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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莲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也不道谢,还唧唧歪歪说魏淑子假惺惺。
魏淑子只是本能反射,没想过要护谁,也懒得理洪莲,进屋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正在地上打得火热。女的挺着大肚子,是个孕妇,抓起剪刀要往肚子上捅,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男的抓住女人握剪刀的手,脸上有几道血痕,明显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男人察觉有人进来,红着眼睛大叫:“快,快帮我制住她,要出人命了!”
魏淑子二话不说,走到床前抱起棉被,从包里掏出细缆绳,在男子和李继生的协力下,把疯女人给裹在棉被里,避开腹部用绳子捆紧,丢在床上。女人声嘶力竭地叫了好一会儿才算消停。整个过程中,只有洪莲一人袖手旁观,闲闲站在门口作壁上观,还时不时说两句牙疼话讽刺人。
李继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介绍:“他俩是夫妻,外地来打工的,男的叫万吉祥,女的叫姚如意。”
洪莲没留意魏淑子黑下来的脸,吹着不久前刚做的指甲插话:“哟,这名儿取得挺对仗的,吉祥如意,怎么就不灵呢?”
魏淑子一下子就冒火了:“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插?刚才绑人时怎么没见你出力?下次出来办事别穿裙子,两腿都叉不开。”
洪莲被刮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技术局限制特多,不给化妆,不给留指甲,不给穿高跟鞋,不许穿裙子,终日只能白大褂,那里实行的是军队制管理,回一趟家还要打报告,还有时间限制,同龄女人的小资生活跟她无缘,早就憋死了。这次也不算正式工作,便装就行,穿什么是个人自由,魏淑子当着人前开训,一点面子也不留,这不是在报老鼠冤吗?
洪莲气不服想回嘴,头一抬,瞧见魏淑子阴冷的眼神,被剪刀戳上额心时的那股凉意又席卷上来,背脊一阵发毛,只得压下气焰,小声嘀咕:“真遇上事,我撕裙子脱鞋子,还用你烦神?”
万吉祥把姚如意安抚好,怕再刺激她,不敢在房间里谈事情,搬了张小方桌,四人就在院子里坐下了。
万吉祥愁眉苦脸地说:“如意怀娃五个多月,上星期去做了次B超,回来就成这样了。”他把B超照拿给魏淑子看。
魏淑子一张张翻过,前面几张胎儿形态都很正常,20周的B超照却很吓人,成了个畸形怪胎。按说五个月的胎儿已成形,手脚俱全,性别特征明显,正是感觉器官生长的重要时期,这片子上胎儿的下半身却长了四条腿,而且不是长在胯关节上,是从两侧腰部伸出,乍一看,像把人的上身装在了马上。
魏淑子把片子递给洪莲:“你怎么看?”
洪莲只看了畸形的那张,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结合得漂亮,是连体双胞胎?”
万吉祥和李继生被洪莲兴奋的语气给膈应到了,魏淑子倒是见怪不怪,这女人之所以会深得白敏仲的赏识,不是没有原因的,技术局就不缺这种从骨子里狂热出来的“人才”。洪莲凭经验推敲,觉得是胚胎在发育过程中出现了自噬现象,其中一个胎儿的头部和上身全融进了兄弟身体里,只有屁股和两条腿露在外面。
魏淑子把B超片子一张张摊在桌上:“这片子上除了最后一张,其他都很正常,如果是连体胎,早期做B超时就能发现异样。”她抬头问万吉祥,“医生怎么说?”
万吉祥脸色苍白,勉强挤出笑容:“他们说可能是机子的问题,但如意就是不信,非说自己怀了鬼胎,成天疑神疑鬼,都疑出神经病来了,动不动就闹着要自杀,说什么与其被害死,不如带它一起死。”
李继生靠近魏淑子,小声补充:“自从闹鬼以来,我们这老街区死了三个孕妇,也难怪她会害怕。”
“本来这情况吧,医生建议引产,但是因为有那三个孕妇的前例,我也不敢冒险,算命的请过了,巫婆请过了,都做了法,没用啊!如意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万吉祥重重叹了口气,眼下淤青明显,显然好久没睡上安稳觉了。
魏淑子问:“那三个孕妇是什么情况?”
