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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的,是吕家,她们家想怎么做那是她们的事,沈府不能乱了规矩!或者,太后若有旨意,那么另当别论!”
薛氏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闷闷的瞧着手中那被涂改删划得乱七八糟的聘礼单子,满心想从中挑出两处错处来问着沈佺,不料竟然半点儿挑不出。薛氏又悄悄瞟了沈老太君一眼,沈老太君不做声,显然对沈佺的话没有半点儿异议。
薛氏丧气了,顿了顿,又心有不甘陪笑道:“可三日之后便是下聘的吉日,这样一改,好多东西都得重新准备,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吉日又不止三日之后,二婶再挑一天便是了!二婶若是没空,我可以托人让钦天监帮算个好日子!”
薛氏无奈,怏怏谢了沈佺好意直道不必,满怀气闷的去了。
薛氏气归气,对儿子的婚事到底上心,转眼又火烧火燎的催逼着下人们准备,不过短短的八天功夫,将所有的东西重新按规矩准备了齐全。
只是,瞧着这些东西,再对比镇西王府下到姚家的聘礼,薛氏心中难免酸溜溜的。
下人们见了也情不自禁在心里对比着,有几句闲话传到薛氏耳中,更将她气得不轻。忍不住将那毫不上心、毫不在意整天往外乱跑、不是遛马就是射箭的准新郎官叫到跟前好好数落了一顿。
聘礼送到吕家,吕放是熟知大家规矩的,见此心中虽然有小小的不快,但转念一想,镇西王吃了个苍蝇没有胡乱发作,他就该知足了,还指望人家主动巴结讨好?反正这个女儿脸面早已丢尽,早有人接手早好!于是痛痛快快的将聘礼收了,客客气气的招待沈家来人。
吕樱得知后却气得不轻,瞧着那些聘礼恨不得乱棍打烂!她明明派人向薛氏递过话,说了不能比下给姚存慧的差,那薛氏答应的好好的,叫她只管放心,临到头来,却给她玩这么一出!
好,很好!吕樱气得牙根痒痒,在心底暗暗的说着“走着瞧!”
聘礼一事解决后,问题跟着又来了。这回不单单是沈家的问题。
当初,太后为了抬升吕家的地位,吕家的嫡子嫡女们成亲时借口人手不够,命内务府派人帮忙。
内务府向来只操办皇室婚礼,太后这么做众人心知肚明原因何在。但太后大权在握,即便她命宗人府协办,宗人府也只有领旨的份,何况区区一个内务府?自此之后,便形成了惯例,但凡吕家嫡子嫡女的婚事,诸多礼仪、排场方面的筹备皆由内务府来完成。
这一次,吕樱的婚事也不例外。
但沈佺身份也特殊,他是唯一的异姓王。异姓王也是王爷,按道理讲,王爷的婚事内务府也该协办,况且,姚存慧也封了乡君,也是有封号爵位的,内务府就更绕不开去。
一边是吕氏翁主,一边是王爷和乡君,偏偏这三人之间关系又那么的——不可说!
偏偏这翁主、乡君又是同入一门,还是同一天入门!
按品级来说,异姓王爵位介于亲王与郡王之间,翁主则比郡主略低,乡君还好,没什么争议,在典册上记载规定得清清楚楚。
可问题就来了,新娘子入门那天,本来应该是翁主在乡君之前,但镇西王爵位明显又比翁主高,更甩自己的无爵无职的弟弟几条街,没有道理他的媳妇反倒在弟弟的媳妇之后进门。
若按照大道理来讲,镇西王娶的是王妃,品级也比翁主高,理所当然身为乡君的姚存慧要比吕樱先进门。
但是,吕樱是谁?她是太后最宠爱的嫡亲侄女、是吕相爷吕放的嫡女,而且她又悄悄的派人给内务府递了几句明里暗里的话,没准这几句话还是太后和相爷的意思,试问,内务府能把她放在姚存慧后边吗?
