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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萧玉珠去柴房看了看蚕,拿了几个脏簸箕洗了,用开水烫了,放在院子里凉干。抬头望了望天,天空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拿了凳子在大槐树下坐着,手托着下巴望着天空,想着心事却没有头绪,只是喜欢一个个在晚上安安静静地看夜空,不知道前世里爸妈看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空,他们还好吗……
“咯吱”一声响,院子的篱笆门被人推开了,像是有人来,通过堂屋里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来人的脸,是杜鹃。
“杜鹃,是你呀!”萧玉珠声音掩饰不住惊喜,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有事?”杜鹃却不说话,朝大槐树这边走来。
“你怎么了?”萧玉珠上前拉过她的手问。
“玉珠妹妹!”杜鹃叫着哭出声来,扑在萧玉珠的怀里,泣不成声,小声嘤嘤咽咽地哭着。
萧玉珠抱着杜鹃,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这是杜鹃第一次在她面前掉眼泪,以前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杜鹃也是微微笑着,把心事埋在心里,从不表露在脸上,今儿她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跑出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杜鹃的命太苦了,没了爹又摊上一个后妈级的亲娘,整天当驴一样的使唤,因为这个原因,杜鹃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现在自个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温暖的肩膀让她靠着。
杜鹃大概哭了一刻钟,趴在萧玉珠的肩上,哭湿了衣裳,抬起头来,一双眼肿得跟个桃似的。
萧玉珠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希望能把手心里的热度传递给她,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等杜鹃平复了情绪,萧玉珠试探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娘要把大姐卖到百虎坳去!”说着,杜鹃控制不了心情,眼角掉下泪来。
“有这事!你们可是你娘的亲闺女!”萧玉珠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天底下既有这么狠心的娘。
“我娘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估摸着我大姐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了。”杜鹃鼻子一抽一抽。
“傻丫头,每个人都是亲娘生的。”萧玉珠不忘科普一下,小时候自个也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妈妈羞与解释,总会说是从山上捡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百虎坳那地方听人说过,说是在深山老林里面,经常有豺狼野豹出没,那里的人靠打猎为生,地少粮缺,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些卖进去的姑娘实在受不了,逃了出来,不像个人样,进去时是个花容月貌白白净净的姑娘,出来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个野人差不多。还说那的男丁大半打光棍,有的一家兄弟娶不上媳妇,为了传宗接代,一家人凑钱出山买媳妇。
杜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儿家里来了个人,看着眼生,像是外来的,我娘跟他在堂屋议事,我趴在墙根偷听来着,没想到那人是来买人的,说是二十两银子一个,我娘贪钱,一口答应了,听我娘的口气,像是要把大姐卖到百虎坳去换二十两银子,说大姐十六岁了,正要寻个婆家,还说过一个月,叫那汉子过来接。”
“百虎坳,那是什么地方,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娘怎么狠得下心把亲闺女送到那去,这分明是送羊入虎口啊!”萧玉珠听得心里愤怒的小火苗直窜,急得直跺脚。
“我早就知道百虎坳不是什么好地方,说那里年年闹饥荒来着,可我娘贪钱想着给大姐说个寻常人家,只能得五六两银子,卖到山沟沟里,能多得十多两银子,不管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杜鹃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又要哭了。
“世上既有这么狠心的娘!”萧玉珠越想越气,不安地在大槐树下走来走去,回头一见杜鹃正拿着衣袖擦眼泪,哭成个泪人儿,“杜鹃,光哭是没有用的!今儿是卖山茶姐,说不定过两年,卖得就是你啊!那百虎坳不是人待的地方,把山茶姐送到那去,等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啊,哪能活着出啦!”一想到山茶被几个混蛋蹂*躏,萧玉珠的眼角泛出泪花。
杜鹃抬着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萧玉珠,“玉珠妹妹,平日里你脑瓜子好使法子多,求求你,想个法子救救我大姐吧!”说着,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
萧玉珠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起来,怪道,“你这是干什么呀,不是添乱吗?赶紧想个法子才是!”
两个人重新在长条凳上坐下,无边无垠的天空,漆黑的夜幕,一棵大槐树,两个小背影相互靠着,一阵阵夜风吹过,吹得树上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低低的哭泣。
“眼下最要紧的是凑齐二十两银子,你娘见了钱便会收了这条心。”萧玉珠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脑海里翻腾着快速挣钱的法子。
“我听金山娘说,在府里当丫鬟,每月能有好几两银钱,说如是卖进府的,能有二三十两的卖身钱。有了二十两银子,就可以说服我娘,不把大姐卖进山去。”杜鹃清澈的眸子里亮亮的,宛如落满了星辰。
“进了府,那就没有自由了。如是卖身进去的,怕是一辈子要当丫鬟伺候人。”萧玉珠扭头看她。
“这个家我反正是不想待了,进了府还能有口饱饭吃。”杜鹃和萧玉珠对视一眼,脸上明朗许多,可是那双眼睛眼角带着泪笑着,让人觉得楚楚生怜,无限凄厉,让人心疼,像是空中的弯月,让人想捧在手心里。
“可是进了府就没有自由了!”萧玉珠重复一句,没有自由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如鸟儿被囚禁在鸟笼里,无论它怎么飞,都飞不出巴掌大的一片天空。
“自由!什么是自由?”杜鹃自嘲地笑笑,“自由能有活着更重要?”
