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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和男子鬼混,那他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高斐眼睛微黯,默不作声。
张婳活动了一下手脚,笑眯眯地道:“高大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高斐颔首,拿起地上的黑色貂鼠披风,掸去上面的尘土落叶,随意地披在身上,系好丝绦,一手搂着她纤细如柳的腰枝,施展出轻功,向山下飞奔而去。
到张府时,阖府静悄悄的,所有人仍沉浸在美梦中,显然没有人发现太子妃不见了。高斐带着她在屋顶上飞奔,几个纵跃便回到梨香院,绕开重重侍卫,再次从窗外跳进屋里。
张婳侧耳倾听,睡在外屋的小环鼻息微鼾,不由松了一口气,向高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路上小心。
高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跃出窗外,衣角一闪,身影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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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杨氏回去后,行动倒十分迅速,跪在张峦面前,痛哭流涕,数落自个儿悍妒,跋扈,不能容人,苛待庶子庶女,犯了七出之条,硬要张峦给她一纸休书。
张峦正中下怀,如今张婳已贵为太子妃,又是未来的皇后,他已是皇亲国戚,不必再倚靠杨氏娘家的势力。杨氏心肠歹毒,设计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这笔帐他一直都记在心里,现在她肯自请离去,也算全了双方的颜面,当即拿出笔墨,挥笔写了一封休书给她。
杨氏面如死灰,接过休书,掩面离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人,娘家也不会容下她!!从今以后,哪怕她吃一碗饭,喝一口水,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比死还惨!
二月初六。黄道吉日。太子大婚,普天同庆。
张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奴仆们穿着簇新的衣服,脸上洋溢喜悦的笑容。
赞礼大臣面西而立,高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氏赋性柔嘉,秉性淑慎。椒涂敷秀。弘昭四德之修。兰殿承芬。允佐二南之化。著册封为太子妃,赐之册宝。”
张婳头戴九翬四凤冠,身穿翟衣,领、袖口、衣襟、裾饰织金云凤纹,捻金丝绣鸾凤纹霞帔上缀着各式宝石,晶光璀璨,行三跪九叩礼,接过金册,金宝。
至吉时,朱佑樘率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至张府。鼓乐喧天,鞭炮响声震天。
张婳扶着小环的手步上翟车,到了乾清门,换过翟舆,一路行至慈庆宫,步下车,听从随侍女官的指导,不断地行三跪九叩礼。婚礼仪式繁锁,张婳直跪得双腿发麻,偶尔借着红盖头遮挡,大着胆子打量身旁的太子,可惜只能看到他一角红色的衣袍。
婚礼仪式结束后,两人跟着随侍女官进入太子寝殿。在女官的主持下,朱佑樘揭开她头上的红盖头,两人喝完合卺酒。
“恭祝太子,太子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女官说完喜庆话,率着所有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071 洞房花烛(1)
二十四幅大红金绣如意团花纱幔无声地委垂于地,鎏金雕蟠龙纹大鼎焚着百和香,丝丝缕缕的白烟袅袅升起,香气甜香绵软,令人四肢百骸无比地舒坦。
金胎掐丝珐琅鸳鸯烛台燃着一对龙凤喜烛,紫檀金漆床榻雕刻着寓意多子多孙的石榴与莲藕,四面悬挂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榻上平铺着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孩童的‘百子被’。
张婳端坐在榻上,螓首微垂,鸦翅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怦怦怦直跳,隐隐约约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饶是平日胆大,此时此刻只觉得无比地紧张,手心里涔出黏腻的细汗,低头专注地盯着裙下露出的一双凤头鞋。
在这样旖旎恬静的时刻里,忽地响起一阵“咕咕”的叫声。
张婳不由大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朱佑樘温言问道:“我觉得有点饿,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用些点心?”
张婳将近一天米粒未进,又累又饿,忙不迭地点头,蹭蹭蹭地跑到桌旁坐下,抓起一块缠花云梦卷塞入嘴里,忽皱了皱眉,微微犹豫了一下,取下头上的九翬四凤冠随手放在桌旁,这顶赤金凤冠镶嵌着无数宝石,十分沉重,戴了整整一天,差点把她脖子都压断了。
朱佑樘吃得极少,饮了几杯酒,便放下杯箸,有些出神地望着那对龙凤喜烛,似在思量着什么。
张婳一阵风卷残云,几乎将桌上的糕点全部消灭,又喝了一些果酒,方心满意足地抹抹嘴角。
朱佑樘微笑问道:“吃饱了?”
张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偷眼看他,不得不承认朱佑樘是个美得无可挑剔的男子,连如此艳俗的红色喜袍穿在他身上,竟越发衬得他丰神俊朗,气质卓然。
“既然吃饱了,就早些歇息吧。”朱佑樘淡淡地说道。
张婳闻言双颊晕红如醉,声如蚊讷地“嗯”了一声,却见朱佑樘长身而起,径直向外行去,微微惊愕,脱口问道:“殿下,您去哪里?”
朱佑樘顿住脚步,转身皱眉望着她,声音清淡,听不出任何地情绪:“你应该没有忘记,你是如何当上太子妃吧?”
