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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暗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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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绪在她身后突然出声:“你是真的不了解,还是不想说?”
  丁小羽诚挚地说:“我是真的不了解九方漓容。”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这句是真话还是假话,不再多说别的,回厢房去了。
  丁某人在房里摩拳擦掌,到底什么时候能进古墓啊,李弹簧的血一天不到手,她身上的毒便一天没有解药,要是愈发严重下去,不等拿到解药她先就挂了。
  “小羽。”万雪尽的声音和着敲门声传来。
  丁小羽开门,见此男一如既往地风神俊朗英姿勃发,心情不禁放松了些。
  万雪尽道:“盟主与七公子不过从大义考虑,非是说你与隽霄山庄有染,你切勿放在心上。”
  咦,原来是担心这个。丁小羽心中一暖,“我明白的。”
  万雪尽想起又问:“早间上哪儿了?”
  丁小羽指着一屋子疯狂购物的后果,“买东西玩儿。”
  万雪尽失笑:“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丁小羽瘪着嘴摇摇头,“心情不好。”今天万雪尽这木头怎么又心情和我唠嗑儿?
  万雪尽以为她在悲叹自己命不久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半会儿才勉强说:“以后出去需说一声,外面不安宁,你或可寻我同你一道。”
  丁小羽感动,“好,我记得了。谢谢你。”真的,万雪尽,谢谢你。
  万雪尽点头,转身走。没两步,他停下,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你……是否,九方漓容有无告诉你,你还剩……多少时日?”
  丁小羽愣了愣,随口答道:“少则三日,多则半年吧。怎么?”
  万雪尽点点头,“无事。”然后就往前院去了。
  × × ×
  五日后,丁小羽呲牙咧嘴地坐在厢房里,右手颤巍巍地给左手擦药,左手又抖筛糠一样给左手涂膏。眼泪一个劲儿掉……好痛啊!
  事情是这样的。
  丁某人十分担心众人不会在短期内进古墓了,于是便穷心尽智穷形尽相地要去放李如雪的血。
  第一日,丁某人坐在西厢房前地小院儿里拿着菜刀和蒜坐在那儿。等李弹簧从厢里出来的时候,丁某人气定神闲:“早啊,李妹妹。”然后开始用菜刀剥蒜皮。
  李如雪见她动作娴熟,十分着急,“你怎么可以用菜刀剥蒜皮!不准剥!——”她迈着小腿儿向丁某人冲过来——
  “嗷!——你他妈属狗啊!干嘛咬老娘手!住口!”丁某人甩着被李弹簧咬住的手掌,疼的要哭了,手一松,菜刀一晃,右手上又多了个血口子,“啊!——你这臭弹簧!——”
  丁某人窜回房抹药,泪流满面,怎么就没想到这丫头秀秀气气的居然还会咬人!疼啊……
  第二日,丁小羽提刀站在院里。李弹簧靠近中,十米,八米,六米……
  丁某人抛起一颗白菜,白白刃晃动间刀起菜落,已成八段。丁小羽佯装自言自语:“不知何时才能和万雪尽并肩仗剑呐……”
  李弹簧虚伪羡慕状:“小羽姐姐你好厉害!”不过和万雪尽并肩仗剑的可不能是你!
  丁某人见她上当,立即化身保险推销员:“想明白武学的真谛么?想追赶至高的强者么?小羽牌乌鞘细刀,小羽牌大白菜,一条龙教学,实现你的江湖梦!”
  李弹簧被她真诚的表情弄得愣了一下,“你,你居然愿意教我?”
  丁某人坚定地点头。
  一个时辰后,丁某人再次窜回房,心里把言情小说的作者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不是说没使过刀的人都是往自己身上瞎挥么?我去啊李弹簧怎么全往我身上招呼?!……
  嗷!——命途多艰!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丁某人坚持不懈,全身上下共有十余处伤口,其中七八个大一点的都集中在两臂上。
  第六日,丁某人真开眼睛,觉得不能再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了,于是决定休息一番,早起煮了壶酒,坐到院里去赏梅,暂且不管公事。
  李弹簧雷打不动到院里卖弄风骚,却在路过石阶时短腿儿一软,跌倒在地,登时哭喊出声:“呜呜,好疼,……啊,出血了!——”

