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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杀手系列-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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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嗯?嗯什么啊?喂,你……你不要去乱讲什么喔。」

「别傻了。」

小恩拿走放在柜台上的提神饮料,认真说:「无论如何,喜欢谁,不喜欢谁,那都是你自己应该讲的话。」

转身。

登。

乳八筒怔怔看着小恩踏出便利商店。

头一次,他觉得这个从来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孩,背影很帅。

48。

「今天的妆特别浓喔。」

「最近好几天都睡不好,用眼影压一下黑眼圈。」

长飞丸正在研究一只掉在地上的肥蛾,鼻子嗅嗅,目不转睛。

台阶上,小恩翻着新一本绿色的工作备忘录。

里面详细记录了乳八筒胡乱钻研太极拳的心得,以及女工读生对未来的不确定感。还是一样,这一男一女写的内容都巨细靡遗到了废话连篇的地步。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毕业了。」女工读生幽幽说道。

「恭喜你。」小恩抬起头。

「毕业有什么好?毕业以后,我就要离开台北了。」

「反正,你总不会一直在便利商店打工吧?台北又不是全世界。」

「无所谓啊,一直打工也没什么不好,转正职薪水也会提高啊。」女工读生看着被人群遗弃的、冷冷清清的大街,呆呆地说:「台北不是全世界,可是,却有一张八筒赖在这里啊。」

小恩看过工作备忘录。

再过一个月,乳八筒也要毕业了。

他毕业以后会去报社当实习记者,当然也不可能再兼差便利商店的工作了。

而女工读生还没决定将来要做什么,但家人要她先回台南老家再说。

「不管怎么说,我想带走长飞丸。」女工读生慢慢说道。

长飞丸研究着那只要死不死的肥蛾,眼皮渐渐沉了。

「它一条狗谁也不认识,留下它,不知道下一个顾店的人还会不会像我们这样,对它好,喂它东西吃,又不大管它。」

「那就带走啊。」

「可是,就这样带走长飞丸对它好像也不公平。」女工读生缩着身子,打了个小呵欠:「它本来就没有主人,一条狗就这样走来走去的,肚子饿了有人喂,过得很好。我想带它走,它可不见得愿意放弃这么自在的流浪。」

小恩低下头。

「没有人喜欢流浪。」

「嗯?」

「有人疼,谁喜欢流浪。」小恩看着终于睡着了的长飞丸,平静地说:「少一点自由,本来就是心甘情愿。」

小恩在一个日本综艺节目上看过一段奇人奇事的专访。

一只小文鸟受伤了,摔进一户人家的阳台,被一对大叔大婶细心治疗。

等到小鸟痊愈后,它就一直待在大叔的肩膀上,跳着,啄着,偶而飞起来随意盘旋几下又回到大叔肩上。大叔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它也跟着。大叔洗澡,它也跟着一起洗。一人一鸟,好得不像话。

记得大叔是这么说的。

「它想待着就待着,想走,随时都可以打开翅膀喔。」大叔温柔地抚摸小鸟。

她很感动。

不知怎地,好感动好感动。

「还有一个问题。」

「嗯?」

「我一直不敢跟八筒提我想带走长飞丸。」

「因为乳八筒自己也想带走长飞丸吗?」

「这我没问,他也没说。不过他帮它取了黄金梅利这个名字,从来都没有因为我叫它长飞丸就改叫长飞丸,所以他一定也觉得自己对他的黄金梅利有一份责任……跟权利吧?我擅自决定带走它,八筒这么重感情的人,一定会大受打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恩想了想,又说:「如果乳八筒把话讲明,说他想带走黄金梅利呢?那时你怎么办?」

