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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威没有直接与香珠搭话,喉结动了动,说道:“干吗要这么客气?”
香珠一脸认真:“老人其实比年轻人更脆弱,多少年来,我一直瞒着他,说我们的婚姻是因为黄小妮的介入。”
“阿香,我们说点别的好吗?”
香珠望着陈百威,发现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光。当初陈余祥需要她的身子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这辈子,她只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性生活,因此脑子里对男人的这种神态印相最深。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随手搬了一把椅子隔在中央。
陈百威咽下口水,发现自己太急于求成了,时隔十几年,这中间是一片空白,如果呆在一起就做爱,那是下等妓院速战速决的玩法,没有情趣。
香珠不是下等妓女,需要适应和调情,消除隔阂,缩短距离……
“坐吧,你就坐椅子上,”陈百威在床沿坐下,“我们先聊一聊。”
香珠在椅子上坐下,屋外传来“僻僻啪啪”的声音,那是有人在焚一种赶蚊子的植物,气味从木缝里漂进来。
房里只有简陋的几样家具,与十几年前轰动香港的婚礼相比,不知寒碜多少。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同居,”陈百威道,“当初的洞房是多么豪华!”
香珠很快也回到了当初,说:“其实新房豪不豪华都无所谓,只要心心相印哪怕住茅草棚也能营造出幸福的气氛。”
陈百威也有同感,他和黄小妮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在简陋的平房里,不过现在不能有那种念头,要不太不合时宜了,有香珠在身边,男人本能的渴求使陈百威控制住对黄小妮的怀念。
“冥冥中我们走了两个极端,这一次是在大森林里,远离现代文明。”香珠说:“这也不错,蛮有情调的,如果你去外面观夜景还会有很多发现,各种小虫的鸣叫,山风吹过森林的呜咽,星星月亮要把头仰到脖子后才能看到……现在正是罂粟花怒放的季节,这种花也有一股好闻的气味呢。”
陈百威摇头:“不。今晚我很累,明晚上一定请你陪我去看。”
“那你就休息吧。”
陈百威定定地望着她:“你先上床吧,男人应该照顾女人。”
双方僵持了片刻,陈百威估计对方是因为羞涩,这个时候,男人必须主动:“香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陈百威站起来,慢慢地走过去,手搭在她的肩上:“是我不好,太封建了,其实这也没什么……陈百威闻着香珠从脖领处散发出来的体香,禁不住将她揽在怀里。”
香珠轻轻推开他:“你没有错,是我不好,太不自重了。”
“我……”陈百威颤声道,“我现在不怨你了。”说着扑了过去,并借着自己的力量再次把香珠揽在怀里,使她动弹不得。
香珠拼命地挣扎一会,见脱不了,苦苦求饶道:“百威,求求你……”
陈百威发现她脸上的泪光,问道:“我们是夫妻,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
香珠摇摇头:“不,我这样做是为了让父亲放心,其实我的心中一直没有你。”
陈百威扫兴地放开了香珠。
香珠睁着泪眼求道:“百威,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求你满足我的请求,今后无论在什么公众场所,我们都以夫妻相称,晚上同居一室。我不会妨碍你的,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陈百威感到受了侮辱,脸上火辣辣的,说:“为了你父亲,你就要耍弄我?是不是为了报复?”
香珠摇摇头:“不是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我父亲方面当然是主要的,但还有其他原因,现在堂口对我们的猜测很多,如果同居在一起,就可以省了很多猜测。”
“就算你说得很有道理,”陈百威仍不死心道,“既然已经住在一起,为什么不重新开始?”
香珠望着陈百威,半晌垂下眼皮:“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人。”
陈百威惊问道:“是谁?!”
香珠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请尊重我的隐私。”
第二十七章 异曲同工
1945年3月14日,日本人宣布无条件投降,陈百威在纽约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彻夜难眠,三年多身居异乡的飘泊生涯,使他对香港产生了强烈的眷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返回太平山,重振昔日的辉煌……在纽约处理完各项事务,乘飞机飞回泰国“金三角”毒品基地。
“和安乐”成员在清迈的森林里再一次迎接堂主的到来,等待率领他们重返香港,重振江湖。
庆祝大会后,陈百威仍按过去的编制留下傅灵华、许成名、邓大清负责“金三角”事务;何南、钟盛富回越南荣市重操旧业。
这时文贵建议:“越南的这份家业依我看还是放弃为好。如今是新社会了,‘妹仔’问题早已废除。”
傅灵华担心何南留在泰国会取代他的位置,说:“干黑道的哪能少了‘黄、毒、赌’以前不也是一直做过来了?”
“烟土和赌博目前世界各地虽有禁令,但政府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贩卖人口的事,属于人道方面的问题,一旦败露就会名誉扫地。这三年多来,堂主在社会上做了不少好事,特别是援助国内抗战方面有了杰出贡献,并拥有了一定的威望。这一次回去,肯定会受到香港公众的关注,将来的道路必须是从黑社会走向台面,从做不正当生意到合法经营,这才是真正的江湖英雄所为。”
陈百威很受启发,叹道:“还是军师有眼光,看得长远,我还把自己当二三十年代的黑帮老大呢。”
“这就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文贵摇头道,“我都老朽了,除了出出主意,各项事务还得以弟兄们为主。”
何南仍然留恋越南,说:“我不去越南难道回香港?”
