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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说高层是不是真的准备拿晋西省下手了?”乐老爷子的二女儿乐燕羚急忙的过来掺扶着自己的父亲,她呆在家里也有负责给自己三弟打探消息的目的,乐小飞目前在晋西省,最高层的消息还得通过她这边及时的传递过去,当然,晋西省代表的是整个乐家的利益,身为乐家的一份子,也难怪她会关心。
“呵呵,动手?”乐家老爷子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但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
“今天老主席过来,不就是为了传达最高层的意思?”乐燕羚刚才一直悄然的坐在一边,虽然没搭上话,但一直在一字一句的听着认真听着杨民意的话,对杨民意所暗示的意思,她还是能听的明白,心里面也有几分焦急。
乐燕羚太明白自己父亲的分量了,在已退下来的领导人当中,影响力最大的就两人,一个是老主席杨民意,一个是她父亲,否则,涉及到晋西省的事务,高层也不会持谨慎态度的先让杨民意出面来试探自己父亲的反应和态度。
但影响力大归大,乐燕羚同样深刻的明白一点,退下来就是退下来了,影响力再大也终究是不可能跟在位时相比,乐家目前还能保持这种超然的地位,除了乐家老爷子的因素外,跟乐家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经济体也有分不开的关系,两者相辅相成,造就了今日庞大的乐家,而自家老爷子,虽然从不显山露水,从退下来就一直相当低调,在这近十年中基本上就没有再出现在公众视线,但谁也不能否认其那潜在的巨大影响力。
种种这些因素加起来,完全可以看出乐家是多么一个庞大的政经结合体,乐家老爷子的影响力不输前老主席杨民意的原因也就在此,但千条万条加起来也不如一条:乐老爷子不是在位时的乐老爷子,而这一届的领导班子同样有着自己的意志和决策,双方在寻求平衡和妥协时,难免是会出现矛盾,而谁能更胜一筹,这一点毫无疑问,乐燕羚心里明白若是高层集体的态度和决心都异常坚定的话,那自己的父亲根本无法阻止。
乐老爷子在沙发上再次坐了下来,双手手指关节快速的敲击着大腿,这是其在思考问题时的惯常动作。乐燕羚同样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父亲的态度,自己父亲刚才仿佛并没有给予老主席杨民意直接的态度,乐燕羚心里揣测着自己父亲同样是在权衡着利弊得失。
“给我接黄天的电话。”乐老爷子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县医院里病房里的黄天,从刚才接了一号打过来的电话,手机已经被他自己拿在手上,他又先后接了祝总理和妫镇东关心的电话,无非都是关心慰问黄安国的病情,希望黄天能够保重自己的身子,并且对黄安国的转院安排都流露出了关心的态度,这些虽然都是走过场的形式,但该打电话的也都打来了。
相比较祝总理的电话而言,妫镇东更是多了几分歉意,黄安国终究是以为其大力建议,才会加入到调查组里面,一起下到晋西省,发生了这起意外事件,妫镇东心里多少觉得自己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对黄天,又或者受伤的黄安国,妫镇东心里有些愧疚。
“黄老,我跟萧主席跟祝总理都有过商量,基本上能达成比较一致的意见,这次晋西省的事件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整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仅是要给深受黑煤窑毒害的家庭一个交代,同样也是要给人民一个交代,安国也是间接的因为这起黑煤窑事件而受伤,这些事情都让我们不得不下重手整顿了。”妫镇东此刻的态度更加的坚决。
黄天同样是安静的听着,这些决策,相互之间都要彼此通气,在京的领导都已经开过一次碰头会,会议的态度也跟妫镇东所说差不多,黄天虽然因为担心黄安国而赶到了晋西省,但高层也及时的将结果跟他通了气,基本上也是符合其意志。但对于最后要整顿到什么程度,目前确实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杨民意去跟乐家老爷子那边通气,还不知道其态度如何,结果也还有些未明了。
若说之前黄天还因为晋西省牵涉到太多乐家的利益而不愿意过多的卷入,让黄安国点到为止的针对黑煤窑案件而调查的话,那么黄天现在的态度无疑跟妫镇东差不多,甚至比妫镇东更为坚决,已经震怒的黄天此时此刻在保持着自己冷静的头脑下,同样是有着一丝决然,病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黄安国更是让其心里宛如刀割一样。
“黄老,你那边好像有电话打进来?”同黄天通电话的妫镇东听到有占线的声音。
“黄老您还是先接电话,我们改天再谈。”妫镇东最后叮嘱了一句保重身体后,挂掉了电话,现在黄天的态度跟其差不多,无疑让他轻松了许多,对于晋西省的整顿,离不开黄天这位在纪委系统有着根深蒂固影响力的老人。
黄天没有想到打电话过来的会是乐家老爷子,他这手机上存有乐家老爷子的专线电话,但响起这号码的次数却寥寥无几,黄天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乐家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是几年前的什么时候了。
“乐老?”黄天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黄天书记吧,是我。”乐家老爷子弥勒佛般的笑容仿佛都能让人通过电话这一侧的感受到。“怎么样,安国的情况还稳定吧?”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劳乐老您挂念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家老爷子其实是知道黄安国的情况的,重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得到这第一手消息,对于乐家老爷子来说并不难,但此刻他无疑不会主动往这么敏感的话上提。
“黄天书记啊,晋西省的黑煤窑事件实在是不像话,是该好好整顿,好好整顿了。”乐老爷子的话听在黄天的耳里是如此的刺耳。