  【番外】沉寂于江湖幻影下的笔墨·红鳞长鲤

  和其他在奴市里被买入隽霄山庄的七八岁孩童一样,楼长鱼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和父母被饥荒饿死,不知道更多事情。
  江湖上的传说是,红鳞长鲤是祥瑞长寿的征兆。楼长鱼被略读过几册书的父亲起了这样的名字,确是被赋予了希望的。
  但是,名字永远只是希望而已。只是一个念想。
  在进入隽霄山的宏大建筑群时,他的眼中还没有狼虎一般的光芒,有的只是对这样的权势的崇敬与向往。在内殿练武场上和上百人一队的黑衣卫跑动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想过他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庄右使。
  不过一切如此惊心动魄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那个风传被锁在角楼里的珍夫人的不祥之子逃出山庄去,楼长鱼所在的第七路黑衣卫被秘密指派前去寻找。
  他们在北冥崖边终于围住了那个被追了十日的少年。楼长鱼当时也不过十四岁而已。他看着那个被三十八人剑阵包围却依然孤高如斯的少年,居然开始对珍夫人的指令望而却步。
  那个少年冷视周遭人等,浑不在意地笑:“我叫九方漓容。你们身为山庄死士,竟然不听九方氏号令,却为了一个外姓女人追杀主族,真是胆大包天了。”
  第七路领主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少年玩笑地问:“秦可珍用什么来号令你们?是龙潭血玉还是庄主令牌?”
  黑衣人们拿着刀的手都是一顿。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
  “只是因为她是九方忌最喜欢的女人?”少年竟真心笑出了声,声音逐渐沉下,“愚蠢。”
  楼长鱼一阵动摇,对,被残酷培养的黑衣卫,竟然要为一个没有任何号令资本女人出生入死?
  还是说,这个少年的视角太过刁钻,已经把握住了追随九方氏四百年的黑衣卫的武士之心?
  少年的言语弥散在带有血腥味的风中,“如今我便替祖训人,你们……还要为秦可珍追杀我的,我一个不留,现下谁若投诚于我,我便留得他命在。”
  楼长鱼没有动手。始终没有。
  他站在三十七具尸体间听那个浑身染血的少年说:“我的气脉已经弱了,你若使全力,可以杀我,然后回庄去,向秦可珍要赏。”
  楼长鱼依然没有动。
  少年擦去唇角溢出的血,笑:“现在把宝压在我身上,不觉风险?”
  楼长鱼说:“我敢。”
  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勇敢。于是九方漓容放心让他回山庄去跟秦可珍说她要杀的人已经死了,并让他取得秦可珍的信任,等待隽霄山庄的新主人。
  而在玄天阁的铜墙阵里是他第二次勇敢,却终于要了他的命。
  九方漓容躲开飞矛,“长鱼!”尝试将他从几支枪下取出来,徒劳。于是九方漓容不做耽误,面色寒冷,“长鱼……有何心愿?”
  楼长鱼摇摇头,声音从破碎的气管中透出,嘶哑,却悲壮而苍凉:
  “主上,……一……一统,江湖……”
  江湖?
  九方漓容恍然要笑出来,原来消磨一切纯粹与念想的,不过是这两个字而已。
  那一夜在复剑城,名叫丁小羽的女人问他:“你怎么总一个人?”
  他是真的微微有些愣住,其实……最早的时候……“本来还有长鱼的。”
  可是……
  丁小羽奇:“……本来?”
  九方漓容点头:“死了。”
  可是,他死了。
  九方漓容始终不能确定楼长鱼是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因为他办事从来不如雁螭得力,也从来不如雁螭料得周全,可是他却在那样年少的时候将一条性命押给了一个从山庄里逃出的少年,从一而终,最终得到右使的地位。
  九方漓容也始终不能确定楼长鱼是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的一次勇敢便爬上了右使之位,却也因为他简单的忠诚和纯粹的勇敢,丢掉了本应祥瑞长寿的性命。
  但,或许……祥瑞长寿对于他们这群处于阴暗面的人而言,原本,就是讽刺啊。
  谁知道呢。
  九方漓容能确定的,不过只是……楼长鱼,是一个活得很明白的人。

  血!血!血!

  听到“血”那个字的时候,丁某人被一百种心情给燃烧了。她手中的花瓷杯直接落地,“砰”地一声破碎。
  一切都在一瞬间!丁某人闪着晶莹的目光奔至李如雪身旁,感激涕零地呐喊:“你早该……不,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李妹妹!”
  她一把抓住李如雪被小石子划出两寸血口的手,佯装不小心一挤,李如雪哭着尖叫一声,她连忙“对不住对不住”放开李如雪,这时李如雪的两个女侍才从后面冲上来,方才她们都在发呆来着。两个女侍挤开丁某人,简直要哭了,天女怎么能有事啊,惨了惨了要被罚了……
  两个女侍仇恨的目光要扫向无辜的丁某人,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小院里只剩一壶小酒热腾腾的冒着气,不远处传来农民打倒地主一般嘹亮,高亢的歌声:“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还是好日子哇——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巴扎嘿!”
  丁某人欢快地跑入自己的厢房,从腰袋里摸出紫玉长坠,可劲儿地把半手掌的血往上面抹,边抹边想:看来是老天爷开眼了,悲悯老娘的满身伤痕,哇哈哈!刀灵出现吧!解药出现吧!幸福的生活要来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
  等等。
  等等,李弹簧这血怎么全黏答答的糊在紫玉上,破玉半点反应都没有……
  丁某人软倒在地,高兴得太早了,那么少一点血,能顶个毛用。
  可是她经这次这少收到了点鼓舞,也不气馁,深信宇宙的意识洪流永远在支持着她,而她,将会是这场星际征战的最后胜利者!
  ……只是,多了些波折。
  她收好煞血刀紫玉长坠,眼神有几许复杂。
  下午的时候,丁某人又想溜出七侠派去和九方漓容汇报情况,却倒霉地遇上了兰陵绪。她翻了个白眼要避开他,可一路上不管怎么走得快,兰陵绪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云都南街上,丁某人怒了:“丫的,兰陵绪你别老和我走一路行不?”
  兰陵绪反而很无辜:“你去闹市玩,我亦去闹市玩,路只有一条,怎么避?”
  丁某人气结,也干脆不躲了,姑且和他一起走。
  走了几步,兰陵绪突然停下,叹息着说:“上一次这样和你走,感觉已是好久以前。”
  其实也不过两个月而已,世间却沧海桑田。丁小羽笑:“世事只人一念之间,你已选,何必再作伤感?”
  兰陵绪点头:“走,我请你喝酒。”丁小羽没有反对。
  花雪楼里坐下,兰陵绪道:“整个漠北,只有这么个地方拿得出手。”
  丁小羽赞同:“逛了这几日我也发现了。”两人在玩乐上的天赋仍不分伯仲。
  兰陵绪招手要了云都狂凤酒,回头时见丁小羽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兰陵绪问:“你傻站着干什么,怎么不坐?”
  丁小羽示意地扬了扬下巴,目光不改,“那个女人是谁,好漂亮。”
  兰陵绪随她看去,对面茶坊的二楼坐了个藕衣雪貂的女子,柳眉丝眼,秀丽端庄,正与对桌以为中年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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