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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彬磨蹭着不走,桃子说:“你先看会儿电视,我跟同事约好了出去,不能让她等太久。”
小彬不能再赖下去了,不好意思地站起身,说我也要回去了,晚上还要值班。
小彬在楼下一直看着桃子上了车,才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是纪律要紧还是表姨要紧?
桃子果然是去见黄大伍。而且这一次,她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两天前的晚上,黄大伍将她叫到宾馆,见面没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起初桃子忍着,知道要救郑源,迟早得过这一关,黄大伍现在已不跟她提钱了,他的眼神赤裸裸地告诉她,他想得到的,是她的肉体。桃子甚至暗想,如果这样能救得了郑源,她情愿豁出去,就当被歹徒强暴一次。这么想着,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不觉得黄大伍那么恶心了。黄大伍那只戴着金箍子的大手试图侵犯她的酥胸时,她努力着将目光避开,扭头去看窗外的山景。秋末的子兰山一派红艳,只是那红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黄大伍见她顺从,乐得双手一齐扑向她,只几下便撕开她的胸衣,贪婪的双手就像玩泥巴一样狠狠捏住那对美丽的乳房,桃子疼得叫了一声。有了钱的黄大伍已不像过去那么没教养,也远不及以前那么猴急,大约在风月场中他也找到了一些如何挑逗女人的经验,那么粗俗的一个人竟玩起细活来,这令桃子更不可忍受。如果姓黄的能像强奸犯那样草草收场,兴许那天她也就把这事儿给了了。长痛不如短痛啊,桃子真是让长痛折腾够了,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她心里祈盼着咔嚓一声,把这事儿彻底了断掉。如果真能这样,再大的屈辱,她也就忍受了。可惜姓黄的不这么想,姓黄的想细细玩,慢慢玩,玩县太太毕竟跟玩小姐不一样,机会难得,说啥也得好好珍惜。
那天桃子最终没让姓黄的得到实质性的快乐,就在姓黄的想解开她下面时,她狠起一脚,差点将姓黄的踢成阳萎。姓黄的抱着下身跪地上,半天才发出一声:“你狠啊——”
那一刻,桃子真有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今天,姓黄的又一次打电话,还是那家宾馆,姓黄的说,如果再敢踢他,他就一脚把郑源踢到监狱。
得了结了,不能无休止地拖下去,也不能无休止地让他纠缠。
这种日子她过够了,再也不想过了。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做了最好的打算,就看姓黄的自己怎么选择。
这一次,姓黄的果然表现得很不一般,甚至有了一种城里男人的风度。大约他也摸透了桃子的心理,知道机会不再,所以想表现得大度而又文雅一点。桃子一进门,他便热情迎坐,还问了句路上没堵车吧。这话桃子听得怪怪的,姓黄的啥时学会说人话了?她坐下,将包放脚底下,姓黄的问是喝水还是来杯饮料?听听,这口气哪像个魔鬼,分明是绅士。
桃子说:“你不就图那个吗,行,我给你,横竖就这一次,但你得拿出实质性保证来。”“我保证,我保证。”姓黄的连说了几个保证。
“怎么保证?”
“我发誓,我发毒誓,要是以后再纠缠你,让车撞死,这总行了吧?”
桃子哼了一声:“你这叫誓?你这叫屎!”说着,扔给姓黄的一沓照片,“你看看,你仔细看看。”姓黄的捡起照片,一看,厉声惊叫起来:“你哪来的?”
桃子冷冷地道:“我告诉你,这样的照片我有很多,你若再敢纠缠我,这些照片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去。郑源我不管了,该坐牢坐去,可你别忘了我是谁,收拾你黄大伍我还绰绰有余!”
黄大伍惊了,愣了,没想到桃子会来这一手。照片一半是他跟芳芳行那事的,他的脸清清楚楚,倒是芳芳有些模糊。还有几张,是他将老家来三河打工的一小女孩哄骗到宾馆诱奸的镜头,女孩后来喝了毒药,差点死掉,想不到这么隐秘的事儿桃子也能拍到手。黄大伍大睁着双眼,惊恐得不敢相信:“你……你……?”
