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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离沉着脸冷笑:“明白就要妥协,不明白就装迷糊。两者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
云裳沉默良久,转而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二日早膳,皇后听说郑离在宫门外跪了一整夜,不禁紧蹙娥眉:“怎么没人来回禀?”
徐云忙陪笑道:“娘娘为雁妃的事儿劳心劳力,好容易睡下,奴才不敢惊扰。不过娘娘放心,奴才打发人一直看着郑书女。何况。。。。。。郑书女也是心中不安。怕娘娘责怪她。”
“本宫又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皇后嗔道:“雁妃咎由自取。保不住皇子也就罢了。还叨扰的皇上不得安生。你去告诉郑离,先叫她回去安心养病,本宫这儿有要紧的差事等着交给她。”
“娘娘。槐嬷嬷那儿。。。。。。”徐云小心觑着皇后神色,“据奴才瞧,郑书女跪在外面,有一半是想为槐嬷嬷求情。”
“皇上都说槐嬷嬷办事不利,你只管去叫她死了这份求情的心。”皇后冷冰冰道:“不单单是槐嬷嬷,新安苑里所有与花蕊有过接触的宫人都要被严加审问。郑离该庆幸她进宫的时间晚,不然,就是本宫也不好出面来保她!”
徐云忙微微喏喏的称是。
“对了,你午后亲自送云裳去睦元堂。”皇后忽然叫住正要出去的徐云,“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孝义亲王不敢不重用她!”
徐云心中的不舍一闪而逝,快的像流星。可他很快又释然,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云裳一个宫女,年纪又大,要不是这些年的情分,徐云不至于屡次在皇后面前保她。
他对云裳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
郑离两条腿跪的早没了直觉,被丹霞宫的人一路架回新安苑。从昨晚彻夜未归,到今早的狼狈出现,花缘等都替郑离捏了把汗。有些胆子大不的小宫女更是吓得呜呜哭,还有几个稍大些的女孩儿总觉得是她们怂恿了郑离去给槐嬷嬷求情,才酿成这等恶果,所以十分自责。
花镜推开一众人,将安静的屋子留给郑离休息。到正午时,膳房送来了皇后赏的汤羹。来传菜的是丹霞宫里的十一二岁小太监,激灵活泼,抬着食盒不假他人之手,笑眯眯的陪着郑离说话。
郑离见他扯东扯西,便知他有话要说,于是慢慢放下羹匙,与屋中的花缘道:“我刚刚吃了药,口中苦涩,你取些蜜饯来,若还有,也送这位小公公些。”
那小太监欢喜的连忙道谢,花缘嘟着嘴,有些肉疼的去了。
“公公有话要与我说?”
小太监赶紧收起嬉皮之色,低声道:“冯妈妈叫我来问书女一句话!书女究竟想不想救槐嬷嬷?”
郑离冷眼瞧他,那小太监嘿嘿道:“冯妈妈无非是担心郑姐姐下不来这个狠心,伸手帮你一把。槐嬷嬷在牢里受苦,郑姐姐看着就忍心眼睁睁看着?”
“说吧,你们又有什么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小太监陪着笑:“郑姐姐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指了云裳姑姑给孝义亲王。不是去做宫女丫头,是正儿八经升了主子的分位,只等亲王立下王妃,便抬举云裳姑姑做庶妃!郑姐姐想啊。。。。。。这云裳姑姑一走,娘娘身边可就少了一员大将喽!郑姐姐刚好顶替上,冯妈妈的辛苦也算没有付诸东流。”
难怪昨晚云裳神色怪怪的,原来是为这个。
孝义亲王手可通天,徐云和云裳又都是皇后的心腹,做过什么,有无私情,大约早被孝义亲王打听的清清楚楚。云裳被送去睦元堂做庶妃,凶多吉少。
小太监打量着郑离神色:“郑姐姐不会是替她着急吧?要我说实话,姐姐千万别这么好心!我在丹霞宫伺候的日子比郑姐姐久。知道那俩狗男女是什么货色。徐云徐公公心狠手辣,云裳姑姑翻脸无情。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经的蛇鼠一窝!尤其是云姑姑,丹霞宫里多少小宫女都是她害死的,这些皇后娘娘心里都明镜儿似的。郑姐姐何必为这种人心存善念?”
