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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处长的位置上。
这样昏昏沉沉过了一天。临到下班时,我想又要回那个令人窒息、孤寂难耐的房间了,心里不愿意,突然就窜出个念头来:
孩子不会说谎,何不去灵灵那儿问问情况。
这个想法一上来,我心里就一松……
我问你心里有什么好松的?
她说让灵灵来证明她爸爸是出差了,工作确实很忙。我也好放下心来了。
我就守在灵灵的学校门口。小灵灵放学出门看见我,就飞快地向我奔来。
她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呢?
她说大妈妈我真想你。小灵灵一直唤我大妈妈的。
小灵灵还快乐地告诉我说,我们已经搬新房子了,你怎么现在不来了?现在爸爸妈妈也不吵架了,你知道吗,我真是开心呀!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还出去玩了,住在温州的度假村……爸爸还分到了新的房子,真大真漂亮……爸爸现在天天回家来吃晚饭,给我讲故事,我还在新房子里拍了好多的照片,全都夹在一本大的相册里了,你快来我们家看呀……
这个天真快乐幸福的女孩,哪里知道今天将是她生命的尽头了呢?
马上将变成魔鬼的黎吻雪,她自己当时也不知道。
黎吻雪接着对我说,我听小灵灵这么一说,犹如五雷轰顶、晴天一个霹雳,心中的悲哀与愤怒,几乎将我置于死地,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往昔的一幕幕……
我心中明白了——我受骗了!
我只觉得我的世界末日到了,我的心如绞、如割、如碎……
连我现在告诉你这些话时,我的心仿佛还在滴血。
我要找到他,我要揭穿他伪君子的面目,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我要与他同归于尽!复仇的火焰在我胸中升腾……
但是到哪里去找赖波呢?他不来我又怎么说,小灵灵这时已放下书包,坐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
我忽然跃身一起,一个罪恶的念头如毒蛇般窜了出来——我从我的床头小瓶里,倒出了全部的安眠药,大约有三四十粒。这是我每夜用来对付失眠的药,我将它统统倒进一瓶雪碧饮料里。
我对小灵灵说,大妈妈给你喝饮料好吗?
小灵灵说好的,就〃咕咙咕咙〃一口气喝下去了。
这个时候是下午六时半。我心里想孩子不回家,你赖波总要找吧,找到我这里来,我就可以寻你算账了。
想想真是气人,你们一家人在青云里逍遥自在,我黎吻雪为你们倾家荡产在地狱里煎熬,还说去北京郊外讨债呢,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分分秒秒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等,等你拿了新房子的钥匙与我过好日子……现在你倒好,跟老婆和好如初,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过了一会儿,灵灵说,大妈妈我头晕。
我说头晕你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
这些年来,我不知给小灵灵做过多少次饭,酸的、甜的、辣的、成的……你赖波从心底里爱孩子,我也就为你而爱她……
事至如今,我可没有心思了。我要夺你所爱,并且押在我这里,逼着你来……
我问黎吻雪,赖波后来来了没有呢?你这是把小人当人质,不可以的呀!
她说我那时顾不了那么多了。
记者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从六点半起,我就期待着有人破门而入,那样,我就可以像发疯一样,揪住他的胸口问个究竟,再狠狠地骂个痛快!……
但是,我的门口什么动静也没有。
按例六点半再找不到小人,就要当一回事来对待了,这是最迟的时刻了,该找的地方都应该去找过,我想我对赖波来说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他首先应该找到我这里的。
但是,他没有来;等天色彻底黑下来,钟在〃嘀嘀答答〃地走,四周响起的锅碗瓢盆声,也渐次消失了,我的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就这样,九点……九点半……十点……
我想起了他第一次向我示爱的情境……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偷尝人间禁果……
第一次随他出差到外地去寻欢,还有他说的生生死死共白头……
我想他肯定会来的,或许他今天正好出去开会吃晚饭,可能这会儿正心急火燎地朝我这里赶呢!想到这里,我起身走过去,替小灵灵盖了一条被子,又回到了桌子边等……
但是,我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这死气沉沉的屋子,阴森森叫人心寒;叫人想起被人无端地调走的我的老房子……
我等——等——等——
我想我等到深夜十二点钟,你这个爱女如命的赖波总要出现了吧……再迟就不可能了!你没有把我当成你心目中重要一员,且先不去说它;你碰到生活中这等奇事、大事、难事,不把我黎吻雪当成你贴心的人,不来与我商量,也不去说它;我是知道你从心里爱这个你领养大的小灵灵的,灵灵是你生命中的生命,那么现在小灵灵不见了,失踪了,你赖波真有难言之隐,也该到我这个与你休戚与共的人的屋里来找一找呀!
我回头看着黑暗中的床……
我没有开房间中的大日光灯。小桌上如豆的烛光灯凄凄切切悲悲戚戚。我想你赖波在四十几个小时前还在这张床上睡过,现在怎么就忽然翻脸绝情到不认人了呢?
