱住抖了一下:“那里邪门啊。”

谢福儿盯着爹爹。

谢爹爹见女儿不高兴了,撇撇嘴,恢复正色:“你别不信!立国不久,高祖携宠妃覃夫人和几名建国初有功的异姓王候去京郊秋狩,就是住的这个太仓宫,谁料到覃姬跟其中一名异姓王早有奸情,趁在皇宫外,防范松散,一日竟趁高祖出外狩猎,和那名异姓王在太仓宫偷情,也是两人运气不好,高祖差内侍回来取漏拿的猎具,撞了个正,内侍没吱声,回头去报了天子,高祖当即策马回太仓宫,马都没下,直接就哗啦啦闯进两人的偷情殿所,一个丈长的铁马鞭将床榻上脱得赤条条的两人卷了起来,差人搬了熏香取暖的高鼎座炉进来,将两人抛了进去,叫人捂上盖子,活活给蒸死了。”

谢福儿兴致一下子被点燃,谢爹爹继续:“……出来的时候啊,两人的肉贴在一起,一股子椒盐鸡子味,宫人们撕开一对男女都花了一天的功夫。至此,高祖再不去太仓行宫,那儿的宫人却总嚷着,说什么那处偷情的殿室晚上还能听到哭声,内侍和侍卫壮着胆子进去瞧,说是梁上的穹盖还震得响,后来吓死了几个值勤的宫人……这太仓宫差不多空了下来,只留了些大胆的宫人。这种不吉地,哪个天子还会去,经过都得绕路走。哎,光说说爹爹我就觉得寒碜得慌,完了完了你娘刚生,我今天又不能跟你娘一间房……女儿快给爹爹再续些茶水,要热的啊……”

这年头的人最畏鬼神,谢福儿也不会瞧不起爹爹的胆子小。

宫殿人少地阔,这个太仓行宫又在荒郊野外,本来就算是极阴之地。

两个敢给皇帝戴绿帽子的男女死得惨,确实怨气重,再加上后来那些异兆,被人唯恐避之不及也是正常。

但,对于前世少说看过三百部恐怖片,还没来得及挑战世界十大鬼屋就抱憾嗝屁的谢福儿来说,实在不是个事。

谢福儿又问了太仓宫的情况。

从谢爹爹的描述里,那就是凄冷没人气的鬼居。

在谢福儿看来,倒是个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前面是邙山,后面是京城,左边是供猎狩的皇家园林,右边更好,跟自己刚换了牌子的务学堂离得近,出了太仓宫,借山道,连湖都不用渡就能穿过去。

父女正说话,里间传来谢夫人催唤。两人进去,看望了产妇和婴儿,因赵宫人在外头陪侍,谢太傅不好跟女儿一直共室,先出去了。

谢夫人舒了一口气,自己生完了,这女儿也要回宫了,虽说是舍不得,又还是气结那皇帝老儿,但总是还是得回去的,晚回不如早回,刚开楼说了两句,谢福儿嫌唠叨,起身装马虎,去逗弄乳娘怀里的新生弟弟。

婴儿早洗干净换上了锦绸蹙金襁褓,虽还有些皱巴,但憨态可掬,谢福儿逗上了瘾,头一低,婴儿估计感觉到人气,小嘴嗫嚅了一下。

婴儿刚喂了一餐奶水,谢福儿正接了弟弟一口气,觉得腥得很,胸口有些闷,捂嘴皱眉:“这什么奶水啊,真臭啊。”

乳娘是刚聘请的,惶恐得很,抱着小郎君差点儿跪了:“贵人,奴家身体好得很,奶过好几个孩子,没人说奴家奶水臭啊。”

谢夫人看了眼谢福儿,叫乳娘抱了儿子下去,把女儿拉过帐子边,试探:“身子不舒服?”

谢福儿吐了两口嗳气,这会儿已经好了,摇头。

谢夫人哗一下起身,伸出手来了个袭胸,谢福儿忙护住:“娘你干嘛啊!哎呀,疼死了!”

谢夫人激动了:“这段日子瞌睡多了吧?”

