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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啦?”他怯怯地问。
“对不起,我、我突然有些紧张。我有点不舒服!”她喃喃地回答。
他慢慢地松开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嗡嗡乱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讪讪地坐回到了沙发上,呆然疑惑地注视着她。这是一个尴尬而又可笑的局面。又过了一阵,少妇转身进到了里屋,留下姚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愣。心情沮丧的他耳边响起了很多年前,第一个女友曾给他吟诵过的大文豪屠格涅夫的一首抒情诗:
当我和你离别时——
我不想把话隐藏在心上,
那时我是多么爱你啊,
尽我所能地爱得发狂。
但是我们的相会我并不愉快,
我倔犟地一声不响——
我也不想了解你的
深沉的、悲伤的目光。
你尽是同我讲起
那亲爱的家乡。
但是那种幸福,我的天啊,
现在对我已成为异乡!
相信吧:从那时起,我生活了很多时光,
忍受了很多悲伤……
我也把很多的快乐,
还有很多愚蠢的眼泪都一概遗忘!
进到里屋的少妇再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动静,像个悄然消失了的幽灵。脑子里一团糨糊的姚凯小心翼翼地起身,做贼似地踮着脚尖离开了这里。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后,竟像是大病了一场,浑身衰弱地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和少妇的这场重逢怎么会他妈是这么一个结局呢?他决定让自己从这种毫无意义的迷乱和混沌中解脱出来——去他妈的,爱谁谁吧!
天色渐渐地昏暗了。
蒋运明和女友沈莹丽的关系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并很快发展到几近彻底破裂的边缘。沈莹丽近来跟一些所谓圈里的男男女女频频混在一起,出入歌厅、夜总会,且经常深夜才归。凭着一个成熟男人最起码的嗅觉,蒋运明意识到沈莹丽那颗原本就不安分的春心也许很难再依附于自己了。看来这段金屋藏娇的日子即将结束了。经过几天来深思熟虑的权衡,蒋运明决定心平气和地跟沈莹丽好好谈谈,要么循规蹈矩,老老实实地跟自己一起过日子,要么就此分手,趁早了断两人的关系。尽管这种选择完全是出于无奈,且多少令他有些自怜的伤感和酸楚,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早晚都会到来的结局。这是一个现实高于一切的社会,像沈莹丽这样年轻美貌的小女人,一旦找到了她自以为是能够改变自己现状的出路时,一般都是很难轻易放弃的。生活就是这样,当一个人面对各种斑斓耀眼的诱惑时,眼前的现实就会变得黑暗而枯燥,甚至是无法忍受的。况且在他们两人之间,始终没有建立起所谓真正牢固、深厚的情感。两年的同居生活带给彼此的仅仅是一种原始而浅薄的男女间肉体的交融和宣泄。他们几乎没有共同的语言和兴趣,也没有心灵沟通的基础和欲望。就连蒋运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他看来,沈莹丽身上除了年轻漂亮以外,别的毫无可取之处。
手机铃响了,是张文打来的。张文在电话里诡异地告诉蒋运明,这会儿沈莹丽还跟一帮男男女女在他的夜总会歌舞升平,喝酒寻欢呢。现在的沈莹丽已经肆无忌惮地公开自己跟一群圈里人混迹一起的所为了。她明明知道这家夜总会是蒋运明的发小张文开的,可她偏偏还敢频繁出入此地,足以说明其对蒋运明的轻蔑和不屑。
《哥们儿》第四章(11)
“我说运明,你丫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张文在电话里,百思不得其解地煽动着,“就这么个傻逼,你还不让丫赶紧滚蛋!我说,要不你过来一趟得了,你自己过来看看,能他妈气死谁!”
“我过去干吗去呀?”蒋运明有气无力地反问一句。这种事情要搁在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他蒋运明完全会是另一种态度和做法,没准儿这会儿早就忽悠上一群无赖打上门去了。可现如今,他不但没有勃然大怒、暴跳如雷,而且连生气的劲头都没了。
“运明,你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让人家给拿住了?”张文问。
“把柄?我有什么把柄?哥们儿,你就随她便吧,爱谁谁了。我早晚把丫轰走。就这样,要没什么事儿我就挂机了。再见!”说完,蒋运明关掉了手机,一头倒在沙发上,懒心无肠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一部古装戏。“操,一群傻逼!”他突然对影视剧充满了一种难以遏止的厌恶。
……
迷迷糊糊中,蒋运明听到了开门的声响。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乜了一眼正在换鞋的沈莹丽。
“哟,还没睡呢?”沈莹丽似笑非笑地问一句。
“干吗去了?”蒋运明问。随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跟几个朋友唱歌去了。”她换好鞋以后,径直进到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后,蒋运明起身,走到她跟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说:“莹丽,你坐到沙发上去,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她看了看他,坦然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了。她把目光落在了茶几的玻璃板上,等待着他发话。
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咱俩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说实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你这一天到晚在社会上跟一帮混混儿东游西荡,吃喝玩乐的瞎混一通,你觉得有劲吗?”
“那些人不是混混儿,都是圈里的人,基本上是我的同学。大家在一起挺有共同语言的。”她平静地申辩说。
“好、好,你们是志同道合,就算是吧。那我问你,你打算还在这儿住多久?”他看着她,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恼怒。在这之前,他一再告诫自己,无论谈到什么程度,都不能发火。他要以一种最成熟、最理智、最宽容、最冷静的态度来了却这一切。我一大老爷们儿决不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灭”了!
