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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弓急不可待地:“他们要我赔偿多少?”
何家墨眼珠一转,伸出五个手指头。
司马弓问:“五百大洋?”
何家墨说:“五千大洋!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司马弓弹簧一样跳起来:“让他们杀了我吧!不行,我宁愿去坐大牢!要知道,五千大洋我就破产了!”
何家墨微笑道:“你以为坐了大牢就不让你赔啦?那就更厉害!到时候,官府把纸条往你大门上一贴:查封财产!连你家的不动产、所有瓷窑都得查封,然后树倒猴孙散,司马家彻底在景德镇消失!”
司马弓又气又怕,一下蹲在地上,带着哭腔:“我有……那么大罪吗?”
何家墨扶起他重新坐好,说:“没有杀头的罪,这是肯定的。但有坐牢的罪,却是肯定的。一个造假,一个营私舞弊,这都是商界大忌!按民国法律,最少可以判你三到五年。到时候,别说家产没了,名誉没了,弄不好连命都没了!大牢,那是好坐的?狱卒如狼似虎,一天打你三顿,你这把年纪,吃得消吗?”
司马弓一时不响,说:“行了,何会长,你就别再吓我了,我同意调停,协商解决。但你既然是中间人,也不能光听他薄家的吧!五千大洋,也太狠了,我委实拿不出,你看能不能减一减?”
何家墨微微一笑:“其实,薄家提的三条,我已经把第二条给挡回去了,就是不要公开赔礼道歉,也不要你放弃青花瓷王称号。这可是最重要的一条。你想啊,公开赔礼道歉,放弃青花瓷王称号,那会是什么结果?一世名声扫地!以后还怎么在景德镇混下去?我得为你今后着想啊!赔几千大洋,虽说比割肉还疼,可悄无声息把事情办了,只要你自己不说疼,外人谁会知道?你还是青花瓷王,你还是个体面人。至于赔的钱嘛,你说个底,我掂量掂量,看他们薄家能不能接受。”
司马弓笑了:“看来,何会长是真心实意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把第二条挡回去,保全了我的面子,我得先谢谢你!说到赔偿金,你看能不能压到两千大洋?这已经伤筋动骨了”!
何家墨一听,马上说:“司马,这可是两相情愿的事啊!按说,薄家已作了重大让步,放弃官司,放弃第二条,给你留足脸面了!赔偿两千大洋,说不过去。我一手托两家,帮他们还个价:三千!你答应,我去薄家卖个脸。你不答应,我抽身退出,你们去对簿公堂,与我无涉!”说罢,起身要走。
司马弓一把抓住,咬咬呀:“三千就三千!”
何家墨笑了:“司马,三千大洋,免除一次牢狱之灾,还保全了你的家产,便宜啊!”
司马弓回身拿起六根金条:“何会长,这个你无论如何拿回去,先前的话算我混帐!”
何家墨推开叹口气:“司马,留下吧,就算我帮你度过这道坎。”他说罢,拱拱手步出客厅。
第二天一早,司马弓就拿一根马鞭,冲上楼去抽打彩云。彩云捂着头,东躲西藏,大叫不止。
老妈子拦不住司马弓,被推倒在地,司马弓气得浑身颤抖:“你……你……简直是个家贼!我从今以后,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司马家!滚!”
彩云停止了哭泣,恨恨地看着父亲,泪流满面,一言未发,夺路冲出门,下楼去了。
彩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能去何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薄家大院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正在这时,江伯看见了,一怔,赶紧跑过来:“彩云,你怎么来啦?”
彩云一时流出泪来。
江伯看到彩云身上的伤,问道:“彩云,你是被你爸……赶出来的?”
彩云点点头,江伯二话不说就把她带进了客厅。彩云仍低头坐着,不停抽泣。在一旁的夏鱼儿安慰道:“彩云姑娘,你不要难过。家里回不去,就住在我家,一辈子住我这儿才好呢!正好小文不在,你就暂时住她那里,也好和你小桃妹妹做个伴。”
彩云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夏鱼儿,起身说:“谢谢大婶!”
