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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淑子这会儿没脾气,好好地回他:“从事阴阳行业的人或多或少会染上晦气,你看你,晦气上脸了,如果不定期除晦,日子一长容易早衰。”
张良竖起眉毛:“你真是一张烂嘴,除了难听话,有没有别的讲?”
魏淑子一本正经地说:“想听好听话?有啊,你长得不丑,挺好看的。”
张良被噎住了,张大眼睛瞪了她半天,然后扭头看别的地方,魏淑子发现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乐了,心说这张良看着是一副坏男人样,本质上却纯情得很,于是想逗他玩玩:
“良哥,你那么讨厌女人,是以前被女人伤过、骗过?”
张良刻薄地说:“女人是累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专会带累人,找了女人以后,再硬的男人也会变软蛋,看看我那两个兄弟就知道了。”
魏淑子翻他大白眼:“偏见,我还觉得男人累赘呢。”
张良斜眼瞅过去:“那是,你不是女人嘛。”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魏淑子挪了挪身体,离张良远些,哧哧地说:“我看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张良还真接上了:“你真别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能配得上我的女人,要么死了,要么还没出生。”
这真是脸皮比山厚,三枪打不透。
魏淑子没理张良的胡话,靠在他身上睡过去了。张良听魏淑子呼吸时呼哧呼哧的,就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立即拿出消炎防感染的药片,化在水里喂她,再用喝剩下来的水打湿绷带,擦拭她的手臂和脚踝降温。
由于高热导致咽喉肿胀,吞咽困难,喂下去的药水全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魏淑子又迷迷糊糊的,张良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含口水,再嘴对嘴地喂进去,用舌尖抵开咽喉,让药水顺着舌面流下去。
张良就这样把药全给喂完,对着神智不清的魏淑子说:“臭丫头,你要给我争气,好好撑下去。”说完,轻轻弹了下魏淑子的额头,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睡。
有句话叫人倒霉起来,连喝口凉水都会被呛到。
还没安稳多久,小地方进老鼠了,想来也是,地层塌陷没把魏淑子给摔死,说明上下两层的间距没多高,人都摔不死,更别说生命力坚韧的耗子,这不,那些耗子大概嗅到了血腥味,正从凿开的岩缝往里面钻呢,这一钻就钻进来二三十只,龇着胡子直朝有人的地方窜。
☆、魔鬼眼十六
张良把魏淑子放在身后,脱了外套拿在手上甩动,把扑上来的老鼠甩开,若是有漏网之鱼,就用脚踩,来一只踩一只,来两只踩一双,应付得游刃有余。
但是好景不长,外面传来“唧唧吱吱”的叫声,又有老鼠钻洞了,三五只三五只地挤进来,很快,小空间的地面上就被鼠群铺了一大片。
张良把魏淑子背上身,外面的老鼠像涌泉似的,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可见外面的鼠群数量也相当可观,这会儿真叫一个进退无门,想灭鼠,又没合适的工具,这么多只行动灵敏的小畜牲,就算给他一把冲锋枪也未必能扫干净。张良后悔莫及,想当初就不该听老船头的话,把喷火器给丢船上,不然一烧一整片,至少还能搏一搏。
鼠群发起攻击了,张良背着魏淑子,又不得不防着二次塌陷,连身都转不开,哪儿能抵挡得住。老鼠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有的等不及了,直接就隔着衣服啃了上去。身上一见血,张良顿时红了眼睛,脸色一下子变得漆黑,那头发也像刺猬似的根根竖了起来。
忽然,从洞口处洒进一把黑沙子,外面有人喊:“德鲁艾得玛,门特罗,艾玛。”
