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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脚的女孩儿议亲更容易,可以提升一个价码,过门后也更受夫君宠爱。
而青儿的问题是,她不光不缠足,还有一双天足,用她的话说,“我的脚穿39码都挤脚,可能是因为我家祖上是北方人,骨架子大。可就算生一双42码的男人脚,我也不能为了好看,就将自己裹成残废哪。古代男人太奇怪了,居然喜欢观赏女人的小脚,真变态,小脚都畸形了。唔,我没说你啊,小逸。”
何当归也是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不过她是天生的小手小脚,到二十多岁的时候都没怎么长大,手长大概只和十二三的女孩子般大。前世的何当归小时候没条件缠足,脚就足够小了,跟缠过的区别也在一两指之间。而今世有条件缠,并且周围女孩儿都缠,她也在老太太等人的监督下被迫缠了两年,渐渐也习惯了,于是脚就更小了。
而明朝的缠足与前面历代不同,就是尽量保持原形状,不将脚趾缠起,缠出的双足细长,还是很具有观赏性的。可青儿却接受不了,也不觉得脚丫子有什么工艺鉴赏价值,所以她的大码绣花鞋,都是院里绣娘自做的,裁缝店都买不到。照着世俗的标准,青儿实在不是一个传统好女子,无论从里到外。孟瑛突然表现出喜欢青儿的意思,他是一时的新鲜好奇,还是真欣赏到了青儿的独特之处与真性情?
孟瑛被何当归耍了一回,气哼哼地再次端起架子,又要开训的架势。何当归连忙让柳穗摆出碗筷,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邀请孟瑛来吃,而她自己坐到妆台前,让柳穗再给她梳一个利索的发髻。
被孟瑛刚才一通搅和,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孟瑄了,孟瑛可是孟瑄的亲兄长,她对孟瑛讲了孟瑄的“无黑瞳”的怪病况,孟瑛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可见他早就知道,也不着急上火。或许真的如师父所说,孟瑄再过一月就恢复了吧,眼下也只好等他醒了再说。而且,如今她最关心的就是锦衣卫诸人的情形,她的七日清到底有没有成功化解啊,真是急人哪。
孟瑛优雅地用着汤圆,又开始发号施令了:“吃完了饭就上路,庄外还有我们的十几员暗桩接应,这里是个不祥地,早走早了。”
何当归征求他意见:“能否在镇上再多呆两日,寻个客栈或民房住,我还有要紧事没办完,拜托了。”
“没门儿。”孟瑛一听何当归如此郑重其事,仿佛对她很重要,当然要给她捣乱搅局。
☆、第410章 小逸抱我止疼
何当归想了想,扯谎道:“事实上,我昨日接到青儿的传信,说她明日就将来饮马镇接我,咱们今日走,跟她刚好错开也就罢了,要是害她在这里遇着什么不好的事,那三公子你如何心安?不若明后天再走,也不耽误什么。|全手打小说|”
孟瑛听完将信将疑,觉得何当归的话只三分可信,于是问:“信呢?可有凭据?”
何当归面不改色地说:“是个口信,传信者就是昨夜咱们见到的那具女尸,所以我才会多瞧上两眼,只因她的衣物非常熟悉,手腕上笼着一串红麝香珠,是为了遮掩手下被她嫡母烫出的五个香头小疤。所以就算没了头,我也认得她,就是她捎来的口信,说青儿明日或后日就来白沙山庄接我。”
孟瑛听她说的眉眼齐全,遂问:“她叫什么名字?”
