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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有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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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错啊!你的确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国家,而且先生你别忘了,你的父亲刚好就住在我们医院里当病人,只差不是我那个科别而已,反正一律统称‘病患的家属’,你能有什么意见?”钟应伶摆出医护人员的专业态度,脾睨小孩般地回答他。

人在屋檐下,向乙威是不得不低头了;今天站在她的地盘上,他反正就得乖乖地当她的“地下前夫”,否则依她固执的硬脾气,恐怕这顿中餐会吃得相当坎坷。算了!好男不与女斗,他决定有风度地跟她好好地享用一顿温馨的午餐。

他领她坐进病床旁的座椅,动手打开香喷喷的饭盒递给她,满意地看见她一脸垂涎地乖乖用双手领奖般地捧过,不等他坐定一起开动,她早抢过筷子毫不文雅地吞嚼起来。

真不知道是谁成天老高唱着专业的医护形象!

向乙威憋着笑,摸摸鼻子,自行端着饭盒直接坐上病床,边吃边问:“很久没吃到纯台湾式的便当?”

不是他想吹嘘珍姨的手艺,这些年若不是她陪在他老爸身边服侍道地的中国菜,他老爸恐怕早早待不住美国跑回台湾了。

“唔。”专心进攻饭盒的钟应伶漫不经心地回应,埋首继续狼咽。

向乙威也识趣安静地跟着耙饭,看她这般享受佳肴,连带也觉得胃口大开。五年来用餐心情没现在这般轻松过,通常为了把握时间而边用餐边办公,不然便是应酬必配的商业用餐。大部分进食的时候,脑子仍是盘在企划案与公司营利上头,很少闲下来细细品尝下腹美食,五年来没被乘机毒死还算庆幸。他边想边觉得好笑,他都快忘记放松心情享受美食是什么滋味了!

“你在笑什么?”显然钟应伶已经满足地吞完最后一口饭,有心思去注意共餐的伙伴了。

向乙威莞尔,慢条斯理地咀嚼嘴里的饭菜,缓缓吞下后不答反问:“你平常都吃什么?”

钟应伶看着他手上仍八分满的饭盒,再看看自己手上空空不剩的饭盒,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太失淑女风范了!她平常不会这么馋食的。

“呃,我们都在地下一楼餐厅用餐,大部分不是吃汉堡就是沙拉吧了。”她据实告知,脸颊浮现为方才举止不雅的红晕。

注视她红到脖子的忸怩,向乙威必须藉着低头埋进饭盒才能掩饰他快撑破肚皮的笑意。他的前妻本质上依旧没多大的改变,除了身上少了几斤肉的外形以外,举止行为仍旧停在五年前。

忍笑忍到终于误将米粒呛进气管里,向乙威剧烈咳了起来。钟应伶拿走他手中的饭盒,好心地拍拂他后背,禁不住数落道:“都老大人了,吃饭还会呛到。”

说着再体贴地递上一杯白开水,见他不再咳后才退开,嘴上仍嘀嘀咕咕地数落着。

向乙威大口灌下整杯水,抹去眼角憋笑憋出来的泪水,深吸口气后才能平稳地再开口。“一般习惯吃汉堡和沙拉类美国食物的人,身材通常不像你这样不胖反瘦的。”

他的眼光扫描她全身一周,没意外她刚退潮的红霞再度染回她脸颈。

她不自在地撇过头,随口应道:“大概各人体质不同吧?!”

