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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燕丹抬眼瞅着她,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李蔓眨了下眼睛,那他要怎么办?她又不能凭空变出一碗凉水来。
“你帮我吹吹。”燕丹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只得直接提醒。
“吹吹?”李蔓傻了眼,貌似她跟他是陌生人,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这样的举动。。。。。。
“平时,他们都是这么做,这水烫,吹吹就凉的快一些。”燕丹解释,又怕她不乐意,又补了几句,“我这个样子,让下人看见不好,不然,就不为难大夫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真是渴的不行了吧?“好吧,我帮你吹吹。”
李蔓端着杯子,走到窗口对风的地方,低下头,对着杯沿,轻轻的抿唇吹着。
燕丹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唇角慢慢勾起,“小心着点吹,别把口水吹进去了。”
李蔓一颤,差点将杯子里的水泼掉,这厮还这样挑剔?
“嗯。”她轻轻哼了声,又继续吹了几口,感觉那水应该差不多了,就转过身,递给他,“你试试,应该不烫了。”
“这怎么试?万一烫的话,岂不是晚了?”燕丹道。
李蔓瞅了一眼杯子里的水,也没热气了,“你抿一口试试。”
她不知道,也许是习惯,她这话说的就像哄人的口气,燕丹眯了眯眼睛,含笑的望着她,“那你先抿一口试试。”
“。。。。。。”
“我这样,万一还烫的话,我肯定会动作很大,可脑袋上还扎了针呢,岂不是危险?”燕丹道出缘由。
李蔓满头黑线,从来不知喝口水还这样麻烦的,他确定他真的是喝的不行了?
不得已,李蔓端着杯子放到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水竟然沁凉可口、香甜甘醇?
她愕然,即便她吹了几次,也不能将一杯滚烫的热水吹的这样凉啊?
容不及她多想,燕丹已道,“不烫了吧?快端来我喝。”
“哦。”李蔓靠近了他两步,站在他身侧,双手托着杯子,放到他唇边。
“再望上一点。”燕丹吩咐。
“哦。”李蔓端着杯子,斜了一点,好让他不用低头就能喝到杯子里的水。
可哪知,他却头
微微一偏,唇瓣擦过她的手指,一口含住杯壁,动作麻利的喝尽了一杯水。
李蔓愣住,他不是不能动的吗?还有,他刚才含住的地方,正是她之前浅抿一口的地方,她特意转到掌心处的,可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偏偏含在了那一处。。。。。。
她是多心了吗?
“怎么了?你要不要也喝一杯?”燕丹喝完水,心情似乎很愉悦。
李蔓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公子,其实,今天来的不止我一人,我师父和我相。。。。。。师兄也来了,只是你们只准一人进来,所以,他们二人还在外面等着呢。这样的伏天,外面热的很,能不能麻烦你的人,给他们送两杯水?”
燕丹眸光微闪,“你师父和师兄也来了?行,那我让人带他们进来。”
“他们能进来?”李蔓大喜,有许伯和李言在,她就不用那么紧张了,不过,之前看门那小厮怎么说不许呢?再想到许伯塞的银子,她大约也立刻就猜到了,自古,阎王易见,小鬼难求啊。
“嗯,你去吩咐,让人带他们进府,先到偏厅候着,那里自然有人伺候,你不必担心。”燕丹说。
不是到这儿来?李蔓多少有些失望,但进府总比在门外强,她立刻跑到门边,刚要出声,之前那位春晓姑娘就出现在了眼前,倒吓的李蔓一跳,本能的倒退了两步。
“主子有何吩咐?”
李蔓忙道,“姑娘,麻烦你出去一趟,我师父和师兄在门口,能不能请你带他们进来?”
春晓没做声,燕丹即刻出声,“去吧,照大夫吩咐的去做,带她师父和师兄先去歇息,别怠慢了。”
“是。”春晓闻言,瞬闪。
李蔓再次被生生刺激了一下。
“过来吧。”等了一会还不见她进来,燕丹催了一声。
李蔓转身进来,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气氛挺尴尬的,感觉他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她更是不自在,就望着桌子上的空杯子,随口问,“你还渴吗?”也纯粹是没话找话,好让沉闷的气氛缓一缓。
哪知,燕丹挑眉,“你还想喂我?”
这一句话就让原本沉闷的气氛多了几分暧昧,李蔓小脸白一阵红一阵,这算是——变相的调戏不?可调戏一个男人?
她心下一抖,这会不会是这人的又一心里疾病?
