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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龙壁欠身。
傅龙城瞪龙壁:不许你求情。
“三日后,出发去陈留。”傅龙城看着燕月乖乖地趴下挨鞭子,不敢动,不敢躲,也不敢吭上半声,气略消了些:“陈留的事情,你仔细做,做完了,依旧给我滚回关外去,好好当你的家丁,若是敢对武场主有半分不敬,就仔细你的皮吧。”
☆、夜色芬芳(中)
燕月在陈留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所以又顺便做了点别的事情。回来向小卿复命,就是一句:“幸不辱命。”小卿也没多问;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啥心情听燕月啰嗦。
燕月自然更是高兴,虽然一路上早都斟酌好了措辞,不过当着老大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仍是件难受的事情。见老大此番如此相信自己;燕月还真有些惭愧。
惭愧归惭愧;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小弟想请师兄代为照顾萧萧。”
小卿倒想不到燕月说得如此直白;他也看出;燕月对萧萧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却没想到燕月的胆子这么大;丝毫不懂避讳;不理男女之防。
愣了一下,才喝道:“掌嘴!”
燕月本是坐在小卿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听了老大突然降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是否该先跪下,还是先掌嘴。
迟疑了一下,燕月离座屈膝,委屈地道:“小弟何错?”
小卿瞪了他一眼:“枉顾身份,信口开河。”
燕月抬头看小卿道:“师兄。”不服之色,甚为明显。
小卿没理他,自顾自地去处理案上的文牍。
跪了盏茶的时候,燕月正思索要如何再次开口,小莫回来复命。见燕月规矩地跪在地上,忙也跪了回话。
小卿看见小莫,倒想起一件事情来,方才却被段段的到来给打断了。
对燕月道:“你先起来站在一边。”
燕月见老大不再追责,心里一喜,道:“那小弟求老大的事情?”
小卿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过不几日,燕月依旧要回关外受苦,心里到底不忍,便嗯了一声。
燕月得了老大首肯,大喜过望,拜谢而起。
萧萧不必担心宇文家再来为难了,他已经彻底摆平了宇文世家,如今萧萧再得老大首肯予以关照,他在关外就更放心一些。
小卿看燕月喜悦的神情,却不忍再去责骂他,只是警告地看他一眼,让他收敛。
燕月忙作出肃穆神色,眼里的笑意却是挡不住。
小莫心里忐忑,想起自己被罚了八十戒尺后,老大曾说了一句:“戒尺打你到是轻了。”偷看一眼,书案上的那一摞公文,心里一哆嗦,莫非,自己做的事情被老大知道了。
小卿看小莫的模样,知他在揣测自己心意,随手将案上的一张文谍扔过去道:“你怎么解释?”
这是一张刑部的报备文谍,抄写得工工整整,字迹端正,颇有钢骨。看这字迹是铁英所誉写,若是铁灵所誉写的文谍,字迹则更见飘逸。
“看清楚了?”小卿问。
小莫不用看内容也知道,忙双手奉给回,恭敬地道:“是,老大。”
燕月顺手接过来,看那文谍上所述,乃是刑部大牢本定秋斩立决的一名人犯,名叫宋玉的,忽然暴毙,呈请埋尸销案的奏报。
燕月不由笑看小莫一眼:行,脑筋转得快,动作也快。
有一种药水,名叫“忘忧”。这种药水涂在人身上,会让皮肤变得乌黑肿胀,服用后,会让人呈现暴毙的假死现象。这药水极难调配,但是在江南时,燕月恰好得到过一瓶。
小卿看看小莫,再看一旁满脸赞赏的燕月,差点没把茶杯扔过去。
好啊,可算知道啥叫“忘忧水”了是吧。先是燕月用来泡藤棍,伪造杨荣曦的伤势。小莫更强,竟然派人送到京城大牢,制造了宋玉“暴毙”的假象。
这两师弟咋都这么聪明呢。知道啥叫善加利用,啥叫兵不厌诈。
“是小弟,派擎羊带着那瓶‘忘忧水’,买通刑部大牢守卫,伪造宋玉暴毙假象,然后挖出‘尸体’,将宋玉接走。”
小卿一脸黑线,看小莫:这世上还有比你胆大的吗?