可如果将她放在前边,镇西王是个在太后面前都敢抗争的主,别看平日里大咧咧的甚是无害,惹他恼起来绝对没好果子吃!
一句话,都是爷,两头内务府都招惹不起啊!
第294章 婚礼
内务府总办秦大人急得要冒火,暗骂这差事真他么不是人干的!骂完了接着头疼。
眼看着流水似的又过了两天,秦大人一边上火骂娘一边憋得几乎内伤。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须得尽快将一切仪程拟定送吕、沈两家过目敲定,最后将事情上禀太后尽快确定下来,否则,到时候时间不够有一项半项准备不齐,在婚礼上闹出了笑话,太后和吕、沈两家都会剁了他!
秦大人自己着急上火没好日子过也不给属下好日子过,整个内务府一片愁云惨雾,人人胆战心惊生怕撞到了枪口上。
不知谁为秦大人出了个主意,说这事说到底一切得看上头的意思,得秉承上意,不如先拟了单子请太后过目,只要太后无异议,那两家都好说。
秦大人一听有理,斟酌一番,觉得太后素来好面子,自然是偏向自家亲侄女多一些,便将翁主安排在了前头,一并写了呈给太后。
不料吕太后将那大红烫金的册子打开,只瞧了一眼就“啪”的一声合上了,睨着眼淡淡问了一句:“镇西王与吕相可曾看过?”
秦大人身子一抖,忙陪笑道:“回太后,还不曾!请太后先过目微臣再——”
秦大人一句话没说完,便有东西带着风声朝脑袋招呼过来,正是吕太后将手中的册子朝他砸了过来,随后是一番劈头盖脸的痛骂,骂得秦大人战战兢兢的听着,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随后在太后的喝骂声中屁滚尿流爬出了大殿。
吕太后身边侍奉的两名女官不动声色交换一个眼神:敢拿太后当枪使,这位秦大人的脑子果然是坏掉了!
秦大人回去,立刻将自己所受的怨气加倍的发泄了下去,然后苦着脸,咬着牙,带着重新拟定的仪程带到吕府,先不急着递上去,先朝吕相一通诉苦自责痛哭,口口声声责怪自己无能为力、两头为难等等。
吕放先是莫名其妙继而暗暗来气,心道这叫个什么事?你死老秦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吕家仗势欺人!
吕放不耐烦的喝住秦大人,命他将拟定的仪程安排递上来。
秦大人没奈何,只得战战兢兢的递上去。
吕放见了,脸色很平静,一个字异议都没有。太后早已有了话,一切需按规矩来,这意思他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平津翁主焉能跟镇西王比?即使她背靠大树也不能!况且这棵大树如今不过是碍于血缘关系让她靠罢了!
秦大人顿时松了口气,一身冷汗差点没把衣裳湿透。松口气之后,秦大人或许觉得吕大人其实也蛮通情达理、蛮能体谅他们办事人的苦处的,便又多了几句嘴把话给说漏了,吕放细问之下方知缘由,心底怒不可遏,勉强保持平静将秦大人送走,立马转身找吕樱算账去了……
至此,一场风波方算过去。秦大人得到了方向性的指引,也不慌、不乱了,指挥着手底下人忙得团团转。
薛氏原本还指望着内务府那边闹一场,将吕樱的面子挣回来,这样她这边也好有底气再争上一争,不想却是这样的结局。薛氏无奈,只得咽下这口气,老老实实的按规矩筹备婚事。
八月上旬,姚存嘉与丈夫谢府运带着儿子衍哥儿也顺利回到京城。姐妹、父女相见,自有一番欣喜。姚存嘉一家三口到来,姚府中一下子又热闹了许多,阖府上下洋溢的喜气更浓。
姚存嘉依旧住在自己的摇芳院,只是如今却不必如往常那般小心翼翼。这个时候住在那里,反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与妹妹见面更不必有什么忌讳,白日里谢府运出去访友做客,她带着宝贝儿子几乎一整天都与姚存慧在一块儿呆着。
姚存慧早已搬进了宽敞精致的翠玉轩住,再多几个人也不显拥挤。她们姐妹说话,衍哥儿便由奶娘、丫鬟陪着在隔断厢房中玩耍。