“黄大伍,你想清楚,那女孩现在在我手上,只要我乐意,一个电话就能送你进监狱!”
黄大伍结舌,愣得说不出话。他这才发现,面前的女人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也不是晚上躺床上意淫时想得那么缠绵。“好,好,我听你的,你说咋就咋……”
“听着,”桃子看着这个猥琐而又无耻的男人,声音里突然有了力量,“你马上离开三河,滚到该滚的地方去。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黄大伍傻在那里,像是让人突然拿刀给阉了。
桃子不想再跟这个可憎的男人纠缠下去,提上包,起身往外走。就在桃子伸手开门的一瞬,黄大伍突然从梦魇中醒过来,狼一般扑过来,一把抱住桃子。
“臭婊子,想走,没那么简单!”黄大伍边骂边用力卡住桃子脖子,使足全身力气,猛地将桃子扔回床上。桃子还想反抗,黄大伍已从床下拿出一根绳子,恶恨恨瞪住她:“臭女人,你以为你是谁,敢吓唬老子,老子今天让你死!”说着,狼一样扑向桃子。桃子被他猛然一击,心跳得接不上气来,双手捂住喉咙,正要缓气儿,黄大伍的身子压了过来。
黄大伍此时已是穷凶极恶,什么也不顾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干死她!两人扭在一起,桃子哪是黄大伍对手,没几下,胳膊和腿便被黄大伍牢牢捆住。挣扎中,她的衣服被撕开,头发成了帮凶,黄大伍一手撕着她的头发,一手扇着嘴巴,边打边说:“还敢跟老子讲条件吗,还敢拍老子的照片吗?”
血从桃子嘴里流出,后脑勺也在床头上磕破了,桃子感到那儿一片湿热。她强撑着,使出全身的劲,用力朝黄大伍一撞。黄大伍轻轻一闪,桃子重重摔在地毯上。
接下来,黄大伍可以缓和一下神经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此时已不知什么叫害怕。看着像羔羊一样倒在地上喘息的桃子,脸上露出一股狰狞:“你不是不让老子干吗,你个臭婊子,跟老子玩心眼,老子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到底谁狠!”
说着,他扒下裤子,扔掉衬衣,将桃子摔到床上,凶狠地扑了上去。
桃子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剧痛后,桃子失去了知觉。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僵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桃子再次睁开眼,黄大伍不在,一片哗哗声从洗手间传来,这个畜牲,大约是发泄够了,钻洗手间洗澡去了。桃子全身疼痛,翻不过身。还好,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大约黄大伍看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想松开她好好尽兴一场。桃子摇了摇头,终于弄清眼前的现实,目光顺着身子,清晰地看到黄大伍留在她身上的大片罪恶的污渍。她几乎没再怎么想,其实也用不着多想,仿佛结局早就摆在了那里。
她挣扎着下床,艰难地打开包,然后,赤裸着身子朝洗手间走。
黄大伍听见响,刚从洗手间探出身子,就觉一把冰凉的刀子刺进自己的某个地方,他讶异着,有点不敢相信而又急切地从朦朦水气中找回目光,就看见无数把刀子从空中舞来,一刀一刀的,在他刚刚清洗过的身子上扎开花。鲜艳的花,罪恶的花,美丽的花……黄大伍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便软软地跟血融在了一起。
