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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笨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老大发号施令。
“站住——站住——”追逐之声接二连三,混杂得如同打乱的珠子。
晚妤挥动着马鞭,马儿就像不听使唤走得极慢,眼看就要追上了,巴达立刻接过鞭子驾驶,晚妤嘴里喊道:“巴掌打,快点,巴掌打,加油!”
巴达挥着鞭子,马儿拼命狂奔,翻山越岭,也不知奔了多久,总算才把土匪给甩掉了,主仆俩相视而笑,双双转过头看路,不得了啦,前面居然辆马车,来不及急刹,只听‘哐当’一声震响,他们的马车和停在路边的马车相撞了。
相撞之际,骏马仰蹄,发出一阵高昂的长嘶,对方的马此间受惊,大叫一声脱缰而逃,孤丢下了车厢卸地,晚妤、巴达从驾驶座上摔滚到地上。
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没等晚妤反应过来,远处已有人朝这边呼喊,那声音仿若能传到九霄云外,晚妤心里有点怵怕,沿着声音源处望去,原来是一个微胖的汉子推着个轮椅贵公子到来,那位公子眉清目秀,表情冷清,最令人好奇的是他手里居然拿着一把野菊花。完了!真是越慌越乱,赔钱是小,等会一定会被臭骂一顿,真是越忙越乱。
汉子推着轮椅公子走近,望着原地丢落的车厢,都有些诧异了,尤其是那汉子,那张脸拉的几乎都能盖上楼了:“哪里来的山鸡野狗走路也不长眼睛,没看见我们马车在路边休息么?慌慌慌,慌你妹呀,现在好了,马被你们吓给走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对不起!两位,刚才原是土匪追我们,我们太急才撞上了!这样吧,前面有农庄,我们在农庄买一匹还你们!”晚妤道歉。
那推轮椅的汉子冷嗤:“买?你们买得到吗?你知道那匹马是什么品种吗?那是一匹上过战场的汗血宝马,普通的马买一百匹都敌不上!”
对于他的吹嘘,晚妤愣住了,好大的口气!他们是谁?难道是宫里出来的?不行,一定要防着点,万一被识破身份那就惨了。
“阿福!不得无礼!先看看他们主仆伤到没有!”轮椅男子忽然急喝汉子,虽然是喝叫,但声音分外祥和。
“爷!是他们先撞得我们的!还吓走了您的汗血宝马!”阿福力辩。
“我的话你没听见么?”轮椅男子美目不悦逼了过来,柔和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阿福无奈,只得上前询问两人伤势,晚妤苦笑着说‘没事’,再问问巴达,巴达也说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刚才让你们受惊了!”轮椅公子笑了笑:“以后驾车子可要小心点,这里山地不平,磕到了脑袋可不是好玩的!”
“谢谢公子不责怪!”晚妤低眉说。
这时,路边忽然穿过一只长蛇,那蛇遍身乌黑正从晚妤脚下过来,轮椅公子喊了声‘小心’,接着犀利的眸子一闪,手里的银丝线从袖口一拖,顿时将蛇给束缚住了。晚妤吓了一跳,脊梁骨都是冷的。轮椅公子收了收丝线,对晚妤说:“此处地处丘陵!常有野兽袭击人的事情,你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若是碰到你们就危险了!”
“小姐!咱们快走吧!”巴达拉着晚妤催促。
“今儿惊动你的马,下次见面一定还你!你一定要记得哦!”分别之际,晚妤再三嘱咐。
轮椅公子看着他们马车远去,笑着直摇头,这个姑娘可真有意思,唯恐自己会欠人情,说什么还她马儿,茫茫人海她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
“爷!咱们该怎么办啊!”没有了马车,他们怎么办?
轮椅公子将野花递给阿福说:“先不要去农庄,咱们找药材要紧,刚才已经采了千里草,现在我去找‘越昙花’,据说这种药极其稀少,花期一般在晚上,备好火把,不要偷懒!”
“哎!”阿福答应着下去了。
☆、3第二章 令箭的丢失
马车缓缓前进,晚妤坐在车厢沉默着,凉风吹落了街边的枫叶,窜进车厢里来,冷冷的,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又饥又渴,精神也显露出一丝的疲惫,她把背靠在车厢上,暗暗想起了爹娘,记得过去自己饿了喝了,爹娘总会叫一些可口的菜饭给她吃,冷了倦了就嘱咐她休息,她就像温室里的花儿,从来都没有受过半点委屈,这次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又碰见了土匪,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但好在都应付过去了。
正寂寞之余,忽然耳边传来一片热闹声,她掀帘幕而望,只见对面的阁楼上,一名遍身红衣的女子手里拿着个绣球,目光向下面扫射着,似乎在犹豫些什么,高台的下面是一群衣冠整齐的男子们举手挥喊,声音就像古琴上的音符时强时弱,一波连着一波的热潮,辗转不息。
晚妤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如痴似醉,不由得感慨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抛绣球招亲?好热闹!新娘也好漂亮!”
巴达在前面驾车,相比之下,他要比晚妤镇定得多,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这样的招亲的情景,他在蒙古见多了,只不过蒙族招亲是比武,而汉人招亲是媒妁与抛绣球罢了。他起初不语,但晚妤总是赞叹这个新娘美貌,没办法,他接过晚妤的话说:“要做新娘的女子都会打扮的很漂亮,抛绣球招亲看似喜事,但喜气是表象的,她们的命运存在许多未知性,如果她们选的郎君不如意,则会痛苦终身,然而,却不能悔婚!”
“明知风险很大,可是她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晚妤太不明白了,人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断送自己的一生幸福吗?”
“说来容易,做起难,她们中有的是父母之命,也有的是地方习俗,千百年的历程,一个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要想改变命运,谈何容易?只得安心遵守罢了!”
