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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人?看来燕杰是犯了规矩了。”燕月微笑。
燕杰忍不住拽住燕月:“师兄。这事情不要禀告老大了,师兄打我就是。”若是老大知道冷小袄是冷家的人,自然会将此事转给冷家。
“小弟是男子,挨那些鞭子也要痛得难忍,冷姑娘又怎能受得了。”
冷小袄听燕杰向燕月求饶,还以为是怕了打,正在嗤笑,听了燕杰后面的话,不由有些微怔。难道他是在担心我。
冷家与傅家的人相争,也要鞭四十。但是还有个注释(嫡长女不受此刑)。
冷小袄恰恰就是冷家这代的嫡长女。
“虽然她不会受罚,但是冷掌门应该会减半去罚冷小棉吧。”燕月解释道。
冷小棉是冷小袄的哥哥,冷家的大公子。原本玉树临风、集百千宠爱于一身的冷小棉,因为有了同胞妹妹冷小袄,所以晴朗的天空经常乌云密布。
小袄打不得,冷掌门就打小棉。凡是小袄犯错,挨板子的都是小棉。
“这次因为冷家大小姐私自逃家,冷掌门将冷小棉打得惨不忍睹。”燕月笑:“若非是让冷小棉戴罪立功,出来抓冷姑娘回去,估计已经下不了床了。”
“不过,这次冷小棉就是成功请了冷姑娘回去,只怕不但不能将功折过,还会因为你们两个的私自动手,让冷大公子再被打个皮开肉绽。”
埋怨燕杰:“你看你,你挨打是咎由自取,连累了冷大公子不是。”
“扑……”冷小袄似乎感觉有一只乌鸦从头上飞过。
是我一直连累大哥。冷小袄低了头,惭愧。
“怎么,要把她抓回去吗?”燕杰紧张:“那若是去见老大,老大的脾气一定是将小袄绑了送给她大哥啊。”
燕月瞪燕杰,担心你自己的屁股去吧,被这丫头害得这么惨,还怜香惜玉呢。
“那个,那个,燕大哥是吗。我想起来了,我其实和燕杰一直很友好,很友好。”冷小袄笑得难看。
燕月遗憾:“可惜,你在院中动手被燕杰打伤的事情,老大已经知道。当时不知你姓冷,否则……”
“我不姓冷。不姓。”冷小袄忙摆手:“偶姓林,林小袄。偶那个发音啊,不是很标准的啦。”
燕月差点喷:“你不是那个登州冷小袄吗?”
“不似,不似,绝对不似。”冷小袄的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邓州,林小袄。”
强。燕杰看着小袄:“这丫头,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房门轻叩,小莫推门而进。
“我似林小袄。”冷小袄笑得亲切。
小莫微笑还礼。看着燕月,微叹口气:“老大有请。”
小袄奇怪看着面前这三个俊逸非凡地男子,忽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简直十分好奇!
燕月等三人来的时候,玉翎和玉翔已经在这边跪了盏茶的功夫了。
小卿坐在书案后面,正在喝茶。室内一隅,支着个炭炉,上面紫砂的壶中冒着热气。旁边立着两个装满清水的碧绿竹桶。
“都跪着。”小卿说了三个字。
燕月、玉翎和小莫便一起过去跪了。
已近晚秋,室内有些凉了。尤其是粗粝的大理石地面,人一跪下,便咯得膝盖就又凉又痛。
小卿也不说话,只是命玉翔道:“磨墨。”
玉翔应了,却没敢起身,膝行两步到书案侧面,长跪着,开始研磨。
室内很静,水开的声音也分外清晰。
小卿只凝神在纸上写字。
“家法呢?”小卿头也不抬地问。
“小弟拿去洗了。”燕月回。
“洗好了?”
“是。”
“去拿来。”
燕月跪在小卿案前,奉过那根结实耐用的藤棍,上面果真还沾着些水珠。
小卿不接,也不看。
“谁的主意?”
