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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空洞地疯狂大笑。痛到极致便不知道痛了,整个心已经空空如也。
“宁儿!”冯熙发急一把抓住冯宁厉声喝道。
冯宁茫然地转头看他,却又像穿过他看向别处。开口呓道:“没有他,我还怎么活!”
冯熙大急。他不知情深竟然可以生死相许。额头的冷汗直冒,要是妹妹真的一蹶不振,或是就此去了,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天下苍生!
情急之下喊道:“宁儿。你这样要陛下走也走得不安宁吗!”
“我……”冯宁一惊,不知如何反驳。梦中他的嘱咐却无比清晰地浮现脑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晗儿曦儿,好好照顾这个天下社稷”!
你早就料到我会这样了吗?所以你不仅是来告别,更是来嘱咐我要好好活着!
眼中渐渐重新变得澄明,既然是你最后的遗言,我一定会遵循的!我怎么忍心让你走也走得不安宁呢?!
“还有,你也要为晗儿曦儿考虑考虑,失去父亲,正是要你这个母亲庇护!”冯熙见冯宁安静下来,连忙加紧劝道。
是啊,她还有两个宝贝,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留给她的宝贝,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要保护他们!
“还有其他事吧?”冯宁开口问道,嗓子无比嘶哑。
“宁儿你!”冯熙诧异地看向她,但还是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哥哥,我没事!至少我会撑过这一段时间!”冯宁朗声道。哥哥深夜进宫绝不会只是为了通报他的死讯!有大事发生了,她现在不能不坚强,她不能看着他辛苦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
男人不能护妻小,女儿要自立为丈夫!少年时常在想要是娘亲不这么柔弱,也许自己和兄长不会走得那么辛苦。她绝不能成为娘亲!她吃过的苦不能让一双儿女再吃!
冯熙见状忙把情况与冯宁说了一遍。
“乙浑他该死!”冯宁咬牙切齿。
“大家都知道,可是现在我们对付不了他。”冯熙叹道。
“我知道,现在我们所有的军队几乎落于他手,所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大概便是这样了!”冯宁霍地站起,起身向外走去。
“宁儿,你……”冯熙跟上急急在后唤道。
“都在政事堂吧。”
“几乎都到了!”
“事不宜迟,如今也只有我才可以做定夺不是吗!”冯宁坚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冯熙有些愕然,不明白刚才还伤心欲绝的人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气势。仿佛君临天下!
高山上,一个僧侣漫漫而行,他身旁的弟子恭谨地跟在其后。
“师父,终于可以回去了。”其中一个弟子感慨道。
僧侣微微一笑:“我辈学佛,何处不是家,何必执着呢。”
“弟子受教,是弟子糊涂了!”那弟子听了忙应道。
“今日我能与昙耀禅师论佛,是我等之幸!”僧侣并不在意,又和声说道。
众弟子皆点头称是。
这一行人却是南宋的高僧世道禅师,佛心深厚,这次特意带了众家弟子,冒险来到北国,与北国大禅师昙耀论佛。经过了数月,才告辞北国众佛友,回转南国,今日正好已到边境。只要翻过这座山便可以到达南宋境内。
“师父,这有一个人!”突然听到他最小的弟子指着倒在路旁一个暗影惊呼道。
世道禅师一听,忙要上前查看。
世道禅师却拒绝,亲自蹲下查看。一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男子,肩胛上有一只羽箭,显然因受伤失血劳累而支持不住倒在路旁。
世道禅师微微叹了口气,人间怎么会如此多的杀戮呢!佛祖啊,愿你保有这天下苍生。
好在世道禅师精通医术,虽在荒野,但还是利落地帮那年轻人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然后让其大弟子背上。
“师父,他是北人,而且还被北人追杀!”几个弟子劝其不要自惹麻烦。
世道禅师摇摇头:“北人难道不是人吗?在我佛眼里,众生平等!好了,要是留他在此,肯定会出事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众弟子一听世道禅师坚定的话语,便不再说了。大弟子小心地背起那年轻人继续前行。
饮鸠止渴
政事堂中,陆丽、源贺、高允、刘尼、高闾、李敷等重臣,宗正、拓跋丕、拓跋郁等到宗室直直地挺立于此。谁人也没有交谈,看上去面色平静,但殿内的气氛却是极其沉重的。甚至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直到冯宁出现在政事堂,才出现了微微的骚动。冯宁今日一改往日的随意,穿着正式的皇后朝服。眼尖的人还是可以看出皇后娘娘显然是痛哭过,双眼通红,面色苍白。但是冯宁的眼神却显得很威严,定定地坐下,用锋利的眼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大臣。
冯熙偷了个空走到陆丽的身后站定,望着立于众人之上的妹妹,那么雍容,那么威严!突然间,一股无可奈何的哀伤涌上心间。
“娘娘!大将军乙浑来报,陛下已在回军途中逝世!”李敷满脸的哀泣,沉痛地说道。
“确定吗?”冯宁愣了半响才开口问道,本来她还有一丝的希望,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直不可小看了乙浑,他定是知道了消息外泄,便先下手,朝延如今无话可说,亦讨不到说法,何况拓跋浚的尸身竟是被他当作讨价还价的工具了。冯宁愤怒地就想拿把剑冲去把乙浑杀了,用他的血祭奠拓跋浚在天之灵,但是如今牵一发面用全身,自已不得不考虑大局。大局,真是个惹人讨厌,却不得不遵循的东西。除非冯宁打算废弃拓跋浚的所有心血!不可能,这是他留给她的,拼了命也要守住!
