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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白马后方就是皇帝的龙头大轿,可没出一会儿,西楚皇便命人拽了一匹黑马来,骑在马上跑到了叶飘飘几人前面,回头看着叶飘飘几人道:“花公子好医术,连朕都感觉到了近日龙体盛悦,此次你们立了大功,朕许花公子一诺,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
自然是想要你的命。花迟淡淡的看了西楚皇一眼,不答反问:“便连长生不老丹都可以随手炼制的人,西楚皇觉得他还需要什么?”
“是朕肤浅了,像花公子这般仙气浓郁的人,才是真正的仙瑞之体,仙瑞之体自是无欲无求!”西楚皇扬头哈哈大笑,为了让众人看出他是发自内心的表彰花迟,竟不惜说自己肤浅,可他这一句无欲无求,便也轻松化解了一个承诺。
西楚皇的心情尤其之好,这西楚的天气便也像迎合他这个暴君一样,出现了久违的太阳,地上虽然仍有厚厚的一层白雪不及融化,头顶照下的光线却不再冰冷,白马从雪地上穿过,留下无数深浅不一的雪洞。
西楚皇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朝皇家猎场徐徐前行。
叶飘飘左右前后看了看,又扫了眼后方太子的软轿,纳闷地问花迟道:“你可知道纳兰池为何突然之间称病?这么热闹的场面,他竟然守在他父皇身边,反而一改常态窝在轿子里。”
花迟并不清楚澹台逸和叶宁所做过的事,此时也宁所做过的事,此时也只能摇了摇头,却又压低音量笃定道:“他并不是称病,应该是真的病了,否则明知今日举事,一直跟随西楚皇身边才是他掌握下手的最好时机,他断不会放过。”
叶飘飘眉宇微微皱起来,若按照花迟所说纳兰池是真的病了,或者受了重伤,那么今日他要兵变逼反的事会不会有变动?
如果有变动,或者他和曲柳闲更改了举事的日期,那么今日又会是个什么场面?傅凌天听到西楚皇出宫的消息,不可能会无动于衷,他会不会杀西楚皇暂且不说,就是曲柳闲手中的那把竹浪剑,他肯定会来夺回去。
只是……叶飘飘回头看了一眼纳兰池的坐轿方向,垂下头若有所思起来。
纳兰池身受重伤,只能坐在马车内,并不能与叶飘飘众人一起骑马,此刻他正靠在轿子的木制墙壁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貂绒,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虽然皇家出行队伍庞大,但这诺大的队伍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并没有多么嘈杂的声音,也正因为如此,后面打马赶上来的马蹄声便清晰的传入纳兰池耳内。
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掀开窗帘朝外面打马的人喊道:“曲将军,还有多久才到皇家猎场?”
他的声音很淡,就像是随口一问,曲柳闲立刻勒住缰绳,打马走上前,高声道:“太子殿下,再有一个时辰足已。”
纳兰池见他靠近,微微放下一截轿帘,压低声音道:“都安排好了吗?”
曲柳闲四下打量了几眼,见无人朝这边观望,才同样压低声音朝轿内的人道:“都准备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纳兰池听到他的迟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没什么,太子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嘴上这样说,曲柳闲心里却是一紧,他不敢告诉太子,今日的自己有些心神不宁,一股强烈的不安压在胸口,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曲柳闲看到纳兰池放下心来的神色,狠狠地握了握手中的竹浪剑。
“太子殿下,必须要在今天举事吗?您的身体……”
纳兰池眉峰一皱,咬牙打断了他:“正因为身体的伤,更加要在今天一举夺成,若让父皇或者皇宫的任何一人知道本太子如今的状况,别说那个位置,只怕连太子之位都不保!”
