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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轩兄若是断袖,只怕我再也进不了瑞王府,被瑞太妃直接打出府去了。”慕梓悦暧昧地挤了挤眼。
“你会怕吗?”夏亦轩嘲讽地说。
慕梓悦瞟了他一眼:“自然会怕,我没了爹娘,最怕的便是年纪大的人朝我哭诉。”
夏亦轩盯着她,那双黑眸里看不出喜怒,忽然喝道:“慕梓悦,传闻你是西北军中第一猛将,敢不敢来战?”
刹那之间,慕梓悦胸口热血上涌,那战马的嘶鸣声、刀枪的击打声涌入脑海,她不假思索地将衣摆往腰间一系,活动了两下关节,冲着夏亦轩笑了笑。
夏亦轩恍了恍神,便见慕梓悦仿如脱兔一般,眨眼就到了跟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声清叱,左腿一勾,便往他的腘处踢去。
夏亦轩反应极快,左手往前一挡,震得慕梓悦手臂发麻,双脚移形换位,避开她那一脚,一个侧身便往她的胸口袭去。
慕梓悦暗中叫好,不过,这胸口可是她的老命,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的双手往下一滑便抓向夏亦轩的脉门。
眨眼之间,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手了数十招,只听得骨节和肌肉的闷响,招数酣畅淋漓,不分轩轾:夏亦轩胜在力量,而慕梓悦胜在灵巧。
不知怎的,夏亦轩忽然身形滞了一下,高手过招,岂容半分懈怠,慕梓悦一错身,便绕到了夏亦轩的身后,抬手便往他的脖颈切去;夏亦轩侧身想躲,可慕梓悦的出手太快,一掌便打在了他的耳后。
夏亦轩一下子便往后倒去,他的身体很沉,慕梓悦一时不防没来得及躲开,被他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慕梓悦暗呼倒霉,幸而她的手臂挡在胸口,随后便抬脚一踹,一脚踢在了夏亦轩的屁股上,堪堪分了开来。
夏亦轩打了个滚,和她面对面躺在地上,两个人对视半晌,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站在原地。
夏亦轩白色的短打练功服虽然黑一块、灰一块的,但依然被他穿得神采奕奕,他眉宇中那种莫名的愠怒一扫而空,脸上带着笑容,原来的桀骜和冷酷被浅浅的暖意所代替,居然有种令人心动的帅气,就连他身后的墨竹都失了神色。
慕梓悦心中突突一跳,她一直看不惯这个桀骜不驯的瑞王爷,现在仔细一看,却原来,这夏亦轩居然也算得上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和沈若晨相比,一个仿如高山上的墨兰,一个仿如傲然挺立的青松;一个胜在雅,一个胜在酷,各有千秋,不分轩轾。
“今日和梓悦一战,痛快,来日我们再来比试刀枪剑法马术,必要分个高下。”夏亦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亦轩兄就不要说些台面话了,今日你输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了,莫慌。”慕梓悦笑嘻嘻地占着嘴上的便宜,低头一瞧,果然,地下有块石头,只怕夏亦轩就是败在这石头上。
夏亦轩也不生气,只是凑了过来道:“多谢梓悦顾着我的面子,我去换身衣服,梓悦不如一起来?我曾有一件月色锦袍,刚好配你的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只怕瑞王爷心里正在咆哮:尼玛,快过来让我把你衣服扒了,瞧瞧到底是不是有小鸟!
11第 11 章
慕梓悦自然不会去同他换什么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容可掬地说:“亦轩兄说笑了,堂堂男儿,不拘小节,衣服脏点怕什么,还是你请吧,我去大厅等你。”
她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大厅,只见慕十八和夏刀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坐着,一见他回来了,慕十八松了一口气,埋怨说:“王爷,你去出个恭怎么去了这么久?”