含糊其词地扯个回答。实在是她不好承认平日不按时的三餐,几乎是忙到没时间吃。除了记得吞果冻以外,一天能记得吃两餐就该偷笑了。幸好奇奇的中餐在安亲班吃而晚餐有保姆打理,否则若陪着她这个母亲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难保他可爱的小命能残喘至今。

偷偷对自己吐了吐舌,她绝对不能承认这种生活方式,否则又会被骂了。

她的这番心思跟小动作,向乙威岂会猜不出来?想骂又气不出来,只能无奈地讽她一句。“恭喜你减肥成功啊,瘦到电风扇也能吹得跑。”伸手取回饭盒,他继续进食。

“太夸张了,谁会那么娇弱?”钟应伶不同意地怪叫。

“就是你,瘦得没剩几两肉,要不是胸前还有女性的象征,我看你跟个没成年的小男生差不了多少。”向乙威啃着鸡腿,邪恶地瞄着她并不客气地评语道。

可以想见钟应伶快喷火了,看她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部,显见她正极力隐忍怒气。她默数一到十秒钟,愤愤反驳:“我身上有多少肉干你什么事?至少还有人会懂得欣赏我这种小男生的身材,谁稀罕你的眼光啊?”她双手插在腰臀上,一副非理论不可的架式。

向乙威啃鸡腿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眉毛挑得老高,口气严肃地问:“有人欣赏?谁?谁看过你的身材了?”咄咄逼人的态度像兴师问罪一般。

没料到他又突然转变语气,钟应伶楞了下,她忽然觉得这场对话实在是荒谬透顶,没事干么把话题绕在她身上?看看这男人现在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活像她欠他质问般,真够荒谬了。

清了清喉咙,她试图让声音听起来不带恼怒的情绪。

“谁欣赏并不重要,任何一位路人甲都有可能,我认为这个话题不值得让我们杵在这里争议半天。”她觉得这段午休太漫长了,老是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讨论没营养的话题,她宁可回护理站待命或小睡还来得有意义。

准备移向门口的脚步忽地被强力拉扯回去,她狠狠地撞进坚硬厚实的胸膛里。向乙威不知何时撇开饭盒转而以双手拢抱她的腰身,密实地将她禁锢于他怀里。空气僵凝,她呆呆抬眼望着他,为久别熟悉的肢体接触悸动不已;咽喉哽着气,连喘也不敢喘一声。

“我却认为这话题非常重要,为了了解这五年来的空白,我觉得有讨论的必要。”他的眼定定地看进她的瞳眸,危险簇动的火苗引燃视线;显然这接触也对他造成影响,溢唇的嗓音略微低哑。

“你……你,谁需要了解五年的空白?快放开我,我……我要回去上班了……”她抬起虚软快没力的双手企图推开他,无奈根本是自不量力,向乙威的铜墙铁壁若是她能轻易推得动,那他就甭叫向乙威了!

“离你午休结束的时间至少还有半小时,别骗我不知道美国人有多么重视休闲时间。而这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如果不够用来讨论我们五年的生活与心得,我建议你不妨考虑请个半天假来陪我分享久别重逢的喜悦。”音哑低沉的雄浑嗓音娓娓发出胸喉,随着频率的震动,催眠般地直捣钟应伶拿捏不稳的心。她楞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差点就想答应他无稽的要求。

电光火石之间,她极力在溺水前保持万分之一的理智问道:“请……什么假?”

他俯近的唇愈贴愈近,她着迷地盯着清晰坚毅的唇线,紧张地用力吞了口口水,觉得发热的全身就属喉咙最燥烫了。真丢脸,她不禁气恼自己的反应像是个初尝禁果的青涩少女,完全丧失了自主控制权。

“病假。”唇线随着话语嚅动,停在她唇前零点五公分处,缓慢凌迟着两方甘露,彼此吸呼着浓浊鼻息,对峙拖延着甜蜜危险的折磨。

“哪……种病假?什……什么……理由?”

见上方的唇迟迟未落下,她也不好意思倒贴,润润唇,钟应伶耗着陪他闲扯荒诞的对话。

他勾起微笑,轻轻落吻刷过她额眉,像雨点般,细致且密实。她自然地闭上眼感受他由细吻中传达的爱怜,熟悉又亲近,更加强烈地渴盼重尝记忆中的热情。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搂揽他背后,加重的力道更密合了彼此的抱拥,即将而来的两唇相触,快了!

不料——

“你们在做什么?”