张婳愣了愣,低着头,轻声说道:“臣妾记得,那日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臣妾也许早已被太后处死了。”
“你要永远记得,你能成为太子妃只是一个意外。”朱佑樘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你救过我两次,我也救了你两次,我们之间扯平了。”
张婳嘴唇微抿,低声道:“殿下放心,臣妾记下了。”
朱佑樘眉头微微拧起,定定地望着她,问道:“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
张婳心头一跳,忙道:“殿下误会了。臣妾对殿下只有敬畏,绝无男女之情。”
“如此最好。”朱佑樘淡淡一笑,修长的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眉目温和,仿佛是天下最温柔最体贴的丈夫凝望着自己的妻子,声音却清冷如雪,字字如利剑,一刀刀戳进她的心口,“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
张婳身子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颤,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却不及心口的十分之一的痛,努力地仰起脸,硬生生地将眼中的泪水逼回眼底,笑靥如花地说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是您最有用,最听话的棋子。”
一个人最蠢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以为他娶她进门,心里或许对她有那么几分情意,以为两人即使没有情深似海般的感情,即使不能举案齐眉,至少也可以做到相敬如宾。
却原来一切都只是报恩。她救了他两回,他也救了她两回,从此互不相欠,很公平!
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不是人人艳羡的太子妃!
“你狡猾如狐,机智善变,的确是颗好棋子。”朱佑樘放下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与其让万贵妃再塞其他细作进来,还不如你来当这个太子妃。只要你全心全意效忠我,万贵妃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张婳甜甜一笑,“多谢殿下赞赏,臣妾誓死效忠殿下,若有贰心,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佑樘不置可否,转身又向外走去。
张婳脸色微变,快步追上,闪身挡在他前面,红着脸,鼓起勇气地说道:“殿下,您……您今晚……可不可以留下?”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朱佑樘若扬长离去,留她独守空房,宫中没有什么秘密,到了明日,此事便会传遍宫中各个角落,那她便会成为后宫里最大的笑话。没有太子的宠爱,她可以想象得出往后日子的艰辛,可若连洞房花烛之夜都不能让太子留下,那她以后在宫中只会更加地举步维艰,没有任何立足之地。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恳求他留下来,哪怕只有一晚!
朱佑樘眉头微拧,道:“我还有事,你快让开。”
张婳顾不上害羞,轻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殿下,您留下来好么?就一个晚上。臣妾只要一个晚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服侍我么?”朱佑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唇角微微翘起,忽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声音温柔又夹着些许清冷,“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张婳不防被他陡地抱起,一声惊呼,双手不禁紧紧地抱着他脖颈,脸上如火烧般滚烫,看到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紧张而娇羞的脸庞,心中慌乱而又茫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抛到柔软如云的床榻上。
朱佑樘俯下身,双颊微赤,挑眉说道:“宫女们都在殿外,只能劳烦爱妃为我宽衣解带!”
张婳脸色羞红,咬了咬牙,抖抖索索地伸手替他解下头上的九旒冕,又摸索着去解他的赤金嵌白玉腰带,费了半天的劲,却连腰带的扣子都没有找到。
朱佑樘呼吸微微急促,忽一把握住她无意识点火的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猛地吻住她比花瓣还娇嫩柔软的樱唇,辗转吮吸,舌尖轻轻地撬开她的牙齿,湿软滑腻的舌头如小蛇般滑进去,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芳香。
张婳全身酥麻绵软,半点都动弹不得,脑中一遍空白,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她,舌头一路下滑,停在她锁骨处,狠狠地吻了下去,手探入她衣襟内,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反复地揉捏。
张婳忍不住“嘤咛”一声,双眼微睁,只见平日里如谪仙般的太子殿下,此时此刻,眼中跳跃着两簇**的火焰,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她吞下去。
烛火摇曳,大红纱幔轻轻飘动,泻出一室的旖旎春光。张婳星眸微阖,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衾枕间,大红霞帔掉落在榻边,衣衫半敞,露出一抹大红金绣龙凤呈祥肚兜。
“咕咚”轻响,一个精致小巧的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从袖中掉了出来,芬香馥郁,中人欲醉。
朱佑樘忽捂住胸口,脸色剧变,眉目间满是痛苦之色,“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温热腥甜的血溅落在锦被上,触目惊心,有几点滴落在张婳的脸上,莹白如玉的脸庞似绽放了数朵梅花,诡异而妖艳。
张婳又惊又骇,望着他比纸还白的脸色,忙扑过去抱着他,惶恐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朱佑樘的身子比冰还冷,不停地颤抖着,却冷冷地盯着她,眼中满是厌恶与憎恨,使出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推开她。
张婳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憎恶自己,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再次扑过去,抓起锦被紧紧地裹着他,关切而焦急地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寒疾又发作了?”
朱佑樘嘴唇紧抿,双手颤抖地伸到怀中,似想取什么东西。张婳见状,忙帮他掏出怀中所有的物事,两个瓷瓶,一个绿色,一个白色,一块令牌,遂指着那两瓷瓶,急切地问道:“这是药么?哪瓶是解药?”
朱佑樘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地指了指绿色瓷瓶。
张婳忙打开绿色瓷瓶,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即扑鼻而来,倒出数颗碧色药丸,喂入他嘴中,又翻身下榻,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喂他喝下。
朱佑樘服了药后,脸色有了些血色,身上亦恢复了些许力气,厌恶地推开她,冷冷地说道:“真想不到,我居然救了一条毒蛇回来!”
张婳一头雾水,问道:“殿下,您说什么?”
“还想耍赖么?这是什么?”朱佑樘满脸厌恶,捡起百子被上的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冷冷地掷到她身上,寒声道,“怪不得,你适才百般阻挠,非要我留下!”
张婳又羞又急,脸色通红,疑惑地握着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