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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刚明白了,“那你首长出面做劝和工作,我参加恐怕不太好吧?”
赵安邦说:“正因为这样,你才得参加嘛,你在场石亚南就得注意形象!”
方正刚大拇指一竖,“高,实在是高!赵省长,那到时我看你眼色行事!”
为了创造一种和睦的家庭气氛,赵安邦这次请客没安排在外面,而是在自己共和道八号家里,专门从省委招待所请了个厨师做了一桌上海菜。古根生态度最好,先跑来了,一来就和方正刚、刘艳亲热无比地打成了一团。要方正刚和刘艳好好做做自己老婆石亚南的工作,尽快结束他的流放生活。赵安邦在一旁听了直想笑,心想,你这个官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正说笑着,石亚南到了,还把从文山带过来的孤女小婉领来了。进门就指着他开玩笑说,“小婉啊,来,认识一下,这就是省长伯伯,官比你石妈妈大多了,石妈妈就是被他下令撤职的!”
赵安邦拉着小婉的手,笑道:“小婉,别听你石妈妈的啊,她逗你玩呢!”
古根生热情地拉过小婉,“我和你石妈妈有个儿子,现在又有个女儿了!”
石亚南却把小婉拉回自己身边,指着古根生介绍,“小婉,这是古副主任!”
赵安邦一听,笑了起来,方正刚、刘艳也都笑了,搞得古根生一脸窘迫。
入席吃饭时,赵安邦带着幽默做起了石亚南的工作,“亚南,你别光记着大古伤你心的事,也得多想想大古的好处啊!大古对你感情深着呢,对你无限忠诚啊!我突然袭击,他及时给你通风报信;我让他在文山潜伏,他为了你净给我送假情报;后来伤你的心呢,也不是故意的,主观愿望还是想暂时蒙一蒙我嘛!”
方正刚很有眼色,接上来说:“石书记,这也是我的判断。老古提出离婚是一种策略,让赵省长感觉到他改正错误的决心是很大的,风头一过再去复婚嘛!”
古根生忙道:“就是,就是,赵省长,方市长,你们不知亚南做得有多绝啊!我到文山找她时,她已经和裴书记谈过了,心里全都有底了,就是不和我透!”
赵安邦佯作正经,“这就对了嘛,能像你这么不讲原则,不讲纪律吗?!”
石亚南摆了摆手,“不,安邦省长,不是这么回事!”这才红着眼圈责问古根生,“老古,你跑到我办公室兴师问罪时,让我说话了吗?我拦都拦不住你!今天在赵省长家,正刚市长又在座,我给你留点面子,有些话现在先不说了!”
方正刚笑道:“对,对,有些话你们夫妇两人回家去说!石书记,你回家后继续收拾老古好了,我在这里表个态啊,我和文山八百万人民做你的后盾!”
石亚南严肃不下去了,“去,去,正刚,这和你,和文山人民有啥关系!”
赵安邦插了上来,语气严肃而恳切,“哎,咋没关系?和我,和省委也有关系嘛!亚南,你想想看,这么多年了,因为工作需要,你们一直两地分居,现在又是为了工作闹到了这一步,我这个省长心里能安吗?再说,你们两人不是一般干部群众,一个省委副秘书长,一个是省发改委副主任,总还有个社会影响问题嘛!我的意见,大古回家住去,别住在省政府大楼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方正刚道:“就是,就是,石书记,这对你影响也不好嘛!不知道的人还不知会咋想呢,没准就会想:别是老古同志生活作风有问题吧?这影响可就……”
石亚南打断了方正刚的话头,“正刚,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啊,谁也不会这么想!老古在这方面是经得起考验的!”这才表态说,“赵省长,正刚,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啥也不说了,就按你们意见办!我来之前就知道你们会是这态度!”
赵安邦笑了起来,“好,好,亚南,大古,还有小婉,我敬你们全家一杯!”
古根生十分激动,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赵省长,谢谢,可太谢谢您了!”
石亚南却又说:“老古,现在小婉来了,没你的床了,你睡客厅沙发吧!”
古根生手一摊,夸张地叫苦,“赵省长,同志们,问题还没最后解决啊!”
刘艳把古根生的手打了回去,“这就不错了,要是我,就让你睡地板!”
小婉很懂事,马上说:“哎,石妈妈,让叔叔住我房间,我到沙发上睡!”
石亚南拍了拍小婉的肩头,“给我住嘴,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不要管!”
赵安邦心里挺愉快,觉得夫人刘艳说的对,今天能把问题解决到这一步就不错了,只要古根生结束流放回了家,哪怕先睡地板,日后也肯定有办法挤到石亚南的床上去。石亚南现在虽说不做文山市委书记了,可又成了被新老领导一致看重的省委副秘书长,虽说暂时是副厅级,可权力影响力却是他这官迷的正厅比不了的。又觉得古根生品质境界和石亚南真没法比,官梦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吃罢晚饭以后,方正刚驱车回了文山。赵安邦让古根生带着小婉回了家,把石亚南单独留了下来,继续做了些工作。接下来谈的虽说仍然是他们这对夫妇的生活私事,可也涉及到了一些原则。吃饭时当着这么多人面,有些话他不好说。
赵安邦告诫石亚南,“从今以后你除了干好工作,也要尽到妻子和母亲的责任啊!另外,要重视古根生的官迷问题,提醒着他一点,免得他以后犯错误!”
石亚南道:“赵省长,我知道,现在回了省城,夫妻团聚了,家庭角色我会重视的。至于老古的官迷,我实话实说,这正是我不能原谅他的!你说说看,当时我的压力多大啊,他竟为了头上这顶破乌纱帽,赶来离婚!所以我才得好好收拾他,才故意让他住到办公室去丢人现眼!刚回省城那阵子,我还真动过和他离婚的念头!道不同不相与谋嘛,再说,儿子大为现在大了,我又有了小婉!”