“真的是太荒唐了,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晚妤为阁楼上的那名女子而打抱不平,她偏着目光,似乎还要看多看上两眼,这时巴达一个挥鞭,马蹄‘哒哒’讯速快奔,晚妤觉得浑身一阵颠簸,就这样被迫缓缓放下帘幕。
车子颠簸前进,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途中转过一个客栈,经过了几番的周折,两人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赶到了楚宫。
可是他们来的不巧极了,此时楚宫上下锣鼓喧天,一问管事的才知道,中秋将至,这几天楚国正举行中秋国主聚会,楚王为了拉拢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大摆‘圆月’舞台,吹吹打打,日日陪国主们赏会叙情。
晚妤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越国过去也举行过这样的聚会,当时华灯满宫,夜夜通明,她家的院子上的树还被添了彩头,红红的,很是漂亮,只是不知道这个聚会要持续多久,记得以前越国是举行了半个月,即使晚间也结束的很迟。
半个月?晚妤不敢想象,太久了,这时间久得简直就担忧,爹娘还在越国等她的消息呢,她怎可耐心等下去?可是不等又能怎么办?宫里戒备深严,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出乱子,爹娘说了,她是他们的骄傲,她不要给她们丢脸。
晚妤央求管事去禀告楚王,管事的去了,回来却说楚王很忙,不得空儿,叫他们暂且安置下来,至于有什么要说明儿再说,万般无奈,晚妤与巴达就这样被安顿在靠东边的一座小四合院里。
寂夜茫茫,遥遥无期,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楚王那却没一点消息,晚妤想起爹娘以及整个侯府的安危,冲进去的心都有了,可她不能这样莽撞,尤其是别人都认识爹爹的情况下,她这样闯进去别人一定会嘲笑她无理,爹爹说过,她是他的骄傲,她不能给他们丢脸。
百般无聊之际,晚妤坐在石阶上转着令旗,来回的转着,两眼无神,也不知道爹娘现在的情况怎样了,有没有受到姐夫的牵连,但愿他们一切安好吧。
正想得入神,忽然一只快速胖胖的小手伸过来,还没完全回过神,就一把夺走她的令箭,她一颤抬起纤长的睫毛查看,但见一个约十来岁的贵族小男孩在眼前晃来晃去,像只小猴子一样,更可恶的是,他的手里还正拿着她的令箭,翻来覆去的看个遍,嘴里不时地嘀咕着道:“什么东西?那么神秘!我来看看!”
晚妤站起身,瞪着媚眼,伸手向男孩索要:“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男孩闻言,‘骨碌’转了下棋子黑的眼珠,把令牌插在裤腰里,两只手放在耳边弯曲,伸长舌头扮了个鬼脸后,拔腿就跑了。
原以为这男孩是一时无聊,闲闹着玩儿的,谁知竟这样无神无息的跑了,晚妤慌了,提起裙摆,飞快追着男孩,边追边喊:“拿来!拿来!还我的令箭!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打死你,你这个讨人厌的小孩!”
“就不站,不站,你怎么样?想要吗?过来呀!过来!慢了我可要扔到河里去了!”那男孩向她招手,一溜烟直着从长廊跑,晚妤尾追,也直着从长廊跑,那男孩本是跑不过成人的,奈何他赖皮,花样也多,一会儿跳石墩子,一会儿翻转着廊柱子,身子像泥鳅一样滑,晚妤追了一路,累得香汗淋漓,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男孩,她急得直跺脚,心里很气恼。
那男孩见晚妤抓不住他,暗自雀跃,他将令箭衔在嘴上,一个跟头翻下石墩子,从长廊再一次直着跑,晚妤豁出去了,死命的追,不料跑着跑着一个没有注意,竟和路过的人骤然撞了个满怀,晚妤扶了扶头,抬起眸子相看,只见一个黑衣冷峻的男子正皱着眉,满眼疑惑的望着她,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歉说:“对不起!实在太对不起了!你没事吧!”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是哪个房里的丫头?主子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
“我……”晚妤一心想着找回令箭,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她伸长脖子四下望望,发现刚才拿她令箭的男孩不见了,她的心一沉,着急自语说,“遭了!那个坏小孩把我的令箭给拿跑了!怎么办?千万别被扔到河里去了。”
“令箭?”男子的表情微变,更多的是疑惑,“令箭乃是军中大营之物,你一个女子怎么会有?难道--难道你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记忆中,军营传令箭之人必是高大魁梧的将士或将军,怎么这次是个女子?难道军营中的人都遇难了?瞧她这娇瘦的样子,像河堤边的杨柳一样,确实与想象中有些距离。
“等一下我再跟你说!我先走了!告辞!”晚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选择去找男孩了,可是走了两步她又疑惑了,王宫浩大,地形复杂,她该到哪里去找那个男孩呢?想着想着,不免回过头偷瞟了眼那冷酷的男子,并走到他面前,佯装笑笑,实是打探:“喂!你是这宫里当差的吗?”
“嗯!”男子背着手,目光望着远处的风景,太阳照在他的脸上,那五官轮廓显得更加分明,他长得应该算的上英俊了,高大的身材,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眸子,可她对他却有种奇特的感觉,这个人看起来好阴暗,那眼神几乎是深不见底。
听到他的回答,晚妤心里暗喜,接着又问:“那你一定也见过刚才那个小男孩喽?”
“何止是见过?简直是日日相处!”男子望着远处的花圃,语气悠长。
“他是你朋友?”
“不!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排行小十三!”风中的他侧脸依旧望着远处的花圃,就像那里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一样。
晚妤腹中一阵怪异,原来是他弟弟?这就好办了,她问他:“你家弟弟抢了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