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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重罚了弟弟们,有时便会去给爹娘上香,有时便会在祠堂中跪到天亮。
“是龙晴不孝,大哥教训的是。”龙晴心里酸酸地。大哥一定是觉得打重了自己。其实无论大哥怎样责罚,罚得多重,龙晴也从未对大哥生过半分埋怨之心。
就如龙夜常说的,谁让你是弟弟呢,人生得晚一些,自然要被打得多一些。长兄如父啊。
这次,是自己误会大哥,顶撞了大哥,被打也是应该的。倒又让大哥内疚了。
☆、暖暖地痛(中)
龙壁忽然想起当年的一件往事。
娘刚去世不久。有一天;龙晴给大哥奉茶时,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碗。结果大哥暴怒;将龙晴扒光了衣裳;吊在院中的枣树上,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爹赶来时,11岁的龙晴已经几次昏死过去了。
爹抱了龙晴;心痛非常。傅龙壁和几个弟弟也吓得浑身发抖。
龙晴打碎的那只茶碗;很漂亮;也很贵重。爹气得发抖;再贵重的茶碗又能如何?竟比不得你的亲弟弟吗?你竟下得如此狠手。
傅龙城只是跪在地上;任爹爹斥骂;却并不认错。
爹抱了龙晴去医治;罚大哥跪在院子里;“不认错,就不许起来。”
龙晴虽然被打得极重;可是醒来后;和爹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是龙晴的错,大哥教训的是”,还求爹爹“别怪大哥”。
傅青书本就是最喜欢大儿子的,平日里绝少斥责,十七年来,打骂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疼惜固然是疼惜,那也是因为傅龙城做事,几乎处处都让爹爹满意,从不曾有半分违逆。
夜深时,傅青书到底忍不住去看儿子。
傅龙城依旧笔直地跪在那里,见爹爹来了,才委屈地垂下头去。
“娘那么疼他,娘病重,他居然不在床前服侍,娘去了,他居然不掉一滴眼泪!”而龙晴打碎的茶碗,那一套茶具,本是娘生前最喜欢的。
傅龙城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娘最喜欢,常常夸奖孝顺乖巧的龙晴为何会如此忤逆。
傅青书默然良久:“你娘去时,你在身边,悲痛尚不可制。龙晴他,连你娘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心里自然更是悲痛。你是大哥,应该更疼惜他才是。”
龙壁因为担心大哥,也心疼龙晴,一直无法入睡。看过了龙晴的伤势,又跑回大哥罚跪的院子,在影壁下,抱膝坐着,只想远远陪着大哥。正好听到大哥和爹的谈话。
后来大哥还是给爹认了错。爹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大哥,去龙晴的房里。
可是这十年来,龙壁慢慢发现,其实大哥心里,对龙晴当年未曾陪伴娘的最后一刻,始终无法释怀。
因为大哥对龙晴太严厉了。其他弟弟虽然也时常受罚,但是大哥罚龙晴总是特别狠,特别重。
龙晴温和,无论大哥如何苛责,也从不辩驳。龙晴天资聪慧,心智过人。可是在大哥面前,却从不敢多言半字。龙城反倒认为龙晴是故意讨乖卖巧,反而更叫不喜了。
龙壁揉了揉龙晴的头发。龙晴的头发很柔软。性情温和的人,头发也很乖顺。轻轻地帮龙晴盖好被子,龙壁退了出去。
龙晴闭着眼睛,手伸到枕头底下,用手指轻轻将那方墨玉推过来。轻轻动动手指,都觉得钻心地痛,可是龙晴还是将手心轻轻放到那方墨玉印章上,这才安心地睡了。
………………………………………………
回到院子中,室内还亮着灯光。龙壁心里一暖。
糊糊抱着枕头靠在床边瞌睡,明艳的唇在灯下晶莹温润。
龙壁探头过去时,糊糊这才醒了:“二老爷回来了。”糊糊忙起身,给龙壁倒水。
龙壁忍不住拽了糊糊的手,拉到胸前,笑道:“你倒是有规矩了。”
糊糊嘟着嘴道:“敢不规矩吗?你们傅家规矩这么大,动不动就一顿藤条板子的,似我如今这般失了法力的妖精,自然是虎落平阳……”
剩下的话,已经被龙壁堵了回去。
“唔……龙壁,……二老爷……你又欺负我,我告诉你大哥去……”
暖暖的被里,龙壁靠着软垫,还想着龙晴的事情。
糊糊细嫩的小手,在龙壁的背上仔细划着,眼睛贴近了查看,越来越往下移。
龙壁一把将糊糊拽过来:“你找什么?”