“再久也没有瑞王这么久,他这不是还没到嘛。”慕梓悦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接过仆人重新泡的茶。
夏刀面无表情地说:“启禀王爷,我家主人说,左右王爷没什么大事,在外面主持什么赏春宴,还不如在瑞王府喝喝茶。”
慕十八气得浑身发抖:“王爷,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惹人讨厌。”
“亦轩好生无情,我为了他的赏春宴煞费思量,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慕梓悦满脸的伤感。
“能让梓悦如此挂念,本王实在是无以为报,感激涕零。”说话间,夏亦轩便出现在厅门。
慕梓悦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换了一身便服,不过还是他酷爱的黑色。 “王爷客气了,这是赏春宴的请柬小样,沈、方两位大人题诗作画,不知王爷满意否?”
夏亦轩接了过来,盯着看了半晌,才缓缓地说:“梓悦好面子,居然能请得动这两位大人赏脸。”
“只怕都是看在亦轩兄的面子。”慕梓悦客客气气地说。
夏亦轩忽然凑了过来,目光犀利地扫过她的脸庞:“沈若晨气质出尘,方于正丰神俊朗,梓悦你这是看上了哪个?”
那张凌厉的脸忽然在慕梓悦面前放大数倍,骇了她一跳,一股浅浅的青草味钻进了她的鼻中。她定了定神,哂然一笑道:“亦轩兄高看我了,方大人端正严肃,我只求他消停一些,不要来寻我麻烦就好,至于沈大人,品性高洁,岂是我等俗世之人可以胡言乱语的?”
夏亦轩默然,良久嘴角才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原来梓悦喜欢的是沈大人。”
慕梓悦心头突突乱跳,却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亦轩兄你想做我肚子里的蛔虫只怕是有些难度,下次不如来广安王府瞧瞧,我府中宠爱的八位公子是什么模样。”
夏亦轩并不作答,只是大步到了上首坐下,接过夏刀斟的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凛然的模样。
他呷了一口,眉头略略皱起:“怎么给广安王喝此等浓茶?去把我房里的花果茶拿来为梓悦泡上。”
夏刀应了一声便急急地去了。慕梓悦心里有些别扭,心想:这人到底在广安王府中安了多少眼线?怎么连她喜欢喝花果茶都一清二楚?
“亦轩兄不用客气了,你的亲事,连陛下都亲自出马了,过几日说不定就能叨扰一杯喜酒,今日特意送上薄礼一份,以谢你上次的厚爱。”慕梓悦不想多呆,准备送上今日的重头大戏,想到得意处,她的嘴角上翘,冲着慕十八招了招手。
慕十八立刻从后背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个花梨木长盒,恭敬地递给了夏亦轩。
夏亦轩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那张凌厉的脸庞忽然便柔和了起来,煞是好看。
慕梓悦看得不由得呆了一呆,这样的夏亦轩,眉目中的桀骜和冷酷一扫而空,居然有种令人心动的温柔。
“梓悦如此有心,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夏亦轩说着便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盒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卷轴。
“亦轩兄且慢,”慕梓悦没来由地一阵心虚,“此物需夜深人静处打开才能显出它的妙处……”
话音未落,夏亦轩打开了卷轴:“我可等不及了,梓悦的大礼,自然要和梓悦共赏才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僵在当场:只见卷轴上两个□的人隐在树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竟是一副上佳的春宫图。
一连几日,慕梓悦的心情都好的很,一想起那日夏亦轩僵硬的表情,她便觉得通体舒泰,不枉她为了找这和“壮阳丸”匹配的礼品煞费心机。
赏春宴定在四月初六,距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慕梓悦特意去钦天监求了这个良辰吉日,据说此日月老刚巧结束闭关,为天下的痴男怨女系上今年的第一根红绳,宜求亲、宜姻缘,诸事大吉。