我想我大概是最后一天看着天亮了吧,我不能活了。我会被手枪在我的后脑勺上打个洞……血流出来我就死了……死就死吧,我活着也已经没有意思了。
我浑身冰凉冰凉。人索索发抖……我想我再给你半小时。
半小时你驾车可以赶许多许多路到这里来的……你来得及的……
我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我只觉半小时后,他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就要大祸临头了……
我等、等、等——忽然,我浑身上下像有无数火苗窜出来,我受不了,我要崩溃了……结果十二点钟一到,我就拿起一只沙发垫子,隔着被子朝被子下的小灵灵脸上狠命盖去。
我双手按住不动。
这时,我满腔仇恨和悲愤,完完全全从我的这双罪恶的手中发泄出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大约过了五分钟,我看见她的脚一动。我突然吓了一跳,立即退后一步看,接着,她不动了。
这个时候,就看见有水从沙发上流下来。流在地上湿湿的一摊……
当时我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伸进去一摸,结果热热的,我发现是尿!这时我毛骨悚然,一颗心在狂烈抖动。
过了一会儿,我又紧上一步,想将她抱起来。可是她的身子怎么也坚不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的。我唤她的名字,小灵灵,小灵灵……可是她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而身体就是朝下沉、沉、沉……四肢朝下也软软地垂着,一点也没有知觉了……
难道小灵灵死了?不!不不!我怕极了,我的手脚抖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相信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一下子这样了?这时,她沉沉的身子从我的手中滑落下去了,蜷缩着朝前瘫在地上……
我又慌又乱,我想,她难道就这样死了?赶快送医院吧……可是怎么送?谁送?只有我去送。我,我……又怎么去送呢?我不是凶手吗?不,我怎么能是凶手呀?我平时是多么爱她的呀……
这时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个声音清晰无比地对我自己说——你无办法了!你无办法了……我知道我一个人是无法送她上医院的,我想哭,但当时眼泪竟一滴也没有了。
我就在前面房里坐了整整一夜……
外面又是凄风又是苦雨,有落叶枯枝折断的声音,有玻璃窗摇动的声音……夜漫漫漫漫夜,这一夜长得竟如一个世纪。
我觉得世界的末日到了。世界的末日真的凄凄惶惶地到了……自搬进这里住后,我就觉得自己像住进了坟墓一样。现在这里,终究成了我的坟墓……
黎吻雪几近自语地在诉说,眼睛凝视着监房的一角。头上有光泽的黑发滑下了长长的一络,遮住了她的右眼。
她说我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一直坐着。没有吃也没有喝。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眼巴巴地看着天一点点亮了。我想我大概是最后一天看着天亮了吧,我不能活了。我会被手枪在我的后脑勺上打个洞……血流出来我就死了……死就死吧,我活着也已经没有意思了,真的一点意思也没有了,看呀,到现在他还根本连影子也没有……可是现在……我,我该怎么办呢?我就这样一直坐着吗?不!那我……我〃吓丝丝〃地走过去,才轻轻一碰,小灵灵她整个人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整个地一动!哇,我吓得倒退了三步!这……这是否就是人……人已发硬了?!肯定没有可能再救活了?不好了不好了!出了人命大事了,人命关天呀,老天哪,叫我怎么办呀?
等到天一点点大亮,耀眼的光线已经透过窗玻璃,将柜子的角角落落照亮时,我才真正知道天下什么叫真正的无助,忽然想起一句不搭界的话——生老病死谁替得?
我晓得现在已经没有人可来帮我了,赖波你现在来了也没有用了,你会接死我的……这时,我又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台湾八十多岁的姑妈又将在她的老家动身去飞机场了,飞机很快的,两个多小时就到上海,到了上海还要来我的家里住。娘家的人全都商量好了,我是离婚的,我能干,我会将老人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所以,这件事可万万不能让家里的人晓得。不让人晓得的唯一办法就是将眼前的这事〃撸〃掉,天大的事,等姑妈走了再说吧。
反正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将〃小人〃先弄出去……
我想说黎吻雪你的胆子竟然这样大,你的心肠居然这样狠;我想说你好好一个聪明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愚蠢又罪恶的事来……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我说黎吻雪,这一夜你自己的女儿在哪里呢?
她抬起苍白的脸告诉我说,女儿在读书。她是在学校住读的,这一天不回家……出事的第二天,女儿要回到家里来。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件事能让她知道,我想我不能、绝对不能让女儿知道这件事,吓坏了她可怎么是好……因为我不想连累、不想祸殃任何人,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度过眼下的一关。
一个人在屋里伯一阵、惊一阵,失魂落魄地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办法。
突然我头一抬,看见大橱顶上的箱子……我的心一动,有办法了!我想就这么办吧。
于是我便下了楼。在大约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叫了一辆小车,直开静安寺的一家百货公司。到了那儿,车门一开,我就快快进去,在柜台前抬头看,相中了一只有轮子的箱子。我只要大就可以了,别的一概无所谓。
我哪像我平时那样挑剔呀,用手指着一只最大的买了下来。
营业员讲!24元。我付了钱立即就走人。
我不想在外多露一分钟的面。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家里。
拖着箱子,进门时,我不觉心中又害怕得要命。脑子里只响着一个声音:
黎吻雪,你阁下大祸了!你杀了人!——现在你既然做了这种事体,就只有再做下去了……
于是,我只得走进去,在〃她〃头上将盖在她身上的那条棉被中的棉胎,一点一点给退出来;再将被套留下包好〃她〃,再用尽身上全部力气,将她放进箱子里……心里一边吓,一边又感到太对不起她了……好不容易将她〃安〃好,见箱里还有一只角是空的,我就将她的书包放了进去。
放进去后我又将书包取了出来,当时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