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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在这部戏里也担任了一个角色。这是她第一次上戏,显得很兴奋,她把自己打扮得很入时,不时闯进记者采访的镜头。开机仪式其实就是个新闻发布会,导演和主演分别讲讲话,朱青却没有讲话,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还是被电视记者包围了。
最后是田甜讲话,她的声音很动听,说了一些学习之类的话,她讲完之后,有几声稀落的掌声。她从台上走下来,刘公达出现了,他小声地冲田甜说:我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
田甜使性子般地说:我要和干爹一起走。
刘公达说:王副书记还有活动,你就不要参加了,这是他的意思。
田甜就意犹未尽的样子,刘公达把她送上了车。田甜上车时,不知是对刘公达说还是对自己说:我早晚有一天要超过朱青,她有什么了不起!
刘公达领着朱青走进包间的时候,老头子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电视。他回头看见了朱青,便欠了欠身子,露出慈父一样的微笑,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小朱哇,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坐吧。
朱青没有想到老头子会在这里,她第一次见老头子时,似乎是在做梦,她只记得那间房子很大,灯很亮,人也很多,老头子在她对面也是这么微笑着。她还记得老头子握过她的手,她印象最深的是老头子的手又热又潮。
她在艺术学院上学的时候,老头子经常去学院,他身旁总有许多人围前围后的,他有时也在学院的大会上讲讲话,朱青对老头子的讲话并不感兴趣,坐在台下和同学们交头接耳。老头子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她局促不安地坐在老头子身边,她感到老头子的目光像春风似的在她脸上刮过。
刘公达说:我出去安排一下。
老头子说:还是老样子吧。
刘公达点点头,便出去了。
朱青感到老头子身体向自己倾过来,老头子又热又潮的手又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老头子问了她一些家常话,父母都干什么工作呀,多大年纪了等等。朱青也很简单地回答了。
老头子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她不知是不是该把手抽回来。
她一见到老头子脑子便一片空白,没有了思想,没有了主张。她想这是王副书记,被人前呼后拥的王副书记。
王副书记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额角的一绺头发向后抹了抹。说:小朱哇,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孩子,我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我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老伴也投奔孩子去了,家里就扔下我孤老头子一个人,真是可怜呢。
老头子这么说着话,样子越发地慈祥起来,他望着朱青,俨然是一位父亲在打量娇爱的女儿。那一瞬间,朱青觉得很温暖,这份感觉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有。王副书记渐渐远去,一个慈祥热情的老人在向她走来。老头子握着朱青的手又用了些力气,仍那么可亲地说:以后常到我家去玩,我老头子没什么爱好,就愿意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交朋友,你可别端明星架子,不理我这个糟老头子呀!
朱青忙说:王副书记您说哪去了。
朱青在那一瞬间放松了自已,她第一次在老头子面前于开口说话。
老头子说:小朱哇,你要是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叫我书记,书记是给外人叫的,你以后就叫我……老,老王吧。
说完在朱青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这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亲昵举动。
朱青也笑了,但她还是说:王副书记,我可不是什么明星。
老头子呵呵地笑着说:你看看,你又犯错误了。如果老王你叫不出口,你就叫我干爹吧,我老头子可一厢情愿认你这个干女儿了,不知你肯不肯认我这个糟老头子。
老头子说到这,顺理成章地把朱青的头扳过来,放在自己的肩上。朱青并不勉强地把头放在老头子的肩上。她在心里试探地叫了一声,干爹却没有叫出口。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开心,这是自从到古城以来,她最开心的一次。不一会,刘公达敲门进来了,他对老头子低声说:都安排好了。
老头子就说:小朱哇,咱们游泳去,多运动运动,就能长命百岁呀。
饭店游泳池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池水静静地亮在那里,朱青换完衣服走出来,才发现整个游泳池里就她和老头子两个人。
朱青想:领导就是领导啊。
游泳池边摆着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水果和点心,不用问,这一切都是专门准备的。虽然老头子此时身体赤裸着,和别的老年男人并无二致,但老头子的威仪一点点地向朱青袭来,还没下水,她就打了个冷颤。
42
石丹的二十集电视剧在金小龙有力的推荐下终于被一个老板买下了,二十集电视剧换回了二十万。石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她把钱摊在床上,一下子扑在上面,就像在钱的海洋里游泳,她一边舞蹈着手脚一边说:他妈的,老子有钱了,老子终于有钱了!
李明看见石丹流下了泪水。这些钱是李明带来的,金小龙正在筹备这部戏,人已住进了宾馆里。石丹要好好请一次金小龙,金小龙说没有时间而推拒了。
石丹早就为这笔钱做好了打算,几天前,她和李明看好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们要把它租下来。石丹说,有了钱,从此再也不写那些破烂玩意了,她要安下心来写小说。
李明楼上楼下地奔跑着,把一件又一件东西搬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把石丹的房间安顿好之后,他就有些犹豫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住这,怕不合适吧。以前,他也曾在石丹那里留宿,那是醉酒以后,他并不清楚自己躺在了那里,醒来之后,他有些窘迫,但很快就被石丹嘻嘻哈哈的玩笑冲散了。他喜欢和石丹交往,和她在一起时,他身心总是能很放松,石丹总能让他快乐起来,忘掉许多烦恼不如意的心情。自从他认识石丹以后,他把哥嫂的家当成了一个驿站,他早出晚归,嫂子的脸色也很少能看到了。
当石丹租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李明是高兴的,他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但真要住进来,却觉得心里不自在了:和石丹萍水相逢,我凭什么主人似的住进来?他犹豫着冲石丹说:房租咱们一人一半吧。石丹不认识似的看着他。
他就解释说:其实我自己早就想租房子了,只是太贵,一个人租不起。
石丹端起肩说:是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吧,怕别人说你是吃软饭的。
他还想说什么,石丹摊摊手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心理平衡,那就随你便。
李明就说: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石丹仍用那种眼神望着李明说:看来,你并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你帮我卖了剧本,是不是我还要给你回扣?