一个再也不能繁衍后代的太子,宫中不需要,一旦这个消息被有心人不径而走,不等父皇下令,朝臣们也一定会联名上书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而父皇更不需要一个废弃的棋子,只怕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如今父皇龙体有了起色,他可以为西楚再生一个甚至更多的太子。
所以,他更加不能坐以待弊,也不能再等,若是再等,只怕与他身在同一条船上的曲柳闲都会背弃自己。
想到这,纳兰池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像是发泄心中的怨恨,若让他找到背后加害他的人,他一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他原以为叶飘飘会是那个真凶,可责问宫婢之后才知叶飘飘走之前他仍是完好,他只好命人杀了那几个宫婢。
将这个消息彻底掩盖下去。
曲柳闲眼见纳兰池一脸坚毅,也知道此时箭在弦上,断无虚发的可能,皇帝今日出宫,是行事最好的时机,若一旦错过,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而这一次,他们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三个时辰后,队伍终于到了皇家猎场。
那猎场比叶飘飘想像中的要大,整个围猎范围具体大到有多少个平方米,叶飘飘算不出来,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的恢宏山脉,堆积在凯凯白雪之上,随着大部队的进入,那树枝上仅余的白雪纷纷扬落,给人一种萧条却很干净的感觉。
先头部队已经将围猎场搭上了围台,摆好了座椅和方桌,上面放了一些御用点头和酒水,下面则用铁制盘摆放了一堆一堆的优质炭火。
这些都是给皇上和跟随出行的妃嫔,以及朝中年迈的重臣所用,西楚皇随众人上了台阶坐下,待众人都稳妥的安排好之后,他才站起身朝下面的众人道:“今日虽是皇家狩猎,却也是所有年轻人的节日,狩到猎物最多的人,朕许他一个心愿,并赏黄金万两,锦帛千匹,当然,朕也是其中一个。”
说到这,西楚皇从台上站了出来,笑着道:“来人,备马!”
旁边立刻有人牵出那匹皇帝骑过的御马,西楚皇像个年轻的少年一样动作极其敏捷的一跃而上,坐在马上朝旁边已经准备好的一些重臣之子道:“谁来与朕比试比试!”
朝官一听,全部跪在台上挽求道:“皇上,龙体要紧。”
声音锤重,听得下方雀跃的年轻人顿时噤了声,不敢再应。
西楚皇为免他们打兴,朗声道:“无碍,朕今日高兴!”
高兴?等会怕就是你的死期。叶飘飘冷笑了下,眼见众朝官又要开口阻止,她立刻一步站出去,大声道:“我来!”
动作潇洒的翻身上马,叶飘飘一手勒住缰绳,看向西楚皇道:“皇上,小女子来与皇上比试一场,看谁射的猎物最多,若输给了我,皇上可不要食言。”
“哈哈……朕一言九鼎,岂会食言!”西楚皇大手一挥,龙袍在他身上似乎都散发出一种金光。
花迟和雪恨此时也应声而上,有了他们几人做先锋,后面的朝臣之面的朝臣之子也涌跃加入,西楚皇心情甚好,朝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凝声问道:“太子呢?往日里狩猎他最是积极,今天怎么还不见人?”
曲柳闲顿了顿,正要上前给西楚皇禀告,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
“父皇,这等好玩的事儿臣怎么能错过,儿臣方才去牵马了,往年都是父皇夺胜一筹,今日儿臣正想奋勇赢父皇一回!”
爽朗的戏笑之声响起,护在周围的士兵迅速让开一条大道,纳兰池坐骑棕马从人群外急奔过来,脸上一改之前的阴郁之态,仿佛雨后晴天的彩虹,笑得格外灿烂。
叶飘飘看他那模样儿,一点都不像生了大病的人,西楚皇嘴角浮上一丝笑意,上下扫量了纳兰池几眼,意味深远的笑道:“太子的身体可是好了?”
纳兰池在西楚皇身旁勒住马绳,也回以一笑:“父皇勿忧,儿臣前些日的确染了比较严重的风寒,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早已经没事了,儿臣身子健康的很!父皇,出发吧!”