两个大男人说不清楚,去斜对门把个李老太喊了过来,这李老太高龄八十有三,白发在脑后挽个圆髻,穿一身布衣布鞋,上衣立领把细瘦的脖子裹得密不透风。这老太娇小玲珑的,除了背有些驼,看上去健康得很,走起路来稳稳当当,连拐杖也不用。
李老太是附近有名的寿星,以前当过稳婆,接生经验丰富,家有保胎秘方。老街里有谁家媳妇怀了孕,都会找她多照应。
据李老太说,三个孕妇是前后脚怀孕,情况和姚如意差不多,都是在五六个月的时候查出畸胎,第一个因引产死了,还闹了一场医疗纠纷。小医院怕被查出医疗设备不合格,赔钱私了,也没赔多少,家属看见那鬼一样的死胎都不敢声张。老街人迷信,在传闹鬼的当口出了这种离奇事,大都觉得是鬼怪在作祟。
另外两人中,有个也是引产死的,后一个不敢引了,硬是熬到足月去做剖腹产,婴儿是个独眼四脚的畸形怪胎,刚抱出来时还是活的,没活过半小时就身体出水,干涸而亡。生下怪胎后,那产妇就神智不清,一天到晚说胡话,没出月子也一命呜呼。
李老太瞪圆了眼说:“哪有这种巧合,定是产鬼闹的,那红衣女鬼就是来找替身的产鬼,错不了。”
洪莲托着下巴像在听故事,兴致勃勃地问:“什么是产鬼?”
李老太咂咂干瘪的嘴,鼓起腮帮子,尖声尖气地说:“是难产死的女鬼,怨气大得很,自家娃没了,就见不得别的女人生孩子,在临盆时钻进女人肚子里作祟,闹得一尸两命,她倒是升天了,被她弄死的大肚婆就变成了下一个产鬼。”
魏淑子一愣:“照你这么说,现在这个产鬼不就是最后死的那个孕妇吗?”
李老太晃了□子,兰花指朝前一伸:“一准是翠霞,她以前就和如意不对付,两人一天到头抬杠,死了哪肯放过她?”
翠霞就是做剖腹产的那个孕妇,如果真像李老太说的那样,岂不是在找替死鬼?非得一个替一个,成了个死循环,那现在这产鬼就是翠霞,最早的那只鬼又会是谁呢?
魏淑子想了想,问说:“李奶奶,你见过女鬼吗?”
李老太摇了摇手:“我是三把火,从来见不着鬼。”
李继生一拍手:“隔壁小林小王见过,好多人都见过,要不我去给你们叫来。”
魏淑子不需要他们叫人,既然见鬼的多了去了,一个个喊来太麻烦,不如自己去问。老街住户既热情又八卦,听说是来解决闹鬼的,都愿意出力,全围上来七嘴八舌叽喳个不停。
隔壁小王说:“我是当保安的,常加班加到半夜三更才回来,那红衣女鬼我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三次,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人,就说谁家闺女大晚上不睡觉,非穿个红裙子跑来跑去,这不人吓人吓死人吗?”
街头的老林咋呼:“哪是红裙子?分明就是绿裙子,真是渗人,还会穿墙,你说这哪是人吓人?压根就是鬼吓人!”
众说纷纭,裙子变了好几种颜色,有说是过膝长裙,有说是一字短裙,还有穿裤子的,变来变去没个准。但这么多居民都看见了,总不可能是大伙儿联合起来骗人。
魏淑子被搅得头晕脑胀,问说:“那女鬼长什么样?”
又是各有各的说法,有说是长头发,有说是短头发,共通点是看不清脸,黑乎乎的一团。小王和小林俩看过鬼穿墙,小王看到的是穿绿裙的女鬼,穿的是3号院的墙,3号院住着第一个引产死的孕妇。据小王回忆,那时孕妇还没死,他下班回家,就见女鬼面贴墙站着,一眨眼就消失了,不是穿进墙里又是穿到哪里去?
