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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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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该哺乳了。”乳母在一旁道。

我颔首,交代了家人,抱着阿谧离开。

回到房里才发现,阿谧的拉脏了尿布。她也似乎真的饿了,喂她的时候,“咕咕”啜个不停,一边不够,又换到另一边。

正当忙着,门上传来被推开的声音,我道是乳母进来,问:“温水备好了么?”

“嗯。”传来的却是魏郯的声音。

我讶然回头,却见他端着水走过来。我从前没在他面前喂过阿谧,很是不自在,连忙拉起一边衣服。

“夫君先放外面。”我转过身去。

“嗯?”魏郯却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放下水盆,看看我,忽而一笑,“又不是没看过。”说罢,他不管我的瞪视,转头又看看仍在地上的尿布:“拉了?”

“嗯。”阿谧终于吃完了,我连忙将衣服拉好。

魏郯在我旁边坐下,笑着看向阿谧,点点她的小脸,低声道,“臭阿乖。”

阿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茫然,望着他,打了个奶嗝。

我笑笑,道:“夫君怎回来了?宾到齐了么?”

“差不多了,有子贤在。”魏郯说着,将水盆里的巾帕绞干,过来替阿谧擦拭屁股。

阿谧皱着脸,似乎觉得被翻起腿不舒服,“嗯啊”了两声,但没哭出来。

“她平日里都这样?总拉在布上?”魏郯问。

我对这样的问题感到好笑:“她才满月,夫君莫非想让她自己去便桶如厕?”

魏郯却若有所思:“此言甚是,可让四弟做个小便桶,连着榻,我来教她如何爬去如厕……”

我哭笑不得,打断他的幻想:“夫君再将巾帕洗洗。”

魏郯回过神来,将巾帕放到水盆里洗了,再给阿谧擦一遍。

我用尿布将阿谧的屁股重新包起,再裹上衣服。刚结好衣带,忽然,我发现魏郯安静得出奇。转头,却见他的目光盯着我的身上,低头看去,不禁赧然。方才匆忙,衣服不曾掩得严实,胸前隐约可见沟壑。

我忙将衣服掩起。

魏郯一笑,收回目光。

“我先出去。”他说,起身走开。

阿谧已经熟睡,我将她交给乳母,自己回到前堂。

众人已经开席,谈笑之声很是热闹。

“少夫人怎才回来?阿谧呢?”魏傕已经不在席上,郭夫人抱着魏治,一边喂他吃粥一边问我。

我答道:“阿谧在室中熟睡,她方才腹饿,儿妇带她去用食。”

郭夫人颔首。

“少夫人得了女君,如今丞相孙儿孙女都齐全了呢。”她身旁一名贵妇笑道。

郭夫人亦笑:“正是、”

我告退,回到自己的席上。

魏郯算是主人,要四处招呼,坐没多久,就到别的席上与人谈话去了。我这边也围上了玉莹等一干妇人,说些育儿之事,从前觉得无趣,现在倒也兴致勃勃。

“阿嫤,我听说,大公子还无妾侍。”间歇时,玉莹私下问我。

我讶然,看着她。

玉莹似乎意识到此言太多,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阿嫤莫恼,近来闻得你得了女君,便常常听人议论。”

“哦?”我亦微笑,“都议论什么?”

“还能议论什么。”玉莹道,“大公子如今可是大司马,丞相的事务都归了他。”说着,她勾勾唇角,目光微微扫过四周,“阿嫤,好些人都在想,大司马这般人物,一个女儿可不够。”

我看着她,片刻,再看向别处。堂上言笑晏晏,男男女女,无论低语或高谈,当我目光扫过,总有人瞥来。

“夫人。”这时,管事过来,向我一礼,“太常府高夫人要回去了。”

我应下,让众妇且坐,起身去送。

一番应酬回来,我看看四周热闹的场面,忽然想回去看看阿谧如何了。心中一动,我毫不犹豫地绕开宴席,走上庑廊。

可没走几步,身后忽而传来一个声音:“少夫人。”