慕梓悦将这张批注特意送到了瑞王府,不一会儿,送信的小厮带回来一张纸笺,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同喜同吉。
慕梓悦自然认为这是他恼羞成怒下想要拉个垫背的,只可惜她断袖之名传遍京城,谁还会把自己的终身交托到她手上?这夏亦轩的心愿可是要落了空了。
这几日京城中十分热闹,春闱已经开考,全城上下都在谈论春闱和各路考生,哪个最有可能金榜题名,哪个考生品貌双全,春闱的考题是什么……主考官更是话题的中心,沈若晨原本就名声在外,这下更是把他祖宗八代都挖了出来,甚至连他小时候的趣事都谈论得津津有味。
此次春闱是夏云钦亲政以来的第一次,夏云钦十分重视,在最后一日前往贡院微服犒劳,还叫上了慕梓悦同行。
“沈爱卿居然也干过这样的事情?做了个假人在书房背书,自己钻着墙洞偷溜出门?”夏云钦惊叹道。
慕梓悦也有些悠然神往,原来,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小时候也和他一样,有过上房揭瓦的捣蛋日子。
“还说的如此玄乎,他的未婚妻子便是因为他太过惊才绝艳,福泽不够,所以未过门便去了,后来的几门亲事也总是差错不断,以至于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这……”夏云钦忍不住嗟叹了起来。
“我听说他又定了一门亲事,只等太夫人的三年孝期一满便娶进门里,难道是假的不成?”慕梓悦也来凑热闹。
一旁的人长叹了一声:“别提了,那门亲事又没有正式下定,人家不愿意呢。”
慕梓悦一拍桌,愤然说:“沈大人如此人品,何方女子居然还嫌东嫌西?”
“听说是余太师的孙女,骄纵得很,依我看,也配不上我们沈大人,你们说是不是?”那人也忿忿不平。
慕梓悦一下子便没了声音,闷声喝起茶来。一旁的夏云钦乐了,悄声说:“梓悦,原来是瑶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这下你和沈大人可算得上是情敌了。”
慕梓悦的头皮一阵发麻,那余太师是夏云钦的授业恩师,是实打实的清流之首,奈何他年岁已大,再也无力左右朝堂,顶了个太师的虚名在府中颐养天年,他膝下有二子一女,都中规中矩,清正廉洁,一个任大理寺中丞,一个任礼部侍郎,余芝瑶便是大儿子的?女。
去年小年夜的时候,夏云钦请了重臣和皇族的家眷用年夜饭,席上一见,不知怎的,那余芝瑶便对慕梓悦上了心,还托了闺中密友安宁公主来试探他的口风,幸好太师府上上下下都不愿和慕梓悦扯上半分关系,这才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想到这里,慕梓悦扯了夏云钦便走:“小五,天色不早,还是快去办正事吧。”
夏云钦排行第五,在慕府的时候,慕梓悦私下里便叫他这个。夏云钦听了便眉开眼笑:“小五,我都这么多日子没听到你叫我这个了,不行,我还要去天桥下看看,到了贡院,你便又一板一眼的不肯叫我这个了。”
慕梓悦哭笑不得,只得陪了他去了天桥,天桥下一如既往地热闹,各式小贩卖力地叫嚷着,路口的杂耍照例引来一阵阵的叫好声,远远的还能看到戏班子在搭台唱戏……
夏云钦要了两串糖葫芦,塞给了慕梓悦,笑着说:“梓悦,还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这个吗?我怎么说的?”
慕梓悦举起糖葫芦迎着阳光瞧了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梓悦哥哥,这东西生得这么艳丽,是不是有毒?”
“那时候你都呆住了,抱了我好久,说是没见过我这么傻的孩子。”夏云钦有些感慨,“当时我就好像是惊弓之鸟,真没出息,要不是遇见了你们……”
慕梓悦心中怜悯,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象以前一样去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少年已经长得比她高了许多。“小五宏才大略,就算没有我们,也一样会大放异彩。”
“梓悦你又说场面话,”夏云钦有些不满,孩子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是,说好了,梓悦要一辈子陪在我的身旁。”
慕梓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感慨:这世上,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