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不知道说的哪国语言,完全听不懂。但是那把沙子一洒进来,靠近的洞口的鼠群呼啦啦全散开了,看来这沙子是种驱鼠药。张良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沙子,先抹在魏淑子身上,再朝挂在衣服上的老鼠洒下去。
果然有效,老鼠全都退到一角缩成毛团子。那女人又洒了把黑沙进来,在外头用听不懂的话吊嗓子,间或传来凿石头的声音,就看见一把打磨锋利的骨铲不停铲在洞口上,削石掘土,把被张良凿开的那道缝隙开得更大。
那女人是来帮忙的,可她的动作太大了,落石搭成的小空间哪经得起这么铲,碎屑石块哗啦啦落下来,随时有崩塌的危险。
张良忙阻止她继续动铲子,把外套铺在地上,让魏淑子躺在外套上,外套表面是抗磨防水材料,能起到减轻摩擦的作用。张良先连着外套把魏淑子从缝隙里推出去,紧接着自己也肚皮贴地游了出去。
外面还是岩洞,比上层狭窄,岩壁上长满青苔,不停有水从洞顶上淅淅沥沥地滴下来,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淤泥,脚踩进去,直没过鞋面,如果没有这层淤泥垫底,魏淑子恐怕就要给摔坏了。
救他们的是个年轻女人,张良还没来得及看看她的长相,就被那身清凉的穿着打扮给刺伤了眼。
衣服是两块麻布,只有两块麻布,上面胸口扎一道,窄窄的一条,挡住了重点凸起部位,两颗皮球似的浑圆乳房根本就遮不住。胯上再围一道,长度比迷你裙还短,真可谓是脐下三寸好风光,翘臀半露含琼浆。这女人的体态□,腰细腿长,足以叫男人血脉贲张。
张良只觉得眼睛要瞎了,第一反应是:这哪个原始部落跑出来的野人?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女人的手臂和肩部画满鲜红的螺旋图腾,额头戴了一圈植物根茎编成的草环,草环上插满鸡毛,打赤脚,小腿缠布带,就这形象,哪赶得上时髦的比基尼美女?压根就是一没开化的森林野人。再看脸,脸上也画满图案,密密麻麻的,张良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掉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女野人抱着个陶罐,陶罐里装满了驱鼠的黑沙子,有了这沙子,鼠群就不敢接近,但它们还不死心地在聚在远处探头探脑,对香喷喷的人肉虎视眈眈。
女野人朝前走了两步,回头对张良招手,看意思是要带路。从这女野人的装扮和行动来看,绝不是误入歧途的游客,倒像是土著居民,如果魔鬼眼内部真是别有天地的话,会有人居住也不奇怪。
魏淑子烧得不低,需要一个能安心休息的地方,张良见女野人似乎没敌意,也就背起魏淑子跟了过去。
往前不远有根径长约五米的巨大石柱,石柱呈不规则多面体,表面坑坑洼洼,裂缝纵横交错,应该是直接由内部山体打造而成,石柱上盘旋着一级级阶梯,像游龙一样往上环绕,直入穹顶。台阶是直接在山体上开出来的,宽度很窄,没有护栏,台阶边缘被积水腐蚀得圆滑发亮,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走在上面很容易摔下来。
女野人脚尖着地,一蹦三级,在盘旋阶梯上行走如飞。张良把魏淑子绑在背后,用匕首插在岩缝里固定身体,走一步,□再插一次,不敢松懈,越往上,危险越大,速度越慢,爬得万分辛苦。
好容易爬到上层,再走不远就是出口,洞外是一片广袤的树林,四面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影,从魔鬼眼入口的位置和水道走向来推测,这里很可能处于璺青山腹地。
这地方的环境和附近山林差别不大,树林里长满了植株高大的阔叶树,由于地势低,空气更加潮湿闷热。洞口附近的地面上分布着大小深浅各不相同的坑,有的坑里还满盈着水。
女野人回头嘟哝了一句话,伸手指向水坑,用力跺脚,往前跳了两步,回头看向张良,又指了指地上留下的脚印,意思是叫他紧跟着脚步走。
张良没领会,捡根树枝拨开藤萝荆棘,女野人从左手绕开坑道,他就从右手走,反正保证大路线不变就行了,怎么走是他的自由。
就在走到一块草皮上的时候,下面地层松动,被张良踩的地方哗的陷下去一大片,好在张良眼疾手快,垫脚往斜上方一跳,趴住没塌落的地面,整个身体就悬在半空中,往下一看,晕了,黑洞洞的大坑,看不清有多深,只感到阵阵凉风从下面倒灌上来,还隐隐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这地层下竟然是空心的?