我驻步回头,却见是一名中年男子,弯腰长揖。

“公台。”我还礼,微笑道,“不知公台……”话未说完,那男子已经抬头。

我愣住。

那眉眼与裴潜有几分相似,但不是他,面容比裴潜老一些。

此人我认得,是裴潜的三兄,裴宽。

“叔容兄。”我意外得有些不知所措,张张口,却发现不能像从前那样跟着裴潜唤他“三兄”,只得称字。

裴宽看着我,脸上露出些无奈的笑。

“叔容兄怎在此处?”我看看他身后,并无别人,连忙问道,“你何时来到了雍……”

“裴小史。”此事,魏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再吃一惊,转头。

魏郯正从堂侧的庑廊下走来,微笑地看看我,又看向裴宽:“小史怎不去用膳?”

小史?我更加诧异。裴潜的父亲是太史,我一直以为裴潜的几个兄弟都随着裴氏回到了扬州,不想这位三兄却一直在雍都?

看到魏郯,裴宽的脸色有些不定,少顷,他昂首,端正再一揖:“某冒昧,今日登门,乃为求大司马出手,救我裴氏阖族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蛮大人上章捉虫

今天鹅MC第一天,各种累,就写到这里,早点睡了,晚安

☆、营救

裴宽的话很让我心惊。

“昔时,天下罹乱,家中长兄、次兄因疫病而亡,尊长伤心之余,举家返扬中避难。彼时吴璋爱才,数次登门来请,舍弟季渊感其诚意,亦为立足扬州,应允辅佐。”裴宽道,“然吴琨继位,其人气盛而多疑,任人唯亲,季渊多受非议。而去年年末,季渊谢绝吴琨联姻之邀,吴琨待其愈加冷淡。此番吴琨来犯,季渊曾全力劝阻,可吴琨斥季渊惑乱军心,一怒之下夺了都督之职,放言回了扬州再治其罪。”

联姻?我想起吴皎嫁给梁玟的事,原来是因为裴潜拒绝了么?

还有裴潜那些兄弟的事,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也全然不知道。如此说来,裴氏在江东,只有裴潜一人在支撑,他若是遭遇险境,确实脱身困难……

“小史此言差矣。”魏郯道,“吴琨之败,正是季渊言中。而季渊从梁玟手中救了扬州,岂非大功?”

裴宽却急道:“大司马有所不知,吴琨为人气量狭隘。若其得胜,舍弟不过受辱一番;如今吴琨落败,则必忌恨舍弟。且舍弟救扬州之时,并无兵符,而民人一呼百应,吴琨岂无忌讳?”

魏郯看着裴宽,没接话,目光里不知情绪。

裴宽满脸忧虑,恳求道:“某亲族全在扬州,得知此事,心焦辗转,唯有来求大司马。”说罢,他便要下拜。

“小史请起。”魏郯一步上前将他扶住,道,“某与季渊有旧日之谊,小史来请,必不袖手。”

“大司马此言当真?”裴宽眉头一展,露出喜色。

“然有一事。”魏郯看着他,道,“公台亦知晓令弟脾性,某肯出手,也须他愿意离开才是。”

裴宽了然颔首,忙道:“某可修一封,只是如今通路全断,不知如何送信。”

魏郯微笑:“小史放心,某自有办法。”

我一直担心着裴潜在江东的处境,没想到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魏郯已经做了决定。

“夫君如何救季渊?”送走了裴宽,我问魏郯。

“嗯?”魏郯看着我,“自然是派兵。”

可他在扬州。我心里道。这话我没有问出来,我和他再亲密,裴潜都是我们不能多说的话题。而且魏郯这个人,他答应下来的事一向都是已经有了主意,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裴潜要过来了……我的心情纷乱,不知是喜是忧。

待回到堂上,管事过来告诉我,舅母来了。

“阿嫤。”舅母笑意盈盈。

我忙上前行礼,舅母拉起我的手,道:“我今晨才从洛阳回到,闻得阿嫤喜事,便匆匆过来。迟到了些,阿嫤莫怪。”

我微笑:“舅母劳累。”

舅母朝我身后看看,问:“怎不见我那甥孙女?”

