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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大同听了,心里有丝不舒服,郑春雷对廖静然的态度,令他吃惊。郑春雷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毕竟……
算了,他一个小小的政委,管不了这么多。从郑春雷办公室出来,尚大同心里那个疙瘩还是没解开,他决计去见见廖静然,怎么说也是朋友,家里出了这种事,是需要有人安慰的。
2
尚大同敲开廖静然的家门,吃了一惊。
开门的不是廖静然,而是一位身穿吊带背心和牛仔短裤的暴露女孩,女孩嘴里叼着烟,嘴唇涂得血红,插秧一般插在眼上的假睫毛又黑又长,每一根都刺在尚大同心上。
“你是谁?”尚大同问。
“你是谁?”女孩眨巴着眼,假睫毛一动一动,动得尚大同心里无比难受。她堵在门边,不让尚大同进。
尚大同正犯疑惑,屋里传来乐乐的声音:“是尚伯伯啊,快请进。”话毕,闪出乐乐高挑的影子。
“是我尚伯伯,公安局政委。”乐乐向女孩介绍,等尚大同进了屋,又道,“这是我好朋友,可儿。”
“可儿?”尚大同的目光在两女孩脸上转来转去,乐乐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我叫菲可,是廖阿姨的朋友。”菲可伸出手,想跟尚大同握。尚大同没握,目光越发狐疑。
“乐乐,你们家到底有多少公安局的朋友?”菲可被人冷落了似的望住冰箱边的乐乐,想得到答案。
乐乐给尚大同递上一罐饮料,同时警告菲可:“尚伯伯挺严肃的,你说话注意点。”
菲可不服气地瞅一眼尚大同,碍于尚大同的威严,还是乖乖地掐灭烟,钻到卧室去了。
尚大同嘴一努:“她是谁?”
“我妈认识的,挺好的一女孩。”
尚大同不再追问,问乐乐是啥回来的,乐乐说回来好几天了。尚大同“哦”了一声,垂下目光。他害怕乐乐追问她的父亲,这些日子,只要有人问起向树声的案子,他就极力做回避状。
乐乐并没急着发问,她去新加坡一年多,显然比国内上中学时成熟了许多。父亲的死虽然令她很悲痛,但她不会把痛写在脸上。
“你妈呢?”尚大同害怕沉默,这时候的沉默是很有些力量的,他不习惯让沉默压住自己的心。
“刚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乐乐说。
话音刚落,廖静然回来了,看见尚大同,不自然地笑了笑。两人打过招呼,廖静然给乐乐使个眼色,乐乐到卧室跟菲可说话去了,尚大同才打开话匣子:“我刚从老郑那儿出来。”
“他……”廖静然有些难堪,尽管都是大熟人,但别人一提郑春雷,她还是不自然,甚至有些紧张。
“树声的案子,可能有变数。”尚大同又道。
按规定,关于案件进展情况及涉案机密,是不应该透露给当事人家属的,但尚大同实在是忍不住。向树声一案,他也有太多疑问,一次党组会上,他向与会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并要求办案人员能本着高度负责的精神,查清事实真相,绝不能敷衍了事,草草结案。没想到庞壮国当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谭伟他们在敷衍了事?!”
“我没这么说,但办案得有办案的原则。”那天会上他没跟庞壮国客气。
“什么原则?”
“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谁违背了这原则?”庞壮国毫不示弱。
“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就草草定性,这就是违背原则!”
“定了什么性,谁定的?”庞壮国穷追不舍地紧逼道。
尚大同那天输了,后来他才得知,关于向树声一案立马要结的消息纯属公安内部的谣,事实是此案非但不结,还要顺藤摸瓜继续彻查。彻查的目标并不是向树声到底怎么死的,而是金地房地产那一千万到底去了哪儿?除了向树声,审计局内部还有没有人受贿?
