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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把话堵死了,不想她不怕死的立刻就提这话!是该说她笨呢还是固执呢还是两者皆有?
姚存慧也笑笑,却是浑不在意吕蓉的态度,淡淡道:“如果,我威胁翁主呢?”
“什么?威胁?”吕蓉挑了挑眉,诧异的望着姚存慧,半响不做声。
如果换了别的什么人说这话,吕蓉必定当成不自量力的笑话来听,可是她知道,姚存慧不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人。她下意识的在脑海中寻思,却仍然想不出姚存慧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自己的。
吕蓉蹙着眉,明亮如水的眸子打量姚存慧。
“民女知道此举实属小人之举,可是为了活命被逼无奈也只能如此,翁主,很抱歉!民女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求将来平津翁主再有什么举动的话,翁主您能施以援手。”
吕蓉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脸色也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我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话就直说!本翁主素来堂堂正正,我倒要看看,姚小姐用什么把柄来威胁我!”
“翁主请看,这件东西,翁主应该不会觉得陌生吧?当然,这只是一个仿品。”姚存慧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轻轻推到吕蓉面前。
吕蓉瞟她一眼,慢慢的将盒子打开。
看清盒中之物,吕蓉脸色骤变,心神大震,“啊”的一声惊呼顿感天旋地转!
那鲜红的同心结,那样式,那花样,那用料,虽然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但只要一眼,她也能认出,这是她送给她那冤家白慕鸢的定情信物!
吕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怒交加,紧紧的握着手心,身子控制不知的轻轻发抖。
怪不得!怪不得!
此刻她才明白,姚存慧为何如此笃定自己肯定会帮她!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手里竟然握着她最大的秘密!
如果这件事情暴露了出去,她就再也不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不是哥哥们喜欢的妹妹,甚至再也不是吕家的人!而她的白大哥,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东西,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吕蓉脸色苍白,无力问道。
事已至此,姚存慧想必早已暗中查得清清楚楚,她即使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捡到的,”姚存慧淡淡道:“是白公子不小心落下,被民女捡到的。翁主想必也知道我们姚家和白公子之间发生过一点儿不愉快的事,所以当时民女没有将东西还给白公子。”
吕蓉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姚家和她的白大哥之间发生的事何止是“一点儿不愉快?”说是生死相搏也不为过!
也许,这就是报应!一报还一报!白大哥暗算了姚家,自己又被姚家的人暗算了回来!
吕蓉心中无奈叹气。
如果她知道姚存慧也曾经被她的白大哥抓住把柄要挟过一次,那么此刻她的心情想必会更加通透一些。
吕蓉回家之后,便劝说父亲,说妹妹实在太胡闹,照这样下去,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让吕家白白的落人许多笑柄。而且,妹妹用力分明用错了方向,整治那姚家的姑娘有何用?这件事的根源根本就在镇西王身上!只要镇西王改变主意了,又有姚家姑娘什么事?妹妹这么做,只怕越发将镇西王往姚家姑娘那边推去了!
第271章 赐婚风波(十八)
吕放正因为这事被太后宣进宫中交代了几句,心里正烦恼着,听了吕蓉的话不由更烦,将吕樱训斥一番后,便命人将她软禁在府,让吕蓉小心照看着,不要让她再出去乱来,也不许她的手下在外头乱来。
吕放觉得爱女吕蓉之言颇为有理,深以为然,便针对沈佺展开了强大的攻势,子侄、亲戚、朋友、门人、同僚、前辈,一股脑走了无数的门路做说客,无奈沈佺就是油盐不进。索性以公事繁忙为由躲入了军营,一个不见。实在推不过的见面就逮人喝酒,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吕放便命儿子吕宪昌亲自出马,正式下了帖子宴请沈佺酒楼赴宴。
沈佺来赴宴了,却依然拒绝,理由就是,他不喜欢刁蛮的女子,不喜欢吕樱!吕宪昌立刻表示,吕家还有许多性子温柔娴淑的女子,可为良配。沈佺仍然摇头,不娶吕樱,他哪儿还敢娶吕家别的女子?娶了心中也别扭!吕宪昌气得胸口发闷,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沈佺见吕宪昌脸色难看起来,便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不娶你家姑娘就不能同你喝酒了?咱们有酒照样喝嘛!”吕宪昌见他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对吕家含恨怀有什么想法之类的,心中稍安,加上作陪的心腹之人和稀泥掩盖过去,便按下此事不提,众人一醉方休,吕宪昌竟醉得让人抬回去!
吕樱辗转听到消息,勃然大怒。她虽然出不了门,可她在外边有不少能用的人。闹腾了几次小动作,都被吕蓉给暗中破坏了。吕樱恨得咬牙,却对奉了父亲之命行事的姐姐无可奈何。
隐隐听到父亲兄长们准备放弃此事的消息,吕樱顿时又惊又气又急,思来想去,便想到了吕太后。吕蓉一时不察,竟让她给逃了出去。
听完吕樱哭诉,吕太后的脸色十分难看,当场就砸了个茶碗破口大骂起镇西王来,唬得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
此事隐隐传到宫外,原本似乎迎刃而解的问题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就连吕放等人拿不定太后的心意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
本来嘛,联姻就是为了拉拢,如果拉拢不成反而结仇,那就得不偿失了。既然沈佺没有因为吕樱的胡闹而怀恨吕家,那就表示即便不联姻大家也还有朋友可以做。既然如此,暂时后退一步又如何?过些时候等事情平息了,在吕氏家族旁支女子中挑一容貌出众、善解人意的嫁给沈佺做妾,还不是一样的联姻?
