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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看我腾某人的面子,查出什么问题,责任全由我腾龙云负,要杀要剐,我听党的。”
向树声和谢华锋大约没见过这么当领导的,两人都有些尴尬,感觉让人拿着毛刷打脸。
“好吧,如果不介意,请吴总带着账,跟我们过去。我们查账在审计大厦。”向树声说。
“不介意,不介意,就是去检察院也没关系,吴总,家里没什么困难吧?”
吴总脸上泛起两道不自然的红晕,摇了摇头。
腾龙云又转向财务部位工作人员:“你们也一起去,就在审计大厦登几间房,住在那儿,随时听候领导召唤。”
谢华锋赶忙说:“腾总,不必要吧,需要哪位同志配合,我们随时通知。”
“那多不方便,要配合就全方位配合,让他们住在那儿,你们使唤起来方便。”
他特意用了“使唤”两个字,说时还别有意味地冲向树声望了望。说完,他抓起电话,直接打给审计大厦前台:“给我订六个标间,一个套间。多长时间?暂时说不上,就按两个月预订吧。”
腾龙云所以这么做,一是想在气势上压住向树声,给他们一点脸色看。你不是要查吗,我就让你舒舒服服查,只管查。另外,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他不愿让向树声天天打扰。
那段日子,腾龙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后,便有消息源源不断从审计大厦传来,先是说,谢华锋在账翻出了他们隐瞒营业收入,少报、瞒报营业税的问题。腾龙云笑笑:“这问题你让他去找税务局。”很快,税务局打来电话,说谢华锋是误查。腾龙云照样笑笑:“我说嘛,我老腾怎么会少报税呢,我可是连续五年的纳税冠军啊。”
接着,又报告说,谢华锋查出龙腾实业在汤沟湾一号区征地数目有误,当初合同上写明征了三百二十六亩,账面反映不到一百亩。腾龙云笑笑:“让他去问范老爷子啊,我是想征,三千亩都想要,人家范老爷子不按合同办,我有啥办法?”
也是很快,国土资源局打来电话,说汤沟湾的事澄清了,少征的二百亩在黄金龙那儿,补充合同在国土局。
腾龙云这次笑得有点夸张:“我说梁局,你不说,这档子事我还忘了。这么下来,你国土局又欠我几百万。”
“怎么又欠你几百万?”电话那边的梁平安受不了似的说。
“当初的保证金,我可是按合同数目交的。”腾龙云笑着说。
“整理资金也是按合同付的。”梁平安一急,就说了实话。腾龙云像是被人喂了苍蝇,没好气地骂了句猪,挂了电话。
接下来又是这样那样的问题,汇报得腾龙云头大,最后他不耐烦地冲吴总骂:“该汇报的汇报,不该汇报的,就消化在你那儿,别以为我是闲人!”
骂完之后,审计大厦这边安稳了,真的安稳了,再也听不见谢华锋查出了什么。腾龙云这才集中精力,做完了那件必须要做的事。等把那档子事了完,已是半月以后,他打电话给吴总:“怎么样,雪,最近进展如何?”
吴总叫吴雪,腾龙云心情愉快时,不叫她吴总,叫她雪。
雪在那边受宠若惊地说:“腾总,你放心,账是严格按国家财务规定做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腾龙云呵呵一笑,心里骂了声:“老子高薪请你,就是让你按国家规定做账的,做出问题,你还拿个鸟的高薪。”骂完,又觉过分了点,腾龙云向来对下属不过分,有时甚至温柔得很,当然是对雪这样的女下属。他再次拨通电话:“雪,有空出去转转,多买点衣服。对了,你的卡号我忘了,这么着吧,你找司机,他那儿有张卡,你拿去用就是。”
这也是腾龙云的过人之处,给下属好处时,表现得很随意。你以为他真把雪的卡号忘了?笑话,腾龙云的脑子号称计算机,任何数字只要在他脑里过一遍,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这是不让雪有负担。
不能让她有负担!