“找伤疤啊。”糊糊瞪着眼睛:“你大哥心真狠,动不动就将你们兄弟打得屁股开花,我看看,你身上怎么没有伤疤呢?”
龙壁笑着将糊糊的手握在掌心:“大哥最是疼我们兄弟不过,哪里心狠?再敢胡说,小心家法伺候!”
糊糊不服气道:“没有伤疤可不代表没有打过。打你的时候我可亲眼看见了,得多疼啊。”
“做错了事,自然得挨打。况且他是大哥,就是没错打你,你不也得受着。”
“凭什么啊?”糊糊叫。
“因为他是大哥啊。”龙壁理所当然地道。
“那也不能打那么狠啊。”糊糊心疼地看着龙壁。
龙壁也知大哥罚人的确难挨。
大哥当家主事时,不过十八岁。府里人多,弟弟们和徒弟们还小,几十个年龄相若的男孩子在一起,府里时常是鸡犬不宁。
大哥年轻气盛,受爷爷的影响很大,认定“严师出高徒”,“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家法便越加地严厉。
那时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再管家里的事情。但是大哥若是打罚的狠了,爹就会出现。后来爹也过世了。大哥再执行家法时,便再无人能说得上话了。
虽然上面还有个太后姑妈,但是毕竟离得远。两位总管总是极力维护大哥的权威,受罚的人便只能咬牙苦挨。执行家法时,规矩很严,不许躲,不许动那是不用吩咐的,更是不许求饶和哭叫,更不许人求情。
直到这几年,两位总管年纪越来越大,渐渐地,对弟子也疼惜起来,偶尔大哥罚得狠了,便也斟酌着求情。大哥对两位管家还是很敬重的,即便不允,也会好言劝慰。若是其他人冒然求情,不仅求情的人会受罚,被罚的人还要加倍。
“两位总管是最喜欢我的,可是大哥盛怒罚我时,便也只拎了棍子打,一点都不肯容情。”龙壁摸了摸屁股,好像还很痛。回头看糊糊聚精会神地在听,便笑道:“即便这样,二老爷我还是‘明知打得疼,还向棍子行’呢。”
糊糊垂了头,有几分得意:“那是因为值得嘛。”
想了想,又转了头道:“为什么福伯和喜伯看着龙晴挨那么重的打,都不求请呢?”
龙壁沉默了一下。大哥罚龙晴时,就是福伯喜伯的话,大哥也冷冷地不应。自己也为龙晴求过几次情,结果便是陪着龙晴一起趴在床上半个多月下不得地。
虽然每次看到龙晴被打得遍体鳞伤,龙壁都是又难受又心疼,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在龙晴伤后,尽力地抚慰。可是龙晴却从不曾抱怨半句,无论大哥怎样责罚,都是默默地承受,恭敬地认罪,对大哥一如既往地敬重。
“你明日做些无花果生鱼汤吧,给龙晴和龙星尝尝。”龙壁很欣赏糊糊的厨艺。
“好啊。这个我最拿手了。而且无花果生鱼汤,清热解毒消肿,给挨了板子的人喝最好了。”
…………………………………………………
寒壁居的暖阁内。龙晴靠坐在软榻上,轻轻翻看医书。龙星笔直地跪在屋子正中。旁边八宝桌上的香炉内,一支香将要燃尽。
龙星跪着的那里,铺着厚厚的软毯,所以膝盖并不很痛,可是屁股却痛得要命。
再忍了一会,看着香烛的最后一缕轻烟缓缓散去,龙星讪讪地开口道:“三哥,三哥。”
龙晴放下医书,看龙星。
“三哥,香烛已经燃尽了。”龙星小心地提醒三哥。
昨夜里换好药,龙星就在三哥的暖阁内沉沉睡去。
每次与三哥同时受罚,龙星总会吃住在三哥的院子里一段时间,三哥这院子里,早为他准备了舒服的房间和一应物品。
昨夜睡得很香甜,早上醒来,穿衣下地时,才感觉出屁股还是很痛。吃了早餐,喝了晨云暮雨送的药,龙晴命所有的人都出去后,龙星就知道,三哥要奉大哥之命“管教”自己了。
昨日福伯已经告诉龙星“坦白从宽”,因为“你这次出门的所有事情,你大哥都知道。”
