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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家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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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下乡也是一阵风,不久,葛教授又回到他那三尺讲台。一年后,学校分给他一套140平的新房,孩子也挣钱了,生活有了新起点。那是我已经在北京了,是电话中得知的。我回沈阳后,特意去见他,他请我去下饭店,今非昔比了。可我还是“可怜”他,他依然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和他做伴的,还是那只“高龄”的乌龟,在屋里屋外地爬来爬去。那乌龟是他爱人留下的,是当时治病的药物,她爱人没舍得用,他没舍得丢弃,“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5 同道挚友(台海情深)(3)

5同道挚友(台海情深)(3)

同我有很深交往的教授还有两位,一是辽宁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江帆,另一位是台湾中正大学国文系教授陈益源先生。他们都是搞民间文学和民俗学研究的学者。我们的相互认识还得从谭振山老先生那说起。

谭振山老先生是新民市罗家房乡太平庄村的农民,我“三集成”接触他时已过花甲之岁,现在是耄耋老人了。2006年,他成了全国唯一一个以个人为单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对象”。20多年以来,他的名声从家乡起步远播海外,是一个世界级的民间故事家。

“三集成”是80年代初全国的民间文艺的普查,对于继承和发扬民族历史文化意义重大。前文我说过了,在我们乡里,这项工作由我具体“执行”,就发现和认识了谭老先生。

老先生博闻强记,能讲述1000多则民间故事,都是地地道道的民族的地方的特色故事。其文化价值、学术价值和历史价值都是无法估量的。其后,受日本国学院野村纯一教授的邀请,东渡扶桑讲学,引起很大的轰动。在这之前,野村纯一教授和日本东京女子大学稻田千百子教授一起来谭老先生家做客,由我国著名民俗学家乌丙安教授作陪。我作为他的故事的整理人也在其中,就这样,我和江帆教授认识了,并以其对他的故事做进一步的搜集整理,我们的接触也越来越多了。

那时,江帆又是省民研会的秘书长,谭老先生的故事对她的学术研究提供了难得的素材。不久,她多次在全国学术界发表了很有分量的论文,得到同行们的一致好评。这也是她与我同台湾陈益源先生相识的媒介。几年来,陈先生四次来谭老先生家采风走访,我们之间的友情不断的加深延续着。

陈先生为了把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介绍给他的学生和台湾民众,决定在台北一家出版社出版《谭振山全集》,一直在努力中。其中的首要问题,是“著作权”。老先生是故事的讲述人,我是他故事的整理人,我们都有权决定是否可以出版和出版的条件及权益。我们的目的很明确也很坦白,只要对民族的传统文化的“传承”有益,其他的事是不用“商量”的。对此“无价转让”,对陈先生震动很大,因为我们提过任何“钱的问题”。

和我们相比,这两位教授很年轻,也是和我接触时间最少的朋友之一,淡情意浓浓。每逢节假日,陈先生都要写信问候我,热情洋溢,尽述友情。我求他办事,他从不怠慢,认真地履行,这也是我的朋友为我有这样的朋友而羡慕我。

他第一次来大陆,我受朋友之托,请他在台湾寻找朋友的一位亲属。陈先生“受命”后四处奔走打探没有结果,只好在《中央日报》上刊登广告。或许是所寻之人已经不在台湾了,也许是因他孑然一身不在人世了,始终没有找到他。我的朋友对这个人起初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而陈先生对此却总是耿耿于怀,自责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让我好生感动。

我去北京后,我懊恼把我们的联系电话丢失了,从此失去了联系。后来,情势有了逆转。下面是我的一篇博客——

台海情,波涛难阻;驾扁舟,心驰神往

心如一叶扁舟,驶向了茫茫的东海。开通阻隔彼岸的光,已经驱散了我渴望的阴霾,照亮了我朦胧的双眸。脑海中满是波光粼粼的浪花,还有曾经丢失的贝壳在那闪烁不已。

一切都是来得那么的突然,就像我突然重拾起遗落的记忆。今天早上,海的那边一束晨曦,让我的希冀不再迷离,一个电子邮件,给予我瞬间的惊喜——

會元先生:

很高興收到您的e…mail

我期待很快可以再見到您

?K且為譚老叔多做點什麼

我在台灣高速公路發生嚴重車禍

只是半個月前的事

現正休養中,暫不多說

保持聯系,好嗎?

祝您2008新年快樂

?益源12/15台灣

我五年前?闹姓髮W轉到成功大學中文系任教,一切大致順利

很高興得知您與家人的許多好消息

虽然是“只言片语”,但足以让我感到:海,并不苦涩;分离,在酝酿着更值得珍惜的甜蜜。我更不会忘记台湾的博友TANG,他的热心打消了我对陈益源先生寻觅是否成功的猜疑。那是我难以忘怀的消息——

先生午安

?教授昨天?硇诺轿业男畔洹!R韵挛淖质撬?硇艃热?