赵安邦这才想起问,“儿子接回来了吗?听大古说,大为在文山县中上学?”
石亚南摇了摇头,“没接,以后也不打算接,让大为这孩子吃点苦有好处!”
赵安邦说:“这倒也是啊!”想了想,又问,“那你为啥又要接小婉过来呢?”
石亚南声音哽咽了,“小婉本来可以交待给方正刚,可我舍不得!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惟一的亲弟弟又在车祸后死于我们人民医院的冷漠渎职。看着小婉这孩子,我会永志不忘文山,不忘身上那份没尽到的责任!”
赵安邦动情地道:“亚南,你说得好,说得好啊!我们当共产党的官就得像你这样当!做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做百姓的好儿好女,不能总惦记一己私利!就应该多想想自己的责任,尽到的和没尽到的责任,对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责任!”
石亚南却又替古根生说起了话,“老古有毛病,不过并不是章桂春那种品质恶劣的人。这些年也苦了他了,文山这七百万吨钢主要责任在我和方正刚嘛!”
赵安邦笑道:“所以呀,我才请你们吃饭,帮你们做工作啊!好了,亚南同志,谢谢你给我面子,也希望你再给我个面子,别让人家古副主任睡沙发了!”
石亚南半真不假地说:“哎,赵省长,这个面子就算了吧!你刚才还让我多提醒他呢,罚他睡沙发就是一种提醒!让他加深印象,记住这次官迷的教训!”
六十五
石亚南告辞走后,赵安邦洗了个澡,准备上床看会儿电视新闻早点休息。明天事不少,一大早就要赶到宁川出席国际经贸洽谈会的开幕式,下午还得赶回来和调到西南某省任代省长的老部下王汝成谈两省区域合作。王汝成希望汉江能给他这从汉江出去的新省长一个见面礼。他和汉江省也希望新官上任的王汝成能在能源上支持江汉省一下。汉江能源缺口越来越大了,让他和王副省长颇为忧虑。
不曾想,刚刚上了床,床头柜上的电话就响了,是于华北打来的。这老兄口气不太对头,开口就问:“哎,安邦,今晚的汉江新闻联播你这同志看了没有?”
赵安邦道:“怎么了,老于?我今晚做起了街道民事调解员,没时间看啊!”
于华北说:“那你最好看看,现在差五分十点,十点重播,你看后再说吧!”
赵安邦本来还想问问于华北,是啥事让他这么恼火,可于华北那边已挂了机。
卧室里的电视机一直开着,是中央台一套,赵安邦便把频道调到了汉江卫视台。果不其然,五分钟后,卫视的本省新闻联播重播了,头条新闻就是省委书记何新钊在银山市调研。电视画面上,银山市委书记章桂春和一些干部热情陪伺在何新钊身边,在不同的场合向何新钊进行汇报和介绍。其中有一个干部就是曾做过金川区委书记的吕同仁。在金川区下了马的硅钢工地上,何新钊扯着吕同仁的手谈笑风生,说了半天。吕同仁满脸谦和的笑容,频频点头,不时地做着记录。
新闻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报道说:“……省委书记何新钊同志认真听取了银山市委领导同志和四套班子的汇报,视察了银山部分区县,对银山的工作予以高度评价。何新钊指出,银山班子是开拓进取,求新务实的班子,眼界开阔超前,战略思路清晰。省委相信,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银山人民一定会在这届班子的带领下,通过自身艰苦奋斗,为扭转我省南北经济不平衡的局面做出新贡献。何新钊强调指出,尤其可贵的是,银山干部群众顾大局,听招呼,讲政治,守纪律,很好地贯彻执行了中央和省委的宏观调控政策,做到了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赵安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华北肯定是冲着这条新闻来的,前一阵子对章桂春的调查查无实据,已经让他和于华北很恼火了。新书记何新钊不明就里,竟还高度评价,于华北有气也在情理之中。老于毛病不少,可原则性就是强啊!
正这么想着,于华北的电话又打来了,“看了吧?安邦,感觉如何啊?”
赵安邦心里也气,却不愿给于华北火上浇油,好言好语道:“老于,新钊同志说的不就是些场面话嘛,较啥真?人家新来乍到,到哪都要以表扬为主嘛!”
于华北偏是较真的主,“这叫什么话,到古龙县也能表扬为主吗?表扬那些腐败分子,让他们再接再厉,好好搞腐败?他又不了解情况,乱‘指出’啥!”
赵安邦笑道:“哎,老于,你别抬杠啊,新钊同志咋会肯定腐败分子呢!”
于华北不依不饶,“章桂春不就是腐败分子吗?政治腐败,灵魂腐败!就是你在大会上说的,这种腐败的危害不比经济腐败小!还有那个吕同仁,我看也有问题,灵魂恐怕也腐败了!对章桂春的调查材料我全认真看了,很多问题就卡在这个重要证人手上!这个吕同仁聪明啊,只怕把政治腐败的那一套全吃透了!”
赵安邦知道于华北说得都对,可仍是劝,“那你说咋办呢?新钊同志已经被章桂春和吕同仁这帮人蒙了!你我不也被蒙过吗?我还上当受骗吃过他们价值不菲的廉政餐哩!再说,新钊已经这么‘指出’过了,你再让他收回?可能吗?”
于华北道:“我想和你商量的就是这事!我们当然不能把他的表扬和肯定收回,但我们,具体说就是你我,我们要和新钊同志严肃谈一次,把章桂春和银山在这次宏观调控中的真实表现,把他们欺上压下搞的瞒和骗都向新钊说一说!”
赵安邦心想,是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