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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首高速,是经营性道路,也就是接受政府委托,由社会的企业、法人等注资投建的,收费年限达十五年。在去年的时候,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就下达了文件,取消风首高速收费。
但这年头,政策的不透明性给那些企业家、法人等钻了空子,若无其事的继续收费,卫成则帮着捂盖子。
“呵呵,刘队长?给你提个醒儿,高速公路不是你一个小交警能插手的,不想死就给我继续查!”卫成似笑非笑说着便挂了电话,呢喃道:“刘队长啊刘队长,任你牙尖嘴利,任你愣头青,高速公路真不是你能搀和的,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好好查吧,看到时候是你把我埋了,还是你把自己给埋了!”
“行!我就查你看看!”刘羽冷冷挂了电话,反手打给石利民“石支队,最远你能查到多远?”
搁给一般人,或许还不懂刘羽的意思,石利民却不用思索就明白刘羽的说什么,淡淡道:“借着波特的案子,市局我能做主,任支队不会插手……如果是省里,就要请示领导……”
意思是省里他就没办法了。
对刘羽来说,市局就够了!
“有没有查出什么?查出来的话,敲打方便一点。”石利民问道。
“呵呵,不巧,真查出了一点东西,高速公路收费权限已取消,现在还在收费。”刘羽望了望收费站的大牌子,觉得有点扎眼。
石利民淡然的表情,一点一点凝重起来,沉声道:“刘老弟,先给你提个醒,无论是哪个地方的高速公路的水向来不会浅,查不下去的可能占了九成!”
刘羽眉头拧作一团,石利民说出这话,那必然是经验之谈,难不成高速公路里水还真的很深?
“这件事叫我撞上了,就放不下心,查吧,再不济……”刘羽心里默默一叹,自己还是被石利民影响了,开始不择手段了,深呼一口气,刘羽接着道:“再不济,查一查卫成的其他问题,总会查出姓卫的一些问题。”
石利民在那边淡淡笑了笑,嗯了声就挂掉电话,微微摇头,这里面怎么可能是一个公路管理局局长就能盖住的事?而且,你也未必拿得住这个局长。
刘羽等人在那里搜了一阵,弄到一些资料就走了。
“小伙子,给我好好查!这些贪赃枉法的东西,就应该往死里查!”中年人赞赏的看了看刘羽。
刘羽心虚,自己可不是来干好事的,是为了整人的,干笑道“大叔你一把年纪,脾气也该收一收,现在的社会不讲理的人多得是,你迟早要吃亏的。”
“嗯,我记住了。”中年人脾气虽大,却也没什么架子,笑着点了点头就上车走了。
刘羽回车的路上,魂不守舍,分明非法收费,为什么收得如此理直气壮?孙笼的叫嚣,巡逻警的盲目配合,都叫刘羽深感无力,似乎整个官场都在向一个不好的角度倾斜……明明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官员的心态却诡异的理所当然……为人民服务,这句口号越来越空。
当官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当官又是为什么呢?
刘羽第一次深深的思考起来。
刘羽想当一个清官,一个廉洁的官,事实上,也确实在力图这么做,看见不平的事就要管,可一系列的遭遇让他茫然,似乎自己在嫉恶如仇的同时,自己就变成了贪官。
收曹子仁的钱,收受贿赂。
收王济舟的豪宅,收受贿赂。
金屋藏娇,收下美妇白洁,包养二。奶。
曾经看不过眼的贪官,自己却变成了这样。
回到家,刘羽也是闷闷不乐,心里郁结很深,一个贪官,凭什么管别人的事?兴许在许多干部眼里,刘羽这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都是泥巴里的耗子,谁嫌弃谁?
刘羽禁不住给江心月打了个电话。
“心月,忙吗?”刘羽语气显得有些低迷。
江心月放下手头工作,难得露出一丝暖意:“说吧。”
“心月,你当官是为什么?最近遇上不少事,挺迷茫的。”刘羽语气萧索的问道,把最近的遭遇大致说了一道。
江心月微微错愕,随即轻轻一笑:“我能想象得到你现在的状态——认为自己该干实事,清廉公正对吧?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干部都会经过你这样的心路历程。”
刘羽静静听着,江心月的年纪不大,官场经验却是没得说,一下点出了刘羽目前的矛盾心理。
“当初我也是你这样,认为不放下自己的底线,也能做好每一件事——然而,真正进入了官场才会发现,许多事是不以你个人意志而转移的,可以这么说,不是你在当官,而是官在当你——决定事情走向的,往往不是个人,而是你所在的职位,这一点你慢慢会体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官场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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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讲究节奏,不按节奏走就是异类,而异类往往很难晋升,多半被压制得极为厉害,因为官场不需要不和谐的音符,会扰乱一些潜规则。”
刘羽深深叹口气,无力道:“那照你这么说,整个官场都是贪官?”
心月苦涩的发话:“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你要相信,大部分干部其实都想干实事,事实也确实如此,也许你看到了不少明争暗斗,但尽自己的职责,完成分内事才是他们官场的主旋律,是他们的真正日常,竞争只是一个插曲,没有他们的平时工作,官场是不可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社会是不可能长久治安,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这一点来说,绝大部分干部,都是在办事的,无论怎么诋毁都无法抹杀他们的成果。”
“可大环境下,经济渗透在方方面面,各个层次,无处不在,官员风气不正在所难免,其中不乏主动利用权力掠去社会财富的,但,你不要否认,有许多有良知的干部,他们未必就是心甘情愿被经济渗透——我想你也有这样的时候,有些东西,拒绝便等于孤立自己,而孤立后,一腔抱负没法施展,所以,不要对所有干部都一棒打死,我们大多数干部,其实还是在办实事的。”
听江心月这么一说,刘羽心里好受多了,看来像自己这样的人,还是有的——他可不就是被逼着收钱收房子收女人?