燕月欠身:“师兄息怒。小莫……”
小卿手里的茶杯啪地摔了出去。
“金盏毫呢。”燕月知道这套茶具的贵重,伸手一捞,将茶杯接到手中,茶也未洒出半点。
“茶有些凉了,请许小弟为师兄添茶”。燕月颇识时务地收回了为小莫求情的话。
小莫也不敢抬头,诚心诚意地请责道:“老大说的是,八十戒尺确实轻了,请老大重责。”
小卿倒微微一笑,道:“我的确是要重罚你。不过,并不想浪费时间打你的板子。”
小莫脸色一白,抬头道:“老大。”
小卿淡淡地道:“你想是忘了,碧落十二宫的老大可是你师兄我。你让擎羊去刑部劫囚,这么大的事情,他敢瞒着吗?”
百密一疏。小莫懊悔。擎羊一定不曾泄露自己委派之事,但是按规矩,凡十二宫的杀手,踏进京畿重地的,必须报备,而二叔的飞云堂,也会每日记录入京的武林人士,这些情况一汇集到老大这里,老大焉能想不出是自己的主意。
好在老大问时,自己当即坦白,不曾隐瞒半句,这事情是瞒也瞒不住的。小莫一身冷汗:“师兄恕过。小莫实在不忍宋玉被斩,故此出此下策。请老大饶他一命。”
“饶他还是饶你?”小卿冷冷地:“你让擎羊做的,可是大逆不道之行,对君不忠,便是对师不敬,你是铁了心要做傅家第一个不孝弟子了。”
这话太重了,小莫吓得,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叩首道:“师兄恕罪,小莫错了,小莫错了,小莫不敢了。”
“师兄。”燕月也想不到小卿会真的生气,吓得也扑通跪地:“师兄息怒,这罪名,小莫承受不起。”
“师兄,是小莫的错,求师兄重重地打,小莫以后绝不敢再自作主张了,师兄饶过小莫吧。”小莫急忙爬到小卿端坐的榻边,用力叩头。
小卿看小莫吓得浑身发抖的模样,不一会已经额头都磕破了,着实是心疼,再大的气也想不起来生,喝道:“够了。”
小莫被吓得一哆嗦,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却不敢再叩头,只是呆呆地跪着。让小卿看得更难受,心里也郁闷:明明是他胆子太大,做错了事情,罚他也是应该的,怎么自己这心里如此难受呢。
“师兄。”小莫声音哆嗦得,让人听了心里都发颤:“小莫真的知道错了。”
燕月本也一直在旁求情,听了老大的喝责,也不敢再开口,心里却吓得哆嗦,难道师兄真的要制小莫不孝之罪吗?这罪名作实,就要禀请师父逐出师门,逐出傅家。
想到这里,燕月慌忙地爬起来,不行,快去找三叔求情,也就三叔能压下此事。
小卿见燕月慌张地想往外跑,闭着眼睛也知他要干什么去,喝道:“燕月,你给我回来。”
燕月听老大喝他,停下脚步,仍是犹豫道:“师兄,我,我去……”
小卿气恨:燕月这个蠢东西,我若真想治小莫重罪,直接禀了师父就是。就算师父不将小莫逐出去,必也加以重刑,还在这里与你们啰嗦什么。
“你去拿鞭子来。”小卿吩咐燕月,既然起来了,就去吧。
“鞭子?”燕月差点没反映过来,忙应道:“是。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开恩。”
小莫也才反映过来,道:“师兄肯饶过小莫这次吗?”
