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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宁也曾抗议过姑姑的小心翼翼,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直面帝王的。冯婉只是淡淡地告诉她每年宫里有多少宫女死去,有些年纪跟她差不多大。
“是因为皇上吗?”冯宁问的有些心惊,怎会有如此变态的人,和她一样大那可是未成年啊!
“在宫里还有其他人吗?”冯婉讽刺地笑了,她以为宁儿应该学会面对黑暗了。
“怪不得爹爹说鲜卑人都是些蛮子。”冯朗一向讨厌鲜卑人。
“不,也有例外吧。”冯婉似乎想起了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
“例外?”
“是啊,天气这么好,你先去院子里走走,不要一天到晚在屋里,皇上这时间是不会来的。”冯婉打发冯宁出去。
“姑姑就会调人胃口。”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冯宁和冯婉就是分外地投缘。两人早已相处得亲如母女,冯宁也常常向姑姑撒娇。
“去吧,姑姑晚上再告诉你。”冯婉疼爱地看了冯宁一眼。
那个人真不像是鲜卑人,那么温文尔雅,是曾经在这后宫中唯一对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啊!冯婉看着冯宁的背影,有些尘封的记忆慢慢开启了。
“姑姑真是的,难道不知道想着一些事很难受的。”冯宁一边在院子里踢着小石子,一边喃喃自语。清扬宫的其他婢女太监都不敢打扰她,冯宁虽说是侍女,可在这宫里谁人不知她是昭仪娘娘的心肝宝贝,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就倒了大霉。
“你是新来的侍女吗?本王怎么没见过你。”一道清爽的男生响起,声音介乎成年男子和少年之间。
冯宁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奴婢拜见王爷。”心里却咒骂不已,随便在院子走走也能撞见一个王爷。
“本王最讨厌这个了,你抬起头来。”
最讨厌了还那么理所当然地命令,心里这么想,冯宁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少年站在面前,双眼清澄明亮,颇有神采,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那个少年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小的侍女有这等美貌。她真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儿。
一时间两人只是对望着,少年的眼中是赞叹,冯宁的眼里是无奈,要是自己没有这些事,也一定这般神采飞扬吧。
“娘娘在吗?”一个好听的女声打断这无形的胶凝。
冯宁才注意少年的旁边立着一个中年女子,长相普通,但看起来很舒服。穿着看来不像是妃子,但气度看来也不像是奴隶。那究竟是什么人呢?旁边声称王爷的少年好像也对她颇为敬重。
“在。”冯宁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二人引进宫去。
“拜见昭仪娘娘。”两人一见冯婉就行礼。不同是少年仅是微微欠身,而那个女子却是郑重地行奴婢礼。
冯婉连忙免礼,那少年自行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看来是常客了,冯宁奇怪的是姑姑竟然亲自拉了那女子坐在身边,很是熟络。
“宁儿快来拜见常姑姑。”冯婉招呼冯宁过来。
冯宁听了姑姑的话,就过来向那女子行了一个大礼:“宁儿拜见常姑姑。”
常氏连忙拉起她,端详了半刻,说道:“到底是皇子的女儿!如此秀气、水灵的人儿,我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常氏早预备好见面礼,她从袖中拿出一根金镶玉的发簪,戴到冯宁头上。
冯宁越加好奇常氏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方,而且似乎与姑姑交情不浅。
更让冯宁困扰的是,那个少年自从进屋来就一直盯着她看,感到有些不自在。好像记忆里有人也曾经这样地看着自己。
“快去拜见高阳王!”冯婉吩咐道。
“拜见高阳王。”冯宁有些赌气地省去了“奴婢”两字,不过那个王爷也没有注意。
“免礼。”高阳王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你是娘娘的侄女,怪不得那样好看。”
一番赞美让冯宁心情好了些。
“娘娘叫你宁儿,那本王以后也这么叫你。”高阳王自顾自说完,又连声叫了好几声“宁儿”。
冯宁被她叫的心火起,不由得叫道:“谁让你叫我名字的。我最讨厌外人这么叫我了。”说完后冯宁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失去理智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偷偷抬眼看了高阳王一眼,他似乎在思考什么,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也放下一心来。他和姑姑好像很熟络,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那本王就做你哥哥吧。那就不是外人。”这时高阳王仿佛恍然大悟。
原来他在想这个,很可爱啊!冯宁忍不住笑了。
高阳王却看呆了,嚷嚷道:“宁儿你笑得真好看,本王不管了,本王就要叫你‘宁儿’。”
“叫就叫吧,谁叫你是王爷。”冯宁有些自暴自弃,自己不过是个奴隶罢了。
“宁儿你也别叫本王王爷了,本王叫拓拔浚。你就叫我浚哥吧。”拓拔浚也不知自己怎地,想要眼前的女孩叫他的名字。
冯宁感动了,虽然口气里有着皇族特有的骄傲,但是他是自己沦为奴隶来除了姑姑外第一个对她平等的贵族。
“你快叫啊!”语气有着雀跃。
“浚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啊。这就是姑姑说的例外吗?