你的這位網友(我行我素)……是我敬佩的民間文學第一線的工作者……多?有他……大陸現存最優秀的民間故事家譚振山才得以被發現,?K獲得保護……

〃我行我素〃可能不曉得……我今年1月曾特別再到譚振山老先生家去探望他全家……?K且允諾一定在台灣為譚振山出版一本書……讓台灣各界知道撸鼘幱形蛔T振山,是中國民間文學的一座寶山

 5 同道挚友(如此耿直)(4)

5同道挚友(如此耿直)(4)

热心难得,真诚似金。

刘晓维,怕是我离开罗家房去北京前在家乡交往的最后一个挚友了。确切点说,是最后一个送我离开故土的挚友。

他比我小12岁,他和他爱人石荣芝都是我的学生。他们都是老师,也总叫我老师。刘晓维的父亲和家父是老同志,10年前在曹家中学校长兼书记的岗位上去世了,是英年早逝,50岁刚出头。刘晓维的母亲孙丽妍曾在二道房学校和我是同志,那时候刘晓维正在念书,小学生。

刘晓维自强心很强,他没有接父母的班,而把这个机会给了他的弟弟刘晓峰。他自己当上了随时可以解职的民办教师。通过自学,他的英语水平提高很快,经过考试由民办教师转正为公办教师。我的三个孩子的英语他都教过,成绩很好。

原来我们居住得很近,经常见面。刘晓维结婚后搬到他爱人那个村子,我们见面的机会相对少了。想不到,几年后我也搬到那个村子里,相距不到40米,比原来还要近。

刘晓维从来不像其他人没有事就打麻将,东门出西门进,看书是他的业余专利。自打我去了之后,他不安分了,常常走出来和我一起深谈,有时一坐就是半夜。他的孩子小,念初中一年级,而我的孩子都在念大学。于是,我们的话题常以育人成才作为切入点。他感到,我们一家出了三个大学生,是他探讨不尽的课题。我是从期盼孩子成长的煎熬中走过来的人,自然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在想什么,在焦虑什么。所以,对他的探讨,我则不揣肤浅倾囊相叙。我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育人成才的“秘笈”,我也从来不把它据为己有而缄口不言。我信奉的是,“有饭送给饥人,有话说给知人”。世上许多人让孩子笃信“四面见光,八面见线”的为人处世哲学,那你就必要苦口婆心好为人师来说教人家,奉行你的那一套。我们算得上臭味相投,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来,他的女儿也考上了很好的大学,人遂心愿了。

刘晓维一家是个地地道道的教师之家。他们夫妻是教师,他的父母是教师,他的弟弟和弟妹也是教师。他的两个妹妹中专大专毕业后也是教师,一家有8个教师,可谓创了吉尼斯记录了。

教师之家爱才,更期盼自己的子女成才。也许是欲速不达的原理在左右着人们的渴望,一时间刘晓维对自己的孩子似乎失去了信心,觉得她“技不如人”,很是苦恼。这也是他亲近我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他在教育女儿的方法上,和邹和昌老师是一师之徒,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我刚从下海中回来,有一段时间没还没有上班,闲暇得很。刘晓维抓住了这个空档,请求我辅导他的孩子,包括、物理的、数学的、化学的……所有的初中课程。对于我,这些课程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为有心理的课程至关重要!于是我答应收下这个“关门弟子”,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他先接受我对他的辅导。那就是先治治他的急性病!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但是,为了孩子的前程,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住了——不打骂孩子,尽管很是让他生气。

一年来的时间总算没有白白浪费,1997年暑期,他的女儿考上了省属重点高中——新民市高中,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门槛。

所有正直的人对时弊无不深恶痛绝,所有钻营的人对龌龊无不趋之若鹜。

他的一个亲属在村里也是个头目人,只因他看不管他那套“腐朽”而日渐疏远。他交的朋友完全是遵照志同道合原则的同道者,无一例外。一些有点权势的家长,为了孩子向他靠拢以示亲近,刘晓维从不接受他们的暗送秋波。他不花他们的脏钱,更不愿意看他们那张笑不由衷的嘴脸。但是,家长归家长,孩子归孩子,只要肯学习,只要他有希望,他都是尽心竭力地辅导,让孩子如愿以偿。我也正是感受到他这种人格的力量,才有“力量”直言不讳地同他的“弊端”较量,毫不客气地批评他。这就是真诚吧……

刘晓维有一个很有权势的亲戚,是新民市人事局的局长。通过他,刘晓维可以辞去老师的职业,到官场上风光风光,或者就地升官,当个主任校长什么的干干。他不去想,更不去做,也从来不张扬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贵族,来为自己撑门面。

有好多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他和人事局长有这么一层关系,也知道我和刘晓维的关系非同小可,就求我为他们投石问路。我说:刘晓维自己都不去麻烦他,怎么可能为了你的事和他“低三下四”啊?

1998年,我55岁了,刘晓维43岁。我们应该是成熟的人了,会有更成熟的话题交流探讨。可惜的是,9月20日,我辞别了所有的朋友去了北京,也告别了多年朝夕相处的乡邻。

乡邻,永生难忘,却难在一别。

 第六章 我的乡邻 1 儿时的邻居(兵燹战乱)(1)

第六章我的乡邻1儿时的邻居(兵燹战乱)(1)

屈指算来,从我有了记忆时起,到现在我一共搬了18次家。逃避辽河泛滥搬家,躲避兵燹战乱搬家,随父亲工作调动搬家,“树大分枝”另起炉灶搬家,“父随子往”搬家……在搬家中,我饱尝了“穷搬家,富挪坟”的苦楚,也感受到了“人挪活,树挪死”的快慰。苦楚中,一想起我的乡邻就感到一丝难忍的惆怅,人又在回忆中体现着以往的快慰。快慰中,留恋之情又让我陷入不泯的深思而感慨。

1946年冬,正值八路军和国民党的中央军在辽河两岸“拉锯”时期,可谓朝秦暮楚,民不聊生。祖母父母抱着我去了姥姥家躲避兵荒马乱。等稍微“太平”一点回家过年的时候,所有的家资被国民党洗劫一空。骡马和铁车被八路军“借去”了,没留下欠条,是通过邻居借走的,回来时他们转告父亲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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