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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好像愣了一下,不过还算是懂礼貌,对着我比了个YA后,就脸正对着镜头,一个略嫌笨拙的后空翻朝窗外跳了出去。
我按下连拍快门,然后赶紧在相机LCD上看成果。
挖赛!刚刚一共连拍十二张,果然拍到小鬼翻出窗外的完整连续动作,最后一张只剩下两只脚掌飞在窗户边缘上的照片,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我将头探出窗外,大声对着底下空无一人的街上叫道:「谢啦!」
这下我可是充满了干劲。
不过是鬼嘛,顶多我跟你们一样去死,难道可以把我溶解吗?
于是我打开门走到对面的房间,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很浓很臭的炭味。
用力敲敲门,我故作轻松打开走了进去。
那烧炭的胖女人当然没做别的事,还是在拼命烧炭,全身乌漆抹黑非常吓人。
非常吓人是指我在现场的感觉,但拍成照片呢?
不过就是一个皮肤很黑的女人在烧炭取暖,画面很欠缺恐怖的要素啊。
「不好意思,请问妳……」我抓抓头,有点尴尬。
「……」胖女人瞪着我,眼神充满了怨恨。
瞪我也没有用啊,我还是得把话说完:「请问妳可以飘起来吗?」
胖黑女人显然有点吃惊,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我比手画脚,仔细解释道:「就是说,妳有没有办法全身飘在半空中,妳是鬼,这点小事应该还办得到吧?」
胖黑女人沉默了一下,果真慢慢飘了起来。
「真不愧是鬼啊!」
我立刻拿起相机猛拍,食髓知味地要求:「那有办法做出更恐怖的表情吗?我记得妳刚刚瞪我的时候满恐怖的,可以再更凶狠一点吗?对……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好!不要动,先不要动喔!」
大概拍了二十几张超级恐怖的照片后,我诚恳地向胖黑女人鞠了几个躬,这才离开,前往其他超有特色的猛鬼套房取材。
鬼也是人变的,人有百样,鬼也包罗万象。不是每个鬼都跟胖黑女人一样沉默寡言,四楼那个割腕自杀的女人多得是话。
我拍完割腕自杀女人一系列的人体飘浮照后想走,房间的门却怎么样也打不开,她硬是在床上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她遇人不淑连续二十七次的悲惨人生,还展示她身上各式各样的自残伤痕给我看。
我同意她真的很惨,所以帮她拍了一系列超惨又超灵异的照片。
「大姊,给我妳最恨的男人的住址,我挑几张寄过去吓死他。」我拿出灵感笔记本。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割腕女高兴地一刀将自己的脸砍掉一半,血淋淋让我再拍一张。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还是处男吗?要不要阿姨我教你一些人生的道理?」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有左手了。」
虽然逼我聊天聊了很久,割腕女还算是个性不错的鬼,只是寂寞。
但那个拿枪把自己脑袋轰掉的刺青大汉就没品了。
在我拍完照后,他同样将门反锁,然后拿着那把不知道还能不能杀人的枪,逼着我跟他玩俄罗斯轮盘。
「不玩?干你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刺青大汉恼怒。
「不要闹了。」我很冷静地说。
「干你娘我叫你开枪你就开枪,赌赌看!就赌赌看!」刺青大汉又朝自己的太阳穴扣了扳机,结果又是一阵脑浆四溢的大爆炸:「赌赌看!」
「不要闹了。」我克制着拿出平安符挂在他身上的冲动。
僵持了很久,刺青大汉轰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多次,我也拍了很多十八禁的太阳穴大爆炸,就是不肯就范。
渐渐我才弄清楚,这个刺青大汉其实是个烂赌鬼,只是赌到身上什么都没了,只好跟自己赌命!结果你知道我知道报纸也知道。
而现在,他没恶意,只是赌瘾又犯了。
「那我们来赌大老二好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扑克牌。
「早该拿出来了!干!发牌!」刺青大汉瞬间精神抖擞起来,简直回了魂。
我发牌后,两个人都还没出第一张梅花三,刺青大汉又陷入苦恼:「不行,只是玩太无聊了,干你娘我们来赌钱吧。」
「你输冥纸我输新台币,你当我白痴啊。」我冷笑。
而且我是人,他是鬼,他铁定是有超能力可以稳赢我,我干嘛赌?