“算了,给我剥个葡萄吧。”燕丹退而求其次。
李蔓瞄了一眼果盘,那水晶葡萄洗的干净剔透,放在水晶似的果盘里,格外诱人养眼。
可是,干嘛又让她剥?她是大夫,不是他家下人。
“公子,针灸的时候不易吃东西。”
“哦,那你吃。”燕丹客气的说。
李蔓,“多谢。”却并没有动一粒。
“嫌它不好吃?”燕丹问。
李蔓摇头,“不是,公子,针灸也切忌患者多语,要不,您还和之前一样闭目养神吧,我到外面门口坐一会,也省的扰了您的心神。”
说着,李蔓不顾他是否还有其他要求,赶忙穿过纱帘,走到了外间,随便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门口。
燕丹笑,这丫头还是这样的敏感,还是这样的。。。。。。遇事就想躲,不过,也有一点比小时候强些,至少,没有直接丢下他躲的不见人影。
李蔓坐到门口,长舒了一口气,脱离了燕丹的视线,她才觉得那股迫人的压力好了许多。
其实,整天来说,燕丹这人挺温和的,除了难伺候一点的让她喂了点水,也没别的过分之处,可是,在他跟前,她就是觉得压抑沉闷,甚至还有潜意识里的惧怕,不时,心底会窜出一股子拔腿就逃的冲动。
她这是怎么了?她紧张自己心里清楚,可惧怕?想逃,她觉得自己没到那程度啊。
时间慢慢流淌,好容易熬过了半个时辰,不等燕丹叫自己,李蔓赶紧跑回了里间,“公子,时辰到了,我帮你拔针。”
“嗯。”从头到尾,燕丹都十分配合。
将所有的银针收好,李蔓拿起药袋想走人,“公子,今天。。。。。。”
话才开个头,一转身,就见燕丹仍旧入定似的坐着,面露苦色,“大夫,我这脖子是不是扭了?动一下又酸又疼的。”
啊?不会是自己针灸的穴位不对吧?李蔓忙道,“你别动,我瞧瞧。”
她虽然医术不精,可针灸却是拿手的,绝对不会出错,待冷静下来,李蔓想通了,大约是他这样一动不动的持续太久,脖子发酸也有可能,就笑道,“不碍事,我帮你捏捏,一会你再多活动活动,就好了。”
说着,她十指在他脖颈处力道适中的按压了几下,“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
“嗯,果然舒服多了。”燕丹很满意的笑了。
李蔓也就收回手,“公子就照我刚才做的,酸了的时候自己揉几下,会好一些
的。”
“哦。”对于她突然收手,燕丹似乎有些失望。
李蔓背起了药袋,“公子,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明天我再过来。”
“现在就走么?”燕丹也跟着起身,修长高大的身形立刻让李蔓又倍感压迫起来,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笑道,“是呢,公子不必担心,您的病,我肯定能治好,只要你能配合治疗。。。。。。”
“可你现在就走了,万一我再有什么不适的话,怎么办?”燕丹问。
李蔓很想说,你不自己作的话就没事,“不会,依我的经验,您的病不会出现加重的状况,您好好休息,我先——”
告辞二字还未出口,燕丹又道,“大夫,治病救人,光凭经验是不成的,再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想,将我这么个病重之人随意丢下,你也不能放心吧?”
病重之人?他?
李蔓瞅着他,俊眼修眉,肤色甚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健康和精力旺盛,他好意思说病重?
还是他根本没瞧过病重之人什么模样?
“公子,您真的是多虑了,我已经为您针灸过了——”
燕丹突然手抚了下额头,似乎晕了一下。
李蔓吓了一跳,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燕丹才放下手,脸色果然苍白了些许,声音也透着抹无力,“没事,就是晕了一下。”
怎么会晕呢?难道是自己针灸的问题?不会啊,绝对不会,李蔓可以肯定,她针灸的那几个穴位都是再平常不过,最多就是起安神作用的。
还是说他根本就有隐疾,而许伯没瞧出来?
如此,让她乱治,岂不是害了人家?
一瞬间,李蔓脑中激烈的斗争起来,而燕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到了她身上,让她不得不一手撑在桌子上,借力支撑。
“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叫人进来?”她终究是个女子,哪怕换了男装,她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燕丹摆手,“不必,你送我回房躺一会。”
这人还真是怜惜他家的下人呢,尽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好吧。”李蔓无奈,感觉一松手,他随时都要晕倒在地的危险,她只得扶着他,慢慢的向里面的寝室走去。
他身子太重,尽管也就几步路的事,李蔓却觉得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将他几乎是半背着,送到了大床之上。
他终于躺下了,微眯着眼睛看她,“大夫,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
走?他这个样子,她怎么走?
万一她前脚走,他后脚再晕了,或者直接挂了,她岂不是难辞其咎,再说,许婶还在他这儿呢,会不会被连累的连冤也喊不得一声就被剁了。
“要不——”李蔓迟疑的建议道,“要不请我师父来给你诊断诊断?”
许伯医术再差,也比自己强些,再说了,他们在,自己心里也有底气,不会这么苍蝇似的乱飞乱撞。
“要他做甚?你不也是大夫?”燕丹目光矍铄的盯着她。
李蔓却当这种光芒是看穿了她的伪装,惊的垂头,好不容易忍下慌乱,回道,“他是我师父,无论医术还是经验都要比我强些,公子刚才突然晕眩,不知为何,正好我师父也在,请他过来瞧瞧不是正好?”
燕丹眸光微闪,终于点头,“好,那就让他来瞧瞧吧。”
“嗯。”李蔓松了口气,立刻跑到门口,喊春晓去带人。
过不多时,果然春晓就带了许伯过来,李蔓连忙迎过去,只是朝他二人后头望了几次,确定李言没有跟过来后,十分的失望,悄悄的凑到许伯耳边问,“李言呢?”
许伯瞄了她一眼,确定她安然,稍稍松口气,也压低声音回道,“放心,他没事,在偏厅里喝茶呢。”
“哦,许伯,刚才针灸完,患者突然晕了一下,现在床上躺着。”李蔓又简单快速的将这里的情况说一遍。
许伯点头,只是,没进寝室,春晓就拦住了二人脚步,“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禀报主子。”
“嗯。”两人点头,李蔓正想逮个空儿跟许伯说说心中疑惑呢,“许伯,我觉得患者是不是有其他隐疾,你没查出来的?要不,咱们建议他另外换个大夫吧。”
“你以为我不想让他们换啊。”许伯脸色很难看,关键那种病,普通大夫能有什么用。
李蔓诧异,“难不成许伯神医之名远播,他们就信你?”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拿我老头子开心。”相较于李蔓,许伯心里更是烦躁透了,里面的人什么身份,他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才惊骇惶恐。
李蔓撇嘴,“可你说他没病,那他怎么会突然晕的?何况,一瞧他就是有钱的不得了的人,想找个名医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