姚存嘉看了妹妹那一手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绣活,忍不住抿着嘴直笑,顺势指点了不少,也帮着做了几件东西。
很快,便进入了九月,婚礼进入了倒计时阶段,姚府上下更是忙得人仰马翻,一时人人都紧张起来,云老太君干脆命云大夫人过来小住,事事帮着检查做最后的把关。
这场婚礼不比寻常,偏偏又是与吕家的翁主同一天进门,更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叫人取笑了去,不然,丢脸不说,姚存慧将来在沈家也要让人说闲话。
姚存慧本来一直都很淡定,眼看着婚礼将近,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心里突然就感到有点没着没落的,心神惶惶不宁。云大夫人和姚存嘉都是过来人,见她这般都甚是体谅,好言安抚劝慰。姚存慧更体会到姐姐当初的不容易,心中百感交集。
九月十一,照例新娘子的家常日用东西要提前搬运到夫家,而夫家新房也在这一天请来全福娘子帮忙铺好。
于是一大早天刚刚亮,姚府便忙活开了。
原本姚存慧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她平日里不甚讲究,各种女孩子摆弄的玩意也少,算起来有个半天功夫也就搞定了。但云大夫人坚决不同意,声称据她打听,那平津翁主的东西多得不得了,大到梳妆台、斗橱柜子软榻,小到喝茶的茶杯、用餐的汤匙,还包括三十来盆价值不菲的珍稀花卉名家盆景,估计得搬运到天黑才能将将搬完,姚存慧不能输给她!
于是,在这天之前,姚家又将需要搬运之物重新归整理了一遍,整出了许多的东西,除了姚府另备,云老太君将自己的一对紫檀雕花架几案、两对铜珐琅龙凤火盆、一座十八扇乌木框彩绣花卉侍女屏风、一座紫檀嵌玉石花图围屏等也贡献了出来,云大夫人等也各有贡献。姚存嘉更不必说,一天工夫现银就花了三万两,整治添加了许多物件。
姚存慧心中既好笑无奈又感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到了这天一大早,姚府众仆从们包括从铺子里临时叫来帮忙的伙计们个个穿着统一的崭新衣裳,手、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搬着抬着各种物件流水般往镇西王府送去。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两家都在搬送东西,难免会在镇西王府门口狭路相逢,姚存慧这边占了大名分,碰上时吕家的人只得站在一旁忍气吞声让姚家先进。负责押运的吕家管家见姚家众仆不紧不慢的往里送着东西,一拨刚刚进去不久又来一拨,没完没了。照这样下去,他家翁主的东西都不用进门了!
那管家急得满头是汗,连忙找薛氏诉苦。薛氏也着急啊,但又不敢让吕家人硬抢道,她们二房不占理,万一撞坏了东西,一来不吉利,二来她肯定又得挨训。
薛氏连忙去找沈老太君诉苦,沈老太君把手一摊,无奈道:“两门婚事在一起办就是这样,你来找我我也没有法子!又不能现变出一个门来!能怎么办?你们好好的同姚家人说说,请他们快一点便是了!”
薛氏心里叫苦,请他们快他们便快了吗?那姚家人恨不得再慢上一点呢!
薛氏心中十分憋屈窝火,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娶了个翁主可以显摆显摆长长脸,不想从头至尾非但不长脸,反而样样都叫别人给比了下去,反倒显得娶个翁主不值钱了!
在沈老太君身旁讨好承欢的四媳妇段氏见状抬起帕子掩口咯咯娇笑,水汪汪的杏核眼转了转,娇声笑道:“二嫂,你也是急得过了头了!咱们王府又不止那一个门,何必非得挤在那里呢!”
薛氏暗怒,白了段氏一眼勉强笑了笑。
王府不止那一个门不假,但是王府的正门只有那一个!哪有大喜的日子搬东西从侧门进的?
薛氏还要再说什么,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