有点懊恼似的,女工读生深呼吸。

「……我不想让他带走它。」女工读生像是下了决心。

「为什么?你觉得乳八筒不会好好养长飞丸还是黄金梅利吗?」

「不是。」女工读生不知在生谁的气:「我也会想它啊!」

女工读生没有开口说的是……好烦喔,都快离开这里了,这段用沉默的千言万语筑成的暧昧情感,还没有完成到爱情的强度。

还没完成,然后就要分开了。

小恩将工作备忘录还给女工读生,笑笑:「我们来喝啤酒吧。」

「又要喝啤酒啦?」女工读生有点惊讶。

「嗯啊。」

「嗯哼。」

女工读生走进去,随便拿了两罐冰啤酒。

两个人一打开啤酒罐,各自喝了一大口。

「还是好难喝喔。」小恩苦着脸。

「真的是超级难喝的。」女工读生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两人面面相觑。

然后,同时将啤酒倒进脚边的排水孔里,哈哈大笑起来。

她从没问过女工读生的名字,连名牌都没好好看过。

应该说,连想看一下的念头也没有过。

女工读生也没问过小恩的名字。

对女工读生来说,她想说就说,她不想说,没有名字也无所谓。

「我的老板,死了。」

或许被某种氛围感染,小恩突然说出来。

「死了?」女工读生还没会意过来。

「他在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死了。」小恩

「那你……你不要紧吧?」女工读生说完立刻就后悔。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要紧。

「这里很痛。」小恩揪着自己的胸口。

总算是说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就算只有一个人听到这句话也好。

女工读生一直没敢说话,只是闷闷地将铝罐捏凹。

死这个字,距离她的世界太远太远。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了,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可以。」

「离开台北以后,要偶而想起我喔……偶而就可以了。」

「好。」

勾勾手。

长飞丸凑了过来,在两人之间躺下。

小恩看着长飞丸的肚子,用手摸摸:「一个月是吗?」

「什么?」女工读生看着地上模糊的影子。

「没。」

手机响了。

如果一个月以后,自己居然还活着的话,就来应征这份工作吧。

49。

一台胡乱改装的白色喜美,脏脏地出现在约定的百货骑楼下。

从车子的状况看来,这年头黑道虽然依旧很景气,却也不是鸡犬升天。

车子在开进汽车旅馆前,小恩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开口。

「哥哥,我们去买一点酒好不好?」

「喝酒啊?小心喝醉了,我找我兄弟一起搞你喔!哈哈!」

这个两天前曾上过小恩的男客,绰号黄鸡。

黄鸡是黑道立委琅铛大仔那一挂的混混,而琅铛大仔根本就是鬼道盟的老辈分。琅铛大仔二十几年还蹲过绿岛,蹲出一身病痛、跟黑到发金的身价。

借着一连串大大小小的选举漂白成功,从地方议员到立法委员,琅铛大仔一路掌握了好几桩道路重修工程的标案,钱多,小弟多,女人多,琅铛大仔在江湖上越来越有份量。

铁块,应该就是在暗杀琅铛大仔时失了手。

车子停在便利商店前,小恩很快下车又很快上来。

一手台啤,还有一瓶廉价红酒。

「喝这么多?」黄鸡看起来心情很好。

「人家用嘴喂你喝嘛。」小恩甜甜地说。

「用嘴喂的话,要喂对地方啊哈哈哈哈!」

「讨厌!」

车子驶进一间阴阴暗暗的、有闹鬼嫌疑的汽车旅馆。

行经柜台拿钥匙时,小恩头低低的,让长发盖住半张脸。

她不怕死,但很怕痛。

但更怕不成功。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她彷佛预知到了……最坏的情况,至少今晚绝不会发生。

