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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沈白尘不知道鄢嫣是否会赞同他帮魏宣装伤,更怕她会觉得自己的偶像这么一点事情都摆不平。虽说从中学到现在,他与鄢嫣一直互相见证着对方的成长,但他始终扮演着主心骨的角色,而且决心要将这个角色演一辈子。
来看守所报到,沈白尘嘻嘻哈哈给了鄢嫣一个临别赠言:有困难找警察。
鄢嫣不但乐意接受,还调侃着问:粉丝有困难,偶像会帮忙吗?
在沈白尘看来,懂得示弱是鄢嫣这小女生最可爱的地方。谢天谢地,她还没学会女权主义者那一套,凡事要跟男生们较劲。可是今天,人家粉丝没来找你,你这偶像反倒失魂落魄不得要领了。
多没出息。沈白尘自言自语道。
他一直最敬佩毛泽东处变不惊的风度,所以不能容忍自己哪怕有一点点小男人的软弱。
沈白尘就这么思来想去,绷着不给鄢嫣打电话发信息,一直等到十一点半,他开始为鄢嫣的安全犯嘀咕,就快绷不住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响,来了一条短信。
——我在回家路上。现在谈话不方便。
——干吗去了?
——重要采访。
——采访谁?
——周小乔。
沈白尘放下手机,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忽然间得到了修复。是鄢嫣的努力给了他力量。
自从决定了以魏宣的女友作为新闻报料的线索,鄢嫣就不断地显示出她在这方面的非凡能力。
一开始,他们以为魏宣出了事,跟他同在一个公司的周小乔,会跳槽而去,甚至离开这座城市,隐姓埋名,找到她要花大气力。或者人还在原地,但情绪波动变化无常,一时絮絮叨叨,一时沉默寡言,与她交谈要花大气力……
鄢嫣通过知情人打听到的情况,很是出乎意料,周小乔没有跳槽。除去被公安局传唤了两次,从来没有过请假、迟到早退,或者衣着随意、神情涣散的异常表现。如果说有什么异常,只能说她正常的程度有点不正常。
据了解,周小乔与魏宣曾经是公司上下公认的金童玉女。按照该公司不成文的规定,员工中不得有沾亲带故的关系。由于珍惜人才,也由于对他们两个人的好感,公司驻中国的首席代表,傲慢的德国人阿克迈,居然向公司总部提出报告,请求不要以他们的恋爱关系为由,辞退其中一方。
在得到总部答复之前,公司同仁都认为,假如要走一个的话,卷铺盖走人的一定是魏宣。因为阿克迈喜欢周小乔,非常喜欢,只不过由于日耳曼人对待外族的习惯,他把这种感情隐藏得很深而已。当然,在业务上阿克迈也很器重魏宣,甚至在某种方面要依赖他,但比起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爱来说,这种器重几乎算不了什么。向总部提出把两个人都留下,只能说明阿克迈很务实,也很君子。日耳曼男人是男人,君子式的日耳曼男人,也还是男人,等到需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他选择谁不言而喻。
总部的答复是,在这两人正式结婚之前,可以继续聘用,婚后再按公司的规定办。然而偏偏在他们正式结婚前不久,魏宣出了事,阿克迈的难题,以一种非正常方式被解决了。
魏宣出事之后,阿克迈是否找周小乔谈过话,请她继续留任,或者周小乔找阿克迈求过情,要求继续留任,没有人知道。曾有跟周小乔关系密切的同事,问过她有没有辞职的打算,周小乔霍然作色道:我为什么要辞职?别说魏宣没犯法,就算他犯了莫须有的什么法,也轮不上我来辞职!
从此以后,再没有同事跟周小乔谈起魏宣的事。她每天上班来下班走,处事得体待人礼貌,想找她的茬都找不着。阿克迈也并未给她什么特别关照,工作量一点没有减少,加班也照例参加,唯一的改变是允许她下班之后关闭手机,不需二十四小时待命了。下班之后的周小乔在干些啥,干的事情与魏宣有无关系,她的情绪是好是坏,自然没有谁能知道。
鄢嫣在摸清了周小乔的基本情况之后,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设想假如沈白尘犯了魏宣这样的事,自己还不得呼天抢地披头散发,疯了一样托关系捞人?怎么能保持如此惊人的冷静和理智呢?
鄢嫣不惜血本地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连老爸老妈的库存全都翻腾出来了。她相信值此特殊时期,周小乔再硬气也会有求人帮忙的需要,再严谨也会有可以攻克的软肋。果然,当她按照周小乔的心愿,拉着老爸出面,说服伍大律师接了案子,鄢嫣就顺利接近了周小乔。
现在看来结果是功夫不负苦心人,他们共同制订的操作计划,正在朝成功的方向迈进。要是鄢嫣就在眼前,沈白尘真想把她抱起来,破天荒地夸将她:看不出来你这么牛!真服你了!
沈白尘这么想着,不由将目光移向墙壁上的青年毛泽东像,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心里问道:您年轻的时候,这么服过女生吗?
