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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也毫不留情:老李,不是俺不说人话,说人话你听不懂啊。
李秃子无奈地说:打住,打住,来跟你说正事的。
俺架起二郎腿:有事说吧,掖着藏着的干什么。
李秃子把头凑过来,神秘地说:知道吗?庄贲出院了,嘿,出院了。
俺往后靠靠,躲开李秃子那一嘴生葱臭蒜味:庄贲出院了啊?出院就出院呗,鸡巴大点事,至于报到俺这一级?
李秃子还是啧啧不已:你说怪不怪啊,庄贲上午还哼啊哈的,又是脑震荡又是内伤的,下午就心急火燎地出院了。
俺嗤之以鼻:他啥事都没有,就是脑子进水了。
电话响了,是老谢那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俺死皮赖脸地说:谢书记,正忙着呢,手上这个设计方案急等要用啊。
老谢居然不动声色:放一放,天塌不了,叫你过来就过来,罗索。
俺只好过去,一进门,老谢正在背着手踱步,见俺进来,指指小沙发:坐,你还挺难请的,我正准备三顾茅庐呢,你这诸葛亮自己就过来了?
俺说:谢书记,别生气啊,气大伤身,都是为工作嘛,来来,你也坐。
老谢绷起脸: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是代表公司党委正式找你谈话。
俺也绷起脸:好的,俺听着呢。
老谢说了一通,无非是昨晚郑君告诉俺那些东西,然后说:你表个态吧,有没有信心搞好部门工作?
俺有气无力地说:谢书记,俺不会说假话,俺没有信心。邹大稳干的好好的,干吗要免人家的职?不就是动了两下庄贲嘛,庄贲又不是纸糊的,两下就动坏了?
老谢叹口气:小子,不要那么多牢骚,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嘴。邹大稳内部处分已经算轻的了,万一庄贲报警,说不定搞个伤害罪出来,事情就没办法收拾了。
俺撇撇嘴:谢书记,别听他们拿大话吓唬人,庄贲就缝了三针,说破天也定不了轻伤,他报警能怎么的?这样处理纯属打击报复,你就应该顶住!
老谢警觉地看俺一眼: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会也参与了这件事吧?
俺自觉失言,赶紧往回找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俺要出手,庄贲就不是脸上开花这么简单了,俺就是觉得这么处理不公,总要说句公道话嘛。
老谢又是一声长叹:这个邹大稳呐,我一向看他做事稳重,怎么会这么冲动呢?打打杀杀的能解决什么问题?胡闹嘛!
俺义正辞严地驳斥老谢:打打杀杀怎么不管用,你在部队时,不就是时刻准备着打打杀杀吗?不打打杀杀,我们早给人家跨过鸭绿江了。
老谢摇摇头:你别跟我胡扯,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跟邹大稳交接一下,这就算上任了,这个事我坚持了很久,张总同意不公开宣布了,也算给邹大稳留一点面子。
俺把头摇得象波浪鼓:扯,他给邹大稳留面子,给自己留面子还差不多,这样处理没几个人服气的,那个庄贲,想揍他的人多了,也算俺一个。
老谢面色苍凉:庄贲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处理,邹大稳又弄这么一出,眼看着公司乱成一锅粥,我心里急啊。说句不该说的话,把你推上来是我的建议,你别使小孩子脾气,把部门工作抓起来,不要给人说三道四,那比什么都强。
俺也是一肚皮邪火,脱口而出:俺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俺也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是个馊主意,俺一直给邹大稳当副手,现在这个时候让俺顶上去,那不是要俺的好看嘛,你自己想,论工作的话,俺现在搞得赢庄贲吗?更不要说让人家在背后使绊子了,俺摔个跟头都不知道怎么摔的。
老谢今天脾气奇好,话说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是没动肝火,他看了俺一会,无奈地说:这个时候让你顶上来,确实也难为你了,不过你看看,公司还有谁比你合适?本来该让邹大稳再带你两年的。