“怎么,你要轰我走?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竟是充满了疑惑和诧异,似乎她完全没有想到,或无法理解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了。
他被她的这种反应弄得有些懵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把这场谈话进行下去。嘿,我操,这他妈叫什么呀?他心里默默念叨一句,同时极力让自己的思路尽快调整到正常的轨迹上来。
“你没做错什么?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有点儿过分了?咱俩现在也算是搭帮过日子吧?你怎么着也得顾忌点吧。别说咱俩是这种关系,你就是住店的,也不能这么撒欢儿是吧。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找份工作。我以前的同学都在帮我介绍剧组。等我有了去处,我就搬走。就这几天,快了。”她依旧平静地回答说。
他微微一怔,心里像是哽住了一块石头,堵得他浑身发硬,脑袋发涨。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双腿开始发颤了。他摇摇头,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朝里屋走去。
这一夜沈莹丽没有进卧室,而是和衣躺在沙发上熬到了天亮。
一大早,蒋运明便离家出去了。沈莹丽洗了一个澡,进到卧室里,一头钻进尚存有蒋运明体温的被窝,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
辛波在茶馆里翻阅着段飞勇托人带给他的那本姚凯的小说《不再幻想》。段飞勇在电话里十分谦恭地表示,希望辛哥能在百忙中一定抽空审读,并予指正。很快,辛波就被作者从容的文气、流畅的叙述、精练的构思和深邃的幽默感染了。他没有想到那个其貌不扬、言谈呆滞的南方小个子竟具有如此浑厚坚实的创作功底和极高的文学天赋。他不禁连连感叹“人不可貌相”这一古老的至理名言。他将读到接近尾声的小说轻轻地放到桌上,扭动着酸痛的脖子,思绪依然沉浸在书中那令人魂情跌宕、欲罢不能的故事发展和人物命运中。这本将近五十万字的小说,他从今天上午一直看到午后,连午饭都没吃,完全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一部小说如此强烈地打动过了。
《哥们儿》第四章(12)
一旁的叶远远见辛波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趁机来到他的跟前。
“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她问。
“几点了?”他伸了个懒腰。
“四点了。”她笑吟吟地说,“什么书呵,让你看成这样?”
“好书,一本难得的经典小说。”他摇摇头,接着又说,“呵呵……没想到这姚哥们儿还真有两下子。不错、不错,是个人物!”
“谁?就那个叫姚凯的南方小个儿?”她问。随手将书拿了起来,翻看着。
“我说,给弄碗方便面吧,我还真的有点饿了。”辛波伸手要过书来,说,“我马上就看完了。要是有兴趣,你也看看吧。好长时间没读到过这么好的小说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甘建军收到了老熊头儿通过特快专递寄来的有关资料,经过初步的研究、分析,甘建军决定亲自前往北京,对该项目进行一次全面、深入、细致的实地考察。如果情况属实,也许这算是一次比较理想和难得的机会。
在华侨大酒店大堂咖啡厅,曹亮和老熊头儿与陈大庆的谈话,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大家心情愉悦,谈笑风生。甘建军即将来京考察的消息,像一针兴奋剂,激起了每个人心中对前景无限美好的遐想。按照陈大庆的允诺,这个项目一旦启动,至少有五六百万的好处费落入曹亮和老熊头儿的口袋里。这就是房地产业魔鬼一般的魅力和巨大无比的诱惑力。看来,一夜之间摆脱困境,东山再起的神话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无稽之谈了。在老熊头儿的眼里,这位大气豪爽的陈公子简直就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救世主。
关于如何与甘建军合作,陈大庆提出了三种模式由甘建军选择。一是将项目一次性全部转让给甘建军,陈大庆拿钱脱身走人;二是两家联合开发,陈大庆出地,甘建军出资,股份占有额双方另行商议;三是由甘建军拿出前期启动资金,将项目包装到一定程度,再转让给第三家。根据测算,整个盘子至少需要2个亿的资金才能推动。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和各方利益合理分配的高超技巧。陈大庆坦言自己之所以能够用最低的价格拿到这块地,完全是得益于上下左右方方面面的私下关照,至于具体都是些什么人物、什么背景、什么关系,他无可奉告。总之,项目是现成的,万事俱备,就欠东风。至于甘建军其人的实力和背景,陈公子也做过了一番调查。总的来看,甘建军还算是比较有实力的人物,起码在东北当地具有相当的名气和财力。不过此人为人处世一贯低调、谨慎,从不显富、张扬,与当今许多真假富豪唯恐世人不知旁人不晓的浮躁和轻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这种人打交道,陈大庆自有一套世俗却又行之有效的手段。首先,他既要充分展现出自己在京城无所不能的广大神通,又要表现出为人随和大度的宽厚;他既要精明算计交易的得失,又不能暴露出奸诈小气的市侩;他既要在气质上彻底压倒对手,又要给对手留有适当的自信和尊严。而对于曹亮和老熊头儿这样的闲杂人等,陈大庆更是不屑一顾的。他利用他们急功近利、脱贫暴富的心态,给两人画了一幅如花似锦的美妙图画。一旦大功告成,果熟落地,他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即可将其挥赶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