问题出在七月一号,确切说是晚上。
七月一号是党的生日,彬江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作为民营企业的杰出代表,腾龙云早已当选为党代表。为表达他对党和政府的感谢,两年前龙腾实业捐资五百万,为全市五百六十一个村支部修建党员活动室,订阅了党报党刊。七月一日,在彬江市委召开的庆祝大会上,市委副书记、市长范宏大代表市委和市党风建设领导小组向他颁发了锦旗。下午召开的座谈会上,腾龙云当着市直机关三千多党员的面,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晚上,市委统战部、市工商联、妇联、民营企业家协会、房地产协会联合召开茶话会,腾龙云再次发表讲话。这一天他可谓光彩照人,出尽了风头。茶话会结束后,腾龙云本打算请范市长和工商联主席一道去洗个澡,顺便交流一下感情。谁知他老婆一个电话,就让他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
老婆在电话里哭丧着声音说:“当家的,出事了,你快回来。”
“什么事?”腾龙云的老婆是轻易不给腾龙云打电话的,尤其腾龙云在外面应酬时,她不像别的女人,老盯住自家男人不放。她懂事理,知道男人是干大事的,干大事的男人最忌讳女人一天到晚苍蝇一般叮住不放。她像个乖孩子,尽职尽责守在家里,哪怕腾龙云一个月不回家,她也没一句怨言。如果她打电话,就证明家里出了十万火急的事。
腾龙云莫名地起了一身汗。
“那个人回来了。”老婆压低声音说。
“哪个人?”腾龙云被老婆蚊子般的声音激怒了,尽管很少接到老婆的电话,但只要电话里传来老婆奴才般的声音,他就不由得地要来气,“你把声音说大点,没吃饭啊?!”
“当家的,我不能大,你那边有人,我还是小声点的好。”老婆的声音越发小,腾龙云得捂住另一只耳朵,才能勉强听清。
“你个让贼偷了气的,我出来听!”他边骂边走出会议厅,瞅瞅四周,钻进会议厅边上的洗手间,“说吧,谁?”
“还能是谁,当家的,你快回来。”
“到底是谁?”腾龙云拼命压住肚子里的火,他怕火发得太大,被别人听到,影响不好。
“他。”老婆这次声音很大,腾龙云总算清清楚楚听到了一个字。
“他是谁,你别吞吞吐吐好不好?”
老婆大约是怕他摔了手机,或者愤怒地冲身边的人吼,犹豫了一会儿,怯怯地报出了来人的姓名。
不报还好,一报,腾龙云顿时呆了,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触电般地凝固在那儿。他?他怎么会回来?不是去了国外吗,怎么?
腾龙云什么也顾不上了,马不停蹄就往家赶。回到家里,老婆抱着那条名叫“东东”的卷毛洋种狗,缩在沙发一角。看见他,老婆并没起身,而是更紧地抱住“东东”,又往沙发角上缩了缩。
“人呢?”腾龙云问。
“走了。”老婆怯怯地说。
“走了你打电话做什么?”腾龙云一把抢过“东东”,扔在了一边。“东东”张大嘴巴,想叫,头一缩,乖乖儿钻到了沙发下。
老婆急了,“东东”是她的命,她可以一天不吃不喝,但绝不能一刻看不见“东东”。
“东东,我的孩子,别怕,爸爸不会打你,快出来,妈妈抱。”
老婆越叫,“东东”越往里钻,老婆只好挪开沙发,“哦,我可怜的孩子,比妈妈还可怜,快,到妈妈怀里来。”
腾龙云恨恨望了一会儿,一泄气:“我求求你,那是狗,不是人。”
“狗比人好。”老婆终于抱住了“东东”,一边不停地抚摸,一边给腾龙云找信。
那人走时留下一封信。
未等把信看完,腾龙云脸上已失尽血色。“狗娘养的!”他这么骂了一声,掉头就往外走,楼下一半,突然又折身来,“这些天谁敲门也别开,记住了没?”