俺打断老谢:你别一天到晚净是公司公司的,这公司又不是你开的,你得空还是关心一下小谢工作的事情吧。
老谢连连摇头:小谢的工作,我倒不是很担心,年轻人嘛,有的是机会,就是她这个个人问题,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让她妈托人介绍了好几个,她连见都不见,这可急死我了。
俺不敢吭声了,俺心想:小谢要是肯见,那才是怪了。
真是赶鸭子上架,作为鸭子,只好扑腾着翅膀,努力作出上行的姿态,否则,不知道是鞭子还是棍子就会劈头盖脑地抽过来。
无论如何应该先去看看邹大稳,问计也好,安慰也好,都要亮个相。
敲门进去,邹大稳还是那么温文淡定,坐在大班台后面慢条斯理地整理东西。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这要放在闹革命打天下的年代,绝对又是一员儒将。
既然邹大稳都这么安之若素,俺也该平静一点了,强将手下不能有弱兵。
坐定,没等俺开头,邹大稳说:谢书记找我谈了,我这两天整理一下,随后咱们认真移交一下。
俺惶恐地说:邹经理,俺看还是你暗地里掌舵,俺在面上跑一跑,这个时候,你不能撒手不管呐。
邹大稳淡淡一笑:兄弟你错了,这个结果是谢书记据理力争来的,你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再者说,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只恨没有早一天交给你;作为我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副处级他们拿不掉,高工还是高工,没什么不好的。
俺还是心里发怵:邹经理,俺这一向都跟在你后边摇旗呐喊,真要放马出来,俺怕不是庄贲的对手。
说得邹大稳乐了:别担心,咱们作个交换吧,工作上有疑难你找我,足彩你也给我留点心,搏几个冷门,怎么样?
俺拍拍椅子扶手:好买卖,成交!
邹大稳换了正色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看庄贲那个部门,有几个干正经事的,都一门心思捞好处,綢 love you霾畎桑撬械幕倍疾蝗米酆喜堪欤际亲谇鬃月颍沟孟纸鸾灰祝庹B穑靠稍а炱保庖荒昊彼远嗌倩乜郏?br /》 俺暗自吃惊,庄贲这小子也太肆无忌惮了,大鸡不吃细米,一点好处都不想放过,等人家拉清单的时候,只怕捂都捂不住。
邹大稳接着道:他们部门吃回扣、作假帐,我不用查,看他们的成本列支就一清二楚,庄贲不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戏?他不敢管,也管不住啊,所以你不用怕,咱们光是成本这一块就低过他们十个点不止,只要你抓住业务量不下降,哪怕做得粗点,不怕干不过他们。
俺点点头,觉得看到了一点希望。
庄贲又说:还有,他们这么弄了几年,等于给自己埋定时炸弹,说不定哪一天就爆炸了,庄贲现在不是已经给举报了吗?他哭天抹泪的时候还在后面嘞,你稳住阵脚,什么都不用怕,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今天敢把话撂在这里!
以前跟邹大稳相处,互相客气的时候居多,虽然配合得顺畅,但并不交心。这么老成稳重的一个人,从来对上对下重话都不说一句,今天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显然是坦诚相见了。
想了想,俺又问:业务上俺大致明白了,内部管理上您看该怎么办?
邹大稳叹口气说:想起来后悔啊,我这人性情平淡点,很多事情看得轻,但是福利待遇这一块,确实过去没搞好,你不能学我,要多想点办法,让大家得点好处,咱们工资又不高,年轻人心都不稳呐,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只能跟你提个建议。
俺忖度着说:邹经理,等忙过这两天,咱们部门一起聚一下,热合热合?
邹大稳爽快地说:行,到时候我跟大家多喝两杯。
正要告辞,邹大稳忽然一拍桌子,说:昨天还真让你说中了,热刺主场给布莱克本逼平。
俺问:那,中奖了吗?
邹大稳诡秘地一笑,说:中了,二等奖,五万大洋,回头咱们那顿酒,我请!