谢福儿应着:“本来就不少。”

谢夫人声音颤了颤:“小日子来了么?”

谢福儿心里一动,还没说话,院外传了传报声,谢家管事说宫中派中常侍来接人了,请谢太傅和贵妃过去。

省亲、回宫都要提前打招呼做准备,谢夫人生产还没半天功夫,说来就来接人了,之前连个通知都没下,父女两人觉得不对劲。

去了大厅,胥不骄身边还跟着几名别刀的卫尉,见了谢福儿,也不多说,上前揖礼:“请贵妃殿下回宫。”又使了个手势:“来啊,去谢妃省亲居所,打理打理,怕有遗漏。”

没这规矩,哪像来接人,这风风火火的简直就像是来抓人的。

谢福儿开口:“等一下。”

胥不骄使眼色过去,叫人暂且停下。

谢福儿坐下来,不徐不疾:“中常侍有什么不能明白说?”

胥不骄也就明白说了:“有人举报谢妃与北方废储私下有联系。”

“胡说八道!”谢太傅甩袖子。

谢福儿望着胥不骄:“是圣上叫你来抓本宫去受审?”

胥不骄见谢福儿两个晶莹雪亮的眼仁儿盯过来,倒现在审自己似的,斥走室内的下人,收了严肃嘴脸,干笑起来:“贵妃言重了,要是圣上能舍得,现在来的不是老奴,可就是宗正府的人了,场面哪儿能这么安静,您也早就跟萧充媛当时一样,拘在宗正府的监牢里头受审去了!圣上这不是给您开小灶、走后门么,贵妃回宫后,圣上亲自审理此事,有什么话三口六面说清楚,再行裁决。”

“是哪个不要脸的诬蔑贵妃!”谢太傅气得胡子直翻。

胥不骄说了个姓氏加职衔。

谢福儿不大熟,望一眼爹爹。

谢太傅琢磨了一下,冷笑一声:“原来是郦司马的旧门生啊。”

果然背后是赵王,这皇子盯得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紧,打不下自己不罢休的节奏。

谢福儿豁的起了身:“行,本宫这就回宫跟他们去对峙。”

走到门槛前,主动回了个头,谢福儿笑了笑:“还没搜呢,搜,搜,赶紧的,趁热乎的。”

可没那傻还把信留着作纪念。

虽然才八个字,要被人发现怕也不得了,看完就给烧得干干净净。

第91章

回宫半路,省亲的安车在胥不骄的马轿后面行着。

谢福儿十天半月没迈大门,一出门就变了个季,进了夏天。

傍晚热气还不散,关在车子里更闷,一摇一晃的安车驶得慢吞吞,谢福儿胸膈憋,叫赵宫人掀窗帘,呼了几口新鲜空气。

赵宫人想她以前坐车没晕过,肯定是担心了,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劝:“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圣上还有什么不信您的?”

信赵王恐怕比较多些,夜风灌进来,不热了,慢慢的还有些阴凉,谢福儿拢紧了氅,脑子里那件心事冒出来,见差不多快进御街了,时辰不多,把赵宫人拉过来,低声说:“赵宫会把脉吧。”

赵宫人是老宫人,宫里待久了,各部门的人都熟透了,太医署的医女堆里也有两三个闺蜜,闲来无事学过几招,见谢福儿已经扒上了袖子,露出光溜溜的雪嫩腕子,一愣,顺着她眼神将手搭上去。

这一把,赵宫人变了脸,又讶又喜,可到底是个沉稳人,想自己只是个半吊子水,这脉象浅,拿不大准,怕把错了,不敢贸然下决断,只说:“回了宫,奴婢就去喊太医来。”

被谢夫人那么一提,谢福儿也酝过来身子的情况,再瞧赵宫人的样子,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开口:“先别慌着说。”

赵宫人急了:“耽搁久了出了纰漏,叫奴婢怎么交代?”

