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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萧夫人神情果然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在半空中乱抓,喘着呼吸急切的叫着“佺儿!佺儿!”
“娘!”沈佺一个健步上前,紧紧握住萧夫人的手,“娘,不孝儿回来了,娘!”
“佺儿,佺儿,你,你”萧夫人死死的握住沈佺的手,皮包骨的手上青筋凸显,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沈佺,紧张的在他身上逡巡着。
“我没事,我好好的,没事,娘!”沈佺心酸不已,声音发着颤,心痛如万箭攒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明他离开的时候,母亲看起来还那么健康,那么精神,才多久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萧夫人呵呵的笑着,喘着粗气道:“你们都在,都在,呵呵,真好,娘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娘,您别胡说!娘!”沈佺心中突然充满了无限的恐惧,茫然了,战栗了,仿佛无处没有敌人的影子,要将他最看重的东西夺了去,偏偏他却找不到这个敌人究竟在哪儿!
“王妃,参汤来了!参汤来了!”容妈捧着个瓷碗急急上前。
“快给我!”姚存慧连忙接过,示意沈佺将萧夫人扶着坐起来,一口一口的喂她。
萧夫人精神也振了振,很乖顺听话张嘴一口一口的喝,将小半碗都喝尽了。
众人的脸色包括沈佺齐齐而变,尤其沈老太君等,这才明白姚存慧为何叫人去熬参汤。可是众人仍旧不敢亦不愿意相信,不由齐齐睁大眼睛紧张的盯着姚存慧,想要从她那里确定些什么。
“生死有命,人总有一死,但求死而无憾,我很欢喜,真的。”萧夫人紧紧的握着沈佺的手,笑得满面恬静温柔。
“娘,您别胡说!来人,快传太医,快去啊!”沈佺咬着牙道。
“不,没用的,我只想你陪着娘,安安静静的陪着娘,行吗?”萧夫人急急说道。
“娘!”沈佳琳捂着脸压抑着失声痛哭起来。沈佺微微抬头,望向姚存慧。
姚存慧泪流道:“都是我疏忽了,是我不好!娘许久之前便不许我再替她把脉,我早就应该想到有问题的,可是,可是!”姚存慧痛哭的闭上眼睛流出一串清泪,“娘前段时间身体看起来很好,其实她是用了药,用了强心秘药硬撑着,如今,如今已经——”
众人闻言齐齐低呼起来,无不变色。
“你这是,这是,唉!怎么这么糊涂呀!”沈老太君不由痛惜。
“老太君、王爷、王妃,”黎妈妈跪了下去,俯首在地用力的磕了几个头,断断续续的哭着道:“是老奴不好,是老奴的错!夫人她,她早就发觉自个的身子不行了,所以,才求李太医用了秘药,为的就是王爷啊!夫人说,大局未定,她不能死,不能连累了王爷!老奴,老奴不敢违背夫人之命也帮着瞒着王爷,老奴有罪啊!”
压抑心头已久的秘密终于吐了出来,黎妈妈捂着脸放声大哭,肝肠寸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佺的脸色煞白,紧紧的攥着拳头,嘴角痛苦的抽搐着。
如果萧夫人死了,沈佺身为人子必要守孝三年,吕相爷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到时候丁忧在家,什么也做不了,手中的权限统统交接给别人,那么后果——
“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沈佺痛苦无比的哽咽着,眼眶湿湿的润了起来。
沈佳琳等更是痛哭了起来。
“娘并不后悔这么做,命该如此,娘并无遗憾,真的!傻孩子,别难过,别自责!琳儿,别哭了,娘想看着你们都高高兴兴的,想看着你们笑!”萧夫人虚弱的颤抖着,朝沈佳琳伸出了手。
“娘!”沈佳琳伏在她的身上,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泪水簌簌而下。
萧夫人终于走了,在半个时辰之后。临终前,她不停的和儿女说着话,又用力的抱了一会儿孙子良哥儿,向婆婆沈老太君请了安。她的脸上,自始至终带着恬淡而满足的笑容。
如她所言,此生,无憾!