“她睡了。”我答道,停了停,问她,“怎不见阿缇?”

舅母面上满是掩不住的笑意,道:“阿缇上月也得了孕,随着她的姑氏回了南阳。”

我了然,莞尔道:“恭喜舅母。”这话乃是真心实意的,见不到乔缇,我真是一点遗憾都没有。

二人寒暄了一会,我引着舅母去见过郭夫人,又带她到席间坐下。

用食之后,阿元来找我,说阿谧醒了。我应下,回房去看,舅母也跟着一道。

“阿嫤自己哺乳?”舅母看我抱着阿谧到屏风后,讶然问道。

“正是。”我笑笑。

舅母一脸疑惑:“乳母呢?”

“乳母也有。”我说,“不过我想自己喂。”

舅母的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小到大,我认识的每个出身贵族之家的人都有乳母,每个人的生母都不曾亲自哺乳。阿谧的乳母是从陇西过来的,人不错,奶水也足,但是韦郊在临走钱曾经举过好几个例子告诉过我,喂养幼儿,最好的方法还是母乳。我牢记此言,所以阿谧出生之后,我除了开始几日因为不通乳而由乳母代劳,往后我都自己喂养阿谧。

我一向是个能省事就绝不多事的人,不过对于阿谧,我视她胜过一切。

舅母没有继续说哺乳的事,等我将阿谧喂饱了出来,她和蔼地接过,在怀里逗弄一会,赞不绝口。

“听说丞相仍在卧病?”过了一会,她问。

我颔首:“正是。”

舅母看着我,意味深长地低声道:“阿嫤,大公子如今是大司马,立嗣之事可当抓紧。”

这话,今日已经不止一次出现。

“夫君是长子。”我笑笑。

“话虽如此,舅母可听说拥戴二公子的人也不少。”舅母道,“二公子娶的可是公主,还有一子。”

梁蕙和魏治么?我想到方才在堂上,梁蕙对魏治仍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不禁哂然。

我正要答话,阿谧又哭了起来,一看,尿布又湿透了。我连忙把阿元和乳母叫进来,为阿谧更换干布。

从人在旁,舅母也不好继续说刚才的话,跟我聊了些育儿之事,等到日头偏了,她告辞而去。

满月宴办得大,收到的贺礼也不少。夜里,我在榻上哄着阿谧,阿元则饶有兴趣地将那些贺礼一样一样拆开。出乎我的意料,其中也有天子的。

“夫人,是块玉麒麟。”阿元将锦盒里的白玉拿起来,在阿谧的脖子上比了比,笑道,“真好看。”

“何时送来的?”我问。

“听说是夫人回房喂小女君的时候。”阿元道,“宫中的内侍送来,是大公子接的。”

“说我什么?”魏郯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阿元闭嘴,朝我挤挤眼,连忙起身行礼。接到他瞥来的眼神,又立刻识相地退出去,关上门。

魏郯刚擦了身,穿着宽衣长袴。

“夫君不出去了么?”我问。

“嗯。”他大摇大摆地坐到榻上,看着阿谧,笑了笑,将她抱起,“今日陪女儿。”

阿谧方才吃了奶,已经露出了困相。

“女儿,笑笑。”魏郯逗她。

阿谧听不懂,半眯着眼睛,眉头上皱着浅浅的窝。

“笑笑。”魏郯对她吐舌头。

阿谧打了个奶嗝。

“笑……”魏郯翻白眼龇牙。

我受不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把阿谧抢过来,道:“夫君勿吓到她。”

魏郯不以为然:“怎会,我看她很喜欢,是不是,阿谧?”说着,又对她做鬼脸,我嗔怒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魏郯笑起来,伸手一搂,把我抱在怀里。

烛火静静燃着,对面的铜镜里,他、我、阿谧,一个抱一个地叠在一起,滑稽又温暖。

二人谁也没说话,魏郯把头搁在我的肩上,气息温热而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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