张良迅速爬了上去,出了一身冷汗。魏淑子被张良绑在背后,只固定了腰部,刚才差点摔下去的时候,她就像弹簧条一样左摇右晃,这都没醒,还在睡,口水哈喇子从嘴角流出来,把张良肩膀那块衣服弄湿了一片。张良心说真是猪投胎的,这么折腾都没知觉,把她又重新绑牢,救生绳在腋下和大腿加固了两圈,就像兜婴儿的那种捆法。
这回张良学乖了,老老实实跟在女野人身后,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
这片林子很大,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时不时要翻过一座矮坡,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林木变得稀疏,能看见零零落落的田地,东一块西一块,各种形状的都有,外围用篱笆拉了一圈做隔离,田里还散养着鸡鸭。村落就在田地后面。
这村子是建在一座很特别的山包顶端,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平台,因为那小山包就像是被电锯从离地十来米的山腰部位打横锯断,顶部平得能溜冰,整体来看就像个高出于地面的大型足球场。
这山体基本上就像个巨大圆筒,没有什么所谓的山路,连能攀爬的斜坡都找不到,山体上爬满三叶锦和爬山虎之类的植物,一根根由藤条编织成的藤梯从平台顶上垂下来,想要进村,就得自己顺着藤梯爬上去。
女野人身姿轻盈,真像野猴子一样,刺溜溜没几下就上去了。张良不仅挎了两个包,还背着个睡得呼呼响的魏淑子,进村过程中接连踩断了三根藤梯,还好每条藤梯离得近,这根断了赶紧换另一根,不然就这么跌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
村民和女野人的装扮相似,头上插羽毛装饰,以布料毛皮遮住重点部位,有些年长的老者则多披了层长毛毯。女野人在村里应该有一定的地位,村人在见到女野人后都会上前鞠躬打招呼,态度很是恭敬。
没往里走太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迎面跑过来,是顾易贞。
原来她们那组遇到了和张良魏淑子相同的情况。顾易贞和周坤被老船头送进洞后,没见到其他人,等半天等不到炮筒,也就只好先往里走,她们没碰上吃人的老鼠,顺顺当当地出了洞,却在林子里中了当地原住民为捕猎野猪挖出来的陷阱,这陷阱很原始,也就是在地上挖了坑,上面铺上枯枝败草。
两人走得好好的,突然脚下一空,人就下去了,周坤为了保护顾易贞做了肉垫,摔得不轻,好在坑不深,只受了些皮外伤,没伤筋动骨。
就说这人一跌下去,横担在坑口的绳子也跟着被扯了下去,绳子一动,守在不远处的朵拉和村民就知道猎物上门了,朵拉也就是救了张良和魏淑子的女野人,据说是野人村村长的孙女儿,在她的带领下,众人跑过去往下一瞅,哪有什么野猪?就看见两个大活人你压我、我挤你地叠成一团,全都陷在坑底的泥浆里动弹不得。
朵拉一声令下,村民扔绳子的扔绳子,抬竹竿的抬竹竿,把周坤和顾易贞给架回了村。这儿的人虽然跟外面语言不通,但民风淳朴,热情友善,不仅救了周坤和顾易贞,在知道她们和朋友失散了以后,还特意派人四处搜寻,若不然,朵拉也不会在危急关头驱逐老鼠,及时救下张良和魏淑子。
☆、魔鬼眼十七
据顾易贞说,野人村又叫“波哈日”,意为“羊山”,这三个字曾在卡伦峡谷和敦煌两地发掘出来的文献上出现过多次,属于羌语支语言,推测野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