小彬真的在值班,按照马其鸣的指示,康永胜目前羁押在三河看守所,除小彬外,马其鸣又从别处抽来两名警察,对康永胜的审讯,必须三人同时在场才能进行,可康永胜像是受到某种启示,再也不提李欣然交待过他什么事了。审完康永胜,又对笔录做了最后核对,已是夜里十点四十。三个人争嚷着由谁请客去吃夜宵,小彬忽然就想起表姨。往桃子家打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电话通,却不接线。小彬紧张了,一股不祥之气袭来,扔下两位同事,就往桃子家跑。门紧闭着,小彬敲半天,里面没一点动静。再打手机,还是不接线。惊慌中他蓦地想到黄大伍,马上打电话给芳芳,问黄大伍在什么地方。芳芳犹豫了下,告诉他宾馆及房号。
小彬赶到那儿时,桃子死了已有半小时。
马其鸣和李春江一前一后赶到宾馆,重案二组的警员正在清理现场,负责指挥的正是老陈。老陈告诉马其鸣,桃子是自杀,她在黄大伍身上刺了二十六刀,然后用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血管。
李春江脑子里嗡一声,险些栽倒在地。
马其鸣什么也没说,看得出,他的震撼绝不在李春江之下,但他坚强地挺住了。看着警员们将桃子的尸体抬走,马其鸣走过来,轻轻抚住李春江肩膀。这一刻,他有太多的话想跟这位战友说,谁知李春江突然抽出身子,理也不理他,追着桃子的尸体而去。小彬几个也扔下马其鸣,紧随李春江而去。
弥漫着悲怆味的楼道内,马其鸣的影子有点孤单。
郑源正在乡下检查工作,猛接到消息,腿都软了。巨大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重重地将他击倒。等吴水县委的同志将他搀扶到殡仪馆时,那儿的悲痛已化作一地凄凉,风卷着朵朵撕心的哭声,将他烂了一次的心再次撕烂。
这是一个可怕的日子,悲哀似乎在瞬间笼罩住人们的心灵。马其鸣默默站在风中,任初冬的寒风坚硬地刺穿自己。风中似乎飘荡着袁波书记的声音:“不能这样做,我不能看着一个好同志被你们送进监狱,那对吴水,对三河,都是一个重大损失。”他似乎再一次触到李春江充满怨恨的目光,尽管那目光有些无奈,有些迫不得已的深藏,但恨却是显显的。就在刚才,李春江还跟他发火:“这案子还有啥办头,我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还当哪门子公安局长?”
是不是真有些过分了?这样做是不是真的不近人情?难道真像梅涵所说,我现在成了办案机器,变得残酷、冷漠、自私、没一点人情味?
就连十六岁的朵朵也在怪他,边哭边冲他发火:“你走开,桃子妈妈不想看到你!”
望着被悲痛袭击得东倒西歪的桃子的亲人和同事,马其鸣第一次流下了心酸的泪。
风还在吹,初冬的风,坚硬、冷漠,有刀子的质感。
吴达功还是那么顽固。
所有进去的人,一个个都招了,就连范大杆子,也终于张开了那张被石膏封上的嘴。
案情已彻底明朗,范大杆子承认,他是二公子的人。他从部队回来不久,便被毒枭马青云看中,马青云被老曾丢进法网进而被枪毙后,他便接管起二公子这片事业。据范大杆子交待,二公子做这事起步比大公子晚,发展却很猛,眼下已控制了西北五省一大半市场。主要贩卖海络因、摇头丸和冰毒。进货渠道在广州和香港,顶头老板是一个叫福爷的港商。范大杆子主要替二公子打理本省业务,偶尔也陪二公子到外面走一遭。至于二公子势力到底有多大,范大杆子无从知晓,他只晓得二公子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外表根本看不出他是干这行的人,他在省城的产业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常常是下面的人跑来跟他报告利润,他才略作惊讶说:“我还有这么一份家业?”
“他迷恋这个。”范大杆子说。
“他老子也拿他没办法。”范大杆子又说。
范大杆子交待出一个重要情节,他们在沙漠农场啥也没干,就养着一群羊——孙吉海老婆的羊。老曾听得糊涂,质问啥也没干为啥搞那么神秘?范大杆子笑笑:“神秘?你也觉得我们神秘?”老曾让范大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