33
鄢嫣陪着周小乔去见伍大律师。那个传说中的法律超人,终于答应担任魏宣的辩护律师,真叫周小乔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她想方设法怎么也说服不了的伍大律师,不知怎么就被同事介绍来的这个小美女给治住了,痛痛快快在双方的协议书上盖了印。
在回家的路上,周小乔一边驾车一边流泪,心里只念着一句话:魏宣有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鄢嫣,一路狂发短信,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短信铃声一会儿一响,让周小乔颇有些心神不安。身边这个叫鄢嫣的女孩儿,脸正绽开着甜美的笑容,完全可以判断,跟她通信那个人跟她是什么关系。被鄢嫣的笑容所打动,周小乔忽然强烈地思念起魏宣来。刚刚过去的日子,如同一出剧情紧凑到令人无法喘息的悬念片,伴随她度过一天天难挨的时光。
自从魏宣背着那一袋恶魔送来的钞票走出了视野,周小乔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魏宣害怕了,后悔了,丢钱了,饿饭了,自首了,坐牢了,所有跟他有关的消息,都是由魏宣的母亲传达的。周小乔曾怀着小女人的幽怨,期待着魏宣的电话和短信。在她心目中,无论如何她是魏宣最亲密的爱人,不管是否得到了法律的认定,从心理到身体她已然成了这个角色。对于每个处在魏宣这种年龄的男人来说,这个角色无比重要,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魏宣没有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一次也没有。苦挨着离别后的漫长时日,周小乔一边理智地体会着他的良苦用心,一边酝酿着思念、感激、痛惜、失落,甚至还有妒忌等等多种成分复杂难辨的心绪。魏宣和她的爱情,似乎在这一天天的煎熬中,前所未有地深厚起来。
他们分别的那个黎明,魏宣用滚烫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对她说:我们决不能为这样一件荒唐的事情,毁掉两个人的前途。记住,不管什么情况下,是谁,用什么样的方式问你,你都必须回答,全是我一个人所为,你是被胁迫的。
周小乔紧紧抱住他,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化为轻烟飘散。她听见魏宣宽阔的胸膛里,有一颗男子汉的心正怦怦跳得惊天动地,不由得流着泪说:假如他们相信了我的话,你可能罪加一等,我又怎么过意得去?
魏宣用温软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说:别傻了,什么你呀我的,咱们不是已经合为一体,说好永不分离吗?等着我,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会过去,我们还要造一个属于咱们的小人儿呢。
周小乔的眼泪湿透了枕头和他们交融的身体,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抑或是竭尽全力地说出了这样的誓言:我一定要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魏宣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但他的声音更加温存:不,不要为了救我不惜代价,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记住我的话,咱们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决不能为这一念之差,毁掉两个人的前途。我是男人,是丈夫,假如非要下地狱,就让我一个人去。
临别,魏宣把一封辞职信交给周小乔,嘱咐她在送给阿克迈的时候,尽可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淡化。周小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此言何出。
魏宣说:不管我这边将要发生什么事,保住你的工作,就等于保住了我们的未来。德国人重规则胜过重感情,我们还没有成为法律上的夫妻,我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你。你要利用这一点,以不变应万变。什么都不要变,不请假,不迟到,不松懈,不沮丧,一切照旧。我眼下只不过是出去避避风头,等情况明朗了,我会跟你联系的,你要装得啥事没有。我想,咱们千错万错不过是拾金而昧,我在外边也可能先联系银行,如果他们接受我的退款,也可能就真的啥事没有了。
魏宣的推测,有的对了,有的错了。
在阿克迈这边,魏宣的辞职,至少暂时没有对周小乔产生影响。在银行那边,魏宣通过母亲说出还钱认错的打算,人家不接受;他以加倍的罚款来表示认错的诚意,人家还是不接受。银行的代表对他母亲说,你儿子现在的问题不是有错,而是有罪,我们已经管不了了。
周小乔得到这个消息,知道事情要比他们原来的设想糟得多,嘤嘤哭泣了一夜。她直挺挺坐了一整夜,一边哭,一边用毛巾包着冰粒冷敷眼睑,早晨化妆时,又格外细心地加重了眼影的色调,果然全不为人所察。
早上九点差五分,周小乔准时出现在写字楼的电梯里。还是价格昂贵的阿玛尼挎包,还是标志明显的芭芭拉风衣,敞开的衣襟处,露出质地考究的小翻领制服,搭配直筒西裤和半坡跟皮便鞋,颜色庄重但绝不沉闷,脖子上小小的丝围巾,以及胸前的胸针,每一个细节都不曾忽略。进电梯时,往旁边一闪,占住了门边上下方便,又不会影响他人出入的位置,出电梯时,留下一缕夏奈尔五号的清新暗香,绝不让人觉得过分。标准的跨国公司白领做派,无懈可击。
阿克迈从来没有直接问过魏宣的事情,但周小乔完全可以感觉到,他那双碧蓝如猫眼的眸子,少去了一些矜持的冷漠,多出了一些关切的温和。
终于有一天,他问周小乔: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吗?
周小乔知道,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其实非同一般,且不要说阿克迈是她的上司,就是普通的德国同事,也不会轻易将这样的好意送给中国雇员。周小乔想了想,说出一个很让他意外的要求:如果可能,我想在下班之后关闭手机。
阿克迈没有想到,他下决心郑重伸出的援手,只换来了这么一个礼貌而又自尊,同时暗示着某种距离的回应。在他看来,这个周小乔跟一般的中国女孩太不一样了,这显然博得了他更多的好感。连犹豫一下也没有,阿克迈批准了她的请求。
这件事,连同自己在魏宣出事之后的表现,在同事中引起过什么样的议论,周小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魏宣临走交代她以不变应万变,周小乔没有一天不是按照他的话来行事。周小乔知道这句话更深层的含义,不在于她的行为举止,而在于她的内心、她的感情。她甚至觉得,反过来说以万变应不变,会更加恰当: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变,只要小乔内心的感情不变。也许魏宣已经对前途有了隐忧,但他不会将这种忧虑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会成为他们患难爱情的一道硬伤。
魏宣走后的每一天,周小乔按照他们的约定,一丝不苟地做她该做的事情。魏宣正在为他们两个人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