这一周,俺基本上上班就往邹大稳办公室跑,坐下来听他讲课。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正职和副职是不一样,平时看邹大稳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要不帮俺,俺真得当几个月没头苍蝇。
有人请示工作,俺也是在邹大稳办公室接见,一讨论一商量,俺说个意见,行了,邹大稳点个头,不行,他指点一下,俺一点手:俺邹经理说的办。谁说垂帘听政不好?只要帘子后头坐的不是慈禧。
听课之余,就是张罗部门聚餐的事,说难听点,这是给邹大稳办后事啊,一定要隆重热烈。首先就是钱的问题,接待费是公司同一掌握的,吃顿饭喝场酒,哪怕三百五百,也得先请示综合部。俺找管接待的李秃子,他有点嘬牙花子,俺在心里鄙视了他一通:无非看邹大稳下台了,追张杀跌呗,势利的小人!
李秃子为难地说:不是我难说话,咱公司没这个先例啊。
俺抢白他:老李,咱公司是没这个先例,以前他妈的都是升官,现在弄成免职了,都是辞旧迎新,以前能吃,现在怎么就不能吃了?小心哪天你也给咔嚓了,连个送行饭都吃不上。
李秃子看俺真拉下了脸,也不敢再拉硬弓,苦着脸说:行,行,吃就吃吧,标准你掌握好,三千块以下的单我签了才算数。
俺在他铮亮的脑门上弹个栗凿,笑嘻嘻说:俺们部门几十号人,又是酒又是菜的,三千块钱,把你劏掉加上都不够。
李秃子衣服赖皮相:这我就没办法了,我就这么点权限。再说你们几十个人不假,除掉出差的在工地上的,还有多少?别糊弄我啊。
俺又要弹他,李秃子赶紧往后躲。俺收住弹指神通说:别跟俺扯淡,这种事你要没有十种以上办法处理,你就不配当这个副经理。痛快点,行还是不行,不行俺找谢书记去了啊。
综合部是老谢直接分管的,李秃子看来不敢触这个霉头,无奈地说: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赖皮了,随便你们吃吧,别噎着就好。
资金问题一解决,下边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周五晚上吃饭那天,俺们包下一个三围台的大包间,里面布置得一片大红,一众兄弟姐妹盛装出席,男的西装领带,女的长裙曳地,当所有人高喊着“老邹老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端起酒杯时,俺看到邹大稳的眼圈红了。
人生能得几回醉?呼尔将出换美酒。俺充分暴露出酒场神经刀的本来面目,满斟高唱,旁若无人,在人群中杀了个几进几出,最后仍是屹立不倒。
邹大稳脸红了,嘿,他脸红了,他抱住俺肩膀说:老弟,搞业务你不如我,承认不承认?
俺把自己的空杯子倒满,说:想,想不承认都,都不行啊。
邹大稳接着说:可是团结人,聚拢人,我不如你。来,喝了这杯。
俺正要举杯,朦胧中一看,邹大稳端的是啤酒杯!俺的酒唰一下醒了,连忙拉住他:哥哥,你端错杯子了。
邹大稳呵呵笑起来:老弟,我没端错杯子,我真心想跟你喝杯豪华的,患难见人心呐,我邹大稳跟你共事六七年,没害过你,可也没帮过你,你这份人情我还不了啦,都在这杯酒里了。
俺想想,无话可说,说不清楚的时候,闭嘴最好。俺从桌上随便抓了个啤酒杯,把里面半杯啤酒往桌布上一泼,咕咚咕咚倒满泸州老窖。
咣当!两只啤酒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俺一仰脖,三两多五十二度的热流汹涌而下,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酒意在喉头奔腾激荡,俺倒吸一口凉气,强压住直欲喷薄而出的呕吐感,跟邹大稳同时一亮杯底。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邹大稳盯着俺,目不转睛,仿佛要说点什么,却无声地软倒在椅子上。
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的一生就此沦陷在了一个小美人崇拜的眼神中。起初我只是带着小谢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