“随他怎么变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阻挡不住。”廖静然多少带着无奈地说道。
“怎么,泄气了?”尚大同的目光诧诧地搁在廖静然脸上,廖静然近段日子明显消瘦了,两块颧骨已突了出来。
“我泄什么气,我就一句话,得查清真相。”廖静然道。
“这就对了,我还怕你放弃呢。”尚大同带着赞同和鼓励的口气道。
廖静然告诉尚大同,前天她去了省公安厅,就向树声一案中的诸多疑点向公安厅许副厅长作了汇报,许副厅长答应她,如果彬江方面不积极办案,省厅将适时介入。
尚大同“哦”了一声,廖静然到省厅找老许,出乎他意料,不过他并没表示有多吃惊。“老许还说什么了?”他问。
“老许说有机会让你到省城去一次,他有事跟你谈。”
“是吗?”尚大同笑着问。许厅是他的老上级,最早参加工作时,他在老许手下干过,那时他还是基层派出所一名小警察,有户农民的牛丢了,是老许带着他,找了三天三夜,将走失的牛找了回来。老许告诉他,当警察一要有责任心,二要有警惕性,三呢,不怕吃苦。很朴素的语言,却让他受益终生。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尚大同突然问:“这丫头怎么回事?”
“哪个丫头?”廖静然一愣。
“还能哪个,就你家里这位化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是说可儿啊。”廖静然呵呵笑了笑,从屋里喊出菲可。
“这是你尚伯伯,尚政委。”廖静然向菲可介绍。
“我已经见过了。”菲可涩地道。
尚大同瞪圆了眼睛,刚刚还浓妆艳抹的菲可,突然又变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乖巧可爱。长长的假睫毛不见了,血红的嘴唇也没了,身上也不是刚才那裹不住胸的吊带,换了一件白色T恤,腿上是一条宽松的休闲长裤。
“你会变戏法啊?”尚大同傻瞪住菲可问。
菲可娇羞地垂下头,这阵她完全变得像个淑女,穿着打扮像,举止更像。
乐乐从卧室跑出来:“尚伯伯误解了,刚才可儿教我化妆呢。”
“教什么教,就那水平,也敢给人教?”虽是责怪,火药味却早已没了。两个女孩相视一笑,菲可坐在了尚大同对面。
“老尚,别光顾着批评她,她有话跟你说。”廖静然道。
“什么话?”尚大同望住廖静然。
“可儿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你别以貌取人,说不定,她掌握的信息对你有用。”廖静然进一步道。
“哦?”尚大同再次盯住菲可,他对这女孩子已有了好感。只是不明白,她会有什么信息提供给他?
“可儿,跟你尚伯伯说说吧。”廖静然转向菲可。
“尚伯伯,向叔叔的案子你们弄错了,他是让别人害死的。”菲可大着胆子道。
“哦?”尚大同警惕地坐起身子,专心听起来。菲可将那天跟廖静然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她还补充了一件事实,就在事发前一周,大约离向树声失踪有三天,可能是二号或是三号,具体日期她记不清了,她在清江大街一家叫伊甸园的酒吧看见过华英英跟谭伟,当时谭伟还领着一女的,比谭伟年龄大,长得很丰腴,人也很漂亮。谭伟跟华英英谈事的时候,那女的坐在吧台上,还请她喝过一杯酒。
“谭伟,他跟华英英在一起?!”尚大同失声道。
菲可的嘴巴动了动,没说话,她被尚大同过激的反应骇住了。
“那女的是曾丽。”廖静然补道。
“曾丽?!”尚大同越发吃惊。
“不会有错,我跟菲可去过伊甸园,不只是菲可认出了她,伊甸园的老板娘也认出了她。”说着,廖静然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曾丽神采飞扬,一脸粲然。四十多岁的她仍然丰腴漂亮,光彩照人。
尚大同彻底恍惚了。就在党组学习会他跟庞壮国发生争执那天,回到办公室,桌上多出一封信。信是打印机打的,里面举报的内容令他目瞪口呆!