“是小弟的主意。”燕月面色平和:“藤棍沾了血污。”
小卿抬头,笑着看了燕月一眼。
燕月立刻心率不齐。
“今天荆轲的事情,是谁的主意?”小卿低头,继续写字。
“不知师兄何指?”燕月隐约觉得应该立刻坦白从宽,又总觉不似自己风格,总还有一丝侥幸。
小卿停了笔:“为荆轲求情,我不反对。只是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敢如此戏弄杨大哥,对尊长不敬,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玉翔惊讶地看着老大,敬佩的目光难以掩饰,果真没什么能瞒过老大。
燕月瞪了玉翔一眼,老大没有证据啊,小子,在诈你而已。你那副表情不是不打自招吗?”
“不说话?”小卿笑,走过来。
“最后一次机会。”小卿接了燕月手里藤棍。
这是燕月的主意,燕月不说,谁先说了自然有叛徒的嫌疑,谁敢先说。
燕月有些郁闷。早知道在老大眼皮底下没那么好过关。
宛然来求玉翔,萧萧来求自己,不过都是救荆轲一命。再说老大的意思本也想帮荆轲的,否则早废了荆轲武功,也不必曲意讨好那个杨荣晨。
自己这次所以如此大胆,无非也是因为觉得老大是想帮荆轲而已。可是老大刚才那句“如此戏弄杨大哥,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可让燕月有所犹豫,这罪名不轻啊。
机会转瞬即逝。
小卿手里藤棍“啪”地一声敲到书案上。
燕月几个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
小卿拿着藤棍点燕月、玉翎和燕杰:“你们三个,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倒还多了个陪绑的。”
“玉翔,过来。”小卿先拿玉翔开刀,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师兄,是燕月的主意。”燕月垂头:“荆轲兄罪不至死。小弟只是想帮忙。”
看着老大已经将藤棍摆在了玉翔□的背上,燕月急忙招供。
“啪”地一声,藤杖已经重重砸在玉翔背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剧烈的疼痛还是让玉翔忍不住“啊”了一声。沾了水的藤条一下打下去,绽放出一道血痕。
“噤声。”小卿冷冷地道。
“燕月错了,不该自作主张。”燕月急忙认错:“燕月凭老大责罚,不敢隐瞒一字。”
小卿既然已经出手,哪能轻易停手,“啪啪啪”地一连十下,玉翔的背部已经绽开数道血痕,脸色也由红变青,再变得苍白,痛得他小心地张着嘴吸气,却不敢叫痛。
小卿掂了掂藤棍,微靠在书案上:“说。”
“小弟为了让荆轲挺过刑责,确实动了些手脚。”
“说一句,认一句错。”小卿淡淡地道。
燕月的脸涨得通红。
“玉翔,跪过来。”小卿淡淡地吩咐。
玉翔吓得,脸更白了。
“是,燕月知错了。”燕月哪还敢再和老大怄气。
“燕月错了,燕月这就说。”燕月只觉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三十六计(五)
燕月只是三言两语交代了计划的全过程。
“是燕月的错;欺瞒老大;是燕月的错,自作主张;是燕月的错;对尊长不敬。”
燕月认了三大罪状;哪一条都够老大抡他们个半死。
燕月一句一认错,一句一叩首,说了这三句;心里已经堵得十分难受;就算当初决定这么做时曾想好了十二分理由;如今也说不出了。
小卿这招狠毒;不费吹灰之力;已经让燕月声泪俱下;俯首认罚。打玉翔十下比打燕月一百还管用。
这里作者代答记者问如下:(当然聪明及富有想像力的读者可能已经大体猜到;可以略过直接看下章即可。)
问:为何荆轲会在受责过程中仿佛被活活打死一般呢?