小卿冷冷地道:“只这一次。若是还敢胆大妄为,一定禀请师父加以重刑。”
小莫这才破涕为笑:“谢老大开恩,小莫不敢了。”
小卿已经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胆子大了,谁许你哭哭啼啼的。”
小莫挨了一耳光,脸都有些肿,却未觉得痛,反倒跪得更直:“谢老大教训。小莫错了,请老大再多打几下吧。”
小莫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若是自己真被逐出傅家,这世上,还有谁愿意再因为自己做错而劳力劳神地教训自己呢,怕是再也没人疼爱,没人在意,孤零零地一个人自生自灭去了。
小卿却没应小莫之请,再“赏”几个耳光去。反是抬起小莫的脸来,用一方洁白的棉布手帕轻轻地给小莫擦了擦泪。
燕月拎了鞭子来,正想进来,看见老大的动作,又闪出去,将鞭子依旧挂回玲珑架旁边,再拿了戒尺过来。
“老大。”燕月欠身将戒尺奉上。
小卿瞪了燕月一眼,还是将戒尺接过来,握在手里,喝小莫道:“手伸出来。”
小莫忙跪直,将双臂伸平,手心向上,规矩地伸好。
小卿抡着戒尺,噼哩啪啦地打下去,直到小莫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又掉了出来。
刚才是吓的,这会儿可是疼的。
燕月看小莫两手都肿得馒头似的,也不觉心疼,想起小莫犯这么大的错,的确是该罚,又觉老大偏心,这事若搁自己身上,只怕这会早扒光了吊树上打个半死,哪里会只打手心这么简单。
☆、夜色芬芳(下)
燕月从老大房里退出来时;已经过了三更,自是不能再去萧萧那里。只得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早;去了老大那里请安;又代老大去给师父师叔请安,回到老大那里应卯。
小卿今日心情不错,对大家的态度都很和蔼。
“老大;准备罚小井多久?”燕月早想为小井求情;可是段段长公主一番求情;反让老大加重了对小井的处罚;所以也未敢轻易进言。
小卿透过轩窗;看着院子中的云恒练武;头也不回地道:“给小井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
燕月轻应了一声;试探道:“若是师兄没什么吩咐;小弟先告退了。”
告退?想去哪里?小卿用胳膊想也知道。“这几日,你哪也不许去;在我跟前答应着。”
燕月一脸黑线;只得应是。老大被师父教训后的第二日;自己也被罚了一百鞭子,随后不过三天,就去陈留办事,在老大身边的确没伺候几天。如今老大被禁足,自己正是应该好好侍奉才是。
等了半天,小卿并无别的吩咐下来。燕月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厅堂,摇了玉铃,唤香玉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交给她道:“送给燕姑娘去。”
香玉看那盒子,用锦缎包得十分精美,好奇地道:“是什么?”
燕月不理,挥手让她去。
香玉笑道:“是。月少爷,香玉多嘴了。只是香玉再多嘴问一句,咱们这府里,如今住的小姐虽然不少,可是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姓燕的小姐啊。”
“宇文萧萧,她已经改了姓燕了,以后就称她为燕小姐。”燕月冷冷地看香玉:“香溪那丫头没告诉你?”
香玉再不敢多说,福了福身子,忙退了出去。
燕月见香玉匆匆离去,嘴边才浮现一丝笑意:这丫头,也敢跟我这卖乖。
回到房里,看师兄正仔细看一份帖子,对自己的举动丝毫不在意,放下悬着的心,给老大添茶。
小卿也不喝茶,只是发呆,表情有些郁郁的。燕月有几分奇怪,老大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哈,这种情况真是少见,显见老大如此烦心的样子啊。
尤其是更显见老大居然委屈着烦心,竟没寻自己的毛病。燕月忍不住偷笑,觉得心情不错。
这没心没肺的蠢东西。小卿郁闷,看着燕月靠在窗前,如魔法般玩弄着手里的铜钱。蠢人无忧啊,这话一点都不错。
“过来给我捶腿。”小卿放了手里的东西,斜靠在软塌上,等着燕月过来伺候。
燕月看了看老大,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心里嘟囔:老大,你又没七老八十,怎么想起捶腿来了。
看燕月满怀怨言地屈膝跪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