龙星震惊了好久。难怪在路上时感觉怪怪的,似乎有很亲近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原来真是大哥。龙星一脸黑线,一个练武之人,被人一路跟踪,上千里路,还无知无觉,这说出去,丢人啊……
无知者无畏。龙星忽然想起这句话来。自己这一路来为所欲为,种种举动必定都看在大哥眼中……一身冷汗……
所以三哥坐好了,看他时,龙星便自动地跪好:“是龙星错,龙星确实该罚。”
龙星接了小卿的求救信,自是不敢告诉大哥的。只是对三哥说,有件紧急的事情,要出趟门。
龙星满二十后,出门不再受限制。只要禀明兄长,不超过三天的离家,是在许可范围内的。
龙晴觉得龙星,应该不敢做出什么有违规矩的事情,毕竟身上还带着伤呢,讨打也不会急于这一时。
可惜龙星,偏偏还真是讨打没够。
离开大明湖后,龙星凝聚了十成功力,提气狂奔,千里不留痕。哪知那么巧。龙星一道蓝色轻烟腾过千佛寺时,千佛大师正好送客出禅房。
这位令千佛大师亲自恭送的客人,当然就是傅龙城。
傍晚时分,天色还很亮。一缕轻烟掠过的人,自然非常引人注目。“好高绝的轻功!”千叶大师忍不住一声暴赞,龙城的脸都红了:“傅龙星,你还嫌出名不够?”
可是龙城也很奇怪,他当然知道龙星身上的伤还未尽好,如今忽然匆匆飞驰,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心念转处,不由担心,匆忙与千佛大师告辞,也展开身法去追弟弟。
谁知,这一追,便一直追到西峰驿站去了。
☆、暖暖地痛(下)
傅龙城原本想跟在龙星身后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谁知龙星提足功力一路飞驰,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千佛山再过去;便是一个小村镇了。龙星依旧如风般疾驰而过。傅龙城看了弟弟速度;惊讶:原来龙星的功力竟达到这般返璞归真的境界,真气生生不息,速度丝毫不减;整个人如卷在一股风中;嗖地就吹过去了。
就好比潜水的人在水中;憋气的时间再长;也需要露出水面重新呼入空气;可是龙星此时的功力;已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根本不需要浮出水面去换气了。
龙星展开身法;毫不顾及,带着一股狂风;如妖似魅;淡蓝色的长袍本就就晃眼;腰间金玉佩,在夜色中带过一道金光。
傅龙城一面暗暗嘉许,一面也暗暗皱眉,功力是不错,只是也太不知收敛了,如此招摇,而且托大。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一味疾驰。
傅龙城几次想弹出指风,拦下龙星,最后还是冷哼了一声,倒想看看龙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同时也是暗暗好奇,龙星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傅龙城一身黑衣,轻功展时,无声无息。几乎融在夜色中。他的借力落足之处,也选在树木,旗杆或是城墙之上,可是龙星的举动,差点没把龙城的鼻子气歪了。
龙星视一切为无物。基本直线飞驰,遇屋踩屋,遇人踩人。
夜深人静的街道,巡更的张三颤抖着,远远看见一个“不明物体”,淡蓝色,闪金光,夹着风声,速度极快,从张员外家的屋脊上嗖地直向自己掠了过来。
“啊”地尖叫声中,可怜的张三,手里的铜锣铛掉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