没想到,却又传来太后震怒的消息。
宫中女官亲自送吕樱回府,传了太后口谕,说平津翁主到底是女孩儿家,吕大人管教是管教,适量而至,莫要太苛刻了。且翁主已经得到教训了,行事不会再冲动,吕大人便饶了她这一次吧!
吕放无话可说,连称不敢,只得免了吕樱软禁。吕樱大为得意,连父亲母亲也怀怨在心,当天就找吕蓉的茬弄死了她心爱的小狗。吕蓉敢怒不敢言,红着眼眶回屋。
这分明就是在打吕放的脸。吕放心中甚怒,从此更不喜这个女儿。
姚存慧辗转得到这些消息,前两日刚刚稍定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虽然与前世大为不同,但有一点却是没变,那就是太后在其中的影响!只要太后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也许沈佺——
姚存慧不镇定了,原本坚定的心忍不住有些动摇起来。也许吕蓉说的对,只要她肯退一步,皆大欢喜!只要她退一步,所有的问题将迎刃而解……
这日,姚存慧内心正饱受煎熬时,突然红蓼接了一封信进来,姚存慧魂不守舍打开一看,脸色骤变,手脚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信是沈佺的母亲萧氏写的,萧氏约她这会儿就出去茶馆见面。
姚存慧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一颗心怦怦的骤跳起来,立刻忙忙的换了衣裳出去。
一见面,姚存慧还来不及叫一声“箫夫人”,萧氏眸中含泪,哀哀的道:“姚小姐,你还好好的安坐家中,你可知我儿现在何处?”
“夫人,究竟发生何事了!”姚存慧脸色煞白,如坠冰窖。
萧氏满含怨气的盯了她一眼,拭泪道:“我儿前日进宫,至今未归,我差人打探消息却百般不得,也不知他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姚小姐,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断断饶不了你!为什么你不能退一步?非要他死你才甘心吗!”
箫夫人掩面痛哭。
姚存慧脑门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心一点一点的冰凉下去: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沈佺到底和太后正面对上了!
萧氏说的没有错,都怪她,都怪她太天真了!太执迷不悟了!如果她早早退让一步,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箫夫人,”姚存慧灰白着脸色,舔了舔干燥的唇轻轻道:“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至少,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缠着王爷不放,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求见太后,向太后认罪。箫夫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你能进得了宫吗?”萧氏拭了拭泪,犹豫道。
姚存慧苦笑,“您放心,我有太后御赐金钗,想必宫人们会同我通传一声的!如果太后还不肯见,少不得我再厚着颜面求求礼亲老王爷了!”
萧氏一呆,默默无语。
姚存慧向她福了福身,毅然转身离去。
姚存慧在宫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了传旨的太监,说是太后传召见驾。姚存慧大喜,忙定定神,缓了缓精神,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跟在小太监身后。
吕太后是在后花园一处清幽秀雅的亭阁中召见她的。明黄凤袍在身,雍容的宝鬓上左右各插着六支如意头雕鸾凤嵌宝金钗,长眉斜飞入鬓,凤眸灼灼生光,面容冷静,不怒自威。
姚存慧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在离太后身前约三四米处跪下叩首参拜,吕太后却抬了抬手,不带丝毫起伏情绪的声音淡漠道:“近些吧,省得说话费劲!”
小太监躬身无声答应,将姚存慧又领着往前轻轻行了几步,直到似乎可看见那明黄刺绣的袍角在眼皮子底下晃动时,小太监才示意她停了下来。
“民女姚存慧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姚存慧磕下头去。
“你就是姚存慧?”威严十足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尽管没有抬头,姚存慧依然感觉到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身上,如针芒在背令人不安。
姚存慧不敢抬头,嘴唇轻动正欲回答,吕太后已经继续道:“哀家听过你的名字,也赞过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长得也好,难怪沈佺为了你什么都肯舍弃了!”
吕太后语中暗含讥诮,微微冷笑。
姚存慧只觉背后一片冰凉,一颗心怦怦的狂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什么叫皇权,什么叫皇室威严,什么叫天子之怒,今日她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一切个人的力量与对抗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此刻,她明显的感觉到,在吕太后面前,自己好比一粒沙,吕太后吹一口气,便足以令自己灰飞烟灭。
“太后!是民女错了,是民女——贪恋荣华,妄图攀上镇西王这颗大树!民女知罪,民女再也不敢妄想了!”
“你来就是为了替沈佺开脱?”吕太后的话甚是尖锐,语气中淡淡的嘲讽如针尖划过姚存慧的心头,“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姚存慧暗暗苦笑,她没有想到,吕太后是个性子如此直白的人。这样也好,省得她还要费尽心机字斟句酌该如何才能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既然吕太后喜欢直白,那就直白吧!反正,既然已经踏进此地,生死也好,荣辱也罢,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一切,不看对错是非,看的仅仅是吕太后的心意!
“民女不嫁给镇西王了,死也不嫁,求太后饶了他吧!”姚存慧心一横,索性直接表明心迹。
“哼!”吕太后冷笑,“你不嫁给他哀家就该饶了他?这是从何说起,哀家却是不知!”
姚存慧心神稍缓,定定神轻声道:“平津翁主,与镇西王门当户对,若非民女作梗,他二人早成就良缘。太后您素来疼平津翁主,想必也愿意成就这桩美满姻缘的。”
吕太后沉默,半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也缓和了两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