傅灵华道:“香港有什么不好?人都能多看几个。”
“我讨厌香港的空气,人多、废气多,在山区过日子,寿命都长一点。”
“这样吧,”陈百威道,“我们在南洋还有一些生意来往,你老人家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带领弟兄们去开创一片基地,对将来做正当生意也有好处。”
何南在南洋呆过几个国家,那里还有几个情人,一下子动了心,说:“这还差不多。”
管名花一听急了,反对道:“去南洋不好,热带丛林的瘴气太重,弄不好会死人的。”
何南道:“你知道什么叫热带丛林?不过听我讲了几句罢了。你的神经错在哪里我都知道,一大把年纪了,我哪有精神干年青人做的事!我现在呢也有了一点积蓄,可以养活几个人,南洋那七八个女人要是活着的话大家一起生活,也算了却这一辈子的心愿。”
管名花说:“阿南,你还是不要去南洋,说不定那些女人都死了。”
何南啐道:“你才会死呢,不安好心的人最该死!”
“别发火嘛,我说的也是事实,比如你越南的情人阮安妮,又比如泰国的情人阿曼支……事实都是在变的嘛。”
“不管怎么样,我非要了却这心愿,偏不信七八个女人全部死的死、嫁的嫁,我告诉你,她们在你前面,不许吃醋,吃也没用!”
管名花嘟着嘴,不满道:“你得意什么,我的男朋友比你多很多!”
陈百威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说:“就这么定了,下去做准备吧,我得马上赶回香港。”
这时何香珠说道:“还有我,我也去南洋吧!”
何南奇怪地望着香珠,又看看陈百威:“你们……”
香珠故做轻松道:“我们没什么,只是担心你老的身体,阿威也是孝敬你的。”
何南拍着胸部,说:“我没什么,有你几位小妈照顾,我担心的是你们……”
陈百威笑道:“你老人家放心,我们没什么。香珠,我们还是一起回香港吧,机票已经订好了。”
何南这才放下心来。
何香珠感激地望了陈百威一眼:“谢谢你。”
陈百威苦笑:“不客气。”
陈百威回到香港,已是1945年的冬天,杨慕琦总督仍未回港,由哈克尔军政府主持各项事务。
由于陈百威在欧洲组织募捐支援抗日,回港后立即受到新闻界及哈克尔军政府的欢迎。
报纸等于给陈百威作了广告,在沧陷前后失散的“和安乐”成员纷纷回到陈百威身边。
一段时间,陈百威成了大忙人,既要安排收留旧部,又要应付新闻记者与军政府。
新闻记者小草凭着以前和陈百威的特殊关系,在《中国新闻报》上连篇累犊地发表独家新闻。
一天,在同一张报纸上,陈百威看到一篇著名白雨的报道,赫然写上《彭绅士,一个靠智慧救亡的中国人》。
陈百威来不及看文章的内容,一口气就憋在心里出不来也咽不下,很久才把报纸拍在桌子上,骂道:“流氓!!”
文贵正在剔牙,他偏过头来,拾起打烂的报纸认真抚平慢慢地看起来。
陈百威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里头什么内容?”
文贵并不急着说,把报纸递过来。陈百威摆摆手:“我才不想看这些狗屁文章。”
文贵咳嗽几声,把牙签上的脏物用指甲剔掉,说:“我已经上了年纪,上了年纪的人容易看得开。”
陈百威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望着他。
“就说在这个问题上吧,彭昆明明是粉饰自己,可他粉饰得就是有道理,看不出破绽,这就叫人不得不服,你想不通也没法!社会就是这样,每个庙里都有屈死的鬼,既有屈死的鬼,少不得就有占足便宜的人。”
陈百威咽喉动了动:“他在说沦陷期间彭昆如何与日本周旋暗中保护同胞吧?”
“这些内容当然不会少,”文贵道,“但远不止这些,你看完就知道了。”
陈百威拿起报纸,这时一位马仔进来报告:“堂主,有电话。”
陈百威问道:“谁找我?”
“军政部打来的。”
陈百威不得不起身去厅外接电话,一会他回来,文贵问道:“军政部什么人找你?”
“锄奸处。”陈百威说,“我得马上去一趟,这事很重要,可以趁机把彭昆的内幕向他们汇报。”
陈百威带上两名保镖,驱车来到中环军政部。他认识“锄奸处”的负责人戴维斯。进了办公室双方用粤语直接进行交谈。
戴维斯约三十岁年纪,金发碧眼,典型的英国血统,能说一口基本上可以听懂的广州话,也许正是这一点军政府才派他负责“锄奸”。
“最近,我得到很多人的举报,说彭昆在沦陷期间替日本人干了很多坏事,据说你是最了解他的,这些举报是否属实?”
陈百威点头:“在我们中国人里中,他算是第一个败类!”
戴维斯不悦道:“陈先生,有些事情是不能凭个人感情下结论的。我们英国人最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明明知道谁杀了人,也不能随便抓他,你懂吗?证据。”
陈百威感到这英国人有点傲慢,干咳一声表示不满,说:“证据当然是有的。比如说,在日本人来到之前,他率先带领大批手下在九龙洗劫。”
戴维斯耸耸肩:“这是属于警察部门管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比如说他和日本宪兵部的李志廷勾结,屠杀了不少香港同胞。”
戴维斯点头:“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举报上也提到了,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都可以。人证就是说可以站出来指证彭昆日本人帮凶的人;物证很明确,比如彭昆有没有在日本人手下任过职务或者在报纸上刊登过亲日通告?”
陈百威道:“他是暗中替日本人效劳的,这种人更可恶。”
“暗中亲日更要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