这是刘羽进官场,第一次思考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被自己的职位定在那里,跟着职位走。
我不是清官,却要做清官做的事——刘羽眼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心里也长吐一口气,长久压在心里难以启齿的郁结总算得到缓解。
这几天的经历,刘羽觉得思想充实了许多许多,一些内心模糊不清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谢谢你,心月。”刘羽感激的说道,犹豫了下,柔声道:“心月,什么时候回来?”
江心月听到刘羽的口气,握着手机的玉手一颤,雪腮微微发红:“再……再看吧。”
刘羽默叹一口气,江心月还没想通啊,毕竟这姨侄关系,实在不是那么好看透的——虽说,两人之间并非血脉关系,却总有些束缚。
“嗯,我等你。”刘羽轻声说道。
江心月挂了电话,心思却恍惚起来,怎么也看不进文件,刘羽一句“我等你”将江心月的心扰乱了。
刘羽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反手一个电话打给了陈菲,这会陈菲正在跟舅舅徐清风说话呢。
“喂,刘队长,你好。”陈菲笑呵呵道。
“陈菲,我这边有个报道,你愿不愿意去?”刘羽说道,其实陈菲这女孩,论能力,真的还有待磨砺的地方,胆子小,顾忌多,中规中矩,不适合刘羽后续要开展的一系列事情,用得不是很顺手。奈何人家当初帮过他,刘羽不好拂她的面子
“真的呀,你快说?”陈菲眼前一亮。
刘羽便把高速公路的事说了一道,岂止才说完,陈菲就叹口气,不好意思道:“刘队长……不好意思哈,这篇报道,不适合在党报上发表……你相信我,我不是不接稿子,是真的不合适……”
刘羽默叹一声,记者想混出名头,运气要好,更重要的是敢闯敢打,有冲劲,剑走偏锋才容易混出来。可陈菲这性子,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人在背后撑着,真的悬。
“那算了。”刘羽丢了一句就挂了。
陈菲那边咬了咬嘴唇,求助的看向徐清风:“舅,好像……刘队长对我不满意了”陈菲叹了口气,几次刘队长找她,她都表现得不是很好。
徐清风在一旁问了问事情,听说是高速公路,饶是他也禁不住皱了皱眉:“高速公路这一块……涉及的部门不少,倘若上面没有明确的信号放出来,要整治这一块,党报还真不方便写这类稿子,你的拒绝没错,但是我们党报不能写,你可以想办法让其他报社写吗?你不是有同一期毕业的同学在《风山晨报》么?介绍过去就行了。”
陈菲眨了眨眼,不满道:“舅,我那同学再要好,我也不能把手头的资源丢给人家吧?刘队长可是我为数不多的资源。”
徐清风翻了翻眼皮,指了指手中的党报,问道:“晨报和我们党报的性质一样吗?”
陈菲愣了愣,徐清风眼皮垂着发话:“同样的报道,不适合出现在党报上,晨报却未必不行?而晨报和党报就算同时刊登一篇文章,却又是两种性质,你们之间不存在抢资源一说。”
“再说了,就算你不把刘队长介绍给你同学,那也便宜别人了,其他的报社迟早会找上刘羽,如果不把刘羽栓紧,你,我看悬。”
陈菲琢磨一下,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宜别人不如先卖个人情。
“可是我这同学……”陈菲有些苦恼“我怕惹刘队长不高兴,她那人,功利心重,而且爱钻牛角尖。”
徐清风高深莫测一笑:“也许刘队长就是要这样的人——功利心无妨,谁都有,钻牛角尖对刘队长来说,说不定就是他需要的。”
“那我联系一下。”陈菲不情不愿。
所以,没多久刘羽就接到了陈菲打回来的电话。
“喂,刘队长,明天有时间吗?”陈菲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定要明天吗?我现在比较有空,明天就可能忙了。”刘羽说道。
“这样吧,我在风山宾馆请客,刘队长能赏光吗?”陈菲加了一句。
刘羽倒是不怎么介意,看看时间,左右无事,那就去赶赶饭局好了。
风山宾馆挂靠在文化局下面,跟报社算是搭了半个边,报社的领导开培训、会议也通常会来车里。风山宾馆是五年前建的,设施、设计都比较老了,文化局本身就是穷苦单位,上面不给钱,他们断然不会重新装修宾馆——虽说,这宾馆是文化局投建的,管理权也在他们手上,装修钱理当是他们文化局撒,但这年头,只有从上面要钱的道理,哪有自己掏钱往外撒的道理?
虽说比较老,但规格却是不含糊,大气、庄严,适合党政干部开会、特训什么的。
在二楼的302包厢,刘羽见到了陈菲,让刘羽摸不着头脑的是,除了陈菲之外,居然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跟陈菲差不多大,长得却不错,不算绝美,但七分还是能打上。
“你好刘队长,这位是我朋友,庆渔歌。”陈菲热情的介绍。
庆渔歌站起身,大方的跟刘羽蜻蜓点水握个手,简短而直接道:“你好刘队长,我是庆渔歌,以后多多关照。”
虽说庆渔歌表现得很自然,但刘羽还是捕捉到了庆渔歌眼中若有若无的轻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