进了房间后,事情发生的很快,也很简单。

两人先喝了点酒,然后上了床。

擦掉身上的脏秽后,小恩帮黄鸡洗了个软绵绵又香喷喷的热水澡。

在血液循环的推波助澜下,小恩趁黄鸡不注意偷偷加在红酒里的安眠药,运作得更剧烈,更快,更符合计画。

就在黄鸡的皮肤给烫红了,他也只剩下一点点要醒不醒的意识。

又亲又吻又哄的,好不容易小恩将赤裸裸的黄鸡扶到床上,然后打开可爱的粉红色大包包,拿出四副加长型钢制手铐,将昏昏欲睡的黄鸡大字型摊锁了起来。

将房间的临睡音乐放到最大,电视也转到热闹不间断的音乐台。

「起来。」

小恩平静地说,从粉红色提包里拿出一个饰品包装纸盒。

纸盒窸窸窣窣打开,是一把比寻常样式还小一点的铁锤。

还有一把裁缝用的剪刀。

「……」黄鸡迷迷糊糊的,居然还对小恩微笑。

这两天急就章学会的犯罪知识,正好一鼓作气用在这刚刚搞过自己的人身上。

技术不是问题,至于有没有胆子真的这么做的决心——小恩有很多。

「黄鸡,从现在开始,不管我问你什么话,你都要立刻回答我,知道吗?」

「啊?」

小恩拿起铁锤,手还有点颤抖。

不过……

「叫你说是!」

小恩大叫,朝黄鸡的脸正面狠狠锤下。

几乎没有听见什么特殊的声音,只见黄鸡的双眼立刻瞪大,大到几乎快蹦出眶来。鼻子旁的脸骨立刻碎掉,左上排的牙龈毫不废话肿了起来。

这一锤吓得小恩哭了出来,却也治好了小恩的抖手。

黄鸡整个都吓醒了。

「干!」

「闭嘴!」

又一锤落下,落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唔!」黄鸡再度瞪大眼睛,三颗牙齿立刻断掉,鼻子还稍微歪了。

用力过猛,铁锤从小恩的手摔落。

小恩将铁锤捡起,红着眼对魂飞魄散的黄鸡说:「继续乱叫的话,我一定……」

但惊恐的黄鸡一时之间根本安静不下来,全身的力气都在疯狂挣扎,手铐弄得四个床脚喀喀喀响。

小恩心中也很紧张,但她可没忘记如何让一个男人完全失去抵抗的方法——

铁锤用下勾球的姿态,狠狠捞击黄鸡的生殖器!

咚。

那悲伤干嚎的表情就不用形容了,黄鸡的四肢更是怪异至极地扭动。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准乱动也不准乱叫,知不知道!」

「是……是……」黄鸡用很微弱的声音低嚎:「你要钱吗?还是……还是……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动……动我,我的老大……」

说着说着眼角的酸泪往左右滑下,鼻血倒灌,黄鸡像是给呛到一样咳嗽起来。

「我知道你的老大是谁,迟早会轮到他的。」小恩努力克制心中的惊惶,有点喘气地说:「现在我问你,那个将你肋骨打断的杀手现在在哪里?」

「我跟你说,现在把我放开还来得及,如果……」

小恩无名火起,用全身的愤怒,一锤敲在黄鸡的右锁骨上。

锁骨没断,但黄鸡却痛得射出尿来。

绝对说到做到,没有犹疑,没有暧昧,省下恐吓的精神立刻用行动让对方痛苦,永远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小恩从一堆变态犯罪小说里,自那些疯子、军官、神经病警察、魔鬼房客所表演的严刑拷打技术教学里得到的启示。

核心法门就是——让受刑人每一秒钟都极度恐惧,无法进行思考。

「如果你再不第一时间回答问题,下一次,我就一口气把你这里敲到断掉。」

小恩用锤头轻轻压着刚刚受难的锁骨。压着,压着。

「……好好好。」黄鸡痛得快吐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以前做过的恶梦跟现在的恐惧完全无法相比!

「算了,那好累,下次再不答,我就直接剪掉你的手指。」

小恩拿出裁缝用的大剪刀,作势剪掉黄鸡的拇指。

「拜托不要!不要!」黄鸡大骇,身子不住地挣扎抽动。

「你继续乱动啊?」小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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