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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辛哥,你这么夸我,我都有点晕了!”姚凯一口喝完了杯中的二锅头,接着发出“嗨”的叹息,“说实话,辛哥,我姚凯没什么本事,要不是你们这些朋友哥们儿帮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真的,这几年我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白眼没受过?什么挤对话没听过?”姚凯的神色有些悲壮了,“辛哥,不瞒您说,有段时间我连吃顿盒饭的钱都没了。要不说这穷也能把人穷疯喽!一看见别人大鱼大肉往嘴里塞,我这心里甭提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那、那你家里亲戚、朋友的不能救济你一下?”辛波有些不解地问。
姚凯摇摇头,眼圈有些泛红了。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缓缓地说:“我、我,辛哥,不怕您笑话,我是个孤儿。我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老家的亲戚朋友都特别贫苦,我是吃百家饭长的。我上大学那几年所有的费用都是靠我晚上打工挣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几乎没有别的亲人。”姚凯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给辛波,“这是我四岁那年,爸爸妈妈带我留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四寸大小的黑白照片。一个年轻的军人和一个少妇带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
“他、他们是怎么去世的?”辛波充满同情地问。
“我四岁那年,我父亲带着我和我母亲在一家军工厂支左,造反派武斗的时候,我父亲赶去制止,结果被流弹打死了。母亲成了精神病,不久也去世了。要说起来我应该也算是烈士的遗孤,可‘文革’以后就没人再提这事儿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父亲到底算不算烈士。唉——”姚凯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口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辛波点点头,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注视着姚凯。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家伙能写出如此深刻厚重的小说。记得有个西方的哲学家说过,创建一个人精神世界的一砖一瓦都牢牢刻印着他所经历的人生的每一幕辛酸冷暖,从而奠定了他对我们这个社会的认知和感受。看来这个苦瓜确实应该是个明白人。辛波对姚凯开始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和理解。他忽然觉得这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跟他只有那么短短几次的交往。
“姚哥们儿,”辛波缓缓地说,“很多人对你们这些搞文学创作的人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仰慕和敬重,那是因为你们、你们对生活比普通人更善于思考琢磨,也更善于用文字去总结和表述。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别看我比你大几岁,眼下混得比你强一点儿,但我觉得我还是能理解你,作为你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哥们儿》第五章(10)
“谢谢你,辛哥!”姚凯由衷地说,“来,辛哥,我敬您一杯!”
“别、别,咱俩都别喝了。你听我说,姚哥们儿,往后这酒你得少喝。要老这么没轻没重地胡喝,容易把脑子喝坏的。尤其是你们这些靠码字儿为生的,一旦把脑子喝坏喽,那可就彻底歇菜了。我认识一大哥,要说起来你肯定知道,曾经在你们小说界也算是个赫赫有名的大腕了,得过两次郭沫若文学奖,我演过他的好几部戏。可这些年我再没读到过他的一本小说了。知道为什么吗?就是酒这玩意儿把他给害了!可惜啊!”
“谁呀?”姚凯问。
……
夜深了,蒋运明一连拨了好几次沈莹丽的手机,均不在服务区。他有些替她担心了。这段时间电视、报纸老有妙龄少女被人奸杀、绑架,以及失踪等有关的案件报道。自从跟沈莹丽的关系出现麻烦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担忧。出事儿了?不能吧!整个晚上,蒋运明几乎未能入眠。脑子里竟是些稀奇古怪的可怕念头。他甚至想象如果沈莹丽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他该怎么办?渐渐地,他有些自责了。他意识到其实他对沈莹丽还是很有感情的。他有点后悔这些年来没有珍惜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青春女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去尊重、呵护过她。在他们中间始终有一道无形而又难以逾越的障碍。
天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了蒋运明疲惫惺忪的脸庞上。蒋运明再次拨打沈莹丽的手机,得到的回复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蒋运明被彻底激怒了。他几乎完全可以断定,这一次沈莹丽绝对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也不是一般的朋友聚会,而是红杏出墙了。“妈的,婊子就是婊子!”他狠狠地摔掉了电话。
临近中午,睡梦中的蒋运明被开门声惊醒了。沈莹丽镇定自若地出现在了蒋运明的眼前。当蒋运明从沙发上“噌”地坐起来,刚要开口责骂的时候,沈莹丽却先开口说话了。
她平静而又冷漠地说道:“你别发火,我今天就搬走!”
蒋运明彻底傻了。
沈莹丽义无反顾地出走,与蒋运明一刀两断,而且公然住进了陈大庆为她租赁的公寓,令大家瞠目结舌。对于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尴尬事态,曹亮成了唯一有面儿出头调解的中间人。他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跟陈大庆谈谈,起码为蒋运明讨个说法。
“大庆,朋友之妻不可欺!你这事儿做得也有点忒那什么了吧!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干吗偏偏非得抢人蒋运明的女人呀?这事儿现在弄得满城风雨,甭提多恶心了。你这是不是成心让哥们儿为难吗?就算你现在特牛逼,也不至于这么有恃无恐吧!说实在的,你这么做可有点过了。”曹亮苦口婆心地规劝陈大庆。
“亮哥,你这话可差点儿意思了,”陈大庆毫无愧色,且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小丽完全是自愿跟蒋运明掰了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都什么年月了?他蒋运明凭什么死皮赖脸地把着人家?他能给人家什么呀?他们是合法夫妻吗,对不对?最多也就是个自愿同居。这事儿要在美国简直就太正常不过了。前几年有个叫《北京人在纽约》的电视剧大家都看过吧。那谁的媳妇儿不是跟了人老外了吗?再说,他蒋运明占了人家好几年的便宜,给了人家什么,他能给人家什么呀?他又凭什么?还有,我跟姓蒋的最多也就是认识,根本就谈不上朋友不朋友的。沈莹丽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我陈大庆也不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你说,我哪儿就过分了?亮哥,这些道理还用我跟您念叨吗?不瞒你亮哥说,沈莹丽跟着我肯定比跟着姓蒋的活得滋润好几倍,这你应该相信吧!另外亮哥,你可以转告姓蒋的,我陈大庆敢做就敢当。我也不怕他跟我玩儿什么爱情保卫战之类的把戏,明的暗的我都奉陪到底!他能怎么着?!”