是啊,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眼下的杜鹃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自由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的想进府吗?”萧玉珠问。
杜鹃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求过金山娘,她说金山舅爷府里不要人了。”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萧玉珠心里想到一个人,或许他能帮杜鹃。
夜色越来越深,黑如浓墨一般,萧玉珠想着这么晚了估计家里急着寻人了,得把杜鹃送回家去,叫上萧玉翠做个伴,两人提了灯笼,把杜鹃送回去。
杜鹃娘见夜色晚,没留人,满脸堆笑地把两姐妹送到门口,“劳烦秀才老爷孙女,把杜鹃送回来,婶子实在过意不去,路上滑,还得多当心才是。”
萧玉珠点点头,越过杜鹃娘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杜鹃,朝她点点头,和萧玉翠提了灯笼回,才刚走出屋门,屋内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你这小丫头,见天疯跑就晓得偷懒,家里的活计不干了!叫你洗个尿布,磨磨蹭蹭,你想苦了我的大孙子不成……”
第四十七章 谋差事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毛毛细雨,萧玉珠站在李府大门外,高高的院墙,朱红色大门,一对石狮子威武地立在两边,显得咄咄逼人。这早春的雨下得寒凉,她下意思地双手抱着胳膊,在大门外不停地走来走去,看守的小厮已经进去传话了,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回来,她透过大门,朝里面望了望,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宽敞的庭院,院子里开着白色红色的茶花,在春雨中显得格外娇美。
萧玉珠顾不得看风景,不安地绞着衣角,这么冒然来求他,他肯定感到很意外吧,虽然说两人之前见过三次面,可总共就说过一句话,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估计他已经把自个给忘了。越想越觉得自个冒失,心里很没底,为了杜鹃,只能拼力一试了,她可不想让山茶姐卖到深山老林里面去,想到这鼓了一口气。
传话的小厮出来了。
“这位小哥,怎么样?”萧玉珠迎上去问。
“少爷不在府里,像是出去了。”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吗?什么时候能回来?”萧玉珠心里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厮摇摇头,“主子的事哪是我们奴才可以过问的!”答完话,归复其职,在大门的右边站成一个雕塑。
既然他出去了,就一定会回来,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等!萧玉珠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躲着雨,耐着性子等。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屋檐滴下的一串串雨珠子,这雨怎么就下个没完没了呢。
两个时辰之后,从东边过来两个人,一高一矮,萧玉珠定睛一看,高个的那个像是李府少爷,旁边一位矮点的看着像是书童正打着伞撑在少爷头上。
“公子,请留步!”萧玉珠用袖子当着雨,边跑过去边大声喊。
少年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雨中奔跑过来的小丫头,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一起,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在雨水中忽闪忽闪,显得极为灵动可爱,下巴上滴着水珠,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没带伞,忙叫书童打开一把伞送上去。
“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萧玉珠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我们认识吗?”少年皱着眉头,看着萧玉珠。
原来他已经不记得她了!他是堂堂的李府少爷,又怎么会把一个小毛丫头记在心上,款且他们只见过三次面,说过一句话。萧玉珠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之前想好的事说还是不说?心中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犹豫着低头看了看淋湿的鞋。
少年认认真真回想,感觉眼前这个丫头有些眼熟,像是之前见过,这双黑宝石般清亮的眼睛宛如星辰,再亮的星星落进她的眼里也会黯然失色,这一抹黑亮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那个卖陶的姑娘!”少年声音掩饰不住兴奋,嘴角笑着,顿了顿,想了很久才问道,“你找我有事?”
萧玉珠惊喜地抬头看着他,总算是把自个给想起来了,至少不会显得那么难堪,微微一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少年领着去了离府不远处河边的亭子里,书童寸步不离地打着伞跟了上去。
萧玉珠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书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碍事,秦浩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陪我念书,是信得过的。”少年眼里含笑看着她。
“公子,玉珠想求你办一件事。”萧玉珠说完,顿了顿久久才道,“你们府上要丫鬟吗?”
少年神色很是惊讶,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这副小身板,看着不到十岁,身子骨瘦弱得像河边的柳,犹豫了片刻,“你是说,你想来我们李府当丫鬟?”
“不是……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好姐妹。”萧玉珠连连摆手,这么唐突地求他,难免不会被他误会,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少年手里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麒麟玉佩,听得直叹息,。
“天底下既有这么狠心的娘!”秦浩握紧拳头,一拳打在旁边的柳树上。
“丫鬟?”少年想了想,答道,“最近府上需不需要新进丫鬟,这个我不太清楚。”说完面带微笑朝秦浩看去。
府里的少爷哪用管这些琐事,什么时候需要新进丫鬟不是他关心的,自是不清楚的,萧玉珠心里那面鼓不安地敲了起来。
“前两日,我听管家提起过,正好府里要添一批丫鬟,府里浣衣房要新添几个,二姨娘三姨娘那分别要添两个。”秦浩说完,眉宇间闪烁,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躲避什么。
前世里小说看得多,这府里丫鬟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遇上一个刁难的主子,少不了苦果子吃。稍有不顺眼,便是责罚大骂,甚至被卖出去,卖到窑子里的也有。秦浩说的浣衣房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