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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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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打断金鹏:“可结婚的这家人向法院提交的证据已经证明办丧事的这家向你们酒楼预订过那天的餐位,也就是说,潮皇大酒楼那天应当知道他们会来。”

金葵父亲闷着头,没有做声。金鹏断然否认:“不可能,要是有预订我肯定知道。酒楼的业务我天天盯着。”

律师说:“他们通过你们内部的人,从你们酒楼的电脑里打出了酒楼的预订登记表,上面记载着在婚礼的前一天,有一个四十六人就餐的预定,而且预交了五百元的订金。”

金鹏脱口而出:“四十六人,原来就是他们?”

金葵父亲抬头,不满地扫了金鹏一眼。金鹏支吾了一下,不得不向父亲承认:“陈力凡说,那天是有一桌四十六人的预订,可不知道这伙人是办丧事的呀,而且他们那天来了至少六十多人,谁知道他们就是这拨人呀。”

律师说:“来的人是不是超过四十六人,并不影响他们曾经做过预订这个事实的成立。”

金鹏说:“他们预订时也没说是办丧事的呀,我们还以为预订的那拨人没到呢。”

律师说:“现在办婚事那家找到了办丧事那家,可能是给他们塞了钱吧,反正拿到了他们订餐人的一份证词,订餐的人在证词中咬定,他订餐时就说了是四十五六人到六十人之间,是丧事,要求桌上不放花,不围红色台裙……”

金鹏叫道:“不可能,要这么说了我们的人肯定会记下来的,他们不可能说了。”

第五章惊(9)

律师继续说:“订餐的和接受订餐的,一个人说说了,一个人说没说,在没有第三者佐证的情况下,就要看哪个人与本案没有直接利害关系。显然,订餐的人与本案没有利害关系,而接受订餐的一方,也就是你们潮皇大酒楼,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所以,法院很可能采信订餐人的这份证词。”

金葵父亲开了口:“娄律师,你的意思是,这次他们告我们,肯定能告得赢啦,那法院能判我们怎么着?”

律师想了一下,答:“原告方作为受害人,他们受到的损害是确实发生了的。既然有损害发生,就必然有责任人。法院很可能认为:潮皇大酒楼作为婚礼的承接人,不是在预订安排上存在纰漏,就是对突发事件现场的处理上有不足之处,法院在责任认定上,肯定不会让你们一点责任不承担的。一旦确定我们酒楼方面有失误,那肯定就要进行赔偿。”

金葵父亲最关心的正是这个:“赔偿多少钱呢?”

律师最不敢答的,也是这个:“赔偿包括经济上的赔偿和精神损失的赔偿,特别是精神损失的赔偿,法无定数,不好估计。”

金鹏傻眼去看父亲,父亲想了想,又对律师问道:“如果,我们现在跟他们私了这事,他们肯不肯?”

律师说:“现在对方已经向法院起诉了,当然起诉也可以撤诉,庭外和解当然可以。不过,如果婚礼这一方对官司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我们这一方现在才提出私了,对方提出的赔偿数额恐怕不会比他们原先想要的减少太多。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官司打了呢,法院总不会比原告要求的数额判赔更多吧。”

金葵的父亲沉默下来。

律师又说:“还有,我听说原告方已经把这个事情捅到云朗晚报上去了,晚报很可能这几天就登出来。你们在报纸那边要是有熟人的话,最好把这篇稿子压下来,否则对你们潮皇大酒楼的声誉,对接下来的这场官司,都很不利。”

金葵父兄彼此看看,没有应声,从他们的表情上律师已经看出,他们在新闻媒体方面,没什么过硬的关系。

律师走了,金家老少还都留在客厅里,愁眉不展。

金葵的父亲已经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官司一打,至少半年,这半年生意不可能好做,万一报纸再一登,谁还愿意到咱们这儿来办婚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个记者,就喜欢小题大做。”

金鹏的血气也降了下来:“生意一差,想给咱们入股投资的人还怎么来呀……”

“废话,”金葵父亲说:“现在还想什么入股投资!”

金葵母亲想到的,则是眼前现摆的麻烦:“那……欠杨峰的钱,怎么办?”

金葵父亲低头抽烟,屋里沉默良久,直到他把烟头缓缓按灭,闷声说了句:“不是我们不认命,是命不认我们。”金葵的母亲目光发呆,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似乎从未如此气馁。

“现在,咱们一家的命,都攥在金葵手上了。”金葵的父亲看一眼妻子,说:“只有咱们这个宝贝女儿,能救咱们。”

第七章逃(1)

高纯给金葵家里打完电话,不知为什么心里略微踏实了一些,金葵毕竟没动回家的念头,这实际上也是高纯的心情底线。他开车回到住处,放在一边车座上的手机在路上响了两次,他两次都没听见。

他走进车库时李师傅一家都还没睡,君君还趴在板凳上复习着功课,李师傅正和一个客人抽烟闲聊,那个客人回头一望,让高纯顿时叫出声来。

“老方?”

夜色已深,高纯驾车,载了方圆,穿过夜深人静的街道,向方圆的住处驶去。

路上,方圆说了金葵的情形:“她是在你走以后来找我的。除了你我之外,她在北京没有一个熟人,除了你们住的那个车库之外,她也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你估计的没错,你们吵架了,她肯定会来找我。”

高纯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方圆反问:“你认为她会跟我说什么?”

高纯没底:“她……肯定恨死我了。”

方圆笑了:“她恨你?”

高纯说:“她以为我和别的女人有交往,女人都恨这个。”高纯目视方圆,求证:“对吗?”