这是多事之秋,有人盯得紧,只怕说早了更有纰漏。

先有个陈太后,太后进了佛堂,给太子成日祈祷去了,又来了个赵王。

谢福儿将赵宫人手一抓,赵宫人前后一想,猜到几分:“贵妃心思操多了,那是皇子,可不是天子,皇上这还健在呢,那孩子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

这个皇子不一样,是皇帝膝下唯一活着成人的儿子,又是皇帝一心想栽培的人。

更重要的,是个叛逆期的少年。

世界上最懂中二少年的人还能有谁?中二少女罢了……

既然进了京,驻了宫,他就不会让储君位有任何闪失。

赵宫人也听说过那赵王不是善茬儿,小小年纪,在属地人命债就攥了一手,如今回了京,风头正盛,羞太傅,辱中宫,偏偏皇帝放任着,又不算是大错,哪个都不好说什么,见谢福儿不说话,也噤了声。

***

谢福儿踏进建始殿时,看见收到实名举报信的廷尉站在皇帝旁边。

皇帝隔了老远,喊:“哎哎,赐座。”

廷尉有些为难,堂审讲的就是个先声夺人的气势,被审的人身份再贵,上了堂就是嫌疑人,要是遇着大案,就算金枝玉叶也免不了受刑罚,哪里还有赐座的,要不要再递个茶啊。

“给贵妃递个茶。”皇帝补了一句。

廷尉嘴巴都歪了:“圣上,于理不合。”

“不是说好了朕是主审吗,你唧唧歪歪为哪般。”皇帝不知哪儿找来了个惊堂木做道具,一敲。

廷尉撇了撇嘴。

内侍搬来一张雕花折椅,啪嗒打开。

谢福儿坐下,接过香茗抿了一口,还了回去。

廷尉清清嗓子,看了一眼主审,一字一句念出举报罪状,说:“这是大罪状,一条就牵扯了政务和后宫,不好偏听,更不好随便公诸于众,想先问一问殿下这边有没有什么辩解。”

“本宫没有跟外人私通,本宫在娘家省亲这半月足不出户,太傅府门口那些宫官们可作证。”谢福儿一字一顿。

廷尉又看了一眼主审,说:“带人证。”

稳婆第一次进宫,还是天子亲审,就算是皇城脚下见惯了贵人的老人也有些撑不住这架势,刚进来就软了腿,趴在光滑御殿上,头都不敢抬,抖索着问一句答一句,说是被人通知外地有生意,虽偷偷摸摸的奇怪,但也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有没出阁的闺女有了喜,去了才知道是说给省亲的贵妃递信。

稳婆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见着财货就昏了脑子,帮了这个忙,哪儿知道会是废太子那边的人。

“贵妃有什么解释的?”廷尉仍恭敬。

谢福儿笑起来:“就也算人证?本宫要是想要冤枉个人,也能找出这么一大堆人证!你们搜到物证了吗!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定案讲求人证物证俱全的。”

“在物证被毁了的情形下,光是人证,也可入罪。”廷尉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若然贵妃找不出有力证明,按规矩,该是直接交由宗正府那边具体搜证、判决定夺。”

半天没发话的皇帝敲了敲惊堂木:“好了,上半场结束,下半场再说。”

廷尉:“……”

皇帝沉着目,摒退了殿内人,惊堂木又轰隆一拍:“这都没人了,你对朕都不愿意说实话?”

谢福儿捻裙转了个身:“难不成圣上以为妾刚才都是说假话?”

“假不假你自己清楚。坦白从宽,抗拒就斩首,老实些。”皇帝发了恨。出去一趟宫门就得扯点儿事回来,蝴蝶蜜蜂都没她这么招人,未来二十年不得叫她再见天日。

谢福儿盯着皇帝,没吱声。

举报者是赵王的人,皇帝哪会不知道,这不过才被举报跟废太子传小纸条呢,哪天赵王举报些什么巫蛊啊厌胜啊更大的罪名可怎么得了,只有千年当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太子这事儿,谢福儿相信皇帝得给自己压下来,现在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赵王这连追直打的,就算她有心思应付,可皇帝的态度也很重要,至少能一碗水端平。

但,这一件事又接一件事看来,他是端不平的。

一杆天秤,这边重了,那一边准得轻。

她手覆上肚子,忽然念起太子的信。

八个字在脑子里沉沉浮浮,一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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