夏鱼儿忽然发现彩云辫子有些散乱,忙说:“彩云别忙走!春儿,去拿把梳子来!”
彩云纳闷的目光,摸摸脑后的辫子,不好意思的样子。
夏鱼儿坐在彩云身后,为她解开辫子,梳着头发,夏鱼儿一边为彩云梳头,一边说:“彩云,大婶喜欢你懂事、明理。有一次,你爸来提亲,说要把你嫁给剑兰。我当时说,彩云姑娘我是喜欢的,做我儿媳妇我乐意,可是呀,就是不想和你做亲家!你爸气得脸都紫了。”说着笑起来。
彩云听着也笑了一下,却突然涌出泪水,哽咽道:“大婶,自我八岁时……我妈去世,再也没有人……帮我梳过头。”
夏鱼儿忙说:“不哭不哭!好孩子,以后呀,你就住薄家,就当我是你妈,只要我空闲,我天天帮你梳头!让你爸那个老东西一个人过日子去,气死他!”听她这么一说,彩云破涕为笑了。
此时在薄家的后花园里,常野正陪着小桃散步,突然秋儿闯了进来,急急忙忙地告诉小桃司马弓掉包瓷器才评上瓷王的真相,原来秋儿刚从前院回来,听彩云姑娘说的。小桃大喜过望,不禁说道:“哎呀,彩云姐太了不起了!”在一旁的常野听到这番对话面色凝重,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我和司马弓合谋骗取薄家秘籍的事,说不定会很快暴露……”想到这里他不禁心里一惊,有些发毛。
回到住所,常野对开门来,突然一愣,只见眼前一片凌乱,自己的屋子已被翻得乱七八糟,常野站在门前愣了好一会儿,自言道:“好啊!竟然来翻我的东西!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夏鱼儿也开始怀疑我了?看来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开始收拾,把自己的东西简单地打成一个小包,薄家的秘籍细心地放入小包,夹在衣服中。常野在院子里躬身潜行,躲过两个巡夜人,迅速摸到薄家大院的围墙下,重新系紧肩上的小包袱,纵身跃上围墙,翻身逃了出去。
清晨,江伯正在薄家院子里行走,忽然两个下人匆匆跑来:“江伯,不好了!常野不见啦!”江伯一听,大吃一惊,赶忙报告了太太。
夏鱼儿一听,赶忙召集了几个下人,同时把剑兰也喊了进来,共同商量对策,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夏鱼儿都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坐到椅子上,愣了好半天,呐呐道:这么说,常野真地是个骗子?
薄剑兰万分着急道:“妈!咱们薄家的秘籍怎么办?那可是咱们传家的宝贝呀!你就不应当交给他!”
夏鱼儿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现在知道着急啦?”
江伯连忙说:“少爷,别说这些了。快想办法去找常野吧!”说着,转脸对两个下人吩咐:“快!多叫些人,把景德镇翻个遍,也要找出他来!一定要追回秘籍!”
夏鱼儿出奇地冷静:“慢!出去那么多人,像打狼似的,还不让景德镇的人笑话死!”
大家站住了,一时七嘴八舌跃跃欲试。夏鱼儿一拍桌子:“嚷嚷什么!”大家顿时静下来。夏鱼儿沉吟片刻:“如果常野真是个骗子,司马弓就可能是同谋!因此,常野不大可能离开景德镇。江伯,你马上带人去司马家,直接去向司马弓要人!”
