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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只是随便问一问。”黄安国摇摇头，“你有感觉被人跟踪吗？”
“我没察觉到。”张民眼睛眯了起来，“不过我对跟踪和反跟踪终究是不擅长，市长，若是真有跟踪的高手在跟踪我们，肯定能不让我们察觉的。”
“好了，没什么事，我也就随口一说而已。”黄安国笑着拍了拍浑身绷紧的张民，心里也有些嘲笑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
第680章
12月15日上午，从中南海一号办公室打出来的两个电话将原本就波云诡异的津门政局隐隐的推向了更高峰。
政治局委员、津门市委书记郑裕明，市长周邰升，一前一后接到电话。
接完电话，几乎是在沉思片刻的功夫，周邰升就来到了郑裕明的办公室。此刻的郑裕明犹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他没想到妫镇东会直接干涉到一个公安局长的任命上。
郑裕明犯不着为一个公安局长的任命就去违背妫镇东的意思，但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喜妫镇东直接干预到地方内部的人事，只是面对妫镇东，郑裕明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罢了。
郑裕明此时尚不知道黄安国昨日从市委出去后就去了京城，今天早上才回来，接到妫镇东的电话后，郑裕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把黄安国叫来好好试探一番，最后终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电话是从一号办公室打出来，跟黄安国有没有直接关系反倒成了次要，郑裕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一号的意思才是重点。
抬手准备给周邰升打电话，让对方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秘书就通报了周邰升已经过来，郑裕明当即明白，不止是他，周邰升也接到了来自一号办公室的电话。
“邰升市长是为了黄安国一事而来？”郑裕明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示意周邰升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周邰升的对面。
“看来裕明书记刚刚也接到了上面的电话了。”周邰升点了点头。
“不错，邰升市长有什么看法？”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就只能执行了。”周邰升瞥了郑裕明一眼，“目前的关键还是曹光同志的工作要先做通，不然恐怕他要闹情绪。”
“曹光同志自然要先跟其打声招呼，能尽量安抚他就尽量安抚了。”郑裕明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语气不容质疑的道，“就算是有情绪，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他也应有那个觉悟服从组织的安排。”
周邰升默默的瞥了郑裕明一眼不做声，这是郑裕明第一次在这种人事问题上表现出了霸道的一面。
“对了，裕明书记，这事是不是现在就跟杨刚同志知会一声。”周邰升出声道。
“要的。”郑裕明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市委书记并没有兼市人大常委会的主任，而公安局长的任命程序要经人大，若是不跟杨刚先打声招呼，对方心里面怕是要生出些什么想法了，郑裕明眼下对津门市的政局还没达到全盘掌控的地步，从中央没让他兼任人大主任也可看出，中央是有意让他跟津门市的地方势力之间互相制衡。
黄安国周六在京城呆了一天，周日早上已经回到津门，黄安国不知道的是，在周日中午，妫镇东的电话已经到打到了郑裕明和周邰升的办公室去，同这两位津门市的党政一把手先后打了招呼。
周邰升同郑裕明两人经过简短的会晤，没有任何一丝争议的保持了相同的意见，又打电话约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杨刚过来，这是妫镇东的意思，两人心里面都未曾有过要在上面搞什么小动作的想法。
下午，郑裕明和周邰升两人先后找了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曹光谈话，两人的谈话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为了黄安国兼任公安局长一职提前跟曹光吹吹风，让其心里有个底。
“周市长，您说这是中央的安排，好，我服从上面的决定，但中央无缘无故作出这样的调整总得给人一个信服的说法，这种毫无章法，完全依靠个人意志决定的干部调整怎么能让咱们这些地方干部信服，怎么不让我们寒心？”
在周邰升的办公室，曹光终于发泄了自己压抑着的情绪，这些话，他不会在郑裕明的面前说，刚才在同郑裕明的谈话过程当中，曹光始终都是不发一言，最后在仍是在郑裕明面前表态服从组织的安排，而此刻在周邰升这里，曹光完全是另一种表现。
“曹光同志，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国家高级干部，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你不能说。”
“不错，作为一名高级干部，有些话我是不能说，但作为一名正常人，我总能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合理的抱怨发泄一下吧？”曹光恨恨不平，“周市长，我知道你要顾全大局，所以你不会对中央的安排有什么反对意见，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也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但这样的安排，无法让人心服口服。”
“周市长，这些话我也只会当着您的面说，在郑书记面前，我绝口不会说这样的话，咱们已经共事几年，当着您的面，我才会如此说，再怎么说，裕明书记也只是个外人而已。”曹光犹自说个不停，周邰升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曹光同志，我知道你有情绪，但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
曹光看了看周邰升，张了张嘴，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老曹。”周邰升缓和了脸色，“你现在不还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嘛，黄安国只是兼着公安局长，他连常委都不是，再说公安局还在政法委的领导之下，你心里面应该摆正态度，不要因为丢了这个公安局长，就不管不顾了。”