答:受老大对付箫三笑的启发;他们将藤棍用麻药浸过。而且还撒上了特殊的药水。
这药水就是孙剑兰拿给小莫服用的那个。经玉翎和燕杰两人的研究,发现这种药水其实是一种被稀释了的蛇毒。
这种药水的妙处在于服用之后;人的喉咙和脸会迅速乌黑肿胀;如中剧毒。喉咙如果肿胀;自然会呼吸困难,仿佛就将窒息而亡。
人昏死后,几乎没有气息。但是练武之人的内息多会自动护住心脉,看着似乎已经毒发身死,其实只要割开气管,人自然会很快恢复过来。
这种药水原本是宫廷之中,一些欲私逃出宫的宫女、太监假死之用,后来,一些犯了重罪的人也常用此法脱刑。
这种方子虽然不算什么稀奇,但是剂量掌握上却很有说道,剂量太重,直接窒息而亡,剂量太轻,声息不绝,极易穿帮。
故此,倒有不少人,以此法假死,而实际上真死在这种药水之下。
但是休夫人调配出来的,自然不会存在剂量的偏差。
若是孙剑兰将此药真给小莫喝下,看着小莫忽然毒发死在自己面前(当然,孙剑兰看到的是假象。)那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孙剑兰可能自尽殉情;发现小莫被毒死,傅家弟子急怒之下杀了或伤了孙剑兰。
这些不是休夫人关心的,他要的结果是,荆轲与傅家弟子因此水火不容。
干嘛不直接用毒药毒死小莫?不,不,不,等小莫死而复活,小卿等发现大错已成,那多有娱乐性。
休夫人这个变态真不是普通的变态。(玉翎和燕杰的心底感慨。)
不过,可惜了休夫人设计的这出好戏。
话说回来。这个药水给了他们启发。因为这药水要是撒到身上,依然有乌黑肿胀的效果。也就是说能将受罚的伤势扩大数倍。
所以,藤棍浸完麻药之后,他们将藤棍再用稀释了的药水涂抹一遍。使荆轲的棍伤看起来比真实情况要严重几倍。
这种药水和麻药都是无色无味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甚至在书房的地上也洒了淡淡的一层麻药。
所以藤棍在杨荣晨用过后,燕月急着拿去洗,不过是要毁灭证据。
问:若是杨荣晨直接一掌拍死荆轲,你们不都白忙活了吗?
燕月他们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经过周密分析,认为此等可能性不大。
若是真想一掌拍死荆轲,杨荣晨为什么还老远地亲自跑来,让小卿直接给一掌不就完了吗。
而最直接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按杨荣晨的性格不太像能一掌拍死荆轲那么便宜,就是处死,也是活活打死才是。(吓。可怕的杨大哥。)
为了防止杨荣晨的暴力失控,还特别准备了缓冲装置——于是,宇文宛然闪亮登场。
杨荣晨看见弟弟的女儿,心里总有一丝柔软吧。
而且在他责打弟弟时,总该留弟弟一口气让他与自己的子女话别吧。
所以燕月说“点了萧萧和宛然”的穴道,就是故意说给杨荣晨听。你想打人,尽管打去,你的侄子侄女不能来添乱;但是也不能对弟弟骤下杀手,他已经是有儿有女的人了。
这些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
一是杨荣晨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打人的力道简直直追老大。二是因为害怕麻药发作太快,引人怀疑,所以剂量很轻。三是荆轲的伤势居然比想像中要重。
这三点意料之外的结果就是未等宛然上场,荆轲人已昏迷。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本该是“打死不论”的冷血杨荣晨居然会因为弟弟的死落泪,而且抱住了荆轲。
杨荣晨是什么人,久经沙场,惯见生死。他抱着荆轲这样一哭,迟早会发现荆轲尸身迟迟不凉。
所以燕月急中生智。借宛然引开杨荣晨和小卿视线之时,给了荆轲一指。
这一指硬将昏迷的荆轲痛醒,荆轲终于在再次“假死”前说得杨荣晨爱恨交加,当场许荆轲重返杨家。
所以,结局虽然非原先设想,但是也算皆大欢喜。
尤其是看见杨荣晨眼角含泪,随即因为弟弟的死而复生,又惊又喜,然后又发觉似乎事情有些古怪却又隐隐未问的那种表情时,又难免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