“关瞻。”何当归说,“瞧那衣饰和手腕上的标记,应是关瞻无疑,她是扬州关府的四小姐关瞻,死得好惨,白沙山庄真是一块险地。三公子,咱们也别在这儿徘徊了,用完了早膳,就起程杨帆吧。”
孟瑛双目一闪,蓦然想起临行前,确实曾在扬州听说关府遗失了一名小姐,正在悄悄地寻找,而廖青儿也住关府,让关四小姐捎信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只是,为了传递一个讯息就害死关府一千金,那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岂不要让廖青儿结怨于关府……
何当归也想到这一点,于是补充说:“关四小姐的表兄是廖之远,她仰慕此人故来相投,临行前去跟青儿告了声别,青儿才说,假如看到我在白沙山庄养病,就捎带个口信。因此四小姐惨死与青儿无干,只是不知,杀她的是锦衣卫的援军东厂的人,还是那一路神秘的第三波不明人马,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大卸八块,他们还真下得了手。”
孟瑛想了想说:“十有八九就是东厂手下干的吧,他们最近新弄出一帮‘兽人’,是打小儿用药浸出来的外家横练、金刚不坏体,听说是专门做‘大清洗’的时候用的。断药三日之后,兽人的兽性就占了上风,丢出去就胡乱撕人,出一趟任务几乎损折不了多少,却能让武功高手都头疼。”
“大清洗?”何当归蹙眉,这样的事,她倒是闻所未闻,“兽人?他们的用处在哪里?”
“就是用在……某些地方,”孟瑛面露遥想的神色,仿佛是曾亲眼目睹过什么。过了半晌,他做出了决定,“咱们在饮马镇的南边儿入江口找个客栈宿下,派人日夜观望,等廖青儿一到就立马起程回扬州,这里是绝对不能再呆了。第三路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来路,四叔和瑄弟都不能出来掌控局面,咱们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坐山观虎斗吧。”
何当归趁孟瑛这会儿表现出点成熟劲儿,连忙问:“孟瑄他到底是怎么了?受伤,还是生病了?”
“两者都不是,”孟瑛答道,“他那日听说你出了事,就走火入魔,断气了。恰在此时,四叔他赶来相助,要将一种奇功传给瑄弟,既能救他的命,还能让他的功法更上一层楼。传完功后,瑄弟痛苦大叫,我冲进房中去看时,他就已经是这样了,耳聋目盲,全身的肌肤犹如被小刀每寸深深割过去一样,汩汩往外渗血,手指脚趾的指甲也被从内里大量涌出的鲜血冲掉了,那景象惨不忍睹,将你的床榻都染红了。”
何当归听得呆住,讷讷问:“怎么会这样?孟瑄他走火入魔了吗?”
孟瑛摇一摇头说:“四叔说这是传功后的正常表现,开始时比较难熬,开头的几日挺过去,两个月内就能复原,连疤痕都不会留,而那种奇功,则要再等两年左右才能彻底融进瑄弟的骨血之中,化为己有。”
何当归发愣,什么奇功,到底怎么回事。
孟瑛叹气:“当时,我瞧着瑄弟那等仿佛被上过酷刑的惨状,心中是说不出的心痛与恐惧,要不是出于对四叔的了解和绝对信任,我简直要怀疑他这是对瑄弟下了什么毒手……唉,别看瑄弟年纪小,却是出了名的硬汉子,三年前有次他挨了父帅几百军棍,皮开肉绽,都没哭一声疼,可在桃夭院那夜,他却从头到尾地喊疼,可见真是疼到了极点。”
见着了那样的惨剧,真比去年两次上战场的时候,他亲眼目睹的刀过头落、脑浆斜洒的场景更可怖,一下子就打消了他从小到大对“不寂不灭”的奥义和“两世为人”的法则的美好向往。只是传个功而已,为什么会惨烈到这等地步?“两世为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则,四叔又为什么为其冠名为“两世为人”?