小林是前不久见到鬼的,白衣女鬼,站在七号院大门前,小林还以为是姚如意,刚想喊“万家嫂子”,就见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小林没听到门声,怕她忘了关门,正想去提个醒,凑近一看,大门关得严丝合缝。小林给吓懵了,那白衣女人压根没推门,如果门一开始就是关着的,那她是怎么进去的?不就是穿门而过吗?
☆、第二十四章
魏淑子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看见那女鬼穿墙过门的?”
小林和小王仔细回忆了一会儿,都说在凌晨四五点之间,不过也只有穿门穿墙的这两次是在凌晨,其他撞鬼的时间都在半夜十一点到两点之间。这就怪了,四五点照说天该亮了,一般鬼魂大多在夜间出没,到凌晨三点,阳气回升,多半是不会再出来了。
魏淑子打探到死去孕妇的生辰八字,去附近集市买了稻子、蜡烛和黄草纸,回到7号院,借了前院一间空房,拿出一本牛皮笔记本,翻开一页,照着本上指示,在房里布下引灵阵,四角立蜡烛,在符纸上写下生辰八字,贴在蜡烛上。水掺了稻皮,从阵口一直洒到大门前。
洪莲看得一头雾水:“你这是干什么?哎哟,这不是法务处那边的本子吗?”
魏淑子先没理会,把一袋黄草纸放在瓷盆里,捧给洪莲,吩咐说:“十一点一到,你就在阵外烧纸,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说话,只管烧纸就行,我喊停才能停,不喊停,你就一直烧下去,纸很多,够你烧的。”
洪莲故意找茬:“停掉了又能怎样?”
魏淑子横了她一眼:“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夜深了,关灯点蜡烛,烛火把房间里映得一片昏黄。魏淑子燃起三根香□米碗里,仰面朝天地躺在引灵阵中心,闭上眼睛。洪莲坐在门边烧纸,风吹过时火光闪动,把房间映得忽明忽暗。
烧了大概有五分钟,一阵黏湿的冷风灌进来,房间里气温骤然下降。魏淑子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她的脸,手腕和脚踝处也有拉扯感,一股重量压上了身。
魏淑子睁开眼,一张乌青的大脸赫然出现在视线里,背着光,看不清楚五官,一片阴影中嵌着两只凸出的眼球,正上下左右不停地转动。这是个短发女人,穿着灰绿色的裙子,正趴在她身上,肚腹处凉兹兹的,有种濡湿感。魏淑子低眼往下看,除了这女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侧卧在地上,一个抓住她的脚踝,另一个抱住她的手臂。
魏淑子吃了一惊,竟然有三个女鬼。
老街居民说的都是真话,之所以每次看到的都不一样,那是因为女鬼不止一只。因难产而死——尤其是胎死腹中的孕妇,死后可能会化成游灵徘徊在最常出没的地方,这种徘徊行为是无意识的,只是反应出一种对家庭亲属的眷念。这种因眷念人世而游荡在阳间的鬼魂并不少见。
那李老太的说法就不对了。
既然已死的三名孕妇都没能升天超脱,也就不存在什么产鬼找替身的说法。魏淑子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胎儿在五个月后突然畸变,所以要引鬼上身,从亡魂那里获取相关记忆。
但三个孕妇和腹中胎儿同死,恐怕母子的灵魂也会连在一起,六条灵魂同时附身是从来没试过的险招,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前执行类似的任务时有法务处配合打下手,那些法务都是阴阳知识丰富的老把式。这次没有懂行的人协助,未免阴气过盛,只能让洪莲烧纸,以明火来调节小范围内的阴阳,平衡外部环境能减轻身体的负担。
从洪莲那个角度看得更清楚,她看见了三个血淋淋的女人,她们的五官长相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表情特别僵木,皮肤发灰,这不是活人的脸,而是尸体的脸,可尸体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