小太监絮絮叨叨,痛斥云裳和徐云的行为。
郑离淡淡道:“你回去告诉冯妈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这么多年都忍了,何必急在此一时?请冯妈妈看在我尽心竭力的份儿上,帮帮槐嬷嬷,她年纪大,吃不得苦。”
小太监见郑离松口,欢喜的答应去了,门口正撞上来送蜜饯的花缘,胖花缘不太情愿的将包好的油纸包塞给对方,不理会对方讨好的笑容,甩开小腿进了屋子。
次日一早,郑离穿戴整齐,叫花缘捧了装着首饰的礼物匣子来给皇后请安。皇后昨日去明瑟殿探望太后,因为雁妃小产,太后没少给皇后脸色瞧,连带着今日丹霞宫里也是阴云密布。
“来给云裳添妆?”皇后听明郑离的来意,便叫人把礼物匣子打开与她观瞧,见里面是一对儿明晃晃金灿灿的贵妃镯,不禁一笑:“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只可惜云裳身份不配!孝义亲王一日不给云裳请庶妃的封,她就只能在睦元堂里做个没名没分的姑姑。这镯子。。。。。。”
皇后一顿,将匣子封好,随手放在一边:“本宫先替她收着,来日云裳真有这个福分做了庶妃,这礼物才送的恰当。”
当晚,皇上来皇后这里说话儿,忽见桌子上的金镯,脸上略带不满之色:“那些狗奴才,胆子也太大些,连这等粗糙的货色也敢来送给皇后!觑着朕这些日子心思不在后宫,一个个就敢动歪脑筋!”
皇上作势就要召唤大太监安盛,皇后忙笑着阻拦:“万岁疼爱臣妾,臣妾哪有不知足的?”她将匣子里的金镯拿出来给皇上端详:“早起郑离那孩子来请安,说要送云裳添妆的礼。臣妾知道,万岁因为雁妃妹妹的事儿心里难受,便数落了她两句,不过臣妾想着,那孩子也是一番好心,所以东西留在这儿,等云裳有了好消息,再送她也不迟。”
皇帝轻轻颔首:“云裳跟着你多年,秉性没的挑,给文儿使唤,倒也不埋没她。”
皇后笑道:“万岁说的是,这都是云裳的福气!文儿比太子还大些,在没娶妃之前先放两个可人在身边,也不算出格儿!只是。。。。。。”
“哎,咱们夫妻一体,你有话直说无妨。”
皇后眼角上挑,嘴角上扬:“臣妾想着,云裳跟了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只是在文儿身边没名没分的,臣妾着实心疼。还有那个银翘,文儿不在宫里的日子,睦元堂都是她打点,深得太后喜欢。臣妾想着,两个女孩儿都好,文儿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请封,若皇上先一步下旨,也免去了孩子的为难处。”
今天皇后若只开口给云裳请封,皇帝必不能答应。可现在她一口就是两个,则另当别论。当年银翘在御前当差,是皇帝见她稳妥,所以才指派给了孝义亲王。
“也好!雁妃的事儿让大家都十分难过,太后娘娘心里不痛快,也该叫一两件喜事冲冲。”皇帝拉住皇后的手,轻声道:“知朕者梓潼也!不过说起喜事,朕这里倒还真有一件。”
皇后眼皮子微微跳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陛下说的是何喜事?”
122、反应
皇帝谈及此事,心情甚好:“刚才襄阳王世子来求见,打算为他们家三小子求一桩婚事。皇后是知道的,朕这个表弟素来清高,等闲人家的女孩儿看不上。”
皇后忙陪笑道:“这是好事儿啊!郡王府上一次大办喜事还是三年前。臣妾记得,他们家老三似乎在金吾卫当差?嗯,差事选的好,人品大约也不错,陛下和世子又是表兄弟,多赏他们家一个爵位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世子看中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若两家都得宜,万岁指下这门婚事,也是成人之美啊!”
“梓潼深得朕心!”皇帝笑道:“你道是哪家的小姐?竟是爱妃身边的书女郑离!”
