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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杀手系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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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里突然……闯进……”家仆眼睛半阖,嘴角冒出血泡。

    樊于期欣慰点点头,拍拍家仆的肩膀,用他宽大厚实的手蒙上家仆的眼睛。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不枉我俩生死一常”樊于期微笑,让忠勇的家仆安心归去。

    高渐离的筑声停止,空气中却弥漫着悲伤的风声。

    荆轲看着樊于期。

    樊于期的脸色从平和转为铁青,由铁青转为可怕的滚滚杀意,再用一种任谁都瞧得出来的压抑力量,强自回到平和的脸色。

    剑客出身,加上沙场经验丰富的樊于期,仔细观察了家仆所受的伤。

    这切口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刺,深度,角度,都是无可挑剔的恶毒。

    他清楚知道闯进家里的刺客是刻意让家仆苟延残喘一口气,好让家仆将噩耗带到,扰乱他的心神。

    而刺客做了什么事不问可知。他的新娘子十之八九已不在人世。

    如果现在匆忙赶回去,大概会被一群以逸待劳的杀手围歼吧。

    “比起报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是吧。”荆轲看着胡乱悬挂在树干上的炎枫剑。

    虽说是如此,但荆轲并不介意仗剑报仇。因为他有理由,也有胜算。如果樊于期开口的话。

    高渐离装醉,趴抚在筑上。

    荆轲与樊于期相交不过数个月,却有数十年也及不上的情感。

    男人之间的情感,并不需要时间去证明什么。

    而是一起去做些什么。

    “帮我葬了他。”樊于期扛起家仆。

4。

    这已是樊于期这辈子第二次尝到被赶尽杀绝的滋味。

    除了从秦国带来的少数家臣,燕王配给樊于期的宅邸守卫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是受过剑击训练的退伍士兵,并非寻常家仆,受到樊于期的武士精神感召,颇为忠心。

    但仍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新婚妻子素仙儿的尸体被直直斩成两半,一半挂在前门,一半吊在后院,死状凄厉可怖。

    没有任何线索显示,这件轰动蓟城的惨案是出自太子丹的授意。

    要说唯一的证据,就只能说只有太子丹拥有这样的实力,跟狠毒的本色。

    城门口,络绎不绝的商客进进出出。

    马车上所运送的物资有九成与赵国僵持的战事有关。若说战争促动了国与国之间的经济活络,并不算错。

    只是代价过于残酷。

    算命摊,一只大手摊放在桌上。

    “居士的命格充满沧桑啊,您瞧,这掌纹凶险不断,危机起伏彼此,按照古代猎命仙人留下的掌谱,这叫不死凶命。”城门口的算命老人说,翻开厚重的竹简,仔细找了张刻图。

    “不死凶命?”樊于期疑惑,一旁的荆轲也楞了一下。

    “是啊,人有形,命有气。人一生下来就栖息着命。这命的凶霸之处,在于不断掠夺宿主至亲好友的性命,导致宿主一生孤苦悲绝,最后终至自行了断。”算命老人实话实说。

    “你说的是。”樊于期点点头,将银两放在算命老人的手上。

    久经沙场的人,什么样的怪事都见过。什么都愿意信。

    樊于期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埃,就要与荆轲走人。

    “等等。”算命老人叫祝

    “还有何事?”樊于期。

    “一年内,不,或许三个月内,居士还有个大劫,这个大劫不只会让居士身边的朋友死绝,就连居士自己,恐怕也躲不过。”算命老人的语气很笃定。

    樊于期与荆轲相识一笑。

    一笑后,就是大笑。无可遏抑的大笑。

    “居士难道是不信么?”算命老人皱眉。

    “不……不是不信,而是先生说的完全正确!”荆轲笑得肚子痛了。

    “是啊是啊,我们三个月内死不了,才真得是毫无道理啊!”樊于期疯狂拍手。

    这两人,肯定是疯子。

    算命老人诚恳的眼神,伸出手:”既然居士也这么认为,不如把身上的银两通通施舍给我这可怜的老人吧,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头子我还用得着哩。”