杀风景的女性嗓音伴随着抽泣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惊醒这方缠绵夭折的前夫妻。两人同时愕然望向门口坏事者,不得了,这一看非同小可——

未婚妻姿文小姐登场了。

钟应伶首先跳离向乙威怀抱,迅速做出反应。

“呃,她一定误会了,你赶快告诉她是你被鱼骨头鲠到,而我是进来帮你做紧急处理的。”一口气以英文快速对着向乙威指示,并且背过身抚平胸前弄绉的白色制服,藉以调息顺气。

意犹未尽的向乙威,悻悻然地瞄了眼扫兴的闯入者,再促狭地看向全神紧绷的前妻,讥笑道:“她并没有误会,你的反应真让我敬佩,偷情应该满适合你的。

不过你忘了,我们吃的饭盒中连一根鱼骨头也没有。”

他陪她用英文对话,发觉背着别人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来交谈,甚至是商讨对策,却让他有某种整人的快意。

钟应伶斜瞪着他,气恼这男人死到临头了还跟她嘻皮笑脸的,到底她在为谁担心着急来着?她仍是拼命使眼色,暗示他快想合作办法。

得不到半句解释的未婚妻愤恼地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抑不住气地再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她第一千次痛恨自己的语言能力,若是她听懂他们的对话内容,就不用担心这个小护士在这家医院藉机诱惑她的未婚夫了。太失算了,想她千里迢迢远渡重洋地跟监到美国,竟然漏算了会肖想当灰姑娘的护士狐狸精!

“你看到的——”向乙威悠哉地回答,刻意顿了顿。“她正在帮我急救,刚刚啃鸡骨头不小心梗到了。”

挪揄的眼光看着钟应伶,像在表示他都配合着照说了,只是剧本稍加修改而已。

钟应伶故意忽视他的目光,对他的不够入戏苛责不已,心下想着脱身办法。

“急救?”姿文小姐满脸狐疑,目光不善地打量钟应伶;从五官到白色制服,逡巡了两圈后质疑。“真巧,是个东方人啊?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打量的目光不禁更挪近目标,仿佛想找出有关她的记忆。

钟应伶吓得赶忙想开跑;脚步开始移向门口,边走边说道:“我该回去上班了,你好好跟她解释吧!”

今天以来第二回,她再次把烦人的解释工作丢给前夫。

她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怪不得她,现在她是扮演一个不会说中文的东方人,所以就不必留下来多做解释了!

“又想逃?刚刚不是决定请病假了吗?”向乙威可不好打发。

他盯着她的背影,从她瞬间酡红的后颈明了,她想起刚才的事了;如果她记忆够好,应该记得刚才他们已经讨论到请病假的“理由”了。

“就说你不小心吃坏肚子好了,请半天病假不会扣多少薪水的。”他建议道,企图挽留。

“闭嘴!这理由太恶心了,我可没答应要请假了,年终的全勤奖金我每年必拿的,你不要出馊主意!”钟应伶停在门口忍不住回嘴。难以相信她的前夫都骑虎难下了,还杆在原地跟她讨价还价“病假的理由”?看看他的未婚妻都快冒烟了!

“全勤奖金我可以加倍补给你,那不是问题,我只要你挪点时间跟我坐下来谈谈我们的事。”向乙威说得认真,一旁的未婚妻似乎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的焦点仍紧紧锁在站立门口准备开溜的钟应伶身上。

“谁……谁稀罕你的奖金……”握着门把,她颤抖地认知这男人是讲真的了,若是没给他答案,她一天拖过一天的,日子休想会好过。“嗯……要谈也不是现在,你未婚妻都在这里,你爸爸也快从手术房回来了,说什么都嫌时机不对,我看改天吧!”说完她再也不敢回头地打开房门,一溜烟离开了病房;像被恶鬼追赶一般,她没命似地一路冲回七楼护理站。

盯着合掩的房门,良久,向乙威喃喃吐着:“改天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易逃掉了。”抱胸的手不自觉抚着唇,感受残留的余温,像立誓般地自语。

“威,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们都说些什么?”姿文小姐尝试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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