而冯婉和常氏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丝毫没有注意他们。
嫡孙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看重高阳王和常氏?”等到夜晚还没等冯宁发问冯婉就自己先说道。
冯宁点点头,她真的好好奇,拓拔浚就算了,常氏好像只是拓拔浚的侍婢,姑姑也如此礼遇,实在令人想不通。
“你知道吗?在拓跋氏皇族中出了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冯婉继续说道,神情是冯宁从没见过的惋惜。
“不会其中一个就是高阳王吧?”冯宁惊呼出声,他才几岁啊。
冯婉点点头:“另一个就是他的父亲太子晃,不过可惜的是已经死了。”
“太子他是怎么死的?”冯宁自觉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冯婉看着侄女,看来有些事还是让她知道的好,她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拓拔晃一直来是太武帝拓拔焘最看重的儿子,早早就封了太子。拓拔晃他也没有让太武帝失望,各方面都非常杰出。名分已定,本以为就会这么顺理成章地下去。可是后来发生了两件事,却深深地把拓拔晃逼上了绝路。
“如果太子晃是真真切切的鲜卑人的话,那么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冯婉幽幽地口气传来。冯宁只觉得今日的姑姑被无边的悲哀笼罩着。
事实上拓拔晃却有着一半汉人的血统,他的性格里深深地打上了汉人的烙印。他没有一般鲜卑蛮子的残忍无情,更多的是汉人的谦和仁慈。他才华横溢,待人礼遇,朝臣们敬重他,其他人也很喜欢他。
“也包括姑姑。”冯宁不知怎的就问出来了,说完就有些后悔。
“是啊,也包括我。”没想到冯婉却大方地承认,“他是拓跋氏里唯一待人谦和的人,也是唯一对我伸过援手的人。”
“那两件事是什么事?”冯宁不想知道姑姑曾经受过的苦,那会让人心痛的。
“你应该知道立子杀母吧。”冯婉不答反问。
“爹爹说过,它源于汉武帝立其子弗陵为帝却杀其母钩弋夫人。以防子少母壮,吕后专权之事重演。不过太残忍了!”冯宁一向对这个规矩嗤之以鼻,杀了生母又如何,还有嫡母,养母啊!
“是啊,很残忍啊!汉武帝不是说,‘历代国家变乱,多由主少母壮所致,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真是妄言,不知造成了多少女人的悲剧。”冯婉也有些愤愤不平。
立子杀母是北魏最残忍的制度,千百年来每个王朝皆是母以子贵,到了北魏却有了变化,立其为太子时就要杀死他的生母,千辛万苦生养孩子,到头来却是子贵母贱,只能化为儿子权力路上的牺牲品。
“这个规矩就是皇上所立,他一向佩服汉武大帝。”冯婉接着说道。
“这就是姑姑没有孩子的原因。”冯宁突然想到。
“不是!如果我愿意死也愿意,可是我绝不想为他生儿育女。”冯婉有些激动,随即又平静下来,“不是说太子晃吗,怎么扯到这来了。”
冯宁很难过,她惹得姑姑想起伤心事了。是啊,没有人愿意为自己不爱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怀孕生子。
“太子晃的母亲就是这样死的吗?”冯宁只是确定,应该是这样吧。
“是,太子晃事母至孝,很是伤心,也不能理解。皇上起先还劝着,后来也烦了。”
“那太子晃就失去皇上的欢心了?”
“那倒还没有,随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灭佛,还让宗爱抓了空子。”
“灭佛?”
“皇上最讨厌那些和尚了,就要下旨灭佛。太子晃却笃信佛教,具体的我不知道,只听说他去通风报信了,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而当时皇上很宠幸宗爱,太子晃却极度厌恶宗爱的奸险阴毒,于是宗爱就乘机大进谗言,皇上一时听信就下令杀死了太子东宫的所有属官,而太子晃数月之后也活活吓死了。”
“吓死了?”冯宁张大了嘴巴,自己经历那些事也没有被打倒,他一个堂堂男子却吓死了。
“是啊,太子晃太柔弱了,他更像汉人。”
“汉人也没有这么经不起打击,像爹爹和哥哥还是把所有的事抗下来了,这根本就是性格决定的命运。”冯宁不服,谁说汉人就是软弱的,他们往往有更大的勇气。
“性格决定命运。”冯婉喃喃地重复,“也许吧。”
“那高阳王又是怎么了?”
“太子晃死后没过多久皇上就后悔了,就特别疼爱太子晃的儿子高阳王。再加上高阳王虽然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华,但更有鲜卑人的豪爽英武。皇上很喜欢他,养在宫里,称他为‘世袭皇孙’。”
“那不是他有可能继承皇位。”原来他的身份如此尊贵。
“所以你要好好与他相处。”冯婉叮咛道。
“为什么?”
“还问,姑姑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在这宫里没有靠山是很悲惨的。”
冯宁虽然明白,可让她利用一个人还是不习惯。她不想利用他。但是看着姑姑脸上浮有怒意,也只得应了,她知道姑姑一向为她考虑。
“其实高阳王是个好孩子,姑姑这些年照顾他也不为他是什么‘世袭皇孙’,只是为还他父亲的人情,也因为他实在惹人疼爱。你跟他相处看看,姑姑肯定你不会讨厌的。”冯婉叹了口气,宁儿还是有些天真,那个打算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好在皇上还很硬朗。
冯宁点点头,他的确不讨人厌。
“那常姑姑呢?”冯宁问出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宫里的太后有三种。一种是皇帝的生母,另一种是皇帝的保母,还有一种是前任皇帝运气好没有生过嫡子活下来的皇后。前者是死后的尊荣,而后两者是生前的富贵。但毕竟嫡母不太亲近,还是保母从小一起很是亲近,所以保太后在宫里是很有地位的。”
冯宁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姑姑是说常姑姑有可能会变成皇太后。”北魏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记得后世明帝天启的保母客氏再怎么受宠,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能封为奉圣夫人,北魏王朝居然保母可以变成太后。
“我和她交情好,也不全是这个,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谁做皇帝。她是个很自尊自爱的人,跟她交往很舒服。她是我在后宫唯一的朋友。”冯婉很感激常氏的存在,她让她在这寂寞的宫廷还能感受温暖。
冯宁明白姑姑的心思,也很感激常氏在宫里陪着姑姑,让姑姑稍解寂寞。
“不过姑姑现在一点都不寂寞了,因为有宁儿陪着。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