信中说,向树声裸死案是一起彻头彻尾的假案,作案者手段高明,蒙住了所有人。向树声根本不可能跟华英英搅在一起,更不可能发生两性关系。信中还举报,彬江最漂亮的女地产商、“野百合”华英英在彬江拥有众多情人,其中一位就是谭伟!甭看谭伟比华英英年轻,但跟华英英的关系十分密切,甚至称得上如胶似漆。谭伟现在的住房,就是华英英给的,包括他妻子的工作,也是华英英托关系调动的。举报者称,谭伟多次帮华英英催讨债务,每次催讨成功,都要从中提一笔劳务费,这些钱谭伟一半用来炒股,另一半,用来在外面养女人。
举报信中还说出了谭伟包养的两位女大学生的名字。一位是彬江戏剧学院的,一位在彬江城市学院,两位都来自农村。举报者怀疑,华英英的死跟谭伟有关,自土地风暴开始后,他们很少见面,两人关系进入地下化,但在向树声失踪前一周,两人在华英英旗下的一家饭店吵过架,后来华英英抛下谭伟,一怒而去。很有可能是华英英发现了谭伟包养情人的事实。
那天尚大同看完信,只觉五雷轰顶,太意外太震撼了!谭伟跟华英英,多么离奇多么荒诞的故事!
但举报者说得有眉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尚大同并没真信,这种信,各种可能都有。不过,从那天起,他对谭伟多了个心眼。这阵听菲可这么一说,他忽地又恍惚,难道举报信是真的?
“怎么了老尚,你脸色不大对劲?”廖静然小心谨慎地问。
“没什么,胃有些不舒服。”尚大同撒了一个谎。
菲可的话刺激了尚大同,人虽是跟廖静然说话,脑子里却全是谭伟,如果举报信反映的是事实,那么,谭伟才是向树声裸死案的关键!他不敢在廖静然家继续坐下去,正好手机响了,借故局里有事,溜了出来。菲可在后面不情愿地说:“尚伯伯,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呢。”
“以后,以后找机会。”尚大同边说边下了楼。
这天尚大同错过了机会,如果他能多留一会儿,听菲可把话说完,那么,缉拿公园中那两个光头的行动,就能抢先一步。可惜,他被谭伟彻底扰乱了心。
菲可知道矮个子光头男人藏身的地方,她也知道矮个子跟腾龙云的关系!
回到局里,尚大同第一个叫来陶陶。
“谭伟在外边到底有没有情人?”尚大同开门见山问。
陶陶摇头,她挺纳闷的,尚大同十万火急把她从办案现场叫来,怎么问起了这事?
“陶陶同志,我请你说实话。”尚大同急得嘴上起了泡,他对陶陶的态度不满。
“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从哪儿知道?”陶陶说。
“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没有一点察觉?”
“这种事能察觉出来?你和他时间更长,你察觉到了什么?”陶陶也用不满的口气,她刚接到线报,说“抄手”有可能在彬江出现,陶陶正在太平洋饭店布防,尚大同一个电话,就把她催来了。
“陶陶,我是在跟你谈工作!”尚大同知道陶陶对他有意见,当初陶陶坚决不回谭伟的二大队,铁了心要跟钟涛查办连环杀案,是张晓洋通过他,硬把陶陶从钟涛身边调到了谭伟这边。尚大同这样做,有他的理由,他发现陶陶跟钟涛关系不正常,生怕两个人真的燃出什么情。
谁知,陶陶因此而对他牢骚满腹。
“这种事你最好问谭伟自己去。”
“陶陶!”尚大同气得嘴里都要冒火了,做什么事都要分轻重缓急,陶陶这副小姐脾气,怎么能当好警察?!
正说着,钟涛进来了,一头大汗,可能是刚外调回来。
尚大同眼睛够毒,只一眼,就看出两人目光不对劲,尤其陶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