“你真打算娶她做老婆?”曹亮问。
“没有哇!再说娶不娶她那是我的事儿,别人管得着吗?”陈大庆一脸坦然。
《哥们儿》第五章(11)
曹亮无可奈何地注视着陈大庆,心想,这事儿要是搁在二十年前,哥儿几个早就把你丫碎成一堆烂肉了。现如今的世道是真变了,做贼的不心虚,且理直气壮,被贼算计了的反倒成傻逼了。
陈大庆毫不理会曹亮的心情。把话题一转,又扯到了跟甘建军的房地产买卖上了。似乎他挖了蒋运明墙脚只是在黑夜里随地尿了一泡尿,顶多也就是有点儿不太体面罢了。
“亮哥,那个甘总最近有动静吗?”陈大庆喝一口茶问。
曹亮摇摇头,没说什么。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件事情上。
陈大庆乐了。他起身转到曹亮的跟前,轻轻拍打着曹亮的肩膀和蔼细语地开导着曹亮,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这样。如果沈莹丽是你亮哥的女人,我也就不会这么做了,但保不齐别人就不这么做。说到底这事儿的根源其实是在女人身上。咱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不做事业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凡事都应该有个起码的理智。时代在前进,观念也在更新,要与时俱进嘛。“朋友”这个概念早就变了。大到国家,小到个人,凭什么能成为朋友?利益一致就是朋友,没了利益就翻脸,爱谁谁。别再拿所谓的朋友、哥们儿自欺欺人了。可着这天底下有真正的朋友吗?甘建军跟老熊头儿算不算是朋友?他真像他自己所说的,是为了帮老熊头儿一把才来北京发展的?你信吗?别扯他妈淡了!我陈大庆周围现在朋友不少,上到党政官员,下至黎民百姓、烟花女子,大家都是彼此各有所图心照不宣而已。甭看沈莹丽现在跟了我,要是哪天我也成了穷光蛋,她立马就会弃暗投明,改换门庭。我有脾气吗,对不对?所以说亮哥,您脑袋里那些陈糠烂谷子得清除清除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打算娶这个女人当老婆吗?我实话跟您说吧,除非我脑子进水了。我怎么能娶她呢?
面对陈大庆的这番言论,曹亮无言以对。
“好啦,咱们言归正传吧,说说甘建军那边的情况吧,”陈大庆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现在找我谈这块地的有好几家,他姓甘的要真心想做,就得抓紧。我可没工夫跟他瞎扯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说了,他先期只能预付百分之三十的款项,而且要有正规的律师事务所介入。钱不能直接划到你的账上,等手续都办齐了,再说。而且总费用不能超过四千八百万……”
“什么、什么?他姓甘的也忒过分了吧?他想什么呢?”陈大庆一听就急了。
“大庆,你别急赤白脸地跟我嚷嚷,没用。人家甘总也不是老冒儿,你那块地是怎么回事,人全都托底。再说这国家的政策说变就变,你要是老把着想卖个天价,到时候还不定什么样呢。见好就收吧!”曹亮懒洋洋地说道,似乎这件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亮哥,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事儿可就算是吹了。”陈大庆摊开双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吹不吹的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其实我也就是起哄架秧子,没正经想掺和这事儿,该怎么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曹亮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亮哥,”陈大庆叫住了曹亮,“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说吹就吹了呢?闹了半天,姓甘的是跟我逗咳嗽来了!”
“逗不逗跟我没关系,你自己瞧着办吧。”曹亮回答说。
“亮哥,你先别走。咱俩再说会儿呀!”陈大庆极力挽留曹亮。
其实陈大庆心里明白,甘建军是真正有实力,也是真心想做成这笔生意的主儿。这块地要是继续砸在自己手里,早晚要生变故。况且最近一个时期,北京的房地产的前景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从国家政策到市场前景都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变数。他是无论如何也输不起的。前期已经支付的一千多万巨额款项是他和当官儿父亲多年来捞得的全部资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就彻底完蛋了。随着国家政策的日趋完善和市场机制的逐渐成熟,过去那种利用炒地皮而一夜暴富的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眼下别说是挣上一大笔,能保住老本儿也就算不错了。可他又实在是不甘心轻易放弃。这些年来,他把自己无数的美梦都寄托在了这块地皮上,指望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成为真正的亿万富翁。
《哥们儿》第五章(12)
“亮哥,咱们再商量商量?”陈大庆语气有些软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