“周市长，您就别这样说了，现在我这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再说出去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手下无兵无将，我就是个光杆司令一个，挂着个常委的名好听而已，我这个政法委书记还能有什么作为。”
“老曹，你这样想就错了。”周邰升望了望曹光，“以后黄安国当了公安局长，他初来乍到，对公安局的工作难免不熟悉，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对公安局的工作，该指导的还是应该指导嘛，怎么能因为你不兼这个局长了，就对公安局的工作不管不问，你要是真这样，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岂不是失职了？”
曹光表情微微一动，瞥了周邰升一眼，一时沉默了下来。
“好了，老曹，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情绪对冲我抱怨可以，在外面就不能只顾一时之气而口无遮拦了，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一名党的高级干部。”
“哎，周市长，我也就是在你这里抱怨抱怨，在郑书记那里，我是不会随意乱说话的。”曹光再次提到了郑裕明，周邰升淡淡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从周邰升的办公室出来，曹光原本还抱怨和不满的神情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头望了一眼周邰升办公室，曹光脸色阴沉的离开。
从市政府出来的曹光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径直回到了家里，坐在客厅里的曹光一动不动，心里虽是同样压抑着一股不甘的怒火，却是远没有像在周邰升办公室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冲动。
“黄口小儿一个，来到津门没几天，就想要爬到我头上来了。”曹光双拳用力握紧，想着黄安国兼任公安局长的事，曹光脸色阴沉的可怕。
“咦。”从外面鬼混回来的曹飞看到自己父亲坐在客厅里，登时吓了一跳，“爸，你干什么呢，怎么这时候回家了。”曹飞印象中除了晚上，基本上就很少能见到自己父亲呆在家里。
“你又去哪里鬼混去了。”
“什么叫鬼混。”曹飞撇了撇嘴，正要反驳自己父亲的话，走进一点，才发觉自己父亲的神色不对，立马就收住了口，表情也正经了几分，“我这是干正经事去了，你儿子我正筹谋着跟张阳他们到股市上大捞一笔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钱，就是光明正大的花，也没人敢说什么。”
“张阳？”曹光皱了皱眉头。
“爸，您放心，这次一定是稳赚不赔的，林义，何南他们也有参与，他们两人都能从中央打听到最新的政策，在股市里，时间就是金钱，只要能提前知道政策的变化，保准能大赚一笔。”
听到林义跟何南两人的名字，曹光眉头才松了松，双目更是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爸，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见自己父亲没有反对什么，曹飞才大着胆子问道。
“你老子的官职都没了，不这么早回来上哪里去。”曹光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以前曹飞没少惹事，“以后你给我安分点，出了事我保不住你看你找谁去哭去。”
“爸，您说什么呢，什么官职没了。”曹飞心里一惊，脸色大变。
“黄安国将兼任公安局长。”曹光阴沉道。
“黄安国？怎么又是黄安国，这王八蛋怎么就阴魂不散了。”曹飞一听，登时就跳了起来，又有些不相信道，“爸，您是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黄安国连个常委都不是，他怎么能抢了您的位置？市里面的其他领导就同意？”
“黄安国自己是抢不了我的位置，但他有上面的人撑腰，腰板硬实着呢，你以为他现在连常委都不是，就可以轻视吗，常委迟早是会给他挂上，时间的早晚而已。”
第681章
“对了，爸，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曹飞突然道。
“什么事？”
“我昨天上午在医院看望林军，后来林司令来了，他要我从清远区分局里调出前晚张越凌出车祸那个时段的车辆出入高速的记录给他。”
“林义要那个干吗？”曹光眉头一蹙，旋即就明白过来，“哦，他是想以防万一，给他儿子擦屁股来着。”
“不止是林司令，我刚从清远区分局出来的时候，黄安国的秘书杨成几乎是步我脚后跟也去要资料了，清远区的孙刚副局长及时打了电话给我。”
“黄安国也要资料？他要干嘛？”曹光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对那晚的事情，曹光是知之甚祥，曹飞当时就在现场，所有的事情都是亲眼目睹，回来后自然也没有瞒着自己父亲的道理，拿枪的是林军不是他，曹飞也没有什么害怕隐瞒的想法。
“要是有视频记录就好了。”曹光叹了口气，这话他没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出来，心里却是暗道了一声可惜，若是有林军拿着枪指着黄安国的视频，他完全能把津门这潭水搅的更浑，让黄安国跟林家去对掐去，对他反而有利，对于黄安国去要资料，曹光心里一琢磨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你把这事跟林司令说了没有。”曹光猛的转头盯着自己儿子。
“没。还没。”曹飞缩了缩身子，自己父亲此时的脸色端的是有点吓人。
“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了，别再跟他们提起。”曹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脸色阴晴不定道。
说起来，林军拿枪指着黄安国这事，公安局这边，还是曹光帮忙下的封口令，当晚清远区分局在现场的几个交警都被口头警告过，曹光还知会分局那边的人过些时日就将那几个交警调离原来的岗位，将这事揭过去。
曹光对这事这么积极，除了在场有自己儿子的原因外，也是想卖林家一个人情，眼下情况已经发生改变，曹光为了自己着想，心思也发生了变化。
“爸，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做你的事去。”曹光摇了摇头。
曹飞看了看自己父亲，欲言又止，想起黄安国，脸色闪过一丝阴霾。
新区管委会办公室里，黄安国手头上拿着杨成从清远区分局里调出来的有关张越凌车祸那晚的车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