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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淑子拉拉张良贴在肉上的湿衬衣,也是拉一下就缩手:“有伞不打?看这湿的。”
张良没说话,魏淑子态度很软,还有些瑟缩,想来是心里有愧,对欺骗感情这事过意不去。张良挺爱看魏淑子这缩手缩脚的小模样,本来想开门见山把所有事实真相都捅破,见她难得露怯,临时就变了主意,不打算太早说出来。这丫头龇起毛来有趣,不张牙舞爪的时候也很可爱。
在白伏镇时,小丫头要扮演别人,所展露出来的面貌多少有虚假成分。在技术局时,上有领导,下有同事,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种冷漠也是封闭内心的一种表现。就连现在,她还带着戒备。张良心疼得要死,这丫头还能有多少种面貌?如果生长在一个普通家庭,她又会养成怎样的性格。
魏淑子见张良没反应,心里还真有些发毛,也不怎么敢看他,只问:“怎么?没话了?”
张良用粗糙的掌心摩挲魏淑子的脸颊,眼下那处被强酸腐蚀的伤已经好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张良从眼下摸到嘴角边,拇指在她微凸起的唇峰上轻揉,忽然喘了口气,伸出舌头在下嘴唇上舔来舔去,把拇指指尖往魏淑子唇缝里挤去。
魏淑子往后让开,别过脸又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张良收回手,舔了舔微湿的指腹,反问:“你呢?你来干什么?”
魏淑子老实回答:“我在调查一桩和孕妇相关的闹鬼案。”
张良笑了,笑得很轻蔑:“我不知道闹鬼还算桩案子?你来这儿找鬼?”
魏淑子说:“不是鬼,在找一个人的生魂。”
张良问:“你怎么知道姓姚的女人在这龙女庵里?”
魏淑子愣了下:“你知道我在找谁的魂?”
张良咬着下唇邪笑:“我跟了你三天,你说呢?”
魏淑子脚底心冰凉,张良在部队里就是干侦察的,但她也受过反跟踪培训,被跟了三天毫无知觉,可以直接去上吊了。
趁着躲雨的空挡,张良把自己会到这里来的原因简短说了一遍。其实他是替叶卫军来办事,接的是三里铺老板娘小梅的委托,某地走脱一只阴差,需要走无常代差的小梅负责寻找。小梅守着三里铺脱不开身,又把这差事二转手,请黄半仙帮忙,半仙没空,自然轮到叶卫军上场,恰好叶卫军有事,张良当时在场,也就顺手接了下来。
张良背后的伞筒就是从三里铺老板娘那儿借来的八卦伞,卦伞不防雨,是纸糊的,所以张良想打也打不起来。
魏淑子心说这阴司办事也是够不利索的,还能像传皮球一样我传你,你传他,兜了这么大圈子,倒是传给了一个最不靠谱的人。
据小梅描述,这阴差颇有来历,是鬼子母的小儿子乌岐,鬼子母在民间被称为鬼姑神、九子鬼母,是一种能生鬼的妖怪。鬼子母不是人死后鬼魂所变,而是天生地长的鬼魅,生来就没有血肉躯体。
鬼子母虽然没有躯壳,却有精魄,能以精魄化虚为实,塑造形体。鬼子母从精魄中分裂出鬼子,一次最多能生九只,早晨生晚上吃,如此反复不断,生子食子。