出乎他的意料,方圆居然摇头:“不,她不是憎恨,她是恐惧,她害怕你跑了,害怕你离开她。”

高纯怔住,他意外地看了方圆一眼,然后转脸前方,不知该说什么。方圆接下去说道:“她托我找你,托我告诉你,托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高纯以为听错:“对不起?她向我……说对不起?”

方圆肯定地点头:“她说她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再也不使性子了,今天下午她情绪有点失控,现在她非常后悔。她说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就是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她和你在一起已经习惯了,她不能想象她离开你一个人生活……那种生活该怎么过。”

高纯开车,没有回答。路灯一明一暗的从他脸上划过,有点像音乐的旋律流动,节奏如“冰火之恋”最舒展的段落,一波一波地抚摸,等待高潮的到来。

在方圆的住处,高纯见到了金葵。他把她抱在怀里时,金葵哭了,但没有出声。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生活重新恢复如旧。高纯又如往常一样跟踪周欣上班,从公寓跟到公司,又从公司跟回公寓。他不想再发生什么“故事”,昨天的波折已经让他受惊。

整整一周风平浪静,唯有周末的下午周欣是搭陆子强的汽车回家去的。周欣给陆子强当助理已有时日,单独与陆子强同车而行却并不太多。行至半途陆子强将一只信封放在她的腿上。周欣不看也明白里边装的什么内容。尽管陆子强解释得非常正派:“这一段你工作不错,这是发给你的奖金。”但周欣还是马上把信封推还回去:“不用了,我来公司没做什么,每天又是半天工作,领那份工资已经有愧了。你有钱就拿去给国家交税吧。”

陆子强哈哈大笑:“交税,你是税务局的呀。”他把钱重新放到周欣腿上,说:“你不是说想去学开车吗,就拿这钱去找个驾校吧。现在学开车可以指定师傅单独教练,一人一车,随叫随到。现在只要肯多花钱,想怎么方便都行。”

由于周欣与陆子强同在,所以高纯不怕丢梢。他远远地跟在奔驰后面,一路走得不慌不忙。奔驰车转过两个路口,在一个大型商场的路边停住,放下周欣径自开走。高纯的车子从周欣站着的路边缓缓开过,他从反光镜中看见周欣在拨打手机。

高纯刚想找地方停车,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周欣。他马上把车子拐到另一条街上,接听的口气装出些兴奋。

“啊,周欣呀……我在外面啊,刚帮我们老板送东西去了。现在?现在没事了……去哪儿,你家?”

高纯本来不想再去她家,可无奈自己刚刚说了现在没事。一刻钟后,周欣下了出租车走进公寓,高纯的车子也驶进了公寓的停车场里。他上楼敲开了周欣的房门,周欣正准备用画布绷制画板。

第七章逃(2)

“来这么快?”她对高纯的速度有些吃惊。

高纯:“啊,我就在这附近呢。”

周欣把高纯带进客厅,说:“哎,我求你帮个忙行吗?”

高纯问:“什么忙?”

周欣说:“收我当个徒弟。”

高纯道:“教你画画?”

周欣说:“教我开车。”

高纯一愣:“我?教你开车?这是不是……又和当你男朋友一样,也是假的?”

周欣认真:“男朋友那事不需要了,我宣布取消。开车这事可是真的呀,我付费的。”

高纯道:“你真想学开车呀?”

周欣也笑:“想呀,多一门手艺有什么不好,技不压身嘛。”

两人正说着,门铃突然震响,高纯吓了一跳,惶然去看周欣。周欣似乎早知有人要来,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高纯认出来了,来者还是那位青年画家,周欣叫他谷子,也不知谷子是绰号还是真名。

谷子进门看到高纯帮周欣拿着画板,不由皱眉埋怨周欣:“你绷画布怎么不叫我来帮你,他会吗?”

也许上次在茶座争吵气还没消,周欣有点故意冷淡谷子:“不会我可以教他。”

谷子白了周欣一眼,径直朝高纯走去,不容置疑地从高纯手上接过画板,说:“我来吧。”然后拖着画板走开。高纯两手空了下来,转脸去看周欣。周欣已经随在谷子身后,去另一间屋里继续冷战:“……没有啊,我叫他过来帮忙怎么不行,你今天不是上你老师家吗,我哪知道你没去呀……”

高纯站在外屋,有点尴尬,有点无趣。

每天,只有晚上,才是高纯拥有快乐的时间,无论是在观湖俱乐部与金葵练舞,还是在练舞之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只有和金葵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才算真正放松。金葵还是忍不住总要谈到周欣,她与高纯虽然和好,但周欣还是被她视之为敌。

金葵说:我不是生气你,我是讨厌她。反正我认为她这种人不配当画家,画家好歹也算是搞艺术的,热爱艺术的人有她这样的吗!因为刚刚经历了金葵“负气出走”,高纯仍然心有余悸,为周欣的解释也就万分谨慎,甚至用了探讨研究的口气:在公司兼职也不妨碍热爱艺术吧?但金葵不忿:什么兼职呀,要是真给老板当助理当秘书能一天只上半天班吗?我真佩服她,要拿当二奶的钱把他们的艺术推向世界,你说这到底是高雅还是低俗!高纯比金葵嘴笨,争辩起来有些口吃:你,你说话干吗这么刻薄,我也没发现她跟陆老板有那方面的事呀。可能就是陆老板喜欢她,想追她。可到现在为止,他们连拉手之类的事我都没看见过。金葵嘁了一声:这种事能让你看见吗?停了一下,又说:那边钓老板钱,这边又约你上她家想钓你,放着正规驾校不去,非让你教她学车,什么意思呀!高纯说:就是学车呗,能有什么意思?金葵说: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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