皇后大吃一惊:“怎么是她?陛下别是弄错了吧?”
“朕也觉得奇怪,所以多问了几句。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段缘分!”皇帝慢条斯理道:“当日是皇后打发郑离送芸香那丫头回府,据说,王妃和世子妃两个对郑书女印象颇深。后来郑书女被歹人所劫,王妃与世子妃一直心中惴惴,觉得他们家难辞其咎。”
皇后轻笑:“王妃和世子妃多心了,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郡王府那里。”
“朕也是这样安慰,不过瞧襄阳王世子的架势,对郑书女确实十分满意。朕想着,这个郑离虽然庶出,但门第还算过得去,再有朕亲自指婚,皇后另外贴补陪嫁些东西,这门婚事就能圆圆满满。更了却太后的一桩心事。”
太后与老王妃姐妹情深,待襄阳王世子更像是半个亲儿,当初,郡王府里的几桩婚事都求了太后的懿旨。可见他们家深受皇恩。把郑离嫁过去,则相当于皇后在襄阳王府安插了眼线,这种买卖倒也划算。
皇后遂欣然应允。当晚,万岁便留宿在丹霞宫。这是自雁妃小产后,皇帝头一回歇在内苑,丹霞宫中人人喜上眉梢,徐云亲自领着人守在殿外,大伙儿的眼睛瞪的比白日里还圆,警惕性更强。
次日,皇后扶持了万岁梳洗穿戴。夫妻二人携手。一个往前议政殿去。一个转过太液池,直奔太后寝宫。
老太太上了年纪,睡眠浅。天不亮就醒了,这会儿已用完早膳,正挑着内侍监送来的戏折子,预备叫宫人唱两出好戏,去去连日来的闷气。
刚选了梨园今年新排的好剧目《玉玦记》,太后便听底下人来报,说皇后来请早安。
“不见!”太后想也不想便将人拒之门外,她身边的老嬷嬷忙劝道:“娘娘到底是太后的儿媳妇,这么僵着总不好看。况且后宫之中已有流言蜚语,对太后的名声不好!”
太后将戏折子往桌案上一抛。脸上阴测测的冷笑:“什么名声不好?依着哀家瞧,都是皇后的把戏。脏水往哀家身上泼,哀家凭什么还要给她好脸色瞧?叫她在殿门外等着,什么时候哀家有了兴致,自然会宣她。”
老嬷嬷只好领命去安抚皇后,哪知去不多时又兴冲冲的回来了。
“太后,老奴问了问,原来皇后娘娘是专程为襄阳王府三少爷的婚事而来。”
“什么婚事?”
老嬷嬷陪笑道:“听娘娘的意思,昨儿郡王府世子去见了皇上,想求皇后身边的郑书女做儿媳妇。皇后不敢擅自做主,想求太后点拨点拨。”
太后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混混沌沌的理着思绪:“慢着慢着,你刚刚说。。。。。。他们家要娶谁?”
“太后怎么忘了?就是选秀时很是飒爽的小丫头,新安苑的郑离郑书女!”
太后脸色顿时一沉,“胡闹!她是什么东西,也敢高攀襄阳王府!这必定又是皇后出的馊主意,她身边什么阿猫阿狗都当是好的?哼,你去告诉万岁,就说哀家的意思,郡王府三少爷的婚事不能草率,哀家要亲自相看好姑娘,给老王妃选一个妥妥当当的孙媳妇。”
皇后在婆婆这儿吃了个闭门羹,武贵妃和雁妃处即可便得到了消息。武贵妃近来深居简出,倒也没传出什么闲话。雁妃病怏怏躺在床上调养,她已经不再年轻,从身上掉下个肉疙瘩,比大病一场还消耗精力。太医悄悄告诉了雁妃,这次落胎太过凶险,即便将来有福气再怀一个,只怕也保不住。
雁妃在栖鸾殿里撕心裂肺的哭了数日,眼睛几乎没哭瞎,本以为皇上会替她做主捉出真凶,谁想万岁自出事之后便极少露面,甚至吝啬几句安抚的话。
过去的雁妃是一味温柔和顺,今日的雁妃却口口不留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