鬼子母不仅食子,还会吃人,在兴风作浪时被一个厉害道士制服。当时鬼子母刚产下九子。老道把鬼母鬼子一并封在鬼母铜像里,谁知鬼子母恶性难改,被封印期间又开始食子,吃了八只鬼子后陷入沉眠,小儿子乌岐侥幸逃过一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长评,确实也想多写点感情……但是鉴于每次都有事件发生,谈个感情也要忙里偷闲。如果大家能对感情以外的故事也觉得有意思,那掉一把头发也觉得超值了不过男女主会持续升温的,有感情基础的转变,和之前带着目的性的接近,有那么些区别因为现在两人心里都有愧疚,-,-张良察觉出来了,小梳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张良对梳子已经不单是大兽看小崽子的眼神,多了一份男人看女人的感觉,然后以张良的个性o(╯□╰)o……
☆、第二十六章
后来乌岐被阴司看中,收了当鬼差,精魄仍留在铜像里,元神挪去了别的地方。鬼母铜像原先被埋在地下,由于阴煞气太重,导致附近常有人无故病死,有人提议建庙供奉,以献香火来求平安。供奉鬼姑神的寺庙在民间被称为“防风庙”。
乌岐离开鬼母铜像后,被安置在仁和山三清观的地藏堂里,后来三清观改建,缩减土地,撤去地藏堂,乌岐没了栖身所,又被转移到其他地方闲置,预备等哪处新建寺庙,需要用上时再调派过去。
前不久突遇一场横祸,乌岐的临时栖身所受损,元神走脱,据说当时的情况是一道青光冲天起,不知飞去了哪里。由于乌岐是从鬼子母的精魄里分裂出来的,根据同种魂气相互吸引的自然规律,他很有可能会回到鬼母铜像里。
防风庙在全国各地都有,但鬼母铜像只有一座,被收存在上城区的防风庙里。张良依照小梅提供的路线一路寻到这座龙女庵来。
魏淑子问:“那你到这儿来是为了替叶老板做委托?碰上我只是巧合?”
张良横了她一眼:“不是为了你,我吃饱了撑的要给那女人打杂?”
魏淑子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
张良笑着卖队友:“你的动向问周坤就知道了,特案组是吧?特案组组长胡涛和周坤是老朋友,你上哪儿还会是秘密吗?”
魏淑子歪头问:“那你的意思是,来见我是主要的,替你叶哥办事是顺道的?”
这种恬不知耻的话也只有魏淑子能问得出口,张良不嫌她脸皮厚,就怕她脸皮不够厚:“没错,不用怀疑,你是最主要的,其他都滚他妈去!”
魏淑子还记得张良曾为了李安民跟叶卫军斗气,说人家有了老婆忘兄弟,这话真该贴他自己脸上。换作以前,魏淑子肯定少不了要挖苦几句,但现在就没那个底气了,总觉得欠了他的。
听张良说没找到防风庙,魏淑子就怀疑龙女庵是防风庙改建而成,孕妇难产而亡很有可能就是那只叫乌岐的阴差在作祟。魏淑子想翻墙入院查个究竟,张良却说翻墙不如问人,通过这两天的打探,他得知龙女庵有个守庙的道姑,就住在不远处的集市上。
等雨小了些,两人跑着下山,一路直奔沙观街集市。守庙道姑叫广静,住在太君观的道士住房里,在附近还挺有名,一问就问到了住处。
张良和魏淑子找到地方时,广静正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正好逮个正着。听了两人找上门的原因,广静露出为难的神色,在外面踌躇半天才把人请进家门。
广静说她是西山太君观的弟子,地方上请她去照看龙女庵,没事发发香收收钱,做些简单的杂务,平常早出晚归,就像上班一样。
魏淑子问道:“这庵里没有驻寺的住持吗?”
广静压低声音说:“原来我是住在庵里的,这儿香火挺旺,开放时间也长,以前是从早上九点一直开放到晚上十点,也就这一年多改了规矩,只开放到下午五点,晚上不留人住。”
魏淑子说:“改规矩也是有原因的吧?”