江伯正要走,夏鱼儿又嘱咐:“这事暂时不要声张,尤其不要让小桃知道……”
正在这时,秋儿连滚带爬跑来。大哭:“太太,二小姐她喝药自杀了!……”一屋人“啊!”了一声。夏鱼儿猛站起:“快!快去请大夫!”她说着就往外奔。
薄剑兰带着大夫,直接骑马飞奔,进了薄家大门,直到小桃住处才跳下马来。下人们忙迎上,扶下大夫,接过药箱,直奔室内。大夫打开药箱,取出三包药:快冲水灌下去!秋儿接过,和春儿拿碗冲水。薄剑兰揽着小桃,大夫在江伯帮助下,为小桃连灌三碗药水。小桃立刻吐得翻江倒海。大夫把脉后,说:“二小姐中毒很深,能不能救过来,还难说。薄太太,你要有个准备。”
夏鱼儿含泪点点头。大夫又开出一个药方,说:“赶快派人抓药来,再过两个时辰,给她灌下去。晚上我再来一趟。”说罢拱手告辞。
司马弓自从彩云走后就一直在喝闷酒,此时已喝得迷迷糊糊。突然,常野一身黑衣,推门而入,嘲讽的神态:“师父,你不是答应过,让我继承司马家业的吗?”
司马弓吓得猛一机灵,手中酒壶掉落地上,摔成碎片,像看一个鬼一样看着常野:“你……是人……还是鬼!”顿时司马弓酒被吓醒了,惊讶道:“常野?你怎么……回来啦?”
常野微笑道:“我已经拿到薄家秘籍,还不该回来吗?”
司马弓两眼顿时放出光来,一阵哈哈大笑,说:“你拿到薄家秘籍啦?太好了!报应啊!……夏鱼儿,我损了三千大洋,不过伤筋动骨,你损了薄家秘籍,就是丢了命根子!哈哈哈!……常野,快把薄家秘籍拿来,让我……见识见识!”
常野站住不动。
司马弓疑惑道:“……秘籍呢?”
“我把它藏到另一个地方了。”
司马弓生气道:“还藏在另一个地方干什么?拿家来呀!去去,快拿回来,放在我这里多保险呀!”
常野拉把椅子坐下,说:“师父,当初可是说过的,只要我拿到薄家秘籍,你就会连同司马秘籍也交给我,让我娶彩云为妻,继承司马家业的呀!”
司马弓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我……说过……这话,可你得把薄家秘籍拿来,让我看到啊!”
常野冷笑道:“师父,我不会骗你的!进了薄家,如果拿不到秘籍,我会回来吗?那可是在薄家祠堂,由夏鱼儿亲自交给我的,还答应我娶薄家二小姐为妻,这薄家上下十几号人,都看到的!”
司马弓吃惊地问:“那么说镇上的传言是真的咯?夏鱼儿真的让你娶二小姐为妻?”
常野道:“是啊!不然怎么会把秘籍交给我呢?”
司马弓狐疑地看着常野,点点头:“听你这么说,很像是真话。可我总得亲眼看到薄家秘籍,才能算数吧!”
常野:“师父,你不相信我?”
司马弓忙说:“不是不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我!你拿来秘籍,放我这里,等我劝说好彩云,就给你们成亲,然后我把这两本秘籍一块儿交你手上,一切都圆满了!”
常野突然哈哈大笑:“师父,你这是骗三岁孩子呢!我现在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当继承人,只是想利用我,骗取薄家秘籍,一旦你把薄家秘籍拿到手,就再不会理睬我了!”
司马弓看着他,一时无话,心想看来,这小子并不傻,他以前的憨厚都是装出来的!我几乎被他蒙骗了。看样子,他是不会把秘籍交出来的,我该怎么对付他?……
常野看他发愣,冷笑道:“想什么呢?师父,你好像不打算兑现你的诺言了!”
司马弓说道:“常野,你这样做事,叫我很失望,我还怎么兑现诺言?我现在倒是怀疑,你一直在骗取我的信任,企图骗取司马秘籍,然后逃之夭夭,对不对?”
常野一愣:“师父,看您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哪有那么多心眼?”
司马弓冷笑道:“常野,小子,别再装傻了。我早就应当看出来,大头傻,是真傻,你傻,是假傻,装傻!装憨弄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常野见势不妙,飞奔了出去,司马弓见常野的轻功竟然如此之好,吓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