    “先生敢开口,我又何尝不敢给!不过没办法给先生全部就是,将死之人嘛!要把银两通通拿去喝个痛快哩!”荆轲哈哈长笑,丢了一锭银子。

5。

    王宫,太子殿。

    遣走了十多位来自越国的歌姬,整个太子殿只剩下两个人。

    角静静地站在一角,手中还拿着刚刚收到的竹简,竹简里刻有一个奇怪故事的断简残篇。蝉堡。

    身为一个刺客,每杀一次人,不分任务难易,角都会在隔日清晨收到一份不知所谓的蝉堡片段。久而久之,断断续续阅读这个奇怪故事,已成了角唯一的兴趣。

    至于竹简是谁送来的、从哪里送来的,角本能地不予关心,只视作杀人的额外报酬。

    “上次的事,你做得很漂亮。”太子丹亲自为角斟了一杯酒。

    角接过,一饮而荆

    战国时期,太子丹之能够成为左右燕国政局的第一人,肯定有金银财宝之外、乃至权力本身的坚实理由。

    拥有一百多位任凭差遣的杀神刺客,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键。

    而角,则是太子丹门下刺客的翘楚,顶尖中的顶尖。

    莫名其妙死在角的暗杀剑法下的王宫贵族不计其数,但光明正大惨死在与角的公开比斗中的剑豪,同样堆尸成山。

6。

    四年前。

    大燕国第一剑豪项十三,在宴会中严词拒绝了太子丹赠送的八名妖娆的歌姬。

    于是,角大大方方走进项十三的庄园,将项十三独子的头颅放在石亭上。

    “这……”项十三大骇,霍然而起。

    “拔剑。”角走出石亭,肩上扛剑,神色睥睨。

    角用了最卑鄙的手段,扰乱了项十三的心志,展开了极不公平的比斗。

    对角这样的杀手来说,为了求胜,手段的使用没有公不公平,只有正不正确。

    正不正确,完全是结果论了。

    “把命留下!”项十三果然大怒,一跃出亭。

    “喔。”角闪电出手。

    丧子之痛,让项十三狂风骤雨般的破军剑法威力更倍,但看在角的眼中,却是破绽百出。

    一咬牙,角回旋冲近,连中项十三可怕的七剑,却让角逮到一个要命的缝隙。

    利剑喷出,割开了项十三的咽喉。

    项十三倒地,火红的鲜血洒在角的脸上。

    一代剑豪。

    “一个屁。”角做了批注,折断了项十三的剑。

7。

    从此,角取而代之,成了大燕国第一剑客,并连杀楚国与韩国来访的第一剑豪。

    许多人传言,或许角在剑道上的进境不及当今剑圣盖聂。但在杀人的实质技术上,角的剑,比起盖聂天人合一的剑,还要凶险许多。

    而角之所以在太子丹的门下,用他的剑替太子丹杀人,是因为太子丹有很多钱。

    很多很多的钱。

    多到,让角原本只能称做”快”的手,有足够的理由用血实战练剑。

    练到今日无情无感的地步。

    “但樊于期那家伙竟然无动于衷,不只没赶回家,事后连来太子殿兴师问罪都没有,实在是无趣至极,白白浪费了你的剑。”太子丹。

    角摇摇头,并不以为然。

    “喔?”太子丹。

    “这正证明,樊于期并不是等闲之辈。”角。

    “落魄闲人,能有什么作为?”太子丹嗤之以鼻。

    角不再说话。

    这几天,他曾远远观察家丧后的樊于期,发觉他经常与两个人厮混在一块。

    一个是光会击筑哼唱的吟唱歌者,一个总是让剑蒙尘的落魄剑客。

    那歌者也就罢了。但那落魄剑客,绝不简单。

    好几次,角都怀疑,那个落魄剑客发现了他比猫还轻的跟踪,若有似无地回头。

    “樊于期是剑客出身,在秦国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剑豪。你瞧他的剑怎么样?”太子丹看着宫殿外的假山柳树。

    “很强。”角。

    “跟你比起来?”太子丹斜眼。

    “不堪一击。”角。

    “很好。”太子丹满意。

8。

    仇家之所以变成仇家,往往都是为了很可笑的原因。

    太子丹跟樊于期这两名天差地远的人物,本没道理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追究起来,不过是为了女人。

    对太子丹来说,他杀的是区区一个在酒楼卖笑的风尘女子。

    对樊于期来说,他失去的是一个愿意为他洗净铅华的妻子。

    春暖花开。

    无视为众国抵御秦祸的赵国正值兵凶战危之际,燕王在太子丹的建议下召集文武百官,选了个好天气,于易水旌舟而下,赏景观水。

    王船在数十艘小船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穿梭在江河之上。

    太子丹有个理论。

    如果这个人成为你的敌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赶尽杀绝。若否,太子丹就会价日沉惑在被害的妄想里。

    是以樊于期也在邀请的名单里,踏上了燕王的王船。

    易水风光好,王船上暖溢着歌妓的欢笑声。

    正当众臣附庸风雅地弹琴作诗之余,一名受了太子丹指使的佞臣突然提议比剑,让船会有个英雄式的高潮。

    “唉,提议虽好,但每次都是太子手底下的剑客获胜,想来也没啥意思。”燕王摸着刚刚吃饱的大肚腩。

    太子丹却摇摇头,以无限赞叹的语气奏请:”王上有所不知,樊于期樊将军不仅谋懂兵法,在剑术上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在秦国有第一剑豪的美名,败尽无数英雄。今天趁着我大燕大好易水风光,还请樊将军赐教。”

    樊于期全身震动了一下。

    好个奸险的伪君子。

    燕王并非全无见识之人,哼道:”秦国第一剑豪?那不是王剪么?要不就是早先失踪了的项少龙,哪轮得到樊将军?”并不以为可。

    不等樊于期逮机会谦让,另一名臣子又抢道:”樊于期将军屡次在众臣前夸口,不论在剑质、剑速、剑意上,秦国剑客皆远优于我大燕的剑客。还曾说,即使盖聂与之较剑,也无法撼动其半分,口气之大,实难教臣心服。”

    燕王的眉头一揪。

    樊于期心中一叹。

    与其说秦亡六国,不若说六国亡于自己之口。

    “哈哈哈,樊将军原来只是口说无凭之徒,罢了罢了。”又一个臣子摸着鼻子。

    但樊于期的性命有更崇高的用途,他并不苟同将性命快逞在匹夫之间的血气之争。

    于是樊于期诚惶诚恐跪下。

    “大王误听信坊间流言。臣家门刚逢不幸,心无余力,况且臣只懂得行兵打仗、粗莽砍劈那一套,对于剑道一事,可说全无心得。”樊于期叩首,大大方方示弱。

    与有备而来、一肚子坏水的太子丹硬碰硬,不可能讨得好去。

    “原来秦兵靠着将军口中粗莽砍劈那一套,就杀得咱六国胆战心惊啦?大王,臣不服。”太子丹面色凝重,双膝重重跪下。

    “大王,臣也不服。”又一名臣子跪下,满脸悲愤。

    群臣早有默契,轰一声纷纷跪下,大喊:”大王,臣不服。”

    燕王虽非如此鲁钝之辈,却也感受到被群臣挟持的压力。燕王只好看着远来是客的樊于期,颇有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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