见铁汉瑄弟都撑不过去,几次疼昏过去,然后再疼醒,口中念叨着“小逸等我、小逸抱抱我”,才从那冰冷长夜的剧痛中熬过去。那样的景象,真是将向来对武事怕苦、怕血、怕疼的他吓着了,他从前那些艳羡和嫉妒瑄弟的想法,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连点儿渣渣都不剩了。他只是很庆幸,四叔选中的传人不是自己,当“神人”的代价也太惨烈了,“神人”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要换了自己,只怕当时就气绝了吧。
所以,他对四叔说的“当个普通人就很好,正合我意”有了切身体会,那种大型杀戮性的神功,真的只有瑄弟这种心志坚定,不会走上岔路迷失自己的人才合适拥有。要是随便给了张三李四,到时驾驭不住那头噬人的野兽,不止会摧毁自己,还会贻害万千生灵。
所以,四叔选衣钵传人真的没挑错人,得先有了内在的强大精神力,才能去控制外在的神功无敌。否则就是一场灾难。这样一想,他就真的对瑄弟正式接手齐央宫一点儿芥蒂都没有了,转念一想,将来他和瑄弟之间,就像爹和四叔这样,一在朝一在野,一在明一在暗,共同守护孟家屹立不倒,实在是一桩千古美谈。
何当归听得直发愣,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唤孟瑄:“沈适?沈适?你现在还疼吗?”
孟瑄酣睡如婴儿,孟瑛替他答道:“他现在没多疼了,那传功当时造成的影响很可怕,不过第二日他就长出了新指甲,第三日手脚就恢复如初,再过两日,他的身上的刀痕也褪去了,只有双目和双耳,要等月余才能好。也就是说,这次的上元节武林大会,瑄弟是没有份儿了,真是很可惜,几番角逐到此,却在还没拉开帷幕的时候就提前退出了。我心甚不甘,四叔却说,他在此时传功给瑄弟,为的就是用伤病拖住他,不叫他趟这一滩浑水。”
“这次武林大会的意义何在?你们在争夺什么东西?”这是何当归长久以来的疑问。问过不少人都没得到答案,每个人都是兴冲冲的热血模样,谈起来又讳莫如深,一脸的“不足为外人道也”。她只大概猜出,武林大会的策划者有样什么宝贝,引着所有人都去抢,连代表皇帝的锦衣卫都纠集一帮人去抢,这太不合常理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孟瑛又露出招牌式的嗤之以鼻的表情,冷哼道:“这点就轮不着你过问了,我之所以将瑄弟的经历详细告诉你,一是要让你知道他为你吃了多少苦,二是见你这两次表现还不错,有了几分孟家小妾的样子,不错,继续保持吧。”他看向床上的孟瑄,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吓了何当归一跳。他喝道:“瑄弟双目不能见风,要用丝巾裹缠,你怎么做事的?竟然如此粗心大意!”
何当归闻言惊慌,连忙重新给孟瑄包上眼睛,口中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丝巾一会儿工夫都不能摘下,我只是想看看他的眼睛恢复得如何了,顺便帮他用湿布擦擦脸。”
“擦脸?”孟瑛的声音活似个太监,“打算得倒挺好,可是你做了吗?没有!你只顾着自己梳头,何时管过老七吹没吹风?刚夸你两句,你立刻就犯错,再有下次,看爷们如何整治你!”
何当归这才反应过来,孟瑛又犯毛病,来找她的不自在了,可听完孟瑄这几日的遭遇,她心中难过到极点,连跟孟瑛斗嘴的心情都没有了。摩挲着孟瑄温热的面颊,她问:“师父为何要传那个功给他,孟瑄现在不是就已经足够厉害了吗?他的眼睛和耳朵真的能恢复如常吗?为什么昨日用了药就在睡,睡到现在还不醒?”
孟瑛探头过来瞧一眼孟瑄的睡颜,道:“四叔只说,要是瑄弟连续睡上几天几夜,也不必费神唤醒他,只是得格外仔细看顾,别饿着,别冷着,别吹风,别晒太阳,还得每晚给他洗澡。”孟瑛神气地命令何当归说,“这些都是你要做的份内事,你得喂他吃饭喝水、沐浴擦身,记住别碰到他的眼眶和双耳,也尽量别吵醒他,让他自己醒过来——四叔说,那样他的受益最大,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也不是很明白。”
“受益最大?”何当归琢磨一下,猜测道,“莫非,这就是习武之人传说中的‘龟息’?”这不大可能吧,她记得书上说,只有九甲子、一百零八年的功力,才迎来一次龟息。
“可能吧,四叔没说太清楚,”孟瑛道,“不过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