李敷艰难地点头。
“陛下!”众臣一听。都跪倒哭叫。他们都是朝中栋梁,早已被拓跋浚的明君魅力所征服,是真心实意地跟着拓跋浚建功立业。名标表史,如今那众人奉立地明君却如此不明不白地走了。而且连说法私公道都不能讨。虽然刚才已经在源贺府中听过一次,但是再听一次却是同样的难受。
冯宁知道他们是真心的,但是却无丝毫感觉。冷眼看去,呼拉拉地跪倒了一大片。哀泣声更是连连。这感觉好像她才是不相干的人!
真正失去丈夫的人是她!真正痛不欲生地人是她!
等了好一会。终于失去耐心,厉声说道:“陛下薨了,从卿家的心情本宫理解,但还是把陛下的后事了了。才能告陛下在天之灵!”
众臣也顾不得伤心明主,忙齐刷刷地站起。
“娘娘所说极是!幸而陛上有先见之明。在平原王、西平王、冯大人和臣手中留下密旨。正是现在该验定,然后宣读陛下遗旨意”商允出列朗声道。
“依卿所奏!”
高允、陆丽和源贺急忙取出贴身所藏密封地旨意交于宗正验证,然后三人齐齐看向冯熙,冯熙摆摆手示意还在赶来的路上。这三人知道冯熙离开源府就急急进宫,点头表示理解。冯熙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冯宁却不言不语地坐于殿上,仿佛这一切跟她无关似地。
宗正把三份密旨仔细地打开,细细地查看,好久才微微点头。冯熙眼尖瞥见那式样正是和自已一样,中间几个字好像有:“冯宁”,“太后”几字,放心抬手随意扬了扬。
很快,冯熙手中密旨也交于宗正之手。宗正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复查了一遍。
“王叔,怎样?”冯宁见状问道,却丝毫不紧张,她相信拓跋浚一定会有最好的交待。
“启禀娘娘,四份遗旨内容一致,却是陛下的笔迹!”宗正忙答道。
“你肯定?”
“臣肯定!”宗正说得斩钉截齿。
冯宁地目光又看向殿上众位大臣,众臣皆是一副无异议的样子。
“那请王叔宣读!”冯宁说道。
宗正应声便开始展卷诵读,众人又是忙不迭地跪倒,恭身倾听。
其实整个旨意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句,说明若是自已有个万一,太子登位,皇后冯氏听政,并由源贺、陆丽、高允、冯熙和李冲五大臣辅政!大概拓跋浚留下旨意时也从没想过自已会回不来,留下反而当作是画蛇添足地东西,如今却变成遗旨。真真有些讽刺!
冯宁听了却皱了皱眉,其他的她理解,可是拓跋浚为什么会把李冲也算进辅命大臣呢?他不是一向对他很有心结,知道以后已经有了好几次打压,这次怎么会?
不仅冯宁这么想,殿下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前几项无话可说,而源贺、陆丽、高允两朝老臣理所当然,冯熙虽然年轻,但位高权重兼之是皇后亲兄,也只能认同。但是李冲不过是个被罢了职,在家思过的人怎么也能受如此大的皇恩,好几个人都很多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
冯宁稳了稳心神,不去想这事,反正拓跋浚作此安排总有他的道理,何况李冲的本事她不担心,这些不服之声还是由他自已来解决,她还是不要硬插手的好。
“众位卿家请起!”
“谢娘娘!”又是整齐划一的谢恩声。
“娘娘唯今之计先让太子子登基,以正福稷。”高允第一个站出说道。大部分人都纷纷附和。
高闾却现列道:“臣反对,百事孝为先,应先让先帝入土为安才是。”跟高闾一般想法的人也纷纷点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国一可一日无主!”陆丽附和高允所说。
一时间殿内闹成一团,两派人马互不相让。
“政事之上,岂肯容你们这般胡闹!”冯宁猛地站起怒喝道。
“臣惶恐!”众臣第一次见一向和蔼的皇后发这么大的火,都闭了嘴,连连请罪。
“这次非常之时,有陛下遗诏所在,本宫便全权作主了!”冯宁的利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李卿家,乙浑现在何处?”冯宁看向李敷。
“在离平城三十里地地方,正常的明早会到,可是乙浑似乎不想如此顺利地到达。”李敷说到这个便忿忿不平。乙浑这个逆贼,究竟想要干什么。居然想要扣押陛下的灵柩。
冯宁冷哼一声:“他是想和朝廷做交易!”
“娘娘,乙浑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源贺立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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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地娄柩在乙浑处,不可不管!”高闾和贾秀也说道。
“高大人和贾大人难道想纵容此人!”源贺怒喝道。
“源将军难道要让陛下任意受辱!”高允和贾秀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眼看众臣又要开始一场舌战。冯宁抚抚额头。扬扬手,几人总算有所安静。
“如今乙浑手中有大部军队,陛下娄柩也在他手,我们只能妥协!”冯宁开口。只觉满嘴的苦涩。浚哥,我该怎么办?如今我只能如此。只能饮鸠止渴!
众臣都默诡,他们都是有识之士,除了几个武将还有些不满,其余人倒是赞成冯宁地说法。
“源将军,你在军中数中年,颇有威望,此事也只能劳烦你了。”冯宁对着源贺说道。
“臣义不容辞!”
“源将军,你立刻去乙浑帐中,便说朝延答应封他为太尉,录尚书事!让他务必明日赶回!”
“是!”源贺从当初拓跋浚还在逃亡之时,与冯宁便有交往,对冯宁还是很信服的。
其他几人都明白冯宁的意思,没有任何异议。
只有高闾谏道:“娘娘,乙浑欲行司马昭之事,娘娘把军政大权都交于他,乙浑便是如虎添翼,望娘娘三思!”
冯宁暗暗叹息,高闾虽然忠心,但是论权谋机变终是差了一等。便不再理会。她现在非常担心晗儿和曦儿,后宫之中虽说经过整顿已经不错,但是谁又知如今后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