「玩牌不赌,有什么好玩?不行!一定要赌,输的人轰脑袋怎样!」
「……」我淡淡地放下牌,从背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零食乖乖。
一包五香口味,一包椰子口味。
正如你想,一人一包,整个晚上就赌乖乖,刺青大汉也只能接受。
两个人玩大老二其实很无聊,赌乖乖原本也不起劲,不过按照刺青大汉的说法,他已经有五年没跟人对赌过,赌什么都好玩,简直痴缠着我不放。
后来我们连续不停地玩,大老二玩腻了就换梭哈,梭哈玩腻了就玩捡红点,捡红点玩腻了就玩最快决胜负的二十一点,就连心脏病也玩了好几次。
玩到天快亮,刺青大汉的五香乖乖已全被我赢光光。
刺青大汉依依不舍地将手枪插进嘴里,让我拍了一张脑浆烟火秀。
「明天晚上……也要来跟我赌喔。」刺青大汉慢慢消失前苦苦哀求我。
「不要。」我斩钉截铁,打了一个超疲倦又超臭的呵欠。
大字形瘫在床上,我随便检视了一下相机里的照片。
幸好即使天亮了,照片也没有随着灵异现象的消失而消失,科技真的还挺了不起的,害我心情有点好。
百无禁忌,我就直接在刺青大汉的房间里睡觉,睡到下午才又起床。
充足的睡眠,是为了要应付今天晚上更多的鬼。
04 请妳把头拔掉拿在手上
醒来,穿着夹脚拖鞋直接出门吃东西,到天后宫拜拜后又回到旅馆补眠。
「少年仔,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喔!」老板敷面膜,双脚朝天吹电风扇。
「最好是。」我一边上楼一边朝楼梯下方比中指。
等等!
我跑回楼下,认真地说:「老板,今天晚上你会不会出去打麻将?」
「会啊。」老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那你钥匙借我。」我伸手。
「借一天晚上五百块。」老板忽然睁大眼睛。
「太扯了,一百。」
「三百。」
「一百。」
「三百,公司规定的嘛,我也没办法啊!」
「成交,干。」
拿了钥匙,自然有我的用处。
到了晚上,又是新一轮的猛鬼拍摄大进击。
练铁脖子的上吊老人非常爱现,在我拍照的时候还故意把舌头伸长到可以当领带的程度,搭配悬空乱踢的两只脚,让我拍出来的成果简直就是极品。
「阿伯,可以了谢谢。」我检视一下照片,刚刚已经拍了二十几张。
「少年咧,多拍几张,阿伯还有很多动作喔!」上吊老人晃着身体怪笑。
这个老人虽然是恐怖绝伦的上吊死,但个性一点也不阴沉,还热心地弄出许多人体翻花绳的极限姿势给我拍。每次我说拍够了,他就硬是弄出一个超恐怖的怪姿势,逼我不得不继续调整角度、按下快门。
后来边拍边聊,才知道这个上吊的老人其实就是太寂寞,不想我走。
上吊老人说,他生前很喜欢跟人讲五四三、搞笑给街坊邻里看,是镇上非常有人缘的甘草人物。但随着老朋友一个一个归西后,听得懂他笑点的人越来越少,家里那些年轻一辈对他的存在完全不感兴趣,老人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就想说干脆用假自杀制造一点有趣的话题,让自己重新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焦点……
可是啊,吊着吊着,就真的死了。
「很酷喔,阿伯连人生的最后也很搞笑喔!」我一直鼓掌,但有个疑问:「不过阿伯啊,虽然你这么会表演上吊,有没有想过做一点跟上吊没有关系的事?」
「啊?」阿伯的脖子跟绳环纠结到不行。
「比如说跳楼啊,楼下那个小孩就跳得不错。」
