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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抽中的学子很沮丧,是我说在后方也要做赈灾的工作,前方需要人手。后方更需要无名英雄,他们才重新振作。毕竟,他们可以募捐,可以写些歌颂救灾官兵的诗文、戏剧,要知道灾民是很需要精神鼓励的。
受灾最重的是三个省份,所以国子监的人也分为三部分。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父皇坚持阿邦和小武跟着我。第二部分由张书玉、宋先华为首。第三部分是何藻搭了赵关。本来是我大燕的灾情与赵关无关,他毕竟是外国人。可他态度积极,又通过他们的使者上书我父皇,这才得以成行。
“找人盯着他了吗?”看着赵关背着行囊去自己那一队集合,我问阿邦。不是我漠视赵关的人道主义精神。更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不能放松警惕。我国的先进文化可以让他学习,民情也可以让他体验,可万一他进行间谍活动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放心吧,我派了我们的人。”阿邦低声说,虽然凑得我很近,却拿扇子挡在我们的脸中间。好像要防止和我的皮肤碰上。
好奇怪,他从前不这样,总是拿扇子挡在我们面前。外人都看不到我们是在说话,还是在笑。现在突然改了方式,似乎有点避嫌的感觉。可是他避的是什么嫌呢?这点小改变,别人甚至无法发现,但我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同。
“再说。”他继续道,“他好歹也是一国太子。真在咱们大燕领土上出点事,自然是不好交待的。当地官府对他的重视。可不逊于对你呢。”
阿邦这一说话,把我那点异样感遮掩下去了。我点头。“如果他真是为我大燕的灾民出了力,不是借机要搞事的话,我会记着他的恩情,将来必还的。”
“是啊,希望他识实务吧。”一边的小武道。他正蹲在地上,一边嚼草根,一边看热闹。
今天早上是出发的大日子,我昨天晚上就从皇宫回了国子监,拒绝我父皇母后要亲送的意思,要和其他同学一样,不搞特权。只是那五十侍卫,化妆成校工,就在附近转悠。
实话说,国子监内从来没出现过如此英俊矫健的校工,大部分还只有二十来岁。外人是看不出来,但监内人没有猜不出他们身份的。看,女生部的学生来了好多,傻子才相信她们是为我们送行的。
真是,就不能扮成随行的户部官员,或者押运粮草的吗?
这是暗卫吗?明明是明卫啊!
灾情,听别人描述或者听闻,甚至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也不及亲自在灾区走一遭,那种感觉来得更直接,更切实。
这次的洪灾,南方受灾挺严重,虽然远远没到哀鸿遍野、饿殍满地的程度,但也有大量的百姓家园被毁,无家可归。
学子们亲眼看到这些,心神剧震之下,立即投身到救灾活动中。当地官员本来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以为一群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学子们帮不了忙,只会帮乱,特别是其中有许多京城的贵族纨绔,我们来之前还抱怨和不满来着,但我们国子监之前想到了这一点,对人员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很快就上了手。
这也是本太子的功劳,因为在前生看过太多救灾的事,思想自然比大燕的本土人士更宽泛一些。曹大祭酒和顾荒城对我制订的计划书很是赞赏,等到了救灾地,更显出我的高瞻远瞩来。
我被分派做账目的工作,也就是纪录来往物资,有点像出纳,过手的全是救灾物和赈灾的银子。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毕竟是做内务工作,天天坐在衙门中就行,不必出去变成活靶子。而且县衙的官差和帮闲们都去河堤了,也只有我有私人的保镖,就是那五十个侍卫。他们有任务在身,直接听命于我父皇,不会也不敢、不能被分派做别的事。可是,日常的嚼用得有啊。不工作,只吃饭在灾区就是废物,于是废物利用,跟我守在衙门里,最大限度的节省了资源,也省得有屑小之辈搞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家心明眼亮。是个人就知道,救灾什么的,最容易出现贪污的事情了,可我是太子,我来坐镇的话,旁人说不出什么,真有问题,我父皇直接问我就行。
☆、第一二五章 你说话注意点
阿邦被分到负责卫生防疫工作,他学过医,跟同监的学医的学子又合得来,配合起当地的大夫来,完全不成问题。小武则因为身强力壮,和大多数武学弟子一起,被派去巡逻城镇,以维持治安。
无论古今中外,只要有灾难的地方,就有流氓坏蛋趁机发财,治安员管的就是这批人。我一直不明白,都这样惨了,居然还有人在悲惨的人身上压榨利益。依我看,这种人得重惩,因为实在是太可恨了。听说,附近没受灾的村镇,有村民拉帮结伙,偷、抢救灾物资呢。
其实,小武本来很想去帮助加固河堤,但这些最危险的一线工作,当地官府绝不肯安排国子监督的人去。当地官员说得好:你们没有第一手抗洪经验,回头再让洪水卷走,我们还得救你们,得耽误多少时间。
人家顾虑得对,所以叫我负责账目时,虽然我不想闷坐着,对着大批数字头都大了,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应下。我是来救灾的,做什么不重要。如果我天天在街上晃,官府还得派人员保护我,那我就真成添乱的了。
瞧,在大是大非上,在事关国家的重大利益上,我是非常懂事而稳重的。
不过,虽然我做的是文书类工作,却并不比其他人的工作量低。阿邦和小武他们,天天起五更,睡半夜,我也同样。因为救灾是项大工作,每天的细致又繁琐的事务特别多,账目上还不能错。偏偏,我在前世和后世学的全是文科。最厉害的就是写作文、做诗,数学方面一向很差。此时赶鸭子上架,说不出有多痛苦和吃力。若不是有九九乘法表那种基础计算能力,连算盘也不会打的我,真的要死在账本上了。
县衙门的做账高手本来就少。只给我两个打下手的。咳咳,其实人家才是主力。可是来往的物资特别多,每天的支出又复杂而细碎,我夜以继日的工作,甚至那五十个侍卫都被我支得团团转,做点端茶递水、看管货仓、或者把账目先分类等简单事情。我身边的帐册却还是越堆越多,形成数字的洪水,都快把我淹死了。又想到还有救灾物源源而来,外头好多人排队等着我签字、好提走货物或者银钱救人,手头却积压这么多事。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来帮你吧。”正埋头于数字中,头顶有人说。
我抬头,一开始都没认出来人是谁。尽管他一袭白衣胜雪,长得那样英俊又妖孽,那双眼睛散发着熠熠的神采,我还是怔怔愣了会儿,才认出来人,“公羊潇洒!”