纳兰池已经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上去正常一些,可叶飘飘依然觉得有些虚弱,甚至有些阴阳怪调,她观看了一下周围的形势。
跟着来狩猎的所有军队都是皇宫的禁军和军队,其中曲柳闲的人占了一半,而西楚皇的人也占了一半,这两者势力看上去很均衡,而纳兰池到底打算怎么样在重重保护之下兵变逼反呢?
就在叶飘飘思策间,西楚皇已经朗笑一声打马朝前呼啸而去:“走!出发!”
高马嘶叫,数百匹马纵身飞跃,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雪花飞溅起半丈高,一阵兴奋的怒吼从耳侧逐渐向远处传去。
叶飘飘策马欲走,突然见到旁边的白马动也不动,于是又调回头,走到还在发愣的雪恨面前,伸腿踹了踹他身下的马屁股,扬起唇邪邪地笑道:“怎么了?雪恨公子?你不是后悔了吧?”
说着,她还朝对面马上的人眨了眨眼。雪恨看到她这副戏谑的模样儿,霎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伸手摸了摸脸,他立刻恢复过来:“飘飘,你说乐菱今日会来吗?”
叶飘飘看着对面的雪恨,并不意外他会突然提到乐菱,眼见四周的人陆陆续续打马走远,只剩下花迟还在身边,她才转回头道:“只要傅凌天来,她就一定会来。”
雪恨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里承载了他很多的回忆,小时候乐菱还没有离宫之前,几乎每年的皇家狩猎,他都会陪她一起去猎野味,然后两人悄悄的在山里将猎来的野味烤了吃掉,然后再两手空空的回去。
每一次,都会被那些妃嫔和皇子轻视,甚至连父皇也不喜欢他们,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每当两人偷偷烤吃野味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时候。
是的,其实眼前的雪恨并非真正的雪恨,而是易了容的纳兰痕。
“飘飘,我不想让她恨我。”纳兰痕难以想象,若是今天晚上他和叶飘飘成功了,那么他将成为西楚的帝王,若是失败,他则很可能命丧黄泉。
无论是哪一种,只怕都不是纳兰乐菱愿意看到的。
“不会的,她只会支持你,你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叶飘飘能理解纳兰池的怅然若失,因为今天晚上过后,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从此失去了唯一的自在,一辈子都会禁锢在那座牢笼中。
“雪恨公子,这世间永远都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想得到命中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要逆天而行,与此同时,也要承担起逆天而行的代价!”
她不就正是逆天而行的那一个吗?老天爷不让她死,她逆天活了过来,却也承担了这个身体带来的一切仇恨,折磨,身份,以及阴阳咒所带来的痛苦。
纳兰痕听了这话,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却只看到一片浓密的树林和树缝中遗漏下面的灿烂光线,他笑了笑,垂下头望进叶飘飘的眼底道:“飘飘,你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可爱的奇女子。”
叶飘飘乍然被他这样一夸,英姿飒爽的笑了几声,忽然两指捏起一枚银针,狠狠地刺进了马屁股,大声道:“向着美好的明天出发吧,雪恨公子。”
纳兰痕的马受惊,扬蹄而起,狂叫一声往前不要命的跑去!
104 栽脏嫁祸傅凌天
叶飘飘和花迟对视一眼,也扬马快速跟上。
宽广无边的林子里,浓密的树叶在光线的缝隙下像镀上了一层久违的金光,白雪铺陈了整个片树林,厚厚的一层,马蹄从上面奔腾过去,便遗留下一路的痕迹。
几人迅速跟上了西楚皇的活动范围内,十名禁卫护着周围,西楚皇正对准前方一处树枝密郁的地方拉起手中的弓箭,而纳兰池则在另一旁瞄准。
西楚皇目不转睛地看着弓箭的前方,扬起嘴角道:“太子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