她终于撑到了这一刻,撑到了尘埃落定这一刻,她的儿子、孙子、女儿、媳妇统统都安全了,无事了!她可以放心的去跟丈夫和大儿子团聚,能够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她护住了沈家长房的血脉!她没有辜负他们!
镇西王府中哭声震天,白汪汪一片,雪洞一般。姚存慧、沈佳琳、黎妈妈等哭得肝肠寸断,卢氏、大奶奶等想到萧夫人平日的好,亦无不流泪。
京城中的局势很快被太子一党尽数掌控,太后闭门养病,还政于皇上,太子参政监国。
大乱初定,吕氏一族极其党羽需要搜查、抓捕、审判、抄家,明的暗的吕氏势力都要尽快的清理出来扫除干净,尽快将朝廷彻底的稳定下来。
太子夺沈佺丁忧,命他即刻办差,请奏皇上追封萧夫人为忠勇夫人,御赐匾额冠服,赐黄金五千两置办丧事。
两个月后,吕氏一党皆处置干净,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所牵连人口多达数万。大周江山从此重新实实掌控在皇帝和太子手中。
次年元旦,皇帝禅位于太子,自称太上皇。太子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庆元。东宫诸良娣、良媛皆进为妃嫔,侧妃云氏立为皇后。原废太子妃在皇家寺院悬梁自尽身亡。
跟随太子一同打下江山的众臣亦加官进爵、逐一封赏。沈佺身为其中举足轻重之人,继任新一代兵部尚书,食亲王双俸,赐丹书铁卷,赏黄金万两。云锦钟调往吏部任侍郎,白慕鸢也如愿以偿了了心愿,白家从此脱离贱籍,返回中原。礼亲老王爷、沈二老爷、沈桢、云焰、杜仲等亦各有封赏,众人此时方知,云焰杜仲都是太子一脉的人,西北军从来不曾脱离沈佺的掌控!
初春的寒意渐渐消退,冰河化冻,光秃秃的树枝上冒出了点点嫩芽儿,枯黄的草地也冒出了绿草尖尖,近看不觉,远远的望却可见一片影影绰绰的绿。
一切生机勃勃。
良哥儿已经长了两三颗小小的乳牙,会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叫着“爹!”、“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人听得心里一片柔软。
“如果娘还在就好了!”姚存慧轻轻叹息,良哥儿咯咯笑着扑入她的怀抱中,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只要我们记得,娘便一直与我们同在!”沈佺眸光微敛,然后挑了挑眉,眼中闪闪发亮。
他很庆幸,娶了这个妻子,让他和娘的人生都变得完美起来!他知道,娘走的安详,而他,亦无憾。
“你说的是,宁远!”姚存慧勾唇微笑,二人相视。
第474章 番外:逼宫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直到月上梢头,宫里的宴会才结束。
能够得到太后和皇上的亲自款待,这是无上的荣耀,足以记进家族史、地方志的荣耀,每一个离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心里都开着花。在宫女太监们的引领下井然有序的往宫外退去,内心里已不由自主的在琢磨着回去之后如何向人描述这场盛宴,对许多人来说连想都不敢想的盛宴。
灯光柔和,晚风吹过,淡淡的花香和宫女们身上的脂粉香晕染在空气中,随着呼吸侵入鼻端,一切安宁而祥和。
“天晚露重,皇帝也早些回去就寝吧!”太后起身,和颜悦色向皇帝道,头上的金累丝点翠凤冠微微轻晃,泠泠细响。
“母后也早点回去歇着。”皇帝一如既往的恭顺,微微躬着身。等到太后一行人远去,转入宫殿拐角后看不见了,皇帝才将袖子一挥,摆驾回寝宫。
与此同时,拐角后的太后浑身的气势也弱了下去,沅沅低低的叫了声“太后!”,上前用力的扶住她的胳膊,命人将软轿抬上来。
“太后,今儿可是劳了神了,您明日还要早起早朝呢,还是早点儿歇着吧,不然明日那么多的国事要处置,可是极废精神的!”长春宫中,沅沅捧着碗安神汤款款近前甜甜的笑着相劝。
太后已经卸下了凤冠珠翠和繁重的礼服,只随意披着一件枣红绣花的软缎披袍,发髻也松松的用玉钗挑着,垂在脑后。
此刻,她正坐在御案后,面前搁着展开的明黄折子,斜斜的歪坐着,一手肘弯撑在桌上手掌支着侧脸,另一手执着狼毫御笔,下巴微抬,目光斜斜的望着前方,似在沉思什么。
闻言太后微微一笑,将御笔搁下,挪了挪身子坐直,抬手整了整披袍,抬眸嗔着沅沅笑骂道:“你这妮子倒越发管的宽了!胆儿也不小,这话是你说得的?”