“就不能叫我一声表哥吗?”他连叹气的样子都那么优雅。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一句话:别哥哥妹妹的,容易出事。何况,严格说他应该算我的堂兄吧?虽然我们都出了五服了。毕竟全姓公羊。
“你怎么来了?”我坐着不动,抬头问他。
这次赈灾活动,他没有报名。其实我理解,因为他身子不大好,再到潮湿的地方来,恐怕会雪上加霜。况且。灾区往往意味着疫区,有道是大灾之后有大疫嘛。因此。身体素质差的不应该来。尽管我们早防着这一点,阿邦天天忙碌的就是防疫工作。
另一方面。他快成亲了,他爹一字并肩王大约也不放他出来。
想到这儿,我心如针刺。还好,没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为这些日子太忙太累了,感情的痛苦反射到身体上,麻木了许多。
“哎呀,好大的黑眼圈。”他不回答我,而是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凝视我。
皮肤的触碰,令我感觉下巴要着火了。况且这动作很**,半点不庄重。我连忙站起,顺便闪开他这个动作,往四周一看,也不知他哪那么大本事,我的“暗卫”们不见了。而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占了一间屋子办公,此时除他之外,再无第三个人。
“我样子很糟糕?”见他不停的望我,我拘谨了起来,上下打量自己。
“嗯。”他点头,“瘦了,睡眠不足,眼下发青,头发都乱了。”
因为我很有预见性的躲开,他没有摸到我的头,手在半空停了会儿,终究缓缓落下,“纷纷,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我哆嗦了一下,不是恶心,就是身上发麻,“你说话注意点,我不想和你吵架。”
“为什么我真心的话,你就不信呢。”他似乎是烦恼的皱皱眉,下一刻却展开,“你不想跟我吵架,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关系亲近许多。”
“我是累的得没力气。”我连忙摆出一幅你离我远点的态度,“我不管你为什么开始没报名参加赈灾,现在又跑过来。但,算我求你了,别来吵我,我一大堆事没做,还都是要命的事!”
他没有离我远点,反而更近了,两步就绕过桌子,把我打横抱起。在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来了个公主抱。然后在我还没考虑要不要挣扎的时候说,“你去睡一会儿,我帮你做。”
“不行!你也不行!”前面是说我不能放下工作去睡觉,后面是怕他不会做账目。
“行。我也行。”他回答,对我少见的强势,把我直接放在平时我休息的小短塌上,按着我,不许我动。
我怕挣扎的话,他又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只好暂时安静一下。哪想到头一挨那个不怎么舒服的竹枕,一下子就进入了梦想。后来回想,大概在我躺下的过程中,就已经睡着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记账是很费脑子的,再加上我精神压力巨大的缘故。
等我醒来,屋里已经点了灯。从窗子上看,雨还在下,只是小多了,但天上无月,只有水光反射进来。
我先是舒服的又闭了下眼,仿佛一辈子没这么睡过了。但马上我惊醒,腾的坐起来。我一刻不停,还做不完工作呢,何况我足足睡了一天。我记得见到公羊潇洒时,才辰时中(上午八点),现在看样子至少要戌时中(晚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六个时辰,得落下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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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明天会双更哦。
谢谢。
☆、第一二六章 一言为定
我一骨碌爬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差点又摔回去,幸好有一只手拦在我腰上,我这才站稳。
回头一看,“怎么又是你!”
“什么叫‘又’?我根本没走好吗?”公羊潇洒说得自然,好像我们关系很好的样子,“我若走了,你积压了这么多事要怎么办?谁帮你做?”
我怔住,四处环顾,惊喜的发现桌子和旁边堆放账册的地方都干干净净的。甚至,临窗的小桌上,还摆了饭菜,上面用沙罩拢住,有淡淡的肉香传来。
我的肚子立即咕的一声叫。
我饿了,因为没时间吃饭。就算吃饭,也没什么好吃的。来的时候我严正声明,不准给我特意做饭,在救灾中,人人从简,我不能开特例,不能给人添麻烦。说这话时,我表现得非常严厉,声称谁敢违反,我立即上报给父皇。所以,下面的人就照做了。
我没抱怨,也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吃惯了精致美食,如今真不习惯,差不多顿顿就半饱吧。我没告诉别人这话,包括阿邦和小武在内,但此时闻到香气,我知道自己要馋死了。
“来,先吃点东西。”公羊潇洒拉着我到饭桌边,“放心,没麻烦当地官府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