“坑蒙拐骗、囚禁、虐待、坑杀童工,无视生命,丧尽天良,不仅黑煤窑的事件不像话,晋西省的官员同样不像话,这么一条贩卖儿童的利益链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官员牟利,熟视无睹,任其发展,有关部门更是成了其中的帮凶,黑煤窑事件爆发之前的八月底,一些受害人的家庭自发组成的救人队伍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当地解救出了几名童工,这些童工却在当地的劳监部门安置时,被劳监部门的人再次以一个童工几千块的价钱转让出去了,9月3日,一名叫张兴的15岁童工在解救后,被当地的劳监部门再次倒卖至另一家黑煤窑,一名劳监队员甚至还将张兴被解救时补发的800工资塞了400进自家腰包,乐老,您说,这吏治之腐烂,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当地的部分执法部门不予配合解救,劳动监察部门更是涉嫌贩卖童工,这些已经不是仅仅的整治黑煤窑就能够解决得了根本问题,源头上不整顿,今天有黑煤窑,明天依旧还有,风声一过,这些无证无手续的三无煤窑照样如雨后春笋般萌芽,不从源头制止,就不能给受害人,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黄天的声音一点都不急切,甚至没有一丝丝激动,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平常的事情,但越是平常的语气就越发让人感觉到其不平常的心境,黄天知道对面面对的是乐家的老爷子,他显得很冷静,言语间更是没有一点高亢的声音,轻重缓急,不失分寸,但又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态度。
乐家老爷子明显是感觉到黄天的决心,黄天口中所说的实例他并没有听过,但他并不怀疑黄天说话的真伪,也明显因为黄天的话而有些动容,他有关注黑煤窑案件,但并没有关注的这么仔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恶劣,而他身旁的人似乎也有意的从下面蛮一些消息没让他知道。
双方的通话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乐家老爷子用的是免提电话,坐在他旁边的乐燕羚嘴角微微一动,有些想插话的样子,却又不敢胡乱开口,自家老爷子可以跟黄天倚老卖老,她知道自己还没这个资格,这个层次的对话也不是她这个小辈能参与得起的。
黄天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乐老爷子出声,直至他说完话为止,乐老爷子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挂掉电话,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家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却是没说一句话,手指头往电话键一按,‘嘟’的一声,电话挂掉了。
黄天将手机缓缓的合起来,两人结束谈话的方式有点出乎其意料,但仿佛又在情理之中,乐家老爷子选择这样一种结束通话的方式,对于双方来说或许反而更好。
“爸,您说这黄天还真把自己当成跟您一辈人了,您称他一声书记,他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乐燕羚这时才有些不满的说道,其实称呼黄天一声书记,无非是这些退下来的老同志对现在在位的高层表示的一种尊重,乐家老爷子称呼黄天书记,也是再正常不过,但乐燕羚拿此说事,多少也是想激发起自己父亲的情绪,她知道现在自己父亲的态度很关键,高层的态度虽然已经很坚决,但是仍让杨民意过来跟自己父亲通气,说明现今高层除了对自己父亲尊重外,同样是有些顾忌,这时候如果自己父亲态度先动摇了,那么结果几乎都可以想象了。
乐老爷子转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再次合上了双眼,眉头间不时抖动的皱纹,也说明了其此时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乐燕翎也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曾书记,刚才接到省公安厅的电话,公安部警务督察局已经派了专案组下来,刚跟省厅打过招呼,目前已经直接动身往晋西省过来了。”病房外边,接了个电话的秘书及时的跟曾光明汇报着情况。
“警务督察局?”曾光明微微有些一愣,“他们下来干嘛?”
“省厅那边说,部里的人下来,就已经明言通知了,是要重点督查我们省各地市及所属县的警方在黑煤窑案件中存在的不作为乃至知情不报的渎职行为,而且这是政法委许书记的批示。”曾光明的秘书小心瞥了自家领导一眼,如实的说道。
曾光明有些头疼,从来没有感受到一个下午之内会有这么多来自高层的压力蜂拥而至,病房里面是黄天的孙子躺在病床上,黄天的具体态度也还未可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能跟黄天说上一句话,但对于黄天的怒气,他心里知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平息的了。就连此刻,公安部的警务督察局下来,人家都直接告诉他们下面的人是要来干什么,不怕他们暗中阻扰,作弄手脚,完全已经看出了上面的决心和态度,政法委的许书记已经先出手了,而对于他们来说,病房里面态度还未知的黄天却是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至于最高层的态度,曾明此刻根本还一无所知,几名领导人之间互相通气,消息也仅限于在这个小圈子中流传,即便是京城里面绝大多数的大员,也都不知道高层已经准备拿晋西省开刀,公安部警务督察局下来,还只算是第一盘开胃小菜而已。
“曾书记,哎。”一旁的省长杨一军看了曾光明一眼,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若是以往就下手整治,哪怕是徐徐图之,也总比一点都不作为好,眼下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杨一军隐约中已经能预感到自己的结果会如何了,心里面有一种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解脱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无尽的叹息。
曾光明轻轻的拍了下杨一军的肩膀,在这一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