“是是是,奴婢知罪,念在奴婢有口无心,请太后您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太后,快歇着吧,身子要紧!”沅沅笑着认罪,神情间却是丝毫不当一回事,双手捧着安神汤恭恭敬敬的奉了上去。
“是啊,是该歇着了,去年以来,哀家的身子骨便越发不好了!唉!”太后轻叹着,接过安神汤饮了两口,感慨道:“想当年西南藩王叛乱,事态紧急不敢懈怠,哀家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同朝中大臣们商量对策也不觉什么,如今光应付这么几个人一时半会也觉疲惫不堪了!”
“其实太后您的身子骨比起旁人好得多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儿还不照样精神饱满、龙马精神!”沅沅笑着说道。
太后“扑哧”一笑,瞪着沅沅笑道:“你这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沅沅抿唇憨笑,并不答话,只催着太后喝安神汤。如今每晚,太后是必须饮了安神汤才能睡得好了。
太后一笑将这碗安神汤饮干,随后梳洗就寝。
这一晚,太后睡得却并不踏实。临睡前便觉得眼皮子直跳,心里也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似乎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正欲凝神细想,脑子里却一片模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迷迷糊糊间,猛然听到外头刀剑激碰、喊杀声一片,她有一刹那的怔忪,还以为是做梦。
细听并非梦境,太后大吃一惊暗道不好!她立刻翻身欲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连拳头都握不住了!
“来人!快来人!”太后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声的呼喝起来。
“太后,您怎么了!”
是沅沅的声音。太后心中稍缓,瞪着沅沅急道:“快,快叫人出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去,快去!”
“是,太后!”沅沅奉命转身,还未离开又被太后叫住。
“去,立刻叫人出宫,去吕相府,传吕相国即刻进宫,快去!”太后圆睁凤眸,满面厉色,目光沉静得可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动弹,可以确定的是肯定遭了暗算,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哪怕是最亲近的贴身宫女也不行。
这个时候,她能信任的只有娘家。只要兄长进宫,她有信心一切的危机都可以化解。
沅沅垂着的眼底闪过一缕失望,却是恭恭敬敬的应声,退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光剑影的喊杀声渐渐消停远去,外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太后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太后正等得心急如焚,一抬眼,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道人影绰绰的映在锦帐上,太后心一喜,忙叫道:“大哥,是你来了吗!”
“皇祖母,是孙儿。”太子恭恭敬敬上前,在她的床榻前站定,弯腰拱手。
沉默。大殿中瞬间一片沉寂。
“你?”太后愣了愣,继而大怒:“你来做什么!出去!”
“皇祖母,孙儿是来护驾的,您不能赶孙儿走!”太子淡淡道:“相国吕放密谋造反,率人攻入了皇宫欲谋害皇祖母和父皇性命,孙儿岂能不顾皇祖母安危!”
太后蓦地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太子,半响方咬牙切齿冷笑道:“你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