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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果真长得极美。”卫子夫笑着,审视着段段,仿佛欣赏一件美丽的衣服:“只是下颌瘦了些,哥哥怕是不喜欢。”
“那就养肥一些,再做衣服好了。”卫子夫对小白吩咐:“这几日,拣好吃的喂她。”
段段正准备喝骂,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啸声。
卫子夫一愣。随即如烟般,闪出房去。
“一定是小井来救我了。”段段难掩欣喜。
“你别妄想了。”小白冷冷地:“我们庄主和小姐联手,那位小井公子的皮,早晚也是庄主的衣服。”看着段段又笑道:“况且,你还在我们手中,小井公子自然也投鼠忌器。”
“小白姐姐。”段段强忍住要吐的冲动:“你流血了,让小妹帮你包扎一下。”
小白伸手摸摸脸上的血,已有些凝固,发黑。将占了血的手指头放入口中,仿佛什么美味般,吸允。
段段真担心她控制不住,会将那手指头也吞掉。
“我去拿了东西喂你,早些做了衣裳,好讨小姐的欢心。”小白贪婪地看着段段:“也许,小姐能将你的肉赏给我尝尝呢。”
段段勉强微笑。她已经有点麻木了。若非小白说的要做衣裳的是自己的皮,要吃的是自己的肉,她真觉得人疯到这般天经地义的模样也是挺可笑的。
“你看着她。”小白吩咐叮当。
叮当点了点头。
小白关上房门,段段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绝对不要变成人皮衣裳穿在那个什么卫子夫身上。
段段刚抬腿,衣襟已经被人死死攥住。段段忽然发现原来叮当黑眼仁少,白眼仁多,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时,是这么恐怖。
“叮当,我是长公主,你敢对我不敬?”段段压下恐惧,威严地瞪叮当。
叮当不动。
段段咬了咬牙:“叮当,我逃出去后,再来救你。”手抄起了桌上的一个香炉,用力砸在叮当的后脑勺上。
献血顺着叮当地头发留过脸颊,叮当依旧一动不动,连喊叫声也没有,还是死死拽住段段地衣服。
段段看着叮当脸上不断流出的血,直哆嗦。手里攥紧铜炉却不敢松手。咬了咬牙,又狠砸了两下,手上和铜炉上已经沾满了血,叮当还是面无表情,手依旧抓的死。
段段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叮当忽然一头栽倒在段段身上。段段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勉强把叮当从身上挪下去,壮着胆子试了试叮当的鼻息,还好,有气。
段段手脚冰冷地爬出窗子,看着阴森森地庭院,不知该往哪里跑去。隐约地,似乎有打斗声传来。段段深吸一口气,想着傅龙星,玉翎,大表哥,小井,终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手脚发软。段段忽然暗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练习武功。
“段姑娘……”一声颤悠悠的呼唤,差点没把段段的心吓得跳出来。忙蹲□子,屏住呼吸,藏到一株树后面。
“段姑娘,你跑哪里去了,不要乱跑,这府里可有吃人的鬼呢……”小白发现段段不在房内,却没有太大的惊慌,而是笑着呼唤段段的名字:“段姑娘,你太不听话了,小姐知道,可是要生气的。”
段段差点没摔倒,手扶住了树,弄出一些响声。小白已经往这边看过来:“我给你带来了新鲜的肉……”
段段撒腿就跑,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看到前面一栋房子,房门未关,猛冲了进去,回身关紧房门,大口喘气。
“碰碰”,小白砸门:“段小姐,你别惊扰了老庄主和夫人,还是和我回去吧。”
段段不知如何是好,决定要是小白冲进来,自己就与她拼了。
小白敲了一阵门,却没了声息。
段段等了一会,却还是不敢开门。背抵着门,打量室内。
这间房子依旧没有窗户,厅堂内只有一张八宝圆桌,两把太师椅,园拱的雕花门上,垂着竹帘。
这家的老庄主和夫人不会也是变态吧。段段犹豫着,四处张望,还是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铜炉,握在手里。
“有人吗?”段段轻声问。寂静的屋子里,段段倒杯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挑开竹帘,是一个屏风,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段段犹豫了一下,一脚将屏风踹倒。
屋内正中摆有一个圆桌,一个锦袍老者背对自己而坐,两只胳膊都放在身前的桌子上。
他旁边,坐着一个锦袍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只是个侧脸,似乎正在给老者斟茶。
“你们就是老庄主和夫人吗?”段段握着铜炉,牙齿都在颤抖。
两位老者没有说话,动也没动。
“你们该不会也是变态的吧?”段段喝问:“如果想吃我,尽管过来,不过谁吃谁还不一定。”
可是两位老人定力十足,依旧没有反映。
段段忽然发现,那老夫人的眼珠里,忽然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段段犹豫了一下:“莫非,你被点了穴道?你们不吃人?”
老夫人眼中的泪越流越多。
段段提了提胆气,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手里的铜炉高高扬起,准备给那一直不回头的老者致命一击。
忽然,手却停住了。
老者长得很威严,之所以一动不动,是因为,他早已死去多时。
段段看见老者的额头上,有十分狰狞的缝合伤痕。面上的皮早都干瘪,双手的皮也已干瘪,被钉在桌子上,身上有一根棍子支架。一具标本。
段段吓得一蹦弹开。那老夫人既然是标本,为何还能流眼泪?