广静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在魏淑子的再三追问下,才透了点风声。就在一年多前的某天夜晚,她在房里睡觉,迷糊中听到前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当时没在意,第二天扫地时发现龙女像上裂开一道口子。请专人来修补也补不上,今天补好了,明天一看,又裂开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更怪异的是,自从龙女像破损后,晚上常能听见龙女殿上传出婴儿啼泣,刚开始以为是哪个香客把孩子给丢在殿里了,可是进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找不到。婴儿哭声不止广静听到了,晚上来上香的香客也听见过。
为免影响扩大,相关部门对庵观开放时间做了调整,广静也不敢留下来过夜,到时间就关门走人。近来老街闹鬼传得沸沸扬扬,死的又是孕妇,如果香客知道这龙女庵出了古怪,难免会和闹鬼的事联系起来,到时影响了香火,大家都得受损失。广静被吩咐过不许乱说乱传,可总把秘密憋在心里不舒服,觉得心虚。
如果没人问也就罢了,现在有人主动提起,广静自然是一吐为快,说完后长呼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心理包袱。
张良再问防风庙的事,广静就真的不知道了,她在这儿也住了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附近有防风庙。如果龙女庵的前身真是防风庙,那肯定改建得很早,知道实情的人恐怕都死光了。把防风庙改成龙女庵这种事太耸人听闻,一旦曝光,香火钱可都别想要了。
和广静谈过以后,魏淑子几乎确定那座龙女庵就是以前的防风庙,她要翻墙进去寻找姚如意的灵魂。
张良没摸清魏淑子的思路:“丫头,我问你,为什么觉得姓姚的女人一定会去龙女庵?”
魏淑子只回两个字:“猜的。”
张良瞪她:“猜也得有个依据。”
魏淑子抓着头发说:“既然你跟了三天,那老街闹鬼的事情应该都听说过了吧,在姚如意之前死了三个孕妇,我招魂附体,在死者记忆里发现了一个共通点,她们都来过这间龙女庵,广静说晚上能听见婴儿哭声,这婴儿十有□就是姚如意肚子里的鬼胎,这鬼胎是从龙女庵里带回去的。”
灵魂是一种最原始的呈现形态,能反映出人的潜意识。姚如意心心念念要打胎,灵魂脱壳后也疑似抱着个小孩。恐怕是怨念太强烈,半夜灵魂出窍,想要把小鬼给送走,但颈后的系命带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走也走不远,只能在家门口转悠。
洪莲把姚如意的系命带给弄断,反倒是歪打正着救了她一命,因为当时鬼胎被姚如意的生魂带了出去,她肚子里的胎儿就成了一团死肉,没有鬼魂阴气缠身,才能顺利引产成功。姚如意的小魂失去束缚,很有可能会到龙女庵里。
张良听了魏淑子的推测,沉默半天,还是那句问话:“姚如意为什么会来龙女庵?”
魏淑子说:“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如果姚如意是从龙女庵把鬼胎带出去,那十有□还会再还回来。”
张良笑得不行,搓着魏淑子的头说:“好孩子,捡到钱了还知道要送还失主?该颁给她一张奖状,奖励她拾胎不昧。”
魏淑子拨开张良的手:“别笑,那鬼胎很有可能就是你要找的阴差,最好姚如意能拾胎不寐,不然小鬼胎到处乱跑,大家都麻烦,先回去看看再说。”
张良惯常不听人话,牵着魏淑子往饭店里走。魏淑子早饭吃了一半,中饭没吃,一路上肚子叽里咕噜叫,张良听了多心疼,别人怎么样他不管,总之不能饿坏他家丫头。
魏淑子不想浪费时间,指着不远处的面点店说:“不用上饭店,去买几个包子路上吃就行了。”
张良顶着魏淑子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天:“雨已经停了,出了太阳,这会儿还早,找魂当然得晚上找。”
魏淑子拗不过他,想想说得也有道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也就罢了。来到土菜馆,开了个小包间,张良脱下湿衬衫擦头发和上身,展开挂在椅背上。魏淑子就没张良这么方便了,只能把布料揪起来拧拧干,好在长外套防水,内衣湿得不厉害,主要湿了裤腿。
张良对站在门边的魏淑子勾勾手:“过来。”
魏淑子警觉地瞪着张良,眼光集中在他的纹身上:“一不抱我,二不亲我,三不碰我,答应了我就过去。”张良从刚才起就总是做些暗示性意味强的动作,不是指头塞嘴就是大掌摸腰,别是发情期到了。
张良用手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