「……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自从阿伯我不小心上吊死掉,我每天晚上就会再上吊一次,完全没有想过要做其他的事。说也奇怪喔……说到跳楼啊,我还满怕高的,不过既然阿伯我都已经死了……」
我看着困惑的阿伯,心中啧啧不已。
原来那些灵异节目说的是真的啊,要是自杀死掉,就会每天晚上用同一种方式再死一次,无限循环直到原本的阳寿期满,才能从不断自杀里得到解脱……
告别持续困惑的上吊阿伯,我走进了吞药自杀的女孩房间。
吞药的年轻女生大概只有高中生的年纪,却跟我讲解很多关于人生的道理,一直说什么尼采、川端康成又什么卡夫卡洨的,干我都听不懂,只好一直点头说原来如此。
我这么有耐性地上课,轮到我要吞药女生帮忙做出一些有看头的灵异动作时,她却皱着眉头说:「那种哗众取宠的事我是不做的,我一向非常地低调,罗兰巴特说过……」
「可是我刚刚很认真听妳说一些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东西,妳怎么这样?」
「……」
「人生有时候,会出现虽然很不爽,但还是非得这么做不可,否则就前功尽弃的事情,妳不懂吗?就只是请妳把头拔掉拿在手上而已,我这样的要求,有很过分吗?」
「把头拔掉,就为了我可、以、把、头、拔、掉,这样不是很没意义吗?」
「就算把头拔掉拿在手上这个动作对妳来说没有意义,但如果对我来说很有意义,妳就做一下当作是跟我交个朋友,这样有很为难妳吗?」
「这不是为不为难的问题,而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基本上我觉得非常没有意义,而且,把头拔掉这种事非常不低调。」
交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还是放弃。
果然是个死心眼放不开的典范。
说过了五楼除了这个吞药很猛的哲学家女孩外,还有三个擅长自由落体的高手。我研究了一下昨晚拍过的小孩翻身坠楼的照片,我觉得,单拍从上往下跳的照片,未免缺乏变化。
我拿了预先租到的钥匙,干脆到楼下把脚架架好,再请那些花式跳楼的高手一个一个给我跳下来。
「数到三喔……一……二……三!」我大叫,准备按下快门。
第一个跳楼的是中年男鬼,用屈体向前一周半、然后斜身撞上地面。
轰地一声,还满有震撼力的。不过落地的角度太大,激起的尸块太多,我只能给予:「谢谢,还不错喔!」如此有点敷衍的评价。
第二个跳楼的瘦小欧巴桑似乎感受到一点压力了,她反身跳下,完成翻腾转体一周半、转体三周半后倒栽葱落下,狠狠把头插在大马路中央。
角度很棒,激起的尸块很少,非常专业。
「很棒喔,让我拍到很了不起的照片哩!」我用力拍手。
不过我最欣赏的,还是第三个跳楼的红衣女鬼。
这位红衣女鬼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旋转跟翻滚,毫不含糊地采取大剌剌的双脚落下的姿势,坠地的时候双脚瞬间从膝盖爆炸,上半身也随即往前趴倒,整个鬼就这么碎得一塌糊涂。
过程之中,红衣女鬼怨毒的双眼都紧紧盯着我,让我头皮发麻。
「真的是太恐怖了,穿红衣服的,果然是怨气冲天啊。」
浑身冷汗的我,只有给满分的份啊。
最后的最后,我得面对住在五楼通往顶楼天台的那个……溺死的小女孩。
我拿着相机兴冲冲地走到楼梯转角,心中开始构图。
等没多久,我又听到前天晚上让我毛骨悚然的啪嗒啪嗒声。
那个小女孩浑身湿透,头发照样盖了整张脸,用传说中最吓人的慢动作向我逼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