“我不是标本。”老夫人忽然张口,声音很小,但是听在段段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那两个孽子将老爷做成了标本,却让我日夜相陪,苦受煎熬,禽兽禽兽。”老夫人一动不动,眼里的泪落得更凶,面上却没有表情。
“你是说,是庄主和那个卫子夫干的?”段段终于发现为何老夫人一动不动。锦袍下,一根铁支架,穿透在老夫人身体里,将她固定成那个姿势。
“没错。正是两个丧心病狂的孽子,卫子鱼和卫子夫。老身想不到竟会生出两个如此丧尽天良的冤孽。”
段段震惊。卫子鱼、卫子夫,这两兄妹竟然对自己的父母作出这等事情来。
“十年了。”老夫人喃喃:“那个畜生对父母作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居然每日还来这里与我们夫妇共进午餐。”随即再没有声息。
段段想起,刚来时,还听小白说,庄主再陪老庄主和夫人用餐,原以为是父慈子孝,承欢膝下的融融场景,想不到是如此恐怖的镜头……吐……
“老夫人,你怎么还没死?”段段忍不住问。
老夫人已经闭了眼睛,死了。
“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
“段姑娘,若是庄主知道你来老庄主和夫人这里,可就不用等养肥你,就直接拖去剥皮了。”小白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地匕首,脸上依旧带着血,一步步走向段段。
段段摇晃了一下。手里握着铜炉,奋力向小白砸去。
小白一闪身,手里的匕首扎进段段的胳膊,带出一道血珠,段段捂着胳膊,手里的铜炉掉到了地上。
小白把匕首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匕首,“香……”她狞笑着,逼近段段:“虽然我的手艺不太好,可是,也会尽量保持你的完好的。”
段段退,再退,小白的匕首已经扎了过来。
眼前忽然寒光一闪,一蓬鲜血忽然喷溅了段段一脸,热乎乎地,带着血腥。小白的头,掉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很远。
“啊”,段段再次尖叫,随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怕。没事了。”小井英俊的面庞,映入段段已经模糊的视线。
“小井?”段段迟疑地,忽然用力给了小井一个耳光:“小井!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我要吓死了……”段段用手拼命地捶打小井:“我要让大表哥治你的罪,重重打你的板子,你护卫不力,我差点就被这些变态剥皮了。”
段段把头埋在小井的怀里,放声大哭。
小井温柔地抱着段段,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身体:“对不起,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血色浪漫(下)
段段躺在舒适的马车里;隔着马车帘,看着小井。
小井依旧一袭黑衣;俊逸刚强。
胳膊上的伤已经包扎好;还需静养。
段段连京城也未去,催着小井租了马车,带着自己和叮当;连夜赶回大明湖。虽然亲眼看着卫家山庄变成一片火海;可是想起那一天的遭遇;段段依旧唏嘘不已。
段段被小白推进黑屋子;掉落血水池时;小井已经用剑逼住了小黑。
“如果不想让段小姐死无全尸;你最好弃剑就缚。”小黑依旧抵着头。
小井还剑入鞘:“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图谋?”
小黑用匕首试探着逼住小井;见他果真没有反抗;出手如风,点了小井几处要穴;才阴冷地笑道:“我们庄主;名叫卫子鱼。”
卫子鱼。这江湖上有几个“如鱼得水;赤血剑”卫子鱼。十年前,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五大剑客中的第五剑,便是卫家山庄少庄主卫子鱼。
卫子鱼英俊潇洒,家学渊源,年纪轻轻,武功已卓有成就,可惜的是,却因为情之一字,弄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卫子鱼有文定之妻木红。卫子鱼却爱上了蜀中阮家的一位小姐,阮一一。卫子鱼的父亲逼迫卫子鱼与木红成婚。
新婚之夜,却发惨案,新娘木红被人残杀,剥皮。只余一具血淋淋的无皮尸体。木家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逼迫卫家交出凶手。凶手,当然是阮一一。因为卫家大小姐卫子夫作证,当夜曾见阮一一逃逸。
卫老庄主强逼卫子鱼抓了阮一一,交给木家。木家未经查证,直接将阮一一在木红墓前剥皮残杀,阮一一的嚎叫声据说百里之外也能听见。而卫子鱼却被父亲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受尽折磨。
随后不久,不仅卫子鱼,整个卫家都消失在江湖上。
所以,小井想不到,这个卫家山庄,居然就是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卫家山庄。
小黑见小井的穴道被制后,立刻露出狰狞面目:“你杀了我的两个相公,我也要杀你。”头发分开,鼻子以上部分,竟然与那两个野人有七分相像,也发霉长毛生疮,恐怖异常。
咆哮的同时,手里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用力划向小井胸腹。
小井身形一转,手中长剑一闪,随后凝身未动。小黑惊骇间,只觉喉咙处有森冷的凉意传来,只张口说了一个“你”字,口里的献血已经狂涌而出,脖子忽然断了,头骨碌碌地滚了开去,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看着小井。
小井微微一晒,他早看出这山庄透着古怪,若是当真毫无防备,束手就缚,可真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小黑的却是点中他的穴道,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被他冲开了。
小井推开段段等进入的房门,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正想举步而入,一丝极轻微的呼吸声,让他心生警觉。
缓缓转身,一个白衣公子,左手持剑,剑身赤红,站在小黑的头颅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天下第五剑,赤血剑卫子鱼?”小井抱拳。
卫子鱼看小井推开房门时,本想攻击,奈何心意刚动,小井已心生警觉。随即全身戒备,转身抱拳,全身竟无可一击得手的破绽,只得沉默等待。
“在下小井。”小井打量着卫子鱼,略皱眉。卫子鱼销声匿迹于江湖时,不过二十许岁,如今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为何看起来如此苍老憔悴。
“卫庄主,在下虽敬你是武林前辈,但是,贵府的人,却似乎欲对在下的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