李明被石丹说得有几分不安和惶惑,他望着石丹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吃一次大户,我什么都不管了。
听他这么说,石丹才高兴起来,她把一只胳膊很哥们地搭在李明的肩上说:要是我没钱了,你得养活我。李明听了石丹这句话,脸红了起来。
两人安顿好之后,他们的心情既新鲜又愉快,孩子似的在这房间看看,那房间瞅瞅,打开灯,又关上。就是不整洁的厨房和卫生间也让他们流连忘返。石丹像个家庭主妇似的,扎着件围裙,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脸上洋溢着前所没有的快乐和幸福。
石丹抱着肩,望着窗外,对面也是同样一栋楼。她说: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了。
李明站在石丹的背后,听了石丹的话,心里涌上一阵怜意。
平时只看到石丹嘻嘻哈哈那一面,原来她也有着和许多女孩子相同的那份柔情和对家的向往。
石丹又说:要是这个窝永远属于咱们就好了。
李明的心又动了一下,他想走过去,把石丹抱在怀里,那份冲动来得很快,他的心脏怦怦乱跳。
就在这时,石丹转回身来,摇摇头说:我怎么小女子气起来了!
说完冲李明笑了笑,李明也冲她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石丹摘下系在腰间的围裙说:走,去庆贺一下咱们的乔迁之喜。
李明又看到了以前的石丹,什么都满不在乎,充满快乐、顽皮的石丹。他的心思却没有转过来,仍沉浸在刚才的状态中,他说:咱们也算有个家了,还是买些菜自己做吧。
他的想法得到石丹的赞成。两人高高兴兴地从楼上下来,直奔菜市场。石丹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李明的臂弯里,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他们被眼前新鲜的幸福感陶醉了。
石丹突然嬉笑一声说:你说咱们俩现在像什么?
这话问得李明愣了一下,突然他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怔忡中,他有一种过日子的感觉。他们面前走过几对一同买菜的夫妻。石丹把身子也偎了过来,调侃着道:咱们也装一回幸福吧。
石丹这种深深浅浅的话,让李明摸不到头尾,他不知道石丹哪句话说的是真话,哪旬说的是假话,他一会掉进梦里,一会又清醒过来。
那顿饭做得很热闹,他们轮番上阵,弄得一厨房烟雾,最后终于把几个菜炒好了。他们坐在桌前,石丹腰里还系着那个小花围裙,她的袖子挽得很高,露出白白一截手臂,李明望着眼前的石丹就说:你的样子,真像一个小媳妇。
石丹娇嗔地说:去你的!
两人喝着干红,他们不断地寻找着干杯的理由,然后杯子碰在一起,弄出一副很豪爽的样子。
半瓶酒下去之后,石丹的脸红了,眼睛也更加灵活,也多了些水气。
李明望着石丹的样子就有些走神。石丹似乎看出了李明的心思,两人的目光碰触在一起时,她害怕似的躲开了。半晌,石丹端起杯子说:来古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滋味。
李明说:我也是。
石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信任你,把你当成朋友吗?她望着李明,抿口酒才说:因为你当过兵。
李明笑笑说:当过兵的人多了,也有罪犯。
石丹说:我从小就羡慕当兵的,那时我就想当一个女兵。
李明问:那你怎么没去当兵?
石丹说:我报名了,可惜体检没合格。
李明就很遗憾地摇头。
吃完饭,石丹提议说:咱俩一人收拾碗,一人刷碗,你想干什么?
两人同时选择了收拾碗,并且争执不下。石丹说:干脆,咱们石头、剪刀、布吧,谁输谁刷碗。结果石丹输了,她不服气地站在了水池子前。
李明看着水花欢快地在石丹的指缝间流过,那种冲动又一次出现在他心里。
收拾停当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石丹说:你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有个稿子要赶出来。
李明说:你真的这么放心我?
石丹笑说:我门上有锁,还怕你不成?
李明笑一笑,没说什么,洗了洗便躺下了。他望着对面石丹房间里透过的灯光,又想着石丹的样子,很幸福地睡着了。
早晨,他起床的时候,看见石丹的房门只是虚掩着,他不知道石丹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他轻手轻脚地洗漱之后,就出去了。
傍晚,石丹正坐在电脑前,她听见了开门声。她以为是李明,便头也不回地说:都饿死我了,是出去吃,还是自己做?
她没有听到李明的回答,她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老头立在门口,她惊讶地张大嘴说:你,你找谁?
老人说:姑娘,可怜可怜我吧,给点吃的。
石丹惊慌地说:我这里没吃的,要饭去别人家要吧。
老人并没有走,而是径直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石丹的床上,说:不给吃的,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