老婆脸上刚舒展了些,一看他回来,重又回到惊恐万分的状态。
老婆“嗯”了一声,抱着“东东”的手不住地发抖。
“还有,这些日子我忙,没时间回来,有事你找苍儿。”
苍儿是腾龙云为老婆请的保姆,她现在不当保姆了,在腾龙云的公司当售楼小姐。
老婆听话地点了下头。腾龙云又站了一会儿,感觉站下去也没啥意思,匆匆下楼。
他下的这幢楼是他七年前开发的,这楼上他有两套房,一套老婆住,另一套,给了苍儿。当然这事老婆不知道,其实知道了也没关系。
腾龙云不住这儿,他有别墅,还不止一套。
那晚他去了太平洋饭店,给他写信的人住在那儿。腾龙云敲开门时,那人躺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一看就知是什么货色。腾龙云看了那人一眼,又扫了一眼开门的女子。
“来了,坐吧。”那人并没起身,一边捣鼓遥控板一边跟他打招呼。腾龙云心里极不舒服,什么时候,对方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了?又一想,分开这都七年了,七年,什么事也有可能发生。
他笑笑,腾龙云毕竟是腾龙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笑,就能笑出来,笑得还很自然,让人瞅不出别扭劲。“老五,什么时候回来的?”腾龙云热情地问道。
“你老婆没跟你说?”对方扔了遥控板,在床上找衣服。立在门口的女子慌忙跑过去,从衣柜里拿出件衫衣。
“我那老婆,你也知道,脑积水。”腾龙云掏出烟,给老五敬。老五摆摆手:“戒了。”
腾龙云自己也没点,他已经不习惯自己点烟了,身边如果没有烟的人,他宁可不抽。
“来了也不跟哥打声招呼。”腾龙云讨好地说。
“打不起。”叫老五的口气硬邦邦,腾龙云没介意,不能介意。不能介意的时候绝不介意,这是腾龙云的原则。他环视了一眼房间,老五住的是普通标准间,在太平洋饭店,这样的房间算是最廉价的。
“住这儿太简陋了吧,哥给你换一间?”
“免了。”老五穿好衣服,走过来坐沙发椅上。女子赶忙给他递上水杯,老五冲女子说:“给腾大老板也来一杯。”
“不了,我不渴。”腾龙云客气道。
“怎么,嫌我这儿的杯子不干净,还是怕有毒?”老五目光凶恶地瞪住他。腾龙云发现,老五脸上又多了两道疤,那张本来就可怕的脸越发恐怖。
“五子,对哥有成见啊?”腾龙云叫得越发亲热。
“不敢!”老五硬邦邦道,一点不领。
“那好,咱兄弟间的事,咱兄弟谈,别难为人家女孩子。”说着,掏出一沓票子,约有五千多,递给女子:“麻烦你到楼下大厅等一会儿。”
女子胆怯地望着老五,不敢拿腾龙云的钱,又不敢拒绝。
“没这个必要,她是我包的,算是我身上一块肉,她走了,我会疼。”
腾龙云明白了,这女人是老五的私货,看来,这些年他也混得不咋,这等货色居然也敢带出来,可见他现在落魄到了啥程度。
腾龙云暗自松下一口气,房间,女人,还有老五穿的衣服,都给了他信心,他觉得完全有能力让老五继续臣服。
让一个曾经臣服在自己脚下的男人重新臣服,这事有点意思,腾龙云喜欢这样的游戏。
“说吧,急着找哥,啥事?”信心一恢复,腾龙云的傲慢气就来了,感觉胸口膨膨的,说话的口气自然就变得居临下。
“我是小鬼,找阎王爷报到来了。”老五对腾龙云的变化视而不见,话说得